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在徐昊譯風身上的是位女子。
她著裝暴露,上身只穿了一件裹胸玲瓏衫,美艷的臉上妝容濃華,眼瞼處還塗了五顏六色的顏彩。
此時,她整個身子都掛在了徐昊譯風的身上。
:「譯風哥哥,喜歡我跳的舞嗎?」
她伏在他的耳畔輕輕的說道。
徐昊譯風反應很快,他剛才雖然本能的伸手接住了她,但眼睛卻在瞥見她的面容時迅速閃過厭惡。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迅速撒開了手。
但被他不知拒絕多少次了的女子並不罷休,她無視身邊眾多道驚訝的眼光,反而在他撒手的那一刻靈巧的搶先跳下了他的身。
這樣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一樣。
她的動作細微,眼神裡轉過不甘,但又迅速的穩住了身形。
她剛落地,立馬就揮起全身上下掛滿的綁花鈴鐺,她身形忽柔忽下,眼眸含情,對著徐昊譯風舞了起來。
一下子,全場的注意力又被她引了去。
原本興奮的南宮宇卿卻像是突然被澆了一盆冷水,他眉色瞬間冰冷,看向徐昊譯風。
徐昊譯風也正好看到了他,只是他的眼神溫和淡若,鳳眸中沒有一絲怯懦。
這讓南宮宇卿消沉的怒火又迅速的在心中燃燒了起來,他手在衣袖中握成堅硬的拳頭。
那繆太妃臉色也難看了下來,她強壓住心裡的怒火,原本溫細的神色難掩不悅。
到手的鴨子就這麼打了水漂,她怎麼能不怒。
至於她為什麼不直接發怒而是放其縱之,就是因為那突然打破局面的女子正是她最疼愛的親侄女——傾雲貝甄。
與此同時,暗處的性子烈的林閔然看到這一幕,神情也立馬沉了下來。
她如畫的眉皺起,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女人是誰,竟敢公然對她的悶葫蘆宣愛
剛看到她就這麼跟徐昊譯風抱在一起時,她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差點手上那把護衛佩劍就要驚的掉下了。
古代的女人不是都很封建傳統的嗎,這位穿著火辣跳舞騷包的一看就沒懷什麼好心的女人怎麼敢如此大膽?
更加奇怪的是位子上的那些達官顯貴還有那個繆太妃,他們除了臉色驚訝,竟然都無聲的默許了這個女人的行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閔然只能看著這場沒有字幕的戲,心裡如同吃了黃連,有苦不能言。
徐昊譯風真是個大花叢,到處招蜂引蝶的,真是一刻都不能讓她省心。
林閔然在心裡憤然的想著,渾然不知她臉上的醋意已經十分明顯。
徐昊譯風的宴桌前,傾雲貝甄正火辣辣的搖擺著細腰,如火的眼睛毫不忌諱的對他秋波暗送。
她一邊甩著頭上的特塑的髮帶,一邊又激情的扭動著腰,她身上綁著的鈴鐺隨著她**的舞蹈搖晃不停。
每個鈴鐺上面還垂著絲布,遮住了短裙下的大腿處。
清脆的鈴鐺聲交織在一起,恰好的為她的舞蹈當起了伴奏。
在場的人都不敢指指點點,但光從他們的神情就可以看出傾雲貝甄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加上暴露的舞姿,已經讓這些平時見慣了呆板傳統舞蹈的大臣都目瞪口呆了。
林閔然皺眉,這舞怎麼看著那麼熟悉,還有這裝扮好像也在哪見過。
她腦中一個激靈,這不就是盜版的現代的比基尼和甩身舞嗎!
林閔然漂亮的大眼睜大了不少,望著舞動的傾雲貝甄,心裡更加吃驚了。
不到一分鐘,傾雲貝甄的舞就停了下來,奏樂聲也適時的停下。
怎麼看都像事先排練好了似的…
最後一個動作,她整個人都半傾倒在徐昊譯風的桌前,眼裡愛意明朗,那風情萬種的模樣怕是沒幾個男人能抵擋的住。
:「譯風哥哥,這是甄兒親手為你做的花燈。」
傾雲貝甄絲帶纏繞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盞花燈,她已消退了火辣的樣子,神色故作嬌羞,將手裡那做工十分繁麗樣貌如同牡丹的花燈遞給了坐著的徐昊譯風。
:「貝甄,贈花燈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可知這花燈代表了什麼。」
繆太妃見傾雲貝甄動了真,眼色一厲,不由得大聲提醒道。
花燈花燈,言喻開花結果光亮一生。
在騰龍國的習俗中,若是女子送了男子花燈,那便等於間接的聊表心意,男方送女方,便代表求婚,這在民間男女中都算的上大事,更何況是民風嚴謹的皇宮。
繆太妃雖然已經習慣了這傾雲貝甄的任性胡鬧,但這次她沒有想到傾雲貝甄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脅迫徐昊譯風,這萬一徐昊譯風要是又拒絕了她,當著這麼多的皇親國戚的面,那豈不是丟盡了皇家的臉面。
而且此次宴會是以繆太妃的名義所設,這要是傳了出去,那豈不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不成。
繆太妃臉色更加陰沉了,指尖細長的金罩子不惹注目的輕輕劃過桌面,留下淺淺的木痕。
南宮宇卿若乾等人也被傾雲貝甄的舉動嚇了不輕,一個個都將注意力轉到他身上,都想看徐昊譯風的答覆。
作為男主角的徐昊譯風卻並沒有眾人想像的那樣緊張或是如何,他就像個局外人一般鎮靜
,望著臉上滿是期待的傾雲貝甄,一雙定世的傲瞳裡冷冷清清,常人根本看不出什麼情緒。
這讓悉心整治了這場戲的傾雲貝甄心一涼,她艷麗的臉色抹上幾分被忽視的尷尬,但她很快又重拾了信心,她將手中的花燈以只用兩人的距離可以看的見的速度向前挪了些,像是在暗示著徐昊譯風。
她就不信徐昊譯風會在這種隆重的場面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她之所以選在花燈節,要的就是徐昊譯風不能拒絕她。
不管他如何的不喜她,但她是身份尊貴的郡主,而徐昊譯風是名聲威懾的親王,她量他也不會再這樣的場合下對她冷臉拒絕。
傾雲貝甄臉上的笑容華艷中帶著幾分謀算,她自以為這是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只要在公眾下贏得徐昊譯風的默許,那二人的婚事就成了定局。
到時候,就算他心裡無她,但住在一個屋簷下,她就不信擄獲不了他的心。
有些愛,注定強取掠奪,哪怕如同飛蛾撲火,一生未果。
處於沉默狀態的徐昊譯風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突然撇過身,眼神不經意瞟過了林閔然站立的方向。
林閔然心一顫,不自覺的將眼神看向了別處。
這一刻她突然有些不敢看他,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的難以言味。
進宮前,她就聽王府下人說過這花燈節的花燈寓意,當時她只當是玩趣,區區花燈只是物品,贈了有緣人那便是愛,可是若是被迫的愛呢,那又要怎麼辦。
她自由慣了,徐昊譯風一直守護在她身邊,她過的很安逸,安逸到完全沒有把這皇宮的概念放在心裡。
此刻,她心頭莫名的湧上了一種無力的感覺。
她想到了權力,想到了地位,想到了很多很多以前只有在電視劇裡才會看到的東西。
心裡突然湧上了一種恐慌。
徐昊譯風是王爺,他生下來就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富貴命,可是那又怎麼樣,為了權勢,他真的可以過的隨心所欲,他真的可以過的快樂嗎?
剛才,她心中還是氣憤的,可是當徐昊譯風那永遠淡若如水的眼神看向她時,她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望著這個男人永遠淡漠無情緒的眼眸,她有種從未有過的心疼感。
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的隱忍。
她不敢確定了,她心裡希望他能拒絕這個女人,但同時又覺得她根本就沒有資格束縛他。
連這些朝臣都不否決的女人,她一個在古代連平民都不算的人又憑什麼期望徐昊譯風為了她不接受任何人。
也許,接受了她徐昊譯風就會得到利益呢。
想到這些複雜的內閣事,她清澈的眼裡有些苦澀。
心裡矛盾著,林閔然還是撇過了眼,不去看他。
林閔然微瀾的變化還是沒有逃過徐昊譯風的眼睛,他只是輕輕瞥了她一眼,眼裡的情緒難以言喻,又很快轉回。
他看著身前的傾雲貝甄,突然好看的唇一揚,對她淺笑。
傾雲貝甄心中猛的一喜。
十幾年了,徐昊譯風幾乎就沒有對著她笑過,此時居然對她笑了…
傾雲貝甄笑容立馬更加燦爛的看著他,因為激動手腕上的鈴鐺也跟著她的顫抖發出了響聲。
可惜的是不管過了多少年,她卻始終不瞭解徐昊譯風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未曾瞭解…
徐昊譯風對她淺笑,修竹的手也向那花燈伸了過去,他眉色莊嚴,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這讓在座的每個人都屏住了氣息,連那神情自控的很好的繆太妃也失了態的緊張的看著徐昊譯風的動作。
難不成她這侄女真的熬出了頭,感動了這淮詔王。
她心裡迅速的盤算著,眼神也刻意的跟南宮宇卿對了上。
南宮宇卿也鎖著眉頭,他認識的徐昊譯風不會那麼輕易的降服,陰霾的臉上又多了困惑。
護衛群裡的林閔然,她看到徐昊譯風伸出手的那一瞬間,心狠狠抽痛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魚刺卡住了喉嚨,連就醫都顯得多餘。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傻,此刻她竟然想逃離這裡,只要不用看這接下去的一幕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她臉色差了下來,眼眶毫無前戲的溢出了點點晶瑩。
而徐昊譯風又豈是普通人能猜的透的,他的手在碰及這花燈時突然做了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輕輕推擋了下花燈,眸中有些摸不透的東西,他輕歎了口氣。
:「郡主,本王謝過你的錯愛,這花燈請恕本王無福接受。」
他語氣清冷,就這麼毫不留念的拒絕了。
他甚至,俊臉上的厭惡都不避諱的突然覆了出來。
那瞬間收回笑容轉為淡漠的樣子毫無理由的就讓想看戲的眾人頃刻就沒了任何這兩人還能有希望在一起的念頭或是想法。
這一次,徐昊譯風是徹底的想要擺脫這個一廂情願糾纏他的女人,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