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石基一點頭,目光卻是客氣看了一眼身旁的裴俊臣,單是這一點,足以看出裴石基這人的城府,雖不是裴家親系弟子,自身實力,卻是凌駕於那些天之驕子之上,簡單點說,裴石基的實力,一隻腳已經是踏入肉身七重力竅初期水準了,所以,才能與裴俊臣、裴烈並駕齊驅。
「那小子實力不弱,靠你去收拾他了,記住,不能丟了裴家的臉面,」裴俊臣神色冷得可怕,他實力雖然低一籌,但是身上有著家族獨特的靈器寶物,裴俊臣也不畏懼江浩的強勢。
「那青年速度很快,力量也夠強悍,你只有一條路,以絕對肉身的力量,將他逼迫到一個角落,憑借你多年苦修的肉身力量,應該能困住他!」瘦弱男子建議道,強如他們這種九重宗師之境,僅是看上幾眼,就能解析其中的點滴動靜。
裴烈被人抬到了後方的馬車上,胸口出現一片紫色血瘀,胸骨也碎裂了一半,一個以治療擅長的老者,正有條不紊替他療傷,江浩全力一擊,力量是何其磅礡,饒是裴烈緊要關頭,身體有了一點防禦,也承受不住江浩的攻擊。
江浩面色很冷靜,心臟卻是有些不安跳動,他也在為剛才的戰鬥釋然一口氣,裴烈凌空一斬,速度與力量的結合絲毫不弱於自己,自己若是慢上半分,頭顱怕是成四分五裂了。
生死之戰,講究的誰能捕捉到最緊要的一點,一點前後,代表的則是勝負結局,這個江浩深有體會。
「眾人在場,劫老不能現身,不知道,劫老能不能對抗那兩個肉身九重的男子,再打敗那個對手,裴家的人馬,不知道是退走,還是威逼而上,但是兩個男子,江家這邊就要全軍覆滅了,更別提那百十訓練有素的裴家人馬了,這下真是麻煩啊!」不知為何,此刻江浩的腦子裡,全是一堆解不開的疑問。
裴石基面容不算英俊,臉色黝黑,就是這樣一副面容,那種讓人看不透的城府,更加深沉,輕輕一躍落馬,眉星如劍一般的眸子透著精光,隨著他每走一步,像是十幾米巨大野獸的鐵蹄壓碎地面,鼓起雷雷寒音,煙塵狂攪,肉身散發出的能量,較之裴烈還要強上一個層次。
就在江浩發呆的一瞬間,一米八多的裴石基,冷芒如電,身板如小山一般厚重,纏繞著無比鋒銳的勁道,只見裴石基這一擊之勢,如大江滔天風浪東去,一湧而來,勁風撲面,幾乎截斷了江浩的呼吸。
六重定脈境時,特別是肉身力量勃發時,心要急,要毒,而皮毛卻相反的要鬆開,這與氣息的震動牽連,發勁處皮膚要輕盈鬆軟,這樣兩頭控制,要有很好的心境和堅定的意志,心和意沒有經過磨煉的人,就算體能再強大,肉身之力也不能完全施展。
吧嗒!江浩左手單臂如梁,橫架一擋,立刻隔在裴石基的小臂上,一下就將這兇猛無比的一拳盪開,兩人手臂相交,發出真實的肉搏大響。
突然,裴石基動作更詭異,雙手橫放胸口,步伐先是向前一跨,在大家眨眼的瞬間,梭梭幾步,宛如踏著古老的步伐身體,腳步再一移動,巨人鬼魅般到了江浩背後,毫無猶豫的,對著身形未穩的江浩,一招足以推碑碎石的拳勁,勢大力沉衝向了江浩的脊椎骨。
以他的拳勁,如果打實了,別說是脊椎骨,就是一根手臂粗的鐵條都要被打斷。
「哥哥……」欣兒皺著秀眉,可憐兮兮念叨著,其他江家弟子皆是一臉嚴峻之色,若是江浩敗了,他們可真是丟完了江家祖輩的面子了。
江浩的靈識,豈是裴石基能比的,眼下,江浩突然抬步橫踏,讓裴石基一拳擊了空,同時,他一下子搶到了對手的側面,形體墊起,整個人如雄鷹展翅撲擊,又如老虎跳山澗,威猛無比,剛烈無儔。
准七重力竅初期的肉身之力,與氣息、神力等領悟,完美的整合在了一起。
江浩身體撲擊的同時,兩臂一震,左右穿裹下劈,如老兵搜山,從上到下,將裴石基整個人都籠罩在自己的攻擊範圍之內。
兩臂開展,體內經脈氣息震盪波動,靈氣急速旋轉,自動循環成太上不滅真法的功法路線,配合全身的骨節潔柔,江浩身上傳出了嘎嘎骨頭斷裂的聲音,那是由於江浩週身的能量,被強行凝聚到雙臂,摩擦骨骼才產生的寒音。
裴石基這一拳擊落空,只覺對方人影一閃,隨後頭頂一黑,耳旁邊聽到了鬼冥之音。
「吼……」一聲渾厚的喝怒聲,從裴石基的口中駭然而出,江浩的速度確實讓他難以招架,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優勢,裴石基沒有任何的猶豫,在喝怒之時,他如鋼鐵一般堅硬的肘骨,反向而上。
「砰砰」就似兩頭發狂的雄獅的對撞在一起,「可惡,這傢伙的力量,怎麼會突然飆升,看起來,剛才隱藏了不少實力啊!」江浩只覺雙臂被電擊一般辣得發疼,巨大的痛楚由雙臂蔓延而出,自己往古道兩旁的草叢,足足後撤了十幾步,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你怎麼知道我的痛苦,旁系兩個詞,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你要比別人付出千倍的辛苦,我堅韌過的歷程,豈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或許回憶起了往事,裴石基的臉龐上,突兀間陰沉得無比可怕。
絕對的力量,在裴石基的身上,透徹得淋漓盡致,未待江浩反應,他狂舞而動的一拳,放佛要切碎空間一樣,勢大力沉,無能抗拒。
江浩憑借矯健的速度,堪堪一閃,躲過了這一擊,但聽「彭」的一聲,裴石基肉身六重定脈境的全力一擊,剎那間轟碎在一株大腿粗大的樹木上,恐怖的是,那株樹木竟然被攔腰截斷,轟然倒落,飄落的枝葉漫天飛揚。
看到這般場景,江浩瞬間明白了些什麼似的,肉身力竅七重,除了苦修人體經脈骨節肌肉,讓身體技能提升,力竅一次,更包含著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嗎?
熱血翻騰,氣流在串動,這一刻,江浩似乎感覺,自己週身有用不盡的能量一般,五臟六腑,甚至是每個細胞,放佛充斥著無窮盡磅礡浩瀚之力。
與其諾諾一聲,倒不如血戰一場,生死何懼!
十多年的冷嘲熱諷,多少個日夜的煎熬,受人嘲笑,看人眼色,此刻,力量在身,命運由我不由它!
命運由我不由它!
兩聲鼓碎耳膜的怒吼,從一旁蔥鬱的林木間響起,像是兩頭古老妖獸在咆哮一樣,鼓起陣陣罡風,兩個有著相似苦難經歷的青年,再無半絲顧及,殘留的,僅是要將對方轟碎地面的氣勢。
所過之處,林木塌落,草屑、枝葉漫天飄舞,裴石基十幾年的生涯,所有修煉的功法,脫離不了肉身淬煉四個字,加上異於常人千倍的努力,絕對的力量足以媲美力竅七重的高手了。
江浩更加凶悍逆亂,本就是一半踏入肉身七重境的,加上修煉的是修真法門,體內流動著精純的天地靈氣,此刻,在沒有顧及的情況下,全部的力量被徹底激發,一招一式間凝聚的力量,較之裴石基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都殺紅眼了,直入一旁原始森林百米,每一招的舞出,都堪稱致命一擊,過於強悍的能量,有些散落石塊還未靠近,就被撕裂成粉塵。
看得裴家、江家兩邊的人馬,那是一個瞠目結舌,當然,裴家兩個肉身九重高手與江家的江震天、江濤四人,卻是另外的想法。
「哥哥好厲害啊,你們這些混沌,看到沒有,你們才是廢材,」欣兒的一句話,讓江飛一等人,羞愧得無地自容,不過,精彩激烈的大戰,都是最吸引眼球的,所有人的目光,從未離開過那轟轟作響的區域。
「你的實力是很強,可惜我悠長的氣脈,卻是你致命的短處,」黑髮散亂的江浩,陡然一喊後,讓人看不清動作的一拳,像是一隻地獄魔爪,竟然閃爍著點點光芒,瞬間轟落在裴石基的胸口。
這一刻,江浩的週身,放佛再次蛻變一般,微紅的雙目內,透發出來的光芒,不再是單單的狂熱,而是炙熱中帶著冷靜,像是潛伏的野獸一般,讓人寒由心生。
在這一刻,經歷了一連串的生死掙扎,江浩終於突破束縛精神意識層面上的短缺,隨著體內的靈氣,在休忽間洶湧浮動,浩瀚靈氣劇烈翻騰,充斥到身體三百多個穴位,精神剎那間昇華,踏入了肉身七重初期的力竅境。
雖然是七重初期,與肉身力竅七重的巔峰,還差上不少,可是實力較之六重已經是拉開了差距,當然,這是江浩一直一來量的積累,才有這質的突變,突破與個人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真正肉身七重力竅境的一擊,破碑碎石,豈是裴石基所能抵消的,龐大的能量,硬生生將裴石基劈出幾十米,鮮血一路迸濺灑出,不死都重傷了。
「吼……」
一聲長嘯劃破寧靜,緊接著一道氣吞山河的聲音激盪開來,「命運由我不由他,看盡天下,誰與爭鋒……」
更似發自內心的豪言壯語,更多的,是江浩剛剛突破的七重境界,由此奔騰出的滿腔鬥志戰意。
就算周圍的兩群人馬,聽聞這句話,不會感覺當中參雜著假意,反而升騰的是對江浩深深的敬畏與羨慕。
仰天長嘯幾聲後,江浩向外大步走出,每一步都繚繞著極強的勢,戰意依舊在攀升,隨著他體內靈氣的循環,在他周圍,放佛形成一個旋窩一般,周圍的林木、灌叢盡被催發得颯颯作響,彎弓擺動,枝葉飄落,放佛難以承受這股勁道一樣。
江浩微微紅色的眼眸內,散發著一種野獸般的狂熱光芒,眼眸如劍,江浩將巔峰的氣勢,貫徹到裴家陣營間,顯示出了一種不可戰勝的力感。
「哥哥……」後面一堆讚揚羨慕崇拜的話語,欣兒被另一邊掃射來的冷光,突然震住,話語嚥了回去。
「我們等著瞧!」當江浩一步步走出來時,散發出的氣勢,饒是裴俊臣也不禁駭然幾分,自己的兩個兄弟,已經是重傷倒地,失去了戰鬥力,裴俊臣氣得臉色漲紅,他們裴氏家族,什麼時候受過如此羞辱,雖然自己陣營有著絕對的高手,可惜,眼下的戰鬥是青年一代的事情,若是後方的家族高手參戰,傳出去,裴家的聲譽就徹底丟盡了,畢竟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誰也不敢拿家族千年的聲譽開玩笑。
江震天、江濤兩兄弟沒有說話,眼下的形勢,對於他們是很有利的,殺氣騰騰的江浩在前方坐鎮,他們沉默是最好的結局了。
幾個裴家衛士,小心翼翼繞過江浩身旁,快速將裴石基抬回陣營後,一百多人的陣營,肅穆冷哼一聲,大地鼓噪,席捲起陣陣塵霧,瞬間往前快速而去,不多時就消失在眾人視線裡。
「江浩,你倒是讓我們這些老一輩的深深慚愧啊,好樣的,你一定會是江家日後的頂樑柱!」
「還是找個地方,替江浩好好療傷吧!免得那群野狗再殺回來,」江震天不愧是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出,此刻的江浩,身體的大部分能量已經是彈盡糧絕,能站在這裡,釋放出這麼強的殺氣,只不過是強行支撐著,讓裴家人馬撤退。
「我不礙事,那些裴家人馬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我看,你們還是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等那些裴家人馬走遠了,再趕路不遲!」別人不知道,江浩並不是修煉普通的武學功法,太上不滅真法,能讓江浩在依稀間,吸納天地靈氣化為己用,靈氣循環身體經脈,修復傷勢。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江震天有些傻了,面色突然間變得很難看,他還以為,江浩是在說最後的遺言了,江浩無奈苦笑一聲,「別誤會了,我的經脈比較獨特,江家的療傷功法,是沒有多大作用的,所以,我必須要離開大家一陣,不過放心,一兩天的時間,我會趕上你們的!」
「對了,希望兩位叔叔替我向欣兒解釋一下,她那裡我就不去說了,」江浩皺了一下眉頭低低道,「這場戰鬥,都是你贏回來的,我就暫時聽你,這樣吧,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條古道前方幾百米,會有一個岔口,往東是前往帝國學府的方向,往西極遠則是到另外的一座小城,我們就在西岔口與小城中間的地帶等你!」江震天有條不紊念道。
「好的……」江浩向後面的欣兒一點頭後,也不理會欣兒期盼的目光,往一旁的原始森林,一頭便鑽了進去,草木搖晃,江浩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茫茫林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