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智的笑容還掛在嘴角,可是下一秒卻僵在了唇邊。//他一雙充滿智慧的雙眼,此時也像陷入了迷霧裡。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更不相信這是從那微笑著的女子嘴裡出的話。他怎麼能相信,一個和他有仇的人竟能微笑著訴他們的仇恨呢?
夜更涼,可是人們似乎已經感覺不到了,因為他們也越來越看不懂,看不清這女子,到底在幹什麼,她是如此溫柔如此美麗,為何做事卻如此的有違常理?
有仇不是該歇斯底里嗎?有仇不該想剛才那白衣女子那樣冷若冰霜毫無感情嗎?可是她卻是一臉的溫柔,甚至卻還帶著笑容?
她突然道,「們兩個可以聯手,我不介意。」
人們不禁為這個女子又開始捏了一把冷汗,要是一個獨孤侯即使她能打的過,可是國師的威名也是揚名八方的,沒有兩下子又怎麼會讓安陽王那樣服帖放心的交給他處理國事。
長天重新握緊了手中的劍,他知道若是不能躲的過,拚一拚,不見得就討不了便宜,至少他和獨孤智也不是徒有虛名。
可是人們卻看見獨孤智一個人上前一步道,「姑娘能告訴老夫,什麼時候結下的仇,又因何結仇的嗎?」
大家都等著那白衣女子的答覆,卻沒想到,這次她的臉上竟出現了一絲不悅,不過她的確是一位絕世美人而且修養極好,至少那些災民現在還是那樣認為,因為她雖然不悅卻也沒有發彪撒潑。
她只是比剛才的口氣更冷淡的了一句,「自己做過什麼該比誰都清楚,這個就不必問我了吧。」
著手中的白綾不由分的刺向了獨孤智,就在此時,長天的劍終於出手,他如一道長虹一般,掠上空中,直取那白衣女子的首級。
可是人們卻只看見她一個優雅地轉身,手中的白綾左右擺動了幾下,就聽到兩聲慘叫相繼從獨孤智和長天的嘴裡發出。
白衣女子頭也不回的掠去,聲音虛無縹緲般的再夜空中飄蕩,「我現在還不想殺們,我要等人到齊了再動手。」
話音還在空中,餘音裊裊,而人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獨孤智在她的影子消失後,終於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的眼睛依然瞪的很大,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白綾是從哪個方向投來的,他就已經中招了
而長天手中的劍上果然沾滿了他自己的血跡,一些血竟都被吸了進去,他猛的將劍插回鞘中,如果它喝血上癮,他難免死於自己的劍下。
人們此時不禁驚歎,這兩個威名顯赫的大人物竟然這麼輕易的敗在一個女子手上,更令他們害怕的是,她不殺他們竟是因為人沒到齊,難道她想殺的人還有別人?
天將拂曉,一個男子緊緊跟在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後,回到了一處沒被損壞的客棧中。
一進門,凌冰幻就將門關了起來,他緊張的問道,「怎麼突然離開了?不是想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們嗎?」
百合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我那還不是為,誰讓一個人私闖王宮的,要知道,即使他們看到了災民也不會輕易放過,除非他們見到了魔頭,那國師才無話可。」
客棧裡並不安靜,因為有些逃難的災民一家老擠在一起,不是孩子哭就是老婆叫的。根本不可能睡好,誰也沒有在乎住在隔壁的這兩個年輕人。
百合鞋子也沒脫就跳到床上躺下來,她閉著眼睛卻沒有睡,她睡不著。她依然再想那團白色的影子,她不禁在心中暗歎道,「她越來越無情了,連城中的老百姓,她都拿來利用。要是讓這呆子知道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時突然聽到外面有一極飄渺的聲音飄過,「謝了,不過下次不勞姑娘出手了。我的事情自己會解決。」
凌冰幻覺得聲音熟悉可是又不敢確定,因為紫洛是不會這樣飄忽不定像幽靈一樣的陰森鬼魅的。
他飛快的衝到窗邊打開窗子,窗外,月光如水,什麼也沒有。他所能看見的是黑暗和斷壁殘垣,所聽到的是孩子的啼哭,母親的嘮叨和責罵。
風吹過他的臉頰,他突然覺得他的內心竟是如此的空落。沒有紫洛他的人生卻好像沒有了陽光,沒有了空氣。他有些失落的轉過身,眼中竟浮上了一絲失落,他有些不確定的問,「剛才有聽到她什麼吧?」
百合此時卻還在床上躺著,彷彿一點都不驚訝,就像她知道她一定會來一樣,似無還有地「恩」了一聲。
外面的喧囂聲越來越大,雖然他們兩人一夜未合眼,可是誰也不想睡,兩個人各自有著自己的心事。
百合突然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頭髮道,「不如我們一起幫住百姓把房子修起來吧,不然這個冬天過後,他們都得成臘肉了。」
凌冰幻點點頭,他不想百合看透他的心思,他推開窗子再次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一竟亮了,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已經有人在整理再修葺房屋了。他沖百合笑了笑,道,「不過我想,我還是要先吃飽,否則哪來的力氣幹活。」
百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看著他出去的背影,百合嘴角的那抹微笑變的有些酸澀,她知道,他根本不是餓,而是內心的空虛,他想通過吃來填滿心中的不安。
他一定不知道,他在山谷中吃的那些東西,除了有治病的療效,還可以強身建體,即使他半個月不吃東西,也不會感到餓的,只是有東西吃當然要吃,若是沒有,也沒有吃的必要。
百合沒有告訴他這一點,所以他才以為瞞過了百合,其實他的痛苦百合全都看在眼中,她一直想幫他做些什麼,可是每次都是碰了一鼻子灰。
她是多麼高傲的一個女子,從來沒有求過任何人,為了他卻卻找紫洛希望她放棄報仇,忘掉仇恨,可是每次都被白龍趕了出來。
這些她從來都沒有讓凌冰幻知道,也打算永遠都不讓他知道。只要看到他能夠重新的恢復鬥志,站起來,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連上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對著鏡中的自己道,「微笑,微笑,外面那些人看到苦著個臉肯定會嚇跑的,誰敢讓幫忙。」
完她就朝門外走去,剛到門口她突然頓住腳,像是想起了什麼,她趕緊將門關起來,找了一件樸素一點的衣服,然後又替自己換了個髮型,她對著鏡子又照了照,才滿意的自言自語道,「嗯,這樣就不會有人認出了。」
完開心的打開門下樓去幫那些老百姓整理修葺房子去了。沒過多久,她就看到了凌冰幻他看上去心情也好像好了許多,正在幫著老百姓搬木材,搭建房子。
經過一天的勞作,已經有幾所新的房子建好了,晚上人們都聚集在那房子歡呼慶祝著。這裡的老百姓都是這樣逆來順受的,即使環境再苦,他們也不抱怨,因為他們知道,抱怨只會使人喪失信心,一點好處都沒有。
已經無法改變的事情,他們就不去改變,而是學會去接受,現在新的房子又建起來了,他們很開心。
百合看著人們歡快的圍在一起慶祝,不禁為他們感到自豪,她在心底默默地問自己,「如果是我,我能坦然接受這一切嗎?」
她不知道,但她卻明白,人是適應能力很強的動物,什麼環境下都能適應,即使開始痛苦但也會學著慢慢接受。
她一直記得一句話,「沒有受不了的罪,也沒有享不了的福。」
她遠離了人們的熱鬧,自己一個人來到一處偏僻地地方,坐到了一塊木頭上。她仰望著天空,再思念著師傅,不知道他老人家又雲遊到哪裡去了。她又馬上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這裡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長這麼大,她竟然對自己的父母一點記憶都沒有,因為她從就是個孤兒,一路沿街乞討才得意存活,可以她從就吃著百家飯,要不是有師傅,她也許現在仍是一個沿街乞討的乞丐。
凌冰幻喝了一些酒,卻突然在人群中找不到百合了,他放下碗走出了屋子,四處搜尋著百合的影子。
這個時候她會去哪裡?他朝遠處張望著,突然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孤獨的坐在那個角落裡。
他的心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有些心疼,他一直都認為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不但堅強而且還冷漠,甚至他以前曾經用鐵石心腸來形容過她。可是此刻看著她那孤獨的背影,不禁覺得有些悲涼。
他悄悄地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輕聲問,「為什麼不跟大家一起?」
百合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淡淡道,「我已經習慣了孤獨,習慣了一個人。」
是,在凌冰幻落下山谷以前,她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度過了多少個春秋,雖然有時候會和師傅出來闖蕩江湖,但更多的時候是她一個人在那裡獨修。孤獨對她來,真的再也熟悉不過了。一下子人多了,熱鬧了,她卻突然接受不了。
不是她接受不了,是她還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