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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鍾蓮小心翼翼問。
「嬸嬸?你在就好了。」電話裡傳出的不是陌生人的聲音,而是子承的。
鍾蓮一愣,看了眼來電還真是子承的,剛才著急沒注意號碼,擅自以為是綁匪打來的。景組長一看是認識人打來的,全部露出很失望的表情。
「子承啊,你怎麼打到座機上來了,忘記嬸嬸的電話了?」鍾蓮鬆口氣,卻又擔心綁匪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
子承似乎不太好意思了,「我的手機丟了,只記得這邊的座機電話了。」
「你特意打電話過來,不是只想告訴我你手機丟了吧?」鍾蓮話裡似乎有些焦急。
「嘿嘿,不是。」子承頓了一下才說,「是我父親,他想讓我過來住幾天,不知道能不能打擾叔叔嬸嬸。」
「這沒問題,你想什麼時候過來就過來。」鍾蓮開始著急起來,腦海裡浮現出綁匪打不通電話就拿幕東明出氣的畫面。
子承完全沒聽出鍾蓮話裡焦急的味道,自顧自繼續說:「我就知道嬸嬸最好了,從小只有您最疼我了。您不知道啊,因為上次的事,我才回家就被我哥打了一頓,現在臉還腫著呢。打完就說不要我了,讓我過來給你們做兒子,嗚嗚嗚我現在無家可歸了,嬸嬸您一定要收留我啊。」
如果是以前,鍾蓮會很熱情地和子承聊天,不過她現在是真的著急了,正要盡快結束這個對話,聽筒被一直站在身旁的幕子妤搶去了。
「挨揍活該!」子妤罵道,「我爸被綁架了,你要麼過來幫忙,要麼永遠別來了。」
「綁、綁架?」電話裡的子承顯然吃了一驚,想說的撒嬌話也收起來了,「子妤姐你別急啊,我不知道叔叔被綁架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小時前。」子妤才說完,忽然聽到子奇的手機響了,「不說了,綁匪可能來電話了。」
「好好,我和爸爸說一聲就過去。」子承話沒說完,這邊已經掛了電話。
子奇掏出手機看來電,居然是自己父親的手機號碼,「喂,哪位?」
「你說是哪位?」對方故意壓低聲音,聽上去是個粗獷的大漢,「一百萬美元準備好了嗎?」
「錢自然沒的說,可你必須保證我父親的安全。」子奇看了眼其他人,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這當然了,我們只要錢。肉票要是死了,我們拿什麼錢?」對方對電話外的幕東明說,「你兒子要聽你說話。」
接著,電話裡傳出幕東明的聲音,「我很好,只是他們的飯很難吃,碗都是破的。」
子奇正要說話,那個男人又說話了,「老頭,你還真有幽默。」
男人又對子奇說:「這下你放心了吧?下午四點讓你弟弟把錢放到華誼步行街北口的垃圾箱旁,如果你們願意帶警察去那裡遊玩,我們自然歡迎。」說完掛斷電話。
「好囂張的口氣。」景組長哼了聲,並叫王海林副組長帶人到步行街布控,順便將門外的那些記者全部趕走,以免一會他們出去時被記者跟蹤壞了他們的事。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月玄說話了,「還有四十多分鐘才到交易時間,我們現在就過去嗎?」「等一下,我在讓人記鈔票號。」景組長說著看手錶,低頭計算時間。
「哦對了。」景組長突然想起什麼,對子桑說,「子桑,你的手機借我下。」
子桑將手機遞給景組長,景組長將一張小卡片塞進他的手機裡,並解釋道:「這是監聽器,我怕綁匪一會更改交錢地點。」子桑瞭解地點頭。
大概五分鐘後,小周提著一個黑色旅行包進來了,「頭兒,錢到了。」
「出發。」景組長帶著人從幕家出來。
鍾蓮和子妤起身想要跟他們一起去,卻被子桑攔住了,「媽、姐,你們在家裡等消息吧,我們幾個去就行了。」他指了指月玄、子奇和姐夫殷郅冉。
「我們怎麼可能會放心。」鍾蓮一臉憂愁,萬一連他們也出事,那她的天就真的塌了。
「不會,這不是還有老景他們,不會有事的。」子奇伸手抱了抱鍾蓮,「一會雪晨雪伶放學了,記得多叫幾個人去接。」
雪晨雪伶是殷郅冉和幕子妤的雙胞胎兒子,剛八歲,活潑好動喜歡熱鬧。並得到子妤親傳,調皮搗蛋無人能敵,月玄也曾被他們打敗過。
「我們會記得多叫幾個人去接他們的。」兒子的擁抱讓鍾蓮安心一點,但她還是會擔心,「你們也要小心啊,如果碰到綁匪別和他們硬拚,特別是他們身上帶武器時,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我們知道了,會注意的。」
幾人說完從家裡出來,子桑把旅行袋扔進車後座,月玄隨他上了車。殷郅冉上了子奇的車,由子奇開車跟著子桑他們。而景組長早已帶人去了步行街。他們開車從社區出來時,門口的一干記者已經離開。不過他們怕記者的車就藏在附近,所以沿著街道在道上亂轉,並向步行街靠近。
四點時,子桑趕到步行街北口,把車停在遠離垃圾箱的地方,臨下車前接到景組長的電話。
「我們這邊已經佈置好了,你們小心。」
「好。」
子桑下車拿旅行包,月玄隨後下車,並觀察附近的環境。步行街兩側是商業樓,南口是丁字路,北口是十字路口,所以車來車往很熱鬧。如果把錢放在這裡,一個不注意就會被人提走。
兩人提著旅行包來到北口的垃圾箱,旁若無人的將旅行包扔在垃圾箱,然後轉身上車離開。一些路人見狀露出疑惑的表情,不過只當別人不喜歡這個包扔掉了,紛紛從垃圾箱旁經過。子桑開著車兜了一圈又繞回北口,將車停在另一條街的岔口旁,正要下車卻被月玄叫住了。
「等等,墨鏡戴上。」月玄從儲物箱中翻出墨鏡遞給子桑。
「今天陰天。」天本來就暗,要是再戴副墨鏡,那不是被人當怪人看了。
月玄卻說:「綁匪一定記下你們的樣貌了,戴上它攪亂綁匪的視線。」
「戴上的話不是更引人注意。」綁匪也許早就等在這裡了,他們如果刻意喬裝,一定更引起綁匪的注意。聽綁匪的口氣,他們根本不怕警察來,甚至有盼著警察快來的味道,不知道要玩什麼花樣。
「那好吧,你不戴我戴。」月玄說著把墨鏡戴上了,又對著後視鏡照了照,「綁匪應該不知道我,我可以離垃圾箱近一點,你就躲在店舖裡吧,免得被發現了。」
雖然子桑覺得月玄說的很對,可就是怕一會綁匪出現,月玄會第一個衝出去。
月玄拍拍子桑的肩膀,知道他在想什麼,「放心,我會小心的。」「就這麼說定了,我先去了。」說完從車裡出來往道口走去。
子桑是真的無語了,打量北道口,發現一家店的側門正對著垃圾箱方向,於是往這家店走去。月玄此時來到道口的報亭,隨手拿起報亭的報紙看,眼睛還不時偷瞄垃圾箱。
「哥們,你拿的是昨天的報紙,」報亭小販拿了一份新的給月玄,「這是新的,有很多奇聞異事哦。」
月玄聽這聲音耳熟,一抬頭發現是王海林,「還有什麼有趣的報紙?」「你等等,我給你拿。」王海林進報亭取報紙。
月玄趁這時候再次打量垃圾箱,忽然發現一個穿著破爛的男人站在垃圾箱旁,手中還提著幾個破麻布袋子。
「給。」王海林出來了,把報紙遞給月玄。
月玄打開報紙隨便翻了翻,忽然看到報紙上有些字被紅筆圈住了——對面帽子男。他繼續翻報紙,並沒急著確定對面是否真的有戴帽子的男人。看了報紙兩眼後,他收起報紙付錢離開,並裝作無意地看了對面馬路一眼,果然看到一個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坐在路邊喝水。
而此時,垃圾箱旁的乞丐打開了旅行包,發現裡面成捆的錢激動地大叫起來,「這裡有錢!」
路人以為這乞丐想錢想瘋了,有的嘲笑起乞丐來,有的還罵了句瘋子。乞丐像是反應過味來撲過去抱住旅行包,愣了一下後慌慌張張將旅行包裝進袋子,但是旅行包的拉鏈沒拉上,一捆錢掉了出來。雖然乞丐很快發現,並把掉出來的錢塞回去,可還是有路人看到了。
「真的是錢,那是美元吧?」
「不會是假幣吧?」
「要不要報警?」
「管那麼多幹嘛,先拿來看看是什麼錢。」
「哎,你別擠啊!」
行人一窩蜂似的向乞丐衝了過去,爭搶他手中的幾個袋子。乞丐緊摟著裝錢的袋子不鬆手,並大叫這錢是他的。不遠處的月玄等人見到這種情況一時怔住了,真不知道該上前阻止他們,還是等綁匪出現。
「你別擠了行不行,以為是真錢啊!」
「哪個不長眼的踩我腳了,吃奶勁都用上了吧!」
「那你也別踩我啊!」
「你故意推我找茬打架是吧?」
十多個人推搡中吵了起來,緊接著動起手來。兩個人打架碰到別人,引起周圍人的不滿,緊跟著加入戰圈。賣起冷飲的景組長一看情況失控,叫上周圍埋伏好的警察控制人群。子桑躲在馬路對面的商店裡,雖然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麼事,但是看的出這群人很激動,從店裡出來往出事地點跑。
子桑跑過來時碰到月玄,詢問發生什麼事了,月玄簡單解釋了剛才的事,「那乞丐發現錢袋大喊大叫,行人見到錢都去搶,然後就這樣了。不知道是人為,還是無意的。」
景組長等人企圖將這群搶錢鬥毆的行人拉開,但已經搶紅眼的人們打成一團根本拉不開。後來路過的人不知道出什麼事,一個個站在旁邊圍觀,好心點的打電話報警。
月玄也想去幫忙,忽然想起手中的報紙,「對了,王司機說有個男人」他說著看向那個男人剛才所坐的地方,卻發現那裡已經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