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折騰了幾乎一夜沒睡的林閔然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直到肚子有了反應,她才醒了過來。
一醒來,枕邊就放著那塊紫白色的鈴耳手鏈,她不禁莞爾,海螺在白天跟普通貝殼一樣平凡,無光無色。摸了摸手鏈中間的海螺,她將手鏈隨意的帶在了手上。
照不進陽光的屋子裡很晦暗,就算是全部的窗子都打開了,那股陳舊的氣息還是揮之不去的在屋內徘徊。
冷宮的設備很不齊全,起床後,林閔然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坐到桌前。
看見桌上的吃食,她皺起眉。
桌上放著一張包饅頭的薄紙,紙上面依舊是兩個饅頭。與昨晚上不同的是饅頭中間夾了一些黑糊糊的肉,看起來有點像是肉夾饃。
應該是那送飯的肥婆子見她未起所以直接擱著了的,薄薄的紙被饅頭中間夾著的肉流出來的油浸濕了大半,一看就油膩的慌。
洗個盤子有那麼難嗎,林閔然有些無奈。
那個勢利的老婆子說過她一天只能吃兩頓,一頓不能超過一炷香。這樣一來,她以後怕是沒有吃飽飯的日子了。
她撫著腹部,清姿流若的臉上有些擔憂。
在沒懷孕之前她餓幾頓沒什麼關係,可是現在,她不能讓腹中的孩子跟不上營養。這幾天下來,她的身子明顯有些虛弱,頭有時會莫名暈眩,估計是身心勞累過度了。
看著那兩個造型毫不美觀的饅頭,林閔然抿了抿唇,伸手拿起一個饅頭。
這饅頭擱的太久皮有些發硬,裡面的肉還好,冒著一股略焦的香氣。她皺著畫眉,咬了一口。
為了寶寶,再難吃也要吃下去。
林閔然如畫的柳眉幾乎都快要皺到一塊去了,這饅頭不是不好吃,只是油味太重,她近來吃慣了清淡,根本受不住那股子油味。
她強忍著胃裡的不適感,嚥了下去。
才吃了第一口,她臉都快要擰到一塊去了。
看著手裡的饅頭,林閔然的腦子裡不禁浮現出了鳶紅苑裡的上等膳食。
平常這個時辰,她都是坐在軟塌上吃著蓮心每天從廚房拿來的那一碗酸棗。
回味起酸棗酸酸甜甜的味道,她的舌尖都酸了起來。
林閔然垂下明亮的眸子,現在別說酸棗了,就是醋汁都喝不到。
歎了口氣,她抬起饅頭,準備咬下一口。
可是還沒咬下去,胃就一陣翻湧,原先好不容易嚥下去的那一口饅頭夾雜著胃液吐了出來。
這一吐整個胃部都開始扯著疼。
她臉色一變,手中只咬了一口的饅頭也啪啦落地。
林閔然站起身,一隻手倚著桌子,垂著頭開始乾嘔了起來。
一天多沒有進食了,她根本吐不出什麼,只能痛苦的揉著胃部,清秀的臉上有些痛楚。
吃是孕期最重要的一個階段,懷孕初期最容易滑胎,一天的飲食要少吃多餐。可是她明顯不規律,以往肚子不舒服的時候還可以吃些酸的東西止止,可是當下她只能狼狽的乾嘔著。
總是不吃東西,胃空的太久了。這樣長期下去別說孩子了,她自己也會不健康的。
林閔然輕輕揉著腹部,心中的憂慮也在昇華。
:「小主。」就在她愁眉難解的時候,冷清的門口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她困惑的轉過頭,胃的疼痛讓她的動作不能拉扯的太大。
:「眉香。」
門口的女子提著一個籃子,紮著兩個流利的小辮,伶俐的臉上有著幾分小心。
:「小主,你怎麼了。」見林閔然應吮了,眉香立即往裡面走去,還沒走一步,她就發現了林閔然此時的不對勁。她連忙放下手中的籃子,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沒事。」看見熟人,林閔然虛彌的臉色抹上些喜悅。
:「都疼成這樣了,怎麼還說沒事。」林閔然的額上疼的冒出了幾滴冷汗,明顯很難受的樣子,眉香焦急的走到她身邊,一邊小心將她攙扶著坐下。
:「眉香,你怎麼會來這裡。」拂了拂額間的汗,林閔然的嘴角綻出一抹勉強的笑。
:「奴婢。」眉香的神色有些凝重,她看了看林閔然,裙擺一翻,突然跪了下來。
:「請小主不要趕奴婢走。」眉香低下頭,深深地磕了下去。
林閔然心中疑惑,眉心鎖起,:「你這是做什麼,有話起來再說。」
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一來就行這樣的大禮。無奈她胃難受的厲害,不然她就能直接將她扶起來。
:「小主難道還不知道嗎。」眉香抬起頭,亮亮的眼睛裡有些傷感。
林閔然搖了搖頭,臉上一副奇怪的表情。
眉香歎了口氣,一向樂觀的臉上難得出現絲絲悲傷。
:「小主應該記得楚姑娘吧。」
楚畫葉?林閔然抿了抿唇,她怎麼可能會把她忘了,要不是她,她現在也不用呆在這個鬼地方吧。
:「她怎麼了。」林閔然眼瞼一縮,清漣的眼中轉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楚姑娘她昨日搬到了凌香臀,是王爺特別下的指令。奴婢在王府多年,這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未出閣就入駐娘娘才能住的寢宮的女子。」眉香小心翼翼的看了林閔然一眼。:「當時奴婢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聽幾個別的苑子裡的姐妹說有位偏房裡的侍妾被打入了冷宮。奴婢覺得奇怪,王爺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偏房了,怎麼會有侍妾進到瞿捨。後來到了傍晚,凌香臀的侍女來我們鳶紅苑要下人,小主你又一個下午未歸,奴婢覺得不對勁,於是暗暗的打聽,幾經周折才打聽到了真實的情況。」眉香緩緩的說道。
林閔然心中一顫,凌香臀她聽說過,只有身份高貴的一等妃嬪才能住在這樣的宮臀裡。當初徐昊譯風帶她回到府裡,儘管兩人關係明朗,他也只是讓她住在了小主良人居住的苑子裡。如今楚畫葉居然在一天之內就住進了凌香臀,這說明了什麼。
她相信眉香是不會騙她的
林閔然蹙著眉,清麗未覽的臉上有些寒意。
:「眉香,我問你,侍妾在王府裡是什麼樣的地位。」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她很久了,昨日徐昊譯風對南宮宇卿說她是他的侍妾,聽到這話她的心莫名的刺痛了一下。雖然侍妾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詞,但具體是什麼意思,她還心存疑惑。
聽到她提出這個問題,眉香臉色果然有些彆扭。
:「侍妾就是住在偏房裡只侍寢沒有名分的女人。」眉香怯怯的望著林閔然,乾淨的臉上有些不忍。
儘管她說的已經足夠委婉,但林閔然還是驚到了。
只供侍寢的女人?那跟床伴有什麼區別嗎。
林閔然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浸蓋冰川的涼意,難怪南宮宇卿聽見徐昊譯風這麼說就馬上換了臉。原來侍妾就是這麼個意思,最低等的妾房。
她陰沉的垂下眼眸,咬著的紅唇用力了幾分。
------題外話------
侍妾不能放在章節名上所以就只能說是那兩個字了==開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