第19章
清晨,宇文聽到路上的車笛聲醒了,昨晚為了守護馬磊,他就躲在車裡了,沒想到時間久了睡著了。他抹了把臉精神一下,想趁著現在醫院人少,去看看馬磊還在不在病房,然後解決溫飽問題。
同時醒來的還有敖威,從宇文脖領中探出個頭向外看了看,吐著蛇信子說:「天亮了,吃飯。」
宇文心裡暗罵了一句,這哪是一個水族的龍神,壓根就是一灶王。雖然想把敖威那蛇信子扯出來當裹腳布,不過現在人命重要,他這樣想著從車裡出來,就看馬磊穿著病人裝從住院部出來了。
「那不是要死的小鬼。」
敖威的蛇尾在宇文脖子裡擺了擺,宇文嫌棄地去抓他的尾巴。現在天氣冷,導致敖威越發懶得變成人,就喜歡變成蛇躲在他脖子裡,不用問也知道這樣暖和。
遠處的馬磊從住院部出來往路邊走,宇文站在路邊看,這孩子這麼早出來難不成是買早飯的?可他的父母不給他送嗎?宇文正在疑惑,馬磊已經離他十多米遠了,目光呆滯直挺挺望著前方,有人經過也不會躲開避讓。
「他好像被附身了。」敖威正經了不少,如果碰到怪事邪事,他這個外地來的神也不能袖手旁觀。
宇文在敖威開口時,已經朝馬磊走了過去。馬磊根本沒注意到宇文,步子不急不緩出了醫院,到了大門轉個彎朝不遠處的公交站走。宇文見狀上前按住馬磊,馬磊依舊往前走,發現肩膀被人按住停下了。
按住馬磊的宇文不敢鬆手,怕這一鬆手人就跑了,他用空閒的手掏道符。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馬磊父母跑了過來,手上還提著保溫盒。
「你誰啊,抓我兒子幹嘛!」
馬母跑過來拉開宇文,把兒子護在身後。馬父脾氣更暴躁,用力推了宇文一把,差點把宇文推倒在地。
「以大欺小啊,你也真不要臉!」馬父開口就是罵人的話,「沒看我兒子是病人嗎,就算再怎麼生氣也別打我兒子!」
「誤會,我沒想打你兒子。」宇文現在有口難辨。
馬父瞪圓了眼睛喊道:「怎麼沒打我兒子,那你伸手幹嘛呢,給我兒子撓癢呢?」
宇文真想跟他們解釋這件事,就怕說完了他們不信,「我好端端的打你兒子幹嘛?我真的沒打你兒子,我只是」
「只是什麼?你也知道是好端端的啊,那你還動手動腳?」
幾人在醫院門口這麼一吵,進出醫院的人全停下來看熱鬧,門口的保安也跑來勸阻。但馬磊父母得理不饒人,死咬著宇文想打他兒子。宇文跟他們吵個臉紅脖子粗,怎麼也解釋不清。保安一看勸說無果,打了110報警,可他們這時候卻發現,馬磊不見了。
正在宇文和馬家人周旋的時候,景組長那邊卻高興了,因為他們在市郊區的懷德莊碰到一戶人家在給幼子發喪。他們悄悄向附近的村民打聽,這戶人家姓王,小女兒十六歲,晚上放學走夜路不小心掉進河裡,等村民發現救人時這丫頭已經身亡。
村民偷偷告訴他們,王家人十分迷信,找人給女兒配了陰婚。並聽說今天女兒下葬時,配婚的男孩屍體就會送過來,等晚上沒人了偷偷和女兒一起埋了。
景組長在得到這消息後,專門留了四個人守著王家人,並叫人去查王家人的通話記錄。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查到一個最近和王家聯繫頻繁的號碼,通過這人申請號碼時的身份證號,他們查到這人的地址,只是還不清楚這地址是真是假。
事情有了進展,景組長迫不及待給月玄撥去電話,電話響了幾分鐘也沒接通,他有些納悶。現在是中午吃飯時間,夙大師應該不會睡覺才對,景組長疑惑地給子桑打了電話,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
「子桑啊,好消息,販賣屍體的人有著落了。」景組長在電話裡賠笑,「你知道的,那人可能會法術,所以能不能請夙大師來一趟?」
「月玄暫時不在。」電話那頭的子桑犯難了,從月玄說去地府開始,月玄就人間蒸發了。這邊的事又拖不得,雖然抓到了開公交車的骷髏,公交車也被月玄焚燬,可那個人完全可以再去找公交車和開車的鬼。
「不在?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啊?」聽到這回答的景組長急了,這案子拖了好幾天了,現在已經死亡四個,失蹤一個,如果再有人失蹤他這組長可以卸職了。
子桑給景組長出主意,「可以找宇文,實在不行的話我去叫汐淩。」汐淩好歹是個地仙,要抓一個會法術的人自然不在話下。
「找宇文?好好好。」景組長才應承下來,小周告訴他找到一個叫王雪媃的女生,她可能是最後一個見到沈魏強的人。
景組長對子桑說:「子桑啊,我這邊有緊急的事,你能不能幫我聯絡宇文?」
「這沒問題。」子桑答應完掛了電話,然後給宇文撥過去。
早已經醒過來的子承安靜地聽子桑打電話,看他掛了電話就問:「哥,你現在是不是經常和鬼怪警察打交道?」
「算是吧。」子桑回了句,電話還在連線。
「不覺得恐怖,不覺得膩嗎?」子承一臉認真,「這種事明明和你無關。」
子桑聽到這話看著子承發愣,愣過後正要說話電話接通了。他還沒開口,另一邊的宇文比他還急,嘰裡咕嚕說了一堆話,不過他聽出重點了,宇文在派出所。
「你怎麼好端端進派出所了?」子桑示意子承先別說話。
宇文在電話裡歎氣,簡短講述事情過程,「馬磊不見了,他們說是我和同夥拐走馬磊的,我好說歹說,他們也不放我走。兄弟啊,你再不救我出去,我從今天起就要改名叫竇娥了。」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把你救出來的。」
子桑掛斷電話沉思一會,要弄宇文出來不難,不是找於仲成那個律師,就是讓景組長出面。反正馬磊的案子和沈魏強是一樣的,讓景組長出面更直接點。
「對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子桑想完事情,才發覺還沒回答子承的問題。
「沒什麼。」
子承拿過茶几上的水杯喝起水來,昨晚公交車上的事歷歷在目,還好那時候有人突然出現救了子桑,否則後果不堪。而他醒來後,子桑什麼都沒說,只是囑咐他好好休息,這讓他很窩心。他也是從這件事才明白,月玄的職業非常危險,而子桑隨時陪著去做危險事,這讓他很不放心,這可比他去旅遊還危險十倍。
子桑突然站起來,並伸手揉了揉子承的頭,「那些事一點也不恐怖,我也不覺得膩。總要有人去做,所以我在做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哥,我昨晚差點」子承哽咽了,他喜歡他的家人,所以不希望他們受到傷害。
子桑往樓上走,「那是意外,如果不是你,我早把掐我脖子的人踹飛了。」
看子桑消失在二樓走廊,子承把水杯放了回去。他知道子桑在做好事,可這也太危險了。
回房的子桑找了件高領衫換上,遮擋脖子上的掐痕,還好現在天氣有些涼,穿上也不會太熱。子桑換好衣服給景組長打電話,一邊打一邊下樓,看子承在客廳發愣,他示意子承跟自己出去。子承從自己房間取了外套出來,子桑已經在門口換鞋。
「我們去哪兒?」子承也跑到門口換鞋。
「去接人,然後找兇手。」子桑換好鞋等子承。
子承差點傻了,「兇手?就咱們倆?」
「還有宇文弘思,他也會道法,有他在也成。」實在不行還有個神出鬼沒的凌斐,凌斐這人似乎很護著子承,從這幾次深夜的行為就能看出。
「那好吧。」子承又問,「為什麼叫我也去?」
「讓你獨自在家,我不放心。」家裡確實有個九尾狐青巫,但青巫這妖性格陰晴不定,萬一子承出事它不出手,那不是白白搭上子承一條命。
兩人說著話從家裡出來,到停車場取了車開往宇文被帶去派出所。中午的路上車不多,他們很快趕到派出所,並在路邊等候。
大概半個小時後,景組長等七八號人從派出所裡出來。景組長注意到子桑的車,吩咐兩名下屬帶馬磊父母回局裡做筆錄,他和小周、宇文走到子桑車前。
景組長沒別的客套話,直截了當說:「一會我帶你們去那地方,有些遠。」
「行。」
幾人應聲,宇文坐上子桑的車,景組長和小周開警車在前面帶路。
去的路上,子桑問起宇文來,「宇文,人能去地府嗎?」
「死人和魂魄可以,你問這個做什麼?」宇文真慶幸沒在派出所裡吃晚飯,馬磊父母也忒凶了,發現兒子不見差點當街暴打他。
子桑頓了一下,還是說出原因,「月玄去地府了。」
「他去那裡做什麼,查這幾個死者?」宇文有些吃驚,就算是他要想去地府也很困難,不僅要離魂,還要找人護法,不然等他回來可能就成孤魂野鬼了。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子桑不敢說出卞城王的名字,一旦說出來牽扯太大。
「他什麼時候去的,你不會也想去吧?」宇文又問。
「去了十多個小時了。」後面的話子桑沒回答,他確實想去,就怕月玄把地府攪個天翻地覆。
「十多個小時,差不多該回來了。」
地府的時間比人間慢一些,人間過了十多個小時,地府搞不好才過去幾個小時。
「哦,對了。」子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把骷髏附身的手機拿了出來,並交給宇文。還好家裡有兩台,不然被鬼附身的手機是不能接打電話的。
「這裡裝了什麼?」
「開公交車的鬼。」
宇文發現手機背面畫著一個符,這是一個起到封印作用的符字。裡面的鬼很老實,不過如果放他出來,可能就不老實了。
「看管好,免得他跑了給對方添幫手。」宇文把手機還給子桑。
子桑收起手機,宇文的話一點不錯,如果這骷髏跑了,一定會給他們增加不少麻煩。不過他更希望他們趕到兇手那裡時,對方沒有組成骷髏大軍迎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