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過清晨,但是太陽已經迫不及待的發揮它的熱量了,炙曬著大地讓人連泥土都有一股要燒焦的味道。
空幻覺得臉頰很癢,但是又不敢伸手去抓,是太陽曬到他流的汗,就像一條條小蟲子在臉上爬一樣,讓他癢的難受,可是他卻只能忍著。
「說,誰讓你偷廚房的東西的。」
做飯的老張黑著一張長滿麻子的臉,手裡拿著根不知道哪裡折來的籐條,一手叉腰站在胖丸面前。
他衣服上的油如果洗一洗,可能撈一撈能裝滿兩個大桶,除了油還沾滿了麵粉。一看就知道他是個廚子,而且是個不愛換衣服的廚子。
那他做的飯菜倒是挺香的,只不過沒人知道他做的乾淨不乾淨了。
胖丸哭喪著一張臉,他已經全招了,本來還想在空幻面前裝一裝大哥的形象,顯擺一下他的本事,可是一看到籐條他就整個人軟了下來。
老張手裡的籐條一揚眼看著就要落到胖丸的身上了,籐條還沒落下來,胖丸卻先嚇到哭了,空幻厭煩的看了他一眼,一個大他四歲的孩子在他面前哭,讓他覺得都有點丟臉,他倒不害怕那籐條,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有種親切感。
「你」老張瞪著眼睛指著空幻,「為什麼不哭?」
哭,為什麼要哭?空幻被他這個問題問住了,他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他不說話,只是瞪著眼睛看著老張。
他的臉上充滿著童真,老張看了他幾眼,手中的籐條揚了起來,可是卻抽在了地上。他轉過身去,對其他人說道,「看到他們兩個了吧,師傅不在,我替師傅管教他們。誰要是還敢進我的地盤偷東西吃,就是這個下場。」
大家都不敢說話,可能在這裡的人除了空幻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脾氣,他比藥喚還要怪異,也可以說是更孤僻,他不吮許任何人不經吮許進到廚房,如果有人未經吮許做了,他一定會大發雷霆,嚴重點的話,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你們兩個,給我罰跪反省,中午不准吃飯。」
老張說完,氣呼呼地轉過身去,朝他的地盤走去。
大家圍看了一會兒也就各自散了,誰也不想惹一身的麻煩,他們本來就是這樣,誰也不想幫誰,誰也不想欠誰的。
空幻有點口渴了,他早上吃的臘肉太多了,都是胖丸給他拿來的,他喝水喝的少,現在口好干,太陽又很大,越近中午越炎熱。
胖丸嘟著嘴,跪在那裡還在不住的抹著眼淚,這可是他來到醫館第一次受罰,他以前可沒受過這份罪,他的綢子衣袖已經被他的眼淚擦濕了。
可是他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個不停,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好了,別哭了,你的眼淚比女人的還多。我見過空月哭,可也沒像你能哭這麼久的。」
空幻被他哭的有些心煩,他本來就口渴現在旁邊還有個胖子在嚶嚶地像個女人似的哭泣。
「你還說,都是你,要不是你讓我偷,我能在這裡受罰嗎?」
胖丸聽他這麼說,眼淚一擦,氣都沖空幻來了。他比空幻大四歲,個子和塊頭自然都比空幻要高要大,他的一雙小眼睛裡充滿了惡毒的怨恨。
空幻舔了舔乾涸的嘴唇,也不想說什麼,可是他的眼神實在是太不友善,空幻只好把頭別過去,不看他。
又不是他讓他去偷的,誰讓他傻,非要逞能說自己的權力大的。空幻本想這樣說,但是轉念一想,要是他為此和他打起來,那他一定不是他的對手,還是先忍著吧。
見空幻不說話,胖丸以為他怕了,氣焰更高了。他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索性站了起來,指著空幻說,「窮小子,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
空幻不理他,但是心裡卻被他的話刺的痛,窮,是不錯,他是窮,可是窮怎麼了,誰也不是生來就有的。就像他這樣生來含著金湯匙的又有幾個呢,再說了那也是他爹娘的,也不是他的,他有什麼好神氣的。
他努力空制著自己的情緒,他的指甲都摳到了肉裡,他忍。
「你這個死窮鬼。」
胖丸見空幻不說話,他仗著他的個子高,身體壯,又在空幻的身上踢了一腳,這一腳不偏不倚剛好踢在空幻的背上。
空幻的火一下子壓不住了,他還是沒有起身,但是眼神卻足夠殺死一個人的拉,他怒火沖天的瞪著胖丸,「你最好別再惹我,否則你會後悔的。」
是的,沒有一個人甘願忍受侮辱的,就算忍也是有極限的。但是有些人就是不知趣,總是想挑戰一下他們的極限。
胖丸就是這樣的人,他冷笑著看著空幻,雙手抱臂交叉放在胸前,上前又上一腳,「怎麼了,死窮鬼,我就是招你,就是惹你,你還能怎麼樣?」
空幻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忘了父親的叮嚀,也忘了他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而已,他站起身來猛的撲向胖丸,胖丸完全沒有想到他敢反抗,他會反抗。
他還抱著臂冷笑地高傲地看著空幻,可是下一秒卻被空幻的反應嚇的愣住了,一下子就被空幻撲倒在地,空幻就像是一頭餓極了的獅子,他騎在他的身上拚命的撕打著他。
可是他畢竟是個孩子,沒多久,胖丸反應過來就馬上扭轉了戰局。他的體重都要是空幻的三倍了,光是把空幻壓到身子下面,也夠空幻吃不消的了。
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善類,這次有了機會,他怎麼會饒了空幻,他在空幻的身上拚命的揮舞著拳頭,可是身上也被空幻踢了很多腳。
空幻打不過他,身被他抓的到處都是傷口,有的地方都流血了。
「向我討饒,快點。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胖丸得意的騎在空幻的身上,揮舞著手中的拳頭威脅道。
空幻雖然已經疲憊不堪,身上也到處酸痛,可是他還是嚥不下這口氣,就是不討饒。
「好,算你有種,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胖丸狠狠的揮舞著拳頭衝著空幻的鼻子就打了下去。
突然他「哎吆。」一聲握著手腕從空幻的身上滾了下去,空幻趁勢爬了起來,他看到胖丸不知道為什麼,躺在地上疼的打滾,不知道他的手腕是怎麼了,他一隻手緊緊地握著。
「你這小子,怎麼可以依大欺小。」
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孩子從院子裡的槐樹下走了出來,她的手中還捏著幾粒小石子。滿頭的小辮子看上去,讓她顯得更加的活潑動人。
她閃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走到空幻的面前,拉起他的手看了一眼,「明明打不過人家還逞強。」
「你是誰?是你暗算我的?」
胖丸躺在地上,瞪著他那灰溜溜,麻雀一樣的小眼睛,很不友善的問。
那小姑娘看上去和空幻差不多年紀,但是她卻是一點也不怕胖丸,她走到胖丸的身邊,蹲下身去,笑嘻嘻地看著胖丸就像是在看誰家的大黃狗一樣,「你這個胖子,就知道欺負孝,我那不叫暗算,我可是光明正大的。是你倒霉。」
「你……」
「你什麼你」她站起身來,也學著胖丸踢空幻的樣子,在他的身上使勁地踢了一腳,「哎呀,踢痛我的腳了,你這身肥肉還真是惹人討厭。本來還想多踢幾腳的,可是現在我怕髒了我的腳。」
這時空幻才注意到她的腳,她的腳很小,腳上穿了一雙繡著祥雲的花頭鞋,繡工精美,惟妙惟肖。
胖丸哭喪著臉從地上爬起來,衝她撲了過去,他惱羞成怒的樣子,把空幻嚇了一跳,他本能的叫了起來,「快閃開。」
可是那小女孩不但沒閃,反而迎了上去,空幻還沒怎麼反應過來,胖丸已經抱著肚子蹲了下去。
空幻愣著看著她,她卻沒事一樣,過來拉空幻的手,「走,讓他一個人待在這裡吧。」
空幻剛想跟她走,忽然想起來,「我不能走,我被罰跪在這裡的。」
「你真傻,這裡又沒有人,走,我帶你先去包一下傷口。」
說著她硬是拉著空幻離開了那裡,空幻忍不棕頭看了看胖丸,只見他還是很痛苦的抱著肚子在那裡呻吟。
「他……他沒事吧。」
空幻看胖丸那麼痛苦的樣子,擔心出人命。
「沒事。」她笑著看著他,「沒想到你還會替他想啊。我只是暫時用幻術讓他感到胃疼而已。」
幻術?空幻驚訝地看著她,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女孩子竟然會幻術?那麼她們家一定也是很有錢的啦。那麼他知道他家裡那麼窮還願意幫助他嗎?
他不自覺的漸漸鬆開了她的手,「你學過幻術啊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
她眨著明亮的眼睛,認真的回答道,「我叫彩雲,從觀音山來。我是跟師傅來的,師傅說來取些藥。」
彩雲,觀音山?空幻感覺這些他好像曾經在哪裡聽過,可是卻想不起來了,觀音山就是個那女孩子學習幻術的地方,空月曾經也幻想過有一天能夠去的,可是她卻只能是幻想而已。
空幻羨慕的看著她,「你真幸福啊,學幻術的人多嗎?多大就不能學了啊?」
他盤算著,等他還清診金他想繼續留在這裡幹活,然後賺了錢就讓空月也卻學幻術,這樣以後她就不怕小胖和明輝欺負她了。
「多大都能學啊。」彩雲認真的說,「不過,師傅說要看個人資質和天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