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冰幻本來就沒想睡,聽到百合出去了,房間裡太安靜,外面熱鬧喧嘩的聲音卻縷縷的傳到耳邊。
這個百合肯定又出去玩耍了,女人啊,就是太過貪玩。
凌冰幻骨碌翻了個身從床上坐了起來,門沒有關,他剛好可以看到百合趴在欄杆上,朝樓下看。
什麼事那麼熱鬧,連她這樣一個沒感情的人也被吸引。凌冰幻耐不住好奇還是出了門,在百合身邊,學著她趴在欄杆上朝下看。
這時那個小孩子已經翻完跟頭,開始倒立,兩隻手因為地太冰涼也好,因為身體倒立也罷,隱約泛著紫色。
人世間總有很多人在受苦,凌冰幻不忍看下去,轉過身來,卻發現百合的眼中竟有一絲淚光,她此時看上去,一點都不冷冰,反到像個孩子。
凌冰幻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好好看她,她長的並不難看,白皙的皮膚讓她看上去更加清高,也許她平時習慣了不苟言笑,讓人覺得她不可接近。
甚至有時候覺得她是個不可理遇的冷美人,可是現在她的眼中竟有了感情,甚至還有一絲的淚光。
凌冰幻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但那是令她脆弱的是什麼他現在無法知曉,他回頭看了一眼,樓下那耍雜耍的孩子,一抹疑惑襲上心頭,『難道與這孩子有關嗎?不可能啊。』
他自己也很快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他知道,他在山谷裡除了見到她,再沒有見到過任何人,包括她那個神秘的師傅。她和這個孩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想不通,他也不想想了。
這時那耍雜耍的孩子已經收攤了,人們漸漸散去。百合這才發現凌冰幻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她身邊了,她將頭一扭,不理他,就徑直到房間裡去了。
凌冰幻推開門,道,「喂,你師傅叫你來,該不是給我臉色看的吧!」
百合白了他一眼道,「我師傅他老人家,宅心仁厚,怕你想不開,我看他算是多慮了。」
她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查點將紫洛的事情說出來,她朝凌冰幻瞄了一眼,卻被凌冰幻看在眼裡。
他不傻,他向來很冷靜,只不過是為了紫洛他想將自己變成另一個人,因為理智冷靜有時候會讓他更痛苦。
可是百合剛才的那番話,他還是覺察到了什麼,這件事情一定與他有關,而且也許還很嚴重。
他盯著百合,不再笑了,道,「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百合不說話,他更加確定了這一點,他甚至一下子就想到了紫洛,不知道為什麼,他身上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紫洛出事了?」
百合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不耐煩的道,「沒有。」
凌冰幻知道她不太善於撒謊,因為她一向清高,也許這一生都不層撒過謊,她現在說話的時候跟以前不一樣,顯然是在刻意的隱瞞著什麼。
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顯得非常不安。而這種不安卻像瘟疫一樣,很快的傳染給了凌冰幻。
凌冰幻感覺到一定是紫洛出事了,否則她又怎會故意躲避他的問題,可有一點他想不通,那天自己明明還看見她好好的,只不過是和白龍在一起。
他的心一想到這裡就又開始沉了,「我那天還看到她,她跟白龍在一起。」
百合突然轉過身來,道,「是,就是因為她跟白龍在一起,所以師傅怕你知道了受不了會自暴自棄!」
百合的嘴裡雖是這樣說,但眼睛卻依然不敢看著凌冰幻,因為她知道,如果只是這樣還好,可是更可怕的是現在的紫洛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紫洛了。
她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女魔頭,那些白衣女妖怪都是她的手下,她現在殺人嗜血成性。甚至連獨孤亞謹都已經不能使她感動了。
而遭成這一切,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因為他墜崖,她本想隨他一起去的,是白龍救了她。而她偷偷回到皇宮去看她獨孤智和木妗的時候又無意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一時間心魔大亂,她失去了心智,變成了現在這樣。
可是這一切她不能讓凌冰幻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會受不了,一定回自責的。
凌冰幻聽了她的話,苦笑了一下,十分平靜地道,「原來是為了這個……其實我早就知道她和白龍在一起了。只要她好,什麼都無所謂了。」
他這樣說著,一個人呆呆的走到窗邊,向遠方翹望,可眼底全是悲傷。又誰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有多麼的傷痛,他的心裡還是如此強烈的愛著她,每時每刻都在愛著她。
百合道,「你都知道了。」
凌冰幻點點頭。
突然外面一陣喧鬧聲響起,還伴隨著一個男人的呼救聲。
百合的臉色一變,對凌冰幻道:「你在這裡別出去,我去去就來。」
說著她一個箭步衝到門外,並把門替凌冰幻關了起來。
凌冰幻見她出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聽的外面的呼喊聲漸漸遠了。他雖然不為百合擔心,因為他知道她的功力絕對不在他之下,但是還是好奇外面發生了什麼,於是偷偷的打開門,跟了出去。
這是外面的人已經都四處逃散了,只有一個小孩子和他的家人跑散了,還在路中央哭著。凌冰幻上前抱起孩子道,「小弟弟不要哭了,我幫你找你的家人。」
突然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一個婦人,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孩子,就跑掉了。
他想喊住她為什麼要跑,到底怕什麼,還沒張開嘴呢,人就溜的不見影兒了。他無奈的搖搖頭道,「真是奇怪。」
此時一陣妖風從四面八方吹了過來,一時間飛沙走石,凌冰幻什麼也看不見,只見漫天的黃沙飛揚。
突然不知道是誰從身後拉了他一把,將他拉到一個小屋裡,接著門板砰的關了起來,那人很利落的將門用門閂插了起來。
凌冰幻愣了一下,才發現是個老頭兒將他拉進來的,他好奇的問,「老伯發生什麼事了?」
那老頭子,伸出食指垂在雙唇間,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趴在門縫上朝外看了幾眼,神色慌張的將凌冰幻朝裡屋拉,小聲對他說道,「年輕人,你是外地來的吧。外面來了妖怪了,你還是躲一躲吧。」
凌冰幻一愣,妖怪,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妖怪現在可以這樣光明正大的在白天出現,而且還是在臥馬城。那木妗和獨孤智呢?
正想著,外面的響聲越來越大,他能聽到外面房屋倒塌的聲音,轟隆隆的不絕於耳。
那老頭兒早就嚇的轉到床下挖的地洞裡了,他在下面拉著凌冰幻地衣角道,「年輕人,你快下來啊。快!」
凌冰幻本想出去看看著妖怪是何方神聖,但轉念一想,百合在外面了她應該應付的來,於是他還想多瞭解些關於這妖怪的來歷,他就彎下腰索性跟那老伯下了地窖。
地窖不是很寬敞,但卻的確是個藏人的好地方,老頭兒見凌冰幻下來了,才慢慢的用木棍將那上面的蓋子頂住。
此時他已經嚇的滿身大汗了,雖然已是寒冬臘月,但他額頭上的汗還是汩汩冒出。可見他們對著妖怪真的很怕。
凌冰幻朝洞裡一看,裡面竟還有一個小洞,一個老婆婆在裡面,還抱了個孩子。她的父母都在裡面。
凌冰幻聽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看來那妖怪已經到前面去了,他才小聲道,「老伯,那妖怪什麼來歷啊?」
那老頭兒,顫巍巍的擦了擦汗,又貼著牆聽了一會兒動靜才道,「我們都沒見過,見過的不是當時就死了,就是沒多久也就喪命了。聽說是個女的,長的十分漂亮。但心腸非常的歹毒。」
那老頭兒,歎了口氣道,「不知道為什麼,她只在我們臥馬城興風作浪,別的地方她都不去,只要她到的地方,房屋倒塌,家禽都死,甚至更嚴重的就是擋她路的,被她看到的都得死。」
凌冰幻也突然發覺這個妖怪還真的是沒人性,他又問,「那獨孤侯不是可以降妖除魔嗎?他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婆婆在裡面聽了,歎了口氣道,「他呀,從來就不管我們老百姓的死活。自從他住進宮裡,就不管我們了。」
那老頭的兒子道,「說來也奇怪,不過死的都是和獨孤侯有關係的人,有些是獨孤候手下的大將,有些是他的家丁。可無論死的是誰,都沒有見獨孤侯出來管過。」
這是那老頭兒又歎了口氣道,「年輕人,你要是過路的,我還是勸你,等這一陣兒過了,就快點走吧。沒多久,我們也要搬走了,在這裡住著遲早會沒命的。」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聽到上面一陣巨大的響聲,而且還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漸漸朝他們躲藏的地方靠近。
那小孩子嚇的「哇」一聲哭了出來,老太太嚇的趕緊拿手給小孩子將嘴給摀住了。但那腳步聲卻在地窖前停住了,顯然她已經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了。
老頭兒一家人的臉色都變的慘白,凌冰幻也感覺到了,一股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