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苞說完,張任和鄧賢都連連點頭。雒城四面有險,劉琮又是從北面而來,渡雒江攻城的可能性最大。前番張任又是在東北山林伏擊魏延成功,劉琮肯定會捨棄東面山林轉而從大路向雒城進發,這條大路便是直接通道雒江邊。張任手指輕輕的敲著桌子,思考著計劃的可行性,過了良久張任才睜開眼睛沉聲道「泠苞聽令!」
「末將在!」
「此計乃是將軍所獻,我命汝帶領三千兵士立刻出發,前去切斷雒江之水,等候本將命令!若是劉琮敢在雒江邊紮營或是強渡雒江,將軍則要隨時準備放水淹之!」
「諾,末將領命」泠苞聽完大步走出府外,調兵遣將去了。泠苞前番就成功的引誘魏延過橋,而後鄧賢伏兵殺出,兩人合計魏延,將魏延殺得大敗。此番獻計被張任採納,並委派他親自去切斷雒江之水,泠苞很是興奮,心裡合計著,等輔助張任擊退了劉琮,自己也能獲得劉璋的重任,獨擋一面,甚至外面一郡太守也是可能的。
等泠苞出去,張任又在思考該如何準確無誤的將劉琮大軍引導至雒江淺灘處呢?泠苞前番倒是做得不多,鄧賢也配合得很好。不過因為有了第一次的教訓,想必劉琮等人應該會更加謹慎。一番思量之後張任決定親自領兵前去會會劉琮。只有自己親自出戰才能讓劉琮等人放鬆警惕。
「鄧賢聽令!」張任終於抬頭看著鄧賢。
「末將在!」鄧賢一聽張任叫自己的名字很是激動,雖然第一天鄧賢也是立了大功,但與泠苞想必,卻是落後不少。是泠苞成功的誘導魏延。
今日泠苞又獻出截江水以圖水淹劉琮大軍,如果成功又是奇功一件。先前看到張任採納泠苞之計便想主動請纓,不過張任點了泠苞的將,他只能等待時機。沒想到張任這麼快就點到自己,這一次自己去誘引劉琮大軍,泠苞配合。事後自己也是大功一件!
「本將明日親率大軍前去誘劉琮前來雒江,本將出發之後你雒城的防禦就交給將軍了。不管我與泠苞將軍發生何事,請你務必與城中守將堅守雒城不出!」雒城可用之人不多,張任深知自己前去引誘劉琮成功的幾率只有一半,但倘若劉琮一邊將計就計,一邊派人進雒城調虎離山,那雒城就危險了。
「末將領命!」鄧賢雖然沒領得重任,但駐守雒城也是十分重要,便滿口應承下來。
見鄧賢認真答應,張任這才放心,為將者就怕心浮氣躁,急功爭利。想那魏延昨日之所以上當就是這個原因。如今雒城城中雖然還有其他人,但廣漢太守難堪大任,張任能夠信任的也只有鄧賢了。所以當著眾人的面將守城重任鄧賢也是防止旁人不服。
且說劉琮一邊收攏打散的先鋒部隊,一邊等待法正、張松二人到來,故而放慢了行軍速度。經過一天的的集結和等待,魏延被打散的先鋒部隊又回來兩三千人,這樣算起來除了被泠苞、鄧賢等人率領的伏兵現場擊殺的士卒外,大部分都回營了。魏延的負罪感也輕了不少。
第二日,大軍繼續朝著雒城進發,正行進中,前方斥候回報:「主公,前方張任親率大軍前來。」
劉琮等人在馬上抬眼望著雒城方向,國建遠處塵土飛揚,一桿桿張字大旗夾在兵馬之中朝著自己的大部隊前來。
「主公,我前去迎敵!」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魏延前天被張任設伏殺得人仰馬翻,差點全軍覆沒,這回相見,自然急於報仇雪恨。
「文長,稍安勿躁!眾軍列陣迎敵,文長、文則你們二人壓住陣腳!」
前日雖然魏延大敗,但劉琮對自己的將士還是有信心的。根據情報駐守雒城的全部兵力不過四萬人,張任再貪功也不至於傾巢而出。自己這邊還有四萬五千人。只要擺開陣勢,穩住陣腳,荊州一對一,幹掉益州兵問題不大。既然主將張任領兵前來,劉琮便要親自會會。
於是便令魏延、於禁二人到後面去壓住陣腳,也是為了防止敵軍從兩翼和後方偷襲。劉琮如此安排,於禁自然很快明白主公的用意。而魏延雖然滿腹牢騷,卻是不敢違抗命令,畢竟前天大敗,劉琮還沒治他的罪呢。
對面的張任見劉琮大軍擺開陣勢,也是下令全軍停下,開始列陣。他此行的目的不是來跟劉琮決戰的,所以待到雙方大軍列陣完畢,張任便一人策馬上前。
「廣漢都督張任在此,可有敵將敢上前搭話?」張任從成都出發時,劉璋便授其廣漢都督之職,總攬軍政大軍以便全力抵抗劉琮。
劉琮在遠處看到一名身穿盔甲,容貌英偉的中年人來到陣前,那不正是當初在二劉相會宴會上將鴻門宴變成雙雄會的張任麼?當初劉琮還不覺得怎麼樣,畢竟有趙雲在場,張任的槍法並不能勝過趙雲,所以並不引人注目。
而現在的張任,可謂是威風凜凜,一人一騎,立在陣前!
「我去會會張任!」劉琮回頭朝身旁的龐統與廖化說道。
「主公,不可!」龐統立馬勸道:「這張任詭計多端,主公應防其有詐!」
「主公!要不讓廖化前去會會他?」
劉琮對二人笑笑:「不礙事的。」張任這架勢點名是要自己出場,而且根據劉琮對張任的瞭解,此人雖然驍勇善戰,但絕不是卑鄙小人,若是自己讓廖化前去,只怕會被張任嘲笑。
劉琮隨後打馬上前來到陣前,廖化在龐統的示意下跟在劉琮身後大約十來步,正欲進一步前行,被劉琮制止了。
「素聞張將軍乃蜀中豪傑,當日劉琮眼拙,將軍與子龍對戰,琮還以為將軍不過是泛泛之輩。今日一見,將軍真乃蜀中大將,治軍有方,謀略過人。琮佩服!」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劉琮這一上來說的雖然全是實話,卻也結結實實的拍了一通張任馬屁。
「任也是久聞將軍大名。只是將軍與我家主公同為漢室宗親,我家主公邀將軍前來蜀同抗擊敵人,奈何將軍卻要反戈一擊?」張任卻還是那麼不通人情,劉琮上來專揀好聽的說,張任卻直接了當的質問劉琮。
其實也不是張任迂腐,這是他早就想好的,目的就是為了激怒劉琮全軍上下,然後一步一步的將劉琮大軍引向雒江低窪之處。
所以張任表面上在跟劉琮交流,心中卻是在想,不知道泠苞哪裡準備好了沒有。這劉琮四萬大軍,一旦開戰,自己著一萬多人可是抵擋不了多少時間。
見張任上來質問自己,劉琮略顯尷尬,隨即輕咳幾下笑道:「將軍果然是蜀中豪傑,談吐不凡!只是將軍有所不知,聽聞蜀中有難,我劉琮便是星夜兼程趕來葭萌支援。一呆就是一年。而今荊州有難,我求助於劉季玉,他卻推三阻四,全然不顧往日情義,更是令楊懷、高沛yu從背後偷襲於我。
從這才率兵攻雒城,向成都劉季玉要個說法。將軍若是明白之人,便讓開道路,等我與劉季玉見面之後再說。」
「將軍莫非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將軍狼子野心,早在將軍入蜀之前,任已察覺,只是苦勸主公,主公不察才有今日。將軍到葭萌一年可曾向張魯、曹操動過一兵一卒?而這一年的一切吃喝用度可都是我益州供應。如今將軍起兵yu佔我益州,卻要我張任自動讓路?」
劉琮一看,此法不靈!本來這些說辭也只是說給那些不同百信聽的。張任是何人,蜀中大將,劉璋的依靠,要是這麼輕易相信自己編造的這些話語那就奇怪了。不得已,劉琮只好換個說法。
「張將軍,子龍與你是同門師兄弟。劉琮敬佩你的武藝,而前日你又大敗我前部先鋒魏延,足見將軍足智多謀。奈何劉璋乃闇弱無能之人,如今天下大亂。益州大地人口稠密,物產豐富,當有德者據之。將軍何不棄暗投明,助我收服益州,早日匡扶漢室?」
劉琮估計重施,想要如當初招降趙雲、於禁一般,先吹噓對方身手,再伺機展露自己抱負。然後告訴對方,你懷才不遇,未遇明主,到我這邊來吧……
那料張任不等劉琮說完,連連冷笑道:「我道征南將軍是高明之人,不想也出此言論。將軍難道沒聽說自古忠臣不事二主麼?任乃我家主公劉季玉部將,生是蜀中將,死是蜀中鬼,讓我陣前叛變,休想!」
「張將軍說的沒錯!可張將軍是否聽過良禽擇木而棲,忠臣擇主而事?想那郭奉孝、荀文若,將軍想必聽過吧。他們二人原是袁紹部下,知道袁紹不能成大事便毅然離去,轉而助曹操,結果呢?世人只會讚歎二人的蓋世功績,哪裡還會有人計較他們曾經跟過誰?想我劉琮自入住荊州以來……」
劉琮正要向張任解釋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英明,酷似當初的曹操,而劉璋遠不如袁紹。
「劉琮小兒,休要再花言巧語,要戰便戰!」張任似乎並沒有聽進去,而是面帶怒色,打馬上前yu戰劉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