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景組長盯著手機傻了,為什麼子桑給他打電話又掛了?雖然心中疑惑,可他不敢撥回去,很怕撥回去是月玄接的電話。
「頭兒,你看什麼呢?」小周抱著一摞資料進辦公室,放下資料壓在上面,探頭看景組長的手機,「莫非收到黃色短信了?」
「我讓你嘴沒把門的!」景組長抬手巴了小週一下,小周傻乎乎笑了。
景組長繼續盯著手機看,「是子桑,給我打過電話就掛了。」
「按錯了吧?」
「或許。」景組長決定先做別的事,於是拿過小周抱來的資料,「全在這裡了?」
小周把全部資料推到景組長面前,「是啊,最近幾年未成年人失蹤案全在這了。」
「希望能找到和這幾起案子相似的。」景組長翻著資料說,「除了姚家那孩子外,前幾天找到的學生屍體也是完整的,通知家屬盡快火化,我怕那具屍體也會被偷。」
「頭兒你放心,我已經讓蔣嚴去通知了。」
「喲,難得你聰明一回。」
「嘿嘿,頭兒你誇我,讓我很不習慣的。」平時不是挨打就是挨罵,還真沒被誇過。
「我看你是皮癢。」景組長做出要打人的動作,小周躲閃著跑出去了。
辦公室內只剩下景組長,他看著資料陷入沉思中。最近一共丟了四個高中生,而且全部死亡。其中兩人的屍體是完整的,且被偷了一個。另外兩個屍體不完整,一個被火車撞碎,一個掉入山澗缺胳膊斷腿。他相信這兩具殘破不全的屍體不會被偷,剩下的那具完整屍體就說不好了。可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嫌疑人為什麼偷屍體,他們要拿屍體做什麼?想販賣內臟,還是賣給醫學院做實驗?
正在景組長思考案情時,小周敲門進來了,「頭兒,有人報案。」
「什麼案子?」景組長抬頭問。
「財產詐騙案。」
「交給刑偵隊,這種案子咱們不接。」景組長又說,「我說你又不是第一天來,咱們接什麼案子你都不知道嗎?以後這種事別拿來煩我。」
「不是的頭兒,這案子特殊。」小周指指那些資料,「可能和咱們現在辦的案子有關。」
景組長一聽這話精神了,馬上跟小周去見報案人。報案人是一對中年夫妻,看穿著打扮不像城裡人。這對夫妻看景組長來,捧著水杯站了起來。
「兩位坐。」景組長看他們神情恍惚,盡量做出和善的樣子詢問,「請說說案發過程。」
「案發過程?」妻子有些糊塗,說話帶著濃重的本地口音。
「就是事情經過。」景組長琢磨著這對夫妻文化程度不高,所以換了種說法。
「我說我說。」丈夫聽明白了,急著表述事情經過,「這樣的,我們孩子得了絕症,家裡沒錢治,不久前死掉了。我們孩子才十六歲,我們尋思給他找個媳婦。」
「等等。」景組長打斷他們,「你們的孩子死了吧,怎麼還給他找媳婦?」
妻子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們老家的習俗啊,未成年的孩子死亡就給他陪個媳婦,我們管這叫冥婚。」
景組長似乎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個年代還有這種習俗,並示意他們繼續說。
丈夫繼續說:「本來我們想隨便做個紙人,跟我們孩子埋了就算是結婚了。可我老娘不幹,哭喊著要找個差不多年紀的小丫頭,所以我們天天蹲醫院等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合適的,對方家長卻不讓,我們好勸歹勸也沒說動。正在我們發愁的時候,來了一個人,說能找到十五歲左右的女孩。我們付了定金,那人說半個月後就到。我們等了幾天,那人又說路上耽擱了,需要我們付運費,我們又掏了錢。我們又等了好幾天,本來說好前天到,可今天也沒到,再打那人電話也打不通了,所以我們來報案。」
景組長做筆錄的筆掉到桌上,這是什麼荒唐的案件,他們很明顯碰到騙子了,還是用迷信和他們的無知進行詐騙的騙子。
「我不得不說你們一句,」景組長忍不住批評教育他們,「首先,不合理的風俗要摒棄,現在是改革開放的新時代,不是封建迷信的奴隸社會。再者,私下買賣屍體是違法行為。違法你們懂不懂?不符合法律的行為都叫違法,情節嚴重是會坐牢的。」
「違法,坐牢?」兩人慌了,趕忙說求饒的話,「別抓我們啊,我們不知道。再說我們也沒買到,那應該不算吧?」
「如果你們交易成功,我已經把你們銬起來了。」景組長算是服了,他們以為這是在買雞鴨魚肉嗎?
夫妻倆一臉恐懼,拉著景組長的手差點跪下,「千萬別抓我們啊,我們家裡還有八十歲的老娘,抓了我們讓她怎麼活啊?」
景組長等人把他們攙起來,「知道的話就老實說,你們是怎麼和嫌疑人聯繫的,嫌疑人長什麼樣,穿著打扮,以及有沒有開車,開的什麼車。」
「我們說,一定老實交代,保證不隱瞞。」
這兩人斷斷續續敘說嫌疑人的情況,並將嫌疑人的電話號碼上交,景組長馬上吩咐小周去查。等他們交代差不多了,景組長讓他們留了聯絡方式,叫他們回去等消息。
送走這對夫妻,小周回來就問:「頭兒,這事要不要和月玄說啊?」
「先查查再說。」景組長才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一看來電是夙大師,魂差點嚇沒了,再一看是子桑的號,「靠,我眼花了,差點看成夙大師的電話。」
「頭兒,我覺得夙大師打電話,如果三聲之內不接會死。」
景組長瞪著小周接電話,電話一通那邊開罵了,「老景,你年紀大手腳也慢了是吧,還是耳背反應遲鈍?」
「不是不是,剛才有事夙大師有事嗎?」景組長聽著電話回辦公室,免得被罵的話傳到下屬耳中。
「有,有一個叫馬磊的學生失蹤了,應該在一點半到兩點間。」
「失蹤?你怎麼知道,會不會是那學生跑去玩了?」
月玄不想長篇大論,於是簡短說:「這麼說吧,最近流傳著一個能滿足人願望的公交車的謠言,在高中生口中流傳的最厲害。據我所知,上過這輛車的人頭上會出現死氣,而那個馬磊就是其中之一。」
「可他現在失蹤了,難道和前四個孩子一樣?」景組長反應很快,馬上聯想到前面四起案子。
「我想是的。第四名死者的父母不是說過,他們孩子有一天晚上出去了,被罵了也很開心?她應該就是上了那輛公交車。」
景組長聽到這裡忽然想起什麼,「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件事,就是第四個孩子,我們查了她的電子通訊記錄。她曾在qq群裡說碰到那個了,還上去許了願,當時我們還以為她在玩什麼遊戲。」
「那就對了,一定是那輛車。」月玄更肯定那輛車就是嫌疑車了。
「還有,」景組長把剛才那對夫妻的事和月玄說了,「這事也許和學生失蹤有關,嫌疑人販賣的屍體可能就是失蹤學生的。」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就聽月玄說:「我這邊也有事要處理,還有個學生也上過那輛車,暫時沒事,但頭上已經有死氣了,所以找嫌疑人的事只能交給你們來辦了。我想那人的目標只是十六七歲的學生,只要你們別打草驚蛇,他應該不會對付你們。」
「我們明白,有消息會通知你。」
月玄掛斷電話,一旁的馬面開口,「您似乎很忙,那我先回去了,有真君的消息記得支會我一聲。」
馬面正要走,卻被叫住了,「您還有什麼事?」
「最近這城裡有一輛神秘公交車,上過這輛車的人會出現死氣,幾天後失蹤,再來就是死亡。死亡原因,應該是魂魄被抽離。你們最近接到過這樣的魂魄嗎?」月玄長話短說。
馬上稍微思考了下,「勾魂不是我的工作範圍,我不太清楚。」
「那就去問黑白無常,回來稟報我。」月玄擺手,示意馬面可以走了,馬面這才離開。
月玄回來時,子桑等人已經在車上等了。看他上車,子桑問:「那人是誰,怎麼說這麼半天?」
「黑子白子的同事,拜託他去查些事情。」
月玄口中的黑子白子指的是黑白無常,雖然那兩隻鬼不喜歡這個稱呼,但月玄要這麼叫,他們也奈何不得。
子桑啟動車回錦林,並對常樂和藺色說:「我先送你們回學校,找馬磊的事」
「看他的運氣了。」月玄截下子桑的話,並轉頭囑咐藺色,「你回去後和朋友說聲別去午夜等公交車,命比什麼都重要,願望不是只靠外力就能實現的。當然了,我們盡量找回馬磊,但在他之前已經死了四個高中生,所以萬一」
藺色慎重地點頭,「我明白,請你們盡量救他回來。」這件事太詭異,他很明白不是單靠兩個人就能解決的,現在只能期待馬磊的運氣沒那麼壞。
回到錦林,子桑按照常樂說的來到後門。常理和藺色下車後翻牆進校,月玄和子桑開車回家。
「剛才那人是馬面。」車裡沒人了,月玄才說起之前的事,「他是奉了卞城王的命令來找落熄的。」
「卞城王找落熄?因為那藥?」子桑稍稍有些吃驚,落熄的藥原來是偷來的。
月玄點頭,「我順便讓馬面去查查死掉的那幾個高中生,他說勾到那些學生的魂魄了,只是他不負責勾魂,所以對這件事不瞭解。」
「馬面是牛頭馬面的馬面吧?」子桑對馬面好奇起來。
「是,雖然他們和黑白無常一樣是勾魂使者,但職能不同。黑白無常出入人間地府勾魂鎖鬼,牛頭馬面巡戒地府逮捕逃犯,所以他們很少離開地府。」
「是嗎,原來這些鬼差的職能都不同。」他一直以為這些鬼差只抓鬼,沒想到還有分工。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開車回家,回去的路上接到子承打來的電話,「子桑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說,但先說好不許生氣。」
「你又怎麼了?」子桑心裡咯登一下,心想現在打電話來的是子承本人,還是子承已經飛出身體的魂魄。
「哈哈,也沒怎麼」那邊的子承難以啟齒了,「就是稍微有點小麻煩。」
「說,我視情況輕重選擇揍不揍你。」反正子桑已經受夠了,再不收拾這傢伙,他能把自己家給拆了。
子承苦笑起來,「哈哈,就是,就是你的電腦中毒了。」
「你說什麼,好端端怎麼會中毒?」
「我下了幾個片」子承越說越心虛。
「你給我等著。」子桑氣憤地掛了電話。
沒多久兩人回家,月玄進門就說:「我看晚上再去公交站等車好了。」
「行,我就是怕夙大師你起不來。」子桑調侃起月玄來,緊接著上樓去書房,「不過我要先收拾那蠢貨。」
「誰說的,小爺可以上鬧鐘。」月玄瞪著子桑的背影,然後發現小白沒來迎接。他們平時回來,小白總是蹦跳著過來。
「小白?」月玄在客廳裡喊了聲,不見小白冒泡正準備上樓找,就看小白叼著他的手機下樓了。
「還是我的小白乖,知道有人給我打電話。」誇獎寵物的某大師很得意,接過手機看來電短信,卻發現自己的手機停在拍照界面。他疑惑地查看圖片,幾十張小白自拍照呈現在他面前,拍了耳朵拍眼睛,拍完下巴拍它那黑乎乎的小屁股。
「你這自戀的小狐狸!」
小白不明白自己主人吼什麼,討好地在月玄腳旁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