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黃道來道出密庫下落,下了一張幫主諭令交給蕭定亂,讓手下金滿貫、劉才旺二人帶領蕭定亂去取。
蕭定亂自不會食言,放了黃道來一馬,不過毫不猶豫的賞了他業火一團,飄然而去,至於黃道來的死活,他便沒有多做理會。此人業已瘋掉,喪心病狂,做了這許多瘋狂無度之事,不殺歸不殺,乃有言在先之故,但也絕不能留下他再繼續為虎作倀,胡作非為,大害人間。
出了此間,蕭定亂直走金錢幫總舵銀號,暢通無阻,未走出多遠,但見數人從旁而過,錯身過時有意無意的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這些人面生的緊,有走的飛快,蕭定亂並未太在意,大步遠去,待出了這一片區域,進入喧嘩鬧市區,才行不久,一輛馬車忽然在蕭定亂面前停下,正好擋住了他的去路。
旋即從這車中走下一人,儼然是個大家公子。
「樊偉?」
蕭定亂一見這人,當即就認了出來,不正是當初在大師樓外忽然匆匆一見的樊偉麼!
那時樊偉從京城到永安府,正是專門為了冬青來找他尋仇的,可惜在暗處見他與大師樓交手,自認不敵,最後和平退走了。
雖然曾只是一面之緣,蕭定亂還是一眼認出了此人。
旋即蕭定亂目光一轉,看向那趕車的人物,竟是個女子,生的又黑又醜,賣相實在有些嚇人,醜陋的一塌糊塗。
不過蕭定亂仔細一看這女子,便又感覺其氣質極好,非同凡響,實力更是出眾。
樊偉下車後,微微一笑,抱了抱拳。
蕭定亂道:「你半路攔住我,莫非是要向我尋仇的?」
樊偉不禁笑了笑,歎了一聲:「我這點實力豈敢,豈敢!我已等候蕭兄多時,特地奉家父之命前來邀請蕭兄到寒舍一聚,我是特地派我來接待蕭兄的。」他說話顯得非常客氣,謙和自然,看來心中那仇怨已經看淡了,更知道今夕更不同往日,自己絕不是蕭定亂的對手,縱然蕭定亂身上明顯有許多嚴重傷勢還未恢復。反正他沒有一點仇恨的意思。
蕭定亂詫異道:「樊將軍要見我?」
樊偉認真的點了點頭。
蕭定亂道:「也好,我也消得找一個知情人問些事情。不過現在我還有件重要事要辦,不能耽擱,若是二位有空,倒是可以等候我一會。」
樊偉哈哈一笑道:「不知蕭兄有何要事?京城我還是非常熟悉的,有些門路,若是樊某能夠幫得上忙,還請蕭兄不要客氣,儘管開口便是。」
蕭定亂心中一想,一點也不客氣,開口道:「不瞞你說,我要到金錢幫去取些銀子。」
樊偉一笑道:「原來是這事,倒也容易。此地距離金錢幫一處銀號不遠,離總舵銀號也挺近,花不得多少時間。不若我和麻雀陪蕭兄走一趟吧!」
蕭定亂面露難色道:「取錢雖有幾番波折,的確不難,不過我此番去取的銀子有些多。樊公子可替我合計一下,五百六十萬兩白銀鬚得多少馬車來運,另外最近何處有鏢局,一併帶我去雇好車子,這就方便多了。」
樊偉聞乍一聽這數目,也不禁嚇了一跳,驚聲道:「五百六十萬兩?!我的天,這麼大一筆錢,黃道來那只進不出的錢口袋能讓你拿到手?」
蕭定亂笑了笑:「黃道來不是問題。樊公子,這件事你可幫我合計一下。」
樊偉聽聞神色微變,已然猜到黃道來恐怕悲劇了,旋即看向駕車的麻雀道:「麻雀,你到附近鏢局去走一趟,雇三十輛馬車過來,器具等等配備齊全後,往金錢幫總舵銀號去與我們匯合!」
蕭定亂聽聞,搖了搖頭道:「金錢幫總舵銀號便不用去了,銀子不在那裡!」然後他另外向麻雀安排了地點,正是黃道來所說的那秘密倉庫的所在之地。
旋即便跳下馬車麻雀離開了去,樊偉隨即打了一個暗號,道旁一小廝便湊了過來對樊偉一笑,低低道了聲公子好,然後牽著這駕馬車便走了。
蕭定亂一見這情形,暗驚樊家的眼線、耳目還真是多,暗暗佩服,真是不服不行。旋即身形一動直去了金錢幫總舵銀號,不一會兒便至。
這時金滿貫與那劉才旺都還在,想來還不知黃道來家中的變故,兩人還在為身上封印發愁,心裡好不安生。前不久,他們二人實在耐不住寂寞,便暗暗一合計,強行破了何運通身上封印,終於是見到了厲害,只見到何運通精神意志悉數破滅,死的淒慘無比。兩人大驚,怕的心裡打顫,這才不敢輕舉妄動。
雖然黃道來府上的人被蕭定亂滅乾淨了,但金錢幫卻基本還是完整的,只不過幫主廢了而已。下面的人暫時都還不知道。
前次來時,黃道吉本也在這總舵銀號中,不過卻被黃道來斥責了一通,隨後便去向不知,金滿貫和劉才旺還在也就妥當了。
蕭定亂這此再來此地,也就沒什麼客氣,入了銀號便大吼了一嗓子,不一會兒金滿貫與黃道來二人就點頭哈腰的趕了過來,但見蕭定亂身上有傷,衣服上還有血跡,尤其上半身,可謂血跡斑斑,心下不禁一顫,有些發虛。
蕭定亂也不囉嗦,手一抖,黃道來親筆蓋章的諭令亮了出來。
二人一見,皆是心底一涼,約莫想到幫主可能遭了不測,面上卻諂笑連連道:「恭喜蕭公子順利取到銀子!」
蕭定亂道:「少廢話,快帶我去倉庫,銀子不到手那都是空勝利!我不想殺人,所以需要你們二人去主持提現之事。」
兩人聽聞有些磨嘰,心裡還是放不下身上封印的事。
蕭定亂見狀冷冷一笑,把這兩人身上的業火封印摘了去,這才冷喝道:「現在無事了,你們可以乖乖辦事了罷!」
兩人懸著的心這才落定,當下帶著蕭定亂便往倉庫而去,速度挺快,也沒敢繞彎路。
此地距離那秘密倉庫不遠,蕭定亂一行很快便到。
待到了,首先看到的竟是一處大院,前面一排房子似民房,裡面住著的卻都是金錢幫的高手,殺手營裡出來的凶殘角色,實際上是守衛,人數不少,守衛可謂十分森嚴,不過有金滿貫劉才旺二人加上一張黃道來的手令,進入院中,通順無阻。
待到二人入了裡面,迎面是一個大院子,院中空空一片平地,好像一處練武場,後面又是一排房子,格外高大,看似是磚瓦結構,然而裡面卻是銅牆鐵壁,非常的結實。
想必這一排房子便是那秘密倉庫了吧。
入了這院子,蕭定亂隱隱感覺到情形有些不對,暗暗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當下他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金滿貫和劉才旺,卻並未見二人有異樣,再微微看了一眼樊偉,見其流露出一絲警惕之色,心下頓覺詫異。
他和樊偉兩人俱是清晰的感覺到危險,這說明危險確實是存在的,不是錯覺;金滿貫和劉才旺兩人武功皆是不弱,然而卻無半點警惕之色,若說他們感覺不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兩人感覺到了危險氣息卻毫無反應,蹊蹺就出來了,也就隱隱說明了一個問題——他知道這裡有危險,不過這危險不是他們的危險,所以他們不為所動。
此地有埋伏!
忽然之間蕭定亂想到了這個問題,陡然向身邊的樊偉警醒了一聲:「樊公子小心!」當下身形一晃,猛然朝著前面一些的金滿貫和劉才旺抓去,想要抓住他們問個清楚。
也就在這時,金滿貫和劉才旺的身形猛然向前疾掠而去,竟是要躲。
蕭定亂一把抓出,卡嚓,竟是沒有抓到兩人,反是抓到了一個冰冷堅硬之物上面,好像捏著一塊寒冰,直抓了一把冰疙瘩。
蕭定亂定睛一看,果真是抓在了一塊冰上,這塊冰呈現拳頭狀,原本正打向自己,不知從何處來,突兀的出現,卻已被他捏碎。
蕭定亂暗暗吃了一驚,出手的人速度好快,而這塊冰拳頭更是出奇的堅硬,出奇的冰寒。
這時他才意識到此地絕非善地,既然是金錢幫的秘密倉庫,想來定然把守森嚴,絕不止前面住著的那些人,應該還有恐怖高手坐鎮此處。
黃道來讓他到這裡來取銀子,只怕是不安好心。
旋即,蕭定亂整個人進入了警戒狀態,對手顯然掌握著極快的速度,其速度之快甚至還要勝過風滿庭一籌,實在駭人聽聞,而且全身氣息隱藏,絲毫不外放,結合著超凡的速度,十分可怕,再就是那寒冰功夫,從未見過,頗為難防。
這時金滿貫和劉才旺已到了遠處,有驚無險的站定,轉過來看向蕭定亂,似乎想看他如何吃癟。
金滿貫奸猾的嘿嘿一笑道:「蕭定亂,你想取這裡的銀子,只怕非常不容易!乃是閻王口裡要命,猛龍身上拔鱗的事情,得看你本事咯。」
蕭定亂冷冷一笑,身形正要動,忽然面前一拳打來,這拳來的突兀,寒氣森森,直凍的他面上結了一層白霜。
這寒氣端的是可怕。
蕭定亂身形一晃閃了開去,一槍橫掃面前,卻也打空了。
速度快果然是讓人頭疼的一大能耐,饒是蕭定亂也感覺有些頭大,尤其這人完全感覺不到氣息,來無影去無蹤的,雖然傷不到蕭定亂,但實在是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
當下他身形一晃,又躲過背後的猝然一拳,旋即身形騰起,閃過一片激射而來的寒冰錐,暗暗催動陰陽之力與五行變化。
他暗暗控制著五行陰陽變化,使之穩定而趨於平靜,就好像一方水域,忽然變得平靜了,波瀾不興似古井之水。
而他還有那騰挪變化,游移不息的詭秘人物,則好像是水中的游魚。
水不動,魚動,那麼水必然也會動。
只要那人再動,任其速度再快,蕭定亂也能感覺得到。
此法,的的確確能夠克制人的速度。
只要不懂虛空之門這類奧妙,任你速度再快,面對此法,只要身形在動,蕭定亂便能敏銳的感覺到。
一躍而起後,蕭定亂身形緩緩落地,再無多少動作。
他沒動,不代表他束手無策,恰恰相反,他正在感應那高速移動的詭秘人物。
很快他就感覺到會這寒冰功夫的人不是一個,竟是兩個,這兩個人的速度驚世駭俗,任何武學功夫都不可能達到這樣的地步,互相配合起來更是異常難防。
很顯然,這樣出類拔萃的人物竟憋屈的在這旮旯裡給黃道來看守倉庫,必定深有蹊蹺。
忽然之間蕭定亂動了,他看準了機會,忽然動了。
一瞬之間他出現在兩個位置,憑空出現一般,十分的突兀。
他出現時已然刺出兩槍。
緊接著,冰塊碎裂的聲音猛然響起,卡嚓卡嚓,地上出現了一堆的冰渣,然而卻並沒有人,也沒有血。
蕭定亂的眉頭不禁猛地皺了起來。
這兩槍他敢肯定自己刺中了兩人,不但刺中了,而且破空勁更是在其體內爆發,足夠讓其立刻分屍兩段,橫死當場。
然而現在他卻沒看到什麼屍體和血跡,甚至連慘叫、痛呼都沒有,有的卻只是一些冰渣。
難道這不是兩個人?
不是人又是什麼?
蕭定亂心下疑惑了起來,下一刻兩隻寒氣森森的晶瑩拳頭猛然從他前後兩處打來,呈現夾擊之勢。一時間寒氣撲面,森冷逼人,直叫蕭定亂渾身都要凍結。
感受著這兩拳的可怕,蕭定亂可以判斷出這兩個存在各吃了他一槍,應該沒有大礙,心下更是疑惑。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下一刻,蕭定亂的身形陡然出現在另一個地方,正是運用了虛無之門的奧秘,不費吹灰之力躲開這兩只可怕的冰拳頭。
緊接著,他猛然之間再度刺出了兩槍。
這兩槍依舊中了,然而結果如舊,落到地上的仍舊是冰渣。
蕭定亂大為惱怒,難道這兩詭譎存在是什麼不敗之身不成?於是他出手更加的頻繁,連續給了這兩存在十幾槍,依舊毫無成效。
這兩怪物也著實詭譎,速度超快,肉眼看不清,而又無法感應到,若是自己不肯現身,還真是不能知道到底是什麼!
這時正焦頭爛額毫無頭緒的蕭定亂髮現金滿貫和劉才旺居然在遠處偷笑,神色鄙夷的看向自己,一副幸災樂禍之態。
他心下一動,大概已猜測到了,尋常的攻擊手段恐怕真傷不得這兩存在。
旋即他思慮一轉,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下一刻身形陡然到了另一個方位,猛然一拳打出,其時手上有紅色的光華一閃,灼熱逼人。
這正是他催動五行真經化出五行真火的猛烈一拳。
這一拳打中那其中一個,真火蔓延,好似熔岩翻滾,只見周圍到處都生了一層水霧,水霧中一道紅影漸漸浮現了出來,顯然是引火燒身之故,紅影速度越來越慢了。
水火互相克制,顯然蕭定亂這五行真火更勝一籌,一下打中,不一會兒時間,蕭定亂就看到了一物浮現了出來,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顆珠子,透明的珠子。
蕭定亂身形一動,一把將這珠子抓到手中,
接著方纔如法炮製,將另一個存在以五行真火消滅,將同樣的一枚珠子抓到手中。
他看著這兩枚珠子,似實非實似虛非虛,越看越覺得熟悉,忽然想起來聞人悅結成的靈珠元神,心神一動,忽然以一縷業火微微燃燒其中一枚珠子,登時就聽到了冥冥中的一聲慘叫。
那是意識的波動,虛無的慘叫。
這一下蕭定亂就認出這兩枚似實非實似虛非虛的珠子是什麼東西了,原來竟是兩個人的元神。
初時,這兩個人元神被真火逼迫,只得蟄伏,現在又受業火炙烤,發出了慘叫,證明了其真實的存在。
蕭定亂成功解決了兩個詭譎角色,金滿貫和劉才旺已經笑不出來了。
蕭定亂瞥了這兩人一眼,身形一動已到其面前,冷笑一聲道:「你們似乎認得這兩珠子?說吧,這兩枚珠子從何而來?」
金滿貫見蕭定亂神色冰冷,支支吾吾,劉才旺更是面色蒼白,充滿恐懼,連連搖頭,直說不知。
蕭定亂一看這情形,已然知道劉才旺的確不知,抬手一點,一點業火送入到了劉才旺的眉心。
劉才旺驚叫一聲,旋即瘋了一般嘶聲慘叫了起來,歇斯底里,可憐至極。
金滿貫見狀,嚇怕了,脫口道:「幫主說這是鬼兵,這是鬼兵!」
蕭定亂道:「從何而來?」
金滿貫搖頭道:「我不知,我不知,只知道是一人放於此處,專門看守庫房的。那人極是神秘,來找過幫主幾次,幫主對其非常的恭敬……我就知道這一點點,其餘在也不知!」
蕭定亂冷笑了一聲,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馬蹄聲馬嘶聲,知道麻雀已經來了,當下冷喝一聲:「開庫房!」
金滿貫支吾道:「我沒鑰匙啊,鑰匙在幫主那裡!」
蕭定亂冷冷一笑,歎道:「竟帶了兩飯桶來!」旋即紫龍伏魔槍連刺了七八下,然後抬腳一蹬,庫房門已開了。
庫房裡果然很多銀子。
當下蕭定亂等人二話不說就是一通搬,搬出去裝上馬車大箱子裡,然後運走。
臨走時,蕭定亂也不忘給這金錢幫總舵第一把算盤金滿貫一點業火,讓他在痛苦中反省反省。
金滿貫這種人太過油滑,太過世故,一切以利益為先,做事情不分好壞,乃是天生的滾刀肉,不給他戴上緊箍咒,還真不能讓他老老實實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