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四天已經過去,樊英新選的這二百三十人都已在蕭定亂的悉心照顧和幫助之下,成功打通經脈,一共三百三十人,盤坐於一處,參悟三清妙法,氣象更是非凡。
這時間樊英已完成城外收編之事,並已命令各部拔營,採購輜重糧草,待足了,便直往長山省而去,至此京城之事已經可謂妥當,便只消等邊關鎮國大將軍樊夔舊部發回的消息,其間也已傳來數條,只說邊關形勢複雜,近來戰事吃緊,又加糧餉嚴重不足,連吃了幾個大虧,損兵不少,接到命令,已開始撤兵,按命令開拔去了長山省泰昌郡。
隨後便無甚大事,頂多一二日時間後,各路軍馬消息便將悉數傳回,得了准信,蕭定亂等也該離開京城了。
樊英,樊偉,麻雀與將軍府其餘八人皆靜下心來開始參悟三清妙法。
蕭定亂見事情穩定,心間十分的惦記京中那幾位現在跳的正歡騰的王爺,便打算拜訪一遭。
當下找樊偉這個京城百事通問清楚了這幾大佬的居處和經常出沒之地,蕭定亂便持槍出了鎮國將軍府。
黃道來府上的慘烈遭遇在京城中已不是秘密,大多數人都已知道。
黃道來一死,咎無邪與京城幾大勢力交易的紐帶便就斷了,不過之間的合作卻並未斷。
咎無邪手腳很快,黃道來才死沒幾天,他便在京城中重新安排了一個檯面上的人。
如今這個人乃是正兒八經的真魔教的人,乃是一個邪神使徒,實力可怕,對京城中的門路也非常瞭解。
現今情形下,找咎無邪培養高手的人依舊不少。
不但幾大勢力在進行這件事,一些有錢的大戶也都暗暗的在進行這件事。
大家都知道京城可能將有大變,誰都不想遭殃,所以都想抓一根救命稻草在手中。
咎無邪培養的高手無疑成為不二的選擇。這種高手忠心耿耿,言聽計從,功力深厚,完全可以當工具使喚,然而智慧並未泯滅,受歡迎的確有其受歡迎的地方。
這種高手蕭定亂已見到不少,蕭定亂卻發現,其層次、水準越來越高,可見是咎無邪的手法越來越高明。
這顯然是一個危險的訊號。
很快,蕭定亂再度來到了黃道來府邸所在的那片京城中的特殊區域。
他要見的四個老傢伙,俱是當朝的王爺,和唐舜隆是兄弟,更是害死他父母的元兇。
這四個王爺,平安王,順昌王、國壽王、靖安王現在乃是一個陣營,多年前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同氣連枝,蠅營狗苟,現今更甚,野心膨脹,想擁立國壽王爭奪皇位。
四個王爺中有三個便在此地,屬於非常有錢又非常有權的那類。
很快,蕭定亂便入了一家府邸,規模不輸黃道來的道來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裡住了個四王爺,平安王,是個帶過兵的人物,年輕時屢立戰功,後來封王,位極人臣,享譽尊崇。
然而卻不老實,謀害當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平亂大將軍,似有什麼不軌之心,當年司馬征本已快要查到,可惜皇上唐舜隆顧及多多,卻強行阻止了,致使當年之事的真正原因撲朔迷離,不甚清楚。
蕭定亂此番來找這四個法外多活了這麼多年的人,便是要將當年之事問個清楚。
他這一番進入府中去,卻發現情形不對,內中空蕩蕩,充滿了一股子血腥味道,顯然死人了。
他一感應,立刻就感覺到府邸中屍體不少,大多死壯淒慘,身首異處。
蕭定亂心下一沉,「難道天網組織已經開始大屠殺了?」他仔細一想又不對,現在顯然時機未到,因為咎無邪打造什麼人屠還沒成功。
他心下疑惑,身形一動便到了裡面,發現這些人才死了不久。
他立即提了警惕,精神猛然張開,再仔細一感應,發現偌大的府邸中人都已死絕了。
忽然蕭定亂眉頭一皺,逕直往一處掠去,因他感覺到那一處還有一個活口。
吱嘎,蕭定亂推開緊閉的房門,入眼處便看到滿地的屍體,血水橫流,在地上凝結,觸目驚心,在那豪華大屋的中間,有一張酷似龍椅的大椅,上面正坐著一個人,身上被開了不少的血洞,流血不止,已經奄奄一息,救是極難救活了。
然而這人卻還沒有暈過去,此時此刻一聽到開門聲,立刻便緩緩抬起了頭。
他的手筋腳筋都已被人挑斷,骨骼更是被折了,可謂手腳盡廢,顯然只能這般坐著,無法動彈,想來在等人來救,可惜卻一直無人來,只能慢慢等死。
蕭定亂一看到這人,心中便冷笑了一聲。
這時候,坐著的那人也已看到了蕭定亂。
可以看得出,他現在因流血過多已很是虛弱,已堅持不得一時三刻,一眼看到蕭定亂,似乎看到了活命的希望,立時發出低緩而急切的聲音道:「快救救我,救救我……」
蕭定亂在其面前站定,卻並未動,沉聲道:「平安王,你好啊!」
這口吻,這語氣,很是不善的樣子。
原來這人竟是平安王,居然被人弄成了如此模樣,不過正好,省的蕭定亂大費周章了。
平安王見蕭定亂未動,反是一臉冷笑,登時警惕了起來,沉聲道:「你是誰?」
蕭定亂緩緩道:「我是你的報應!」
平安王愣了愣,死死盯著蕭定亂,忽然道:「你是蕭定亂,蕭盛道的兒子!」他立刻認出來了面前的人物。
蕭定亂咧嘴無聲笑了笑:「說吧,為何要害我父母性命?你不說我就救活你,然後讓你嘗遍世間所有的酷刑和痛苦,然後再殺了你。請相信我,我有那個能耐!說,為什麼想要害我爹娘?」
平安王被蕭定亂狠狠的盯著,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悲哀和絕望之色,怔了怔才緩緩道:「因為你爹太好戰了。好戰也倒罷了,卻偏偏鮮有敗績,越打越猛,越打越來勁,這種好戰之人,豈能長留?!」
蕭定亂冷笑道:「莫非我爹的不敗阻礙了你們什麼?」
平安王自顧自接著道:「大乾本應該敗幾場的,可惜偏偏這個平亂大將軍他硬是不敗。大周的軍隊無論怎麼樣都鬥不過他,一個猛將配一個絕世聰明的妻子,還真是所向無敵啊。本來這江山都應該是我們的,可惜他不敗,硬是一點點摧毀了我們的美好明天。」
蕭定亂冷笑道:「你們果然從那時起就生了狼子野心,妄圖謀權篡位。說,你們是不是那時便與大周王朝狼狽為奸,串通一氣了?」
平安王鄙夷的笑了笑道:「這不叫狼狽為奸,這叫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大周王朝只想大勝幾場,收復一些土地,以洗雪多年來不斷戰敗的恥辱,而我們,只想取代唐舜隆。可惜,蕭盛道偏生不敗,越戰越猛,實在是如鯁在喉啊。幸而,蒼天襄助,讓他意外得到那通脈圖,看似無人知曉,然而並非如此。因為發現異象的人不止他,前去探尋的人更不止有他,而偏偏是他得到了。於是,我們不得不借此機會,借題發揮,聯合靈蛇島,掀開那場搶奪通脈圖的好戲,啊,那實在是一場好戲。任他蕭盛道在戰場上叱吒風雲,所向披靡,但是在無所不用其極的江湖各路人士面前,終究還是倒下了。可惜啊可惜,蕭盛道夫婦才滅,司馬征又開始冒頭,大查此事,仗著林霆劍和馬岱風的背後支持,天天殺人,竟要殺的水落石出。不過唐舜隆終究太沒血性,察覺到了不對,卻制止了此事,實在太無趣,連大義滅親的膽魄都無。唐舜隆只削了我等實權罷了,後來為了使我們安心,竟封我們做了王爺,無趣無趣。這種毫無血性的陰柔人物,能當皇帝?能當亡國皇帝還差不多!」
平安王說到此,情緒有些激動,連連咳出幾口血來,眼看著不行了,性命將絕。
蕭定亂聽到此,當年的事情也便明白了,竟是這幾個野心勃勃的王爺搞出的鬼把戲。
很顯然,真相應該是,這四個王爺不服唐舜隆做皇帝,想取而代之,但又沒有好機會,便與大周王朝暗暗勾結,應是許諾邊境大戰放水,使得大周王朝收復一些失地,然後他們再乘機放大周兵馬入大乾,掀起戰事。只要戰事一起,有這四個王爺從中搗鬼,開方便之門放水,大乾勢必還要敗,敗到一定程度,他們逼宮的機會就來了,廢除唐舜隆取而代之的機會也就來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事實卻恰恰相反,大乾在邊境的大戰卻一直捷報頻傳,蓋因蕭盛道之功勞。
縱然平安王等那時從中作梗,暗使絆子,已然阻擋不住蕭盛道一路凱歌的腳步。
這完全打破了他們的計劃,打碎了他們的春秋大夢。
所以他們才不得不借助江湖人之手來除掉蕭盛道,也就有了江湖人喪心病狂的爭奪通脈圖之事。
這裡面便是這四個王爺在背後聯合向來神秘的靈蛇島搗的鬼。
心中的迷霧揭開了,蕭定亂直感到一陣悲涼,自己父母竟真的葬身於一場暗流洶湧的整治爭鬥中。而且多半是知道四大王爺之陰謀的,更應該還有皇上唐舜隆在背後支持。
可惜唐舜隆懷柔,為了皇家體面,為了不使國家動亂,犧牲了蕭盛道,於大義來講,這是對的,然而於人情來講,這卻是極端的殘忍。
想到這些,蕭定亂心中哪裡能不悲哀,權利和**碰撞到一起,果然結不出什麼好果子。
旋即,他看向平安王,沉聲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你們竟還沒死心。天網組織打入大乾內部,想必也有你們的功勞吧?」
平安王咧嘴笑了笑:「你猜對了!唐舜隆安享太平,不思進取,假仁假義,我們無時無刻不想推翻他的統治,取而代之……可惜我們再無多少實權,更無兵權,無法再展開大動作,只能依靠一些別的手段……」
蕭定亂冷笑:「所以你們勾結敵國?」
平安王道:「我們有分寸!」
蕭定亂冷笑,有分寸?騙鬼呢!
這種人已經鬼迷心竅,實在死有餘辜。
頓了頓,蕭定亂又問道:「是誰對你下的毒手?」這是他的最後一個問題。
平安王眼中浮現恐懼之色:「一個魔頭,一個魔頭,魔頭……」
蕭定亂搖了搖頭,折身便要離開去。
平安王忽然道:「救救我,救救我,我大業未成,還不想死!」
蕭定亂冷笑:「我是不會救你的,你自求多福吧!」
平安王又哀求道:「那求求你殺了我,給我個痛苦,我痛苦啊……」
「我也不會殺你的!痛苦好,痛苦使人深思,你也該反省反省了!」
蕭定亂大步離去,讓身後的平安王慢慢流盡鮮血而死。而他卻在想平安王口中那「大魔頭」到底是誰!
他總有種感覺,覺得那「大魔頭」不是真魔教的人!
然而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