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凌一個哆嗦,乖乖我的好外甥啊,這一會兒就帶來了個驚破天的駭人消息,神色凝重道:「不行,這得立刻讓老爹知道,不然老爹若是一縱身,把李家上下帶著跳到火坑裡去了,那還得了?以後李家翻身都難……」
當下李霸凌就帶著蕭定亂往李家莊山莊而去,一旁的李霸道也是神色緊張,意識到了巨大危機。
蕭定亂沉聲道:「只怕你們去說非常不妥,定會有人以為是我有意挑唆,故意從中作梗,倒是只怕反沒人相信。要去說的話,還得需要一個有足夠份量的人去說。最好是……」
蕭定亂在想這個人選,口中不禁頓了頓,忽然一轉頭,面上露出了笑容,鬆了口氣道:「有人選了,最好不過的人選!」
李霸凌和李霸道都是疑惑不解,李霸凌詫異道:「是誰?」
蕭定亂虛瞇起眼睛道:「馬上見了面便知!」
三人在一處向上的陡峭山路上站定,此處地勢較高,可以清楚看到渡龍河上和對面的情形。
「霸凌哥,有人要渡河到山莊來!」
李霸道忽然道,已經發現了端倪。
李霸凌聞言,凝神看去,過了幾個呼吸才道:「果然有人!」
蕭定亂笑笑道:「這就是我說的那個人!」
李霸凌好奇道:「那人是誰?」
蕭定亂緩緩道:「駱高陽!」
李霸凌和李霸道都是忍不住怪叫了一聲,以為聽錯了。
「劍法無敵,丹青妙手駱高陽?!」
李霸凌一臉驚愕道。
蕭定亂道:「沒錯!駱老現在是我真武門中一員,此來盤龍省,本與我同行,後來遭遇不測,便分頭行動,相約在李家莊見,沒想我還早了一步。駱老現在終於來了,來得真是及時。」
李霸凌一聽,張大了嘴巴,半天才歎道:「你小子,這,這真武門,原來是確有其事啊!」
蕭定亂詫異道:「不然還有假不成?」
李霸凌道:「大家都以為這是你打的幌子!」
蕭定亂聞聽不禁失笑,看來江湖大了,什麼謠言都有,真是以訛傳訛啊。
三人說話間,駱高陽已過了河,正上岸。
上岸時老艄公便前去阻擋,也不知駱高陽說了句什麼,老艄公便退下了,吩咐其餘人莫加阻攔。
駱高陽安然無恙,很是通順的上了李家地盤,身形一晃,已到了蕭定亂面前,苦笑了一聲:「路上恢復功力耽擱了一些時間,稍稍遇了些麻煩事,沒想老夫竟還晚了一步。長孫無懼的事情都解決了?」
蕭定亂點了點頭道:「妥當了,長孫無懼已死!來者一百餘人,滅了多半,其餘都渡了回來,擺脫了邪道。」
當下蕭定亂稍稍做了介紹,把現今遇到的麻煩講給了駱高陽,其時李霸凌和李霸道又稍稍補充幾句,隨後駱高陽便明白了,皺了皺眉道:「李家怎麼能參與這種事呢?參與進去,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李家現在管事的是誰?太不懂規矩了,竟要走歪門邪道,莫非李家要從政不成?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道理還不明顯?李家扶著太子登上大位,下足血本,將來也未必會落得個好下場。哼,況且這個太子還不是個好貨色,一老婦看來,他當皇帝的希望渺茫!走,帶我上去看看,這件事老夫得管管。」
李霸凌看到傳說中的人物,神色十分的恭敬,回道:「李家現在家主正是家父李天恆。」
駱高陽聞言點了點頭:「這小崽子,幾歲大時我見過,後來是個風流種,只怕老婆娶了不少吧?他老子還在不在?」
李天恆的老婆確實不少,此人也確實是個風流種,駱高陽倒是一點沒說錯,都在點子上。
李霸凌聽得直哆嗦,他爹是小崽子,那他們這些不都是小不點了?!不過他言語卻鎮定,回道:「爺爺他老人家在清修,在後山中開闢了幾間房子,一個人住著呢!」
駱高陽聽罷,搖了搖頭:「還是那冷僻性子!」
原來駱高陽對李家莊不陌生,許多人都是認得的,譬如那擺渡的老艄公,李天恆,李天恆的父親李承義,都有些交情。
當下一行人直上了李家莊深處,過了大片建築,到了一個大院前面停下來。
李霸凌道:「這是李家莊專門招待貴客的地方,現在李家管事的人和太子多半在裡面!」
駱高陽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和門口把手的七八個李家子弟,微微一笑:「這陣仗,挺嚴實的嘛!看來一定是都在裡面商量什麼大事。」
旋即蕭定亂和駱高陽身形一晃,人已從原地消失了,已經到了院中。
門前守衛都是沒有反應過來,只聽到門吱嘎一聲響,居然從裡面打開了,這才一陣呼和,大聲警報。
這場面直看的李霸凌和李霸道連連皺眉,一面發出沉喝阻止這些大呼小叫的守衛,一面暗暗的吃驚:「好傢伙,乖乖的,這才多久沒見,這小子怎到這種地步了?!」
單這一下移動展現出來的速度,就足夠讓李霸凌和李霸道震撼了,開始有些相信之前蕭定亂一人打翻李家上下的「大話」了。
門裡的蕭定亂回頭微微一笑:「不如加入真武門怎麼樣?」
李霸凌和李霸道一愣,這才發現,那些守衛居然一個個在原地,面色難看,都是動都不能動一下,好像腳底生了根,長在地上了一般。
這自然是蕭定亂的好把式,暗暗控制陰陽之力,拉住了這些人,使其不能動,小事一樁而已。
「誰在外面放肆?」
院子深處忽然傳來一道沉喝聲,聽起來轟隆隆的,極是震人,正是李天恆的聲音,顯然是發現了外面的動靜。
隨著這道聲音,李天恆帶著李家要人和太子果然走了出來。
李天恆和太子唐胤龍並排站在最前面,身後其餘李家的要人一字兒排開,中間隔著一個院場,正好與蕭定亂和駱高陽這邊正面相對。
駱高陽現在背已佝僂了,滿面滄桑,看上去老態龍鍾,穿的樸素,氣息內藏,反璞歸真,一般人還真認不出他,乍一看,不就是個糟老頭兒嘛。
李天恆一行和太子都沒人認出來。
所以李天恆眉頭一皺,看向了蕭定亂,沉聲道:「小子,你又到這裡來鬧什麼事?你來到李家莊和外公一個招呼都不打,盡做一些驚世駭俗,大逆不道的事情,若再胡來,外公想護著你也都沒法子了啊,快快退下去,等外公辦完要事,再好好和你談談。」
李天恆說話還算柔和,出於好意,不過其身邊有些人神色就不太和善了。
蕭定亂靜靜看著,留意哪些人眼神惡毒,他也就大概知道,哪些人是主張出世的了。
這其中的道理很簡單,因為和太子合作乃是出世的大好機會,蕭定亂是個攪局的,又和這些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對他凶的人,自然是怕他壞事的人。
這一看,還果如李霸凌所言,著實有不少人心猿意馬,很不安分。
李天恆話落,駱高陽呵呵一笑道:「李天恆?!你這外孫只怕還不消得你這外公來護,因為你想護也沒那個實力。」
李天恆眉頭一皺,看向駱高陽道:「你是誰?」
駱高陽微微一笑,目光已轉向了唐胤龍,緩緩道:「你就是當朝太子?」
唐胤龍哼了一聲,負手而立。
駱高陽笑瞇瞇道:「老夫在來李家莊的路上非常的不順,在盤龍省遇到幾件怪事,很是煩心啊!這煩心事不如我講給大家聽聽!咳咳,先說老夫遇到一群人,號稱是什麼龍字會的,一個個看上去武功平平,頂多像江湖中一流的好手,竟在謀劃去千里之外的長山省滅真武門,奇了怪哉!又有個天網組織,好像吃了什麼大虧,在秘密籌劃去滅了那個龍字會。哦,還有一件事,我聽說金錢幫在花錢買高手,買超級高手。你們說怪不怪?」
這三件事,前後並沒有什麼聯繫,除了第三件事之外,另外兩件聽起來一點都不怪。
不過,瞭解內情的人一聽,絕對會大吃一驚。
這三件事情實際上非常怪。
蕭定亂一聽,面色立刻變得很是難看起來。
金錢幫花錢買高手?!
難怪金錢幫那麼多的高手,原來竟是買來的。誰有這個能力造就高手?毫無疑問,是長孫無懼所在的那個神秘組織。
接著往下想,如果金錢幫可以向那個神秘組織買高手,也就說明其他的勢力大概也可以,更大膽的去猜想,那麼那些要去滅真武門的所謂龍字會的人,極有可能個個不尋常,都如同藏狐鎮遇到的那種人,實則是驚世駭俗的大高手。
那麼龍字會又是誰的呢?
駱高陽在此時此地忽然說出這三件事,可謂是專門說給唐胤龍聽的。那麼,龍字會是誰的,也就不言而喻了!若是駱老沒查清楚的話,說出來也就沒意思了。
天網組織要滅太子的龍字會?為什麼要挑這個時間?難道,難道太子的龍字會現在有什麼問題?
蕭定亂感到奇怪,但一時間沒有完全想明白。
不過太子的面色卻非常的難看,難看到了極點,緊盯著駱高陽,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他一聽到駱高陽提到的這三件事,心裡嚇得不輕。
自己此番出行,可謂十分機密,沒有走漏半點風聲,而暗中調動龍字會大半成員,悄然往李家莊來。他表面上頗具誠意來共舉大事,暗中卻還另有一手準備,若是李家不答應,龍字會的人就會出現。
而龍字會的人,無不是向一個神秘組織買來的超級高手,個個一旦爆發都能力敵李家莊莊主李天恆,非常可怕。
當然所謂的「買來的高手」,卻不是真的買人,而是自己提供人選和報償,讓這個組織幫助培養,最快一個月就能把一個人培養成一個驚世駭俗的高手,當然前提是這個人必須有著極好的武功底子,根骨資質越優良越好。就譬如李家這樣的武學世家,家族中的人物,十有**都是良才,如果都能拿去「培養」一遍,足可以組建一支史無前例的無敵大軍,倒時指揮調動起來,兵鋒所指,所向披靡,誰人可擋?
這才是太子真正的打算。
他只想在李家搾取人才,所謂的共舉大事,靚麗光鮮很動聽,實際卻只是個皇子。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竟引得那天網組織要對自己苦心經營的龍字會動手。
現在他龍字會大半人手調出,實力嚴重不足,這個時間若是遭遇偷襲,後果實在不堪想像!
如果這老者所言句句屬實的話,太子此刻簡直都想捶胸頓足破口大罵了,真想嗚呼哀哉來一句——天亡我也!
龍字會被滅,無異於剪了他半邊翅膀,哪怕只滅了一半人,也是他不可承受的重創。
駱高陽聞言淡然一笑道:「《九龍圖》你該不陌生吧?此畫就是當年某人特意請老夫畫的。」
九龍圖?九龍圖唐胤龍當然不陌生,不但不陌生反而很熟悉。
這幅畫,不就在他父皇的書房裡掛著嘛!
唐胤龍聞言大吃一驚:「你,你是駱高陽?!」
駱高陽微微挺直了脊背,沉聲道:「真武門駱高陽!」
唐胤龍怨恨道:「你居然還沒死,真是命長!」
駱高陽道:「老夫不命長,今日又怎麼能撕開你的陰謀呢?!」
李天恆等李家人都還在雲裡霧裡,蕭定亂已約莫想出一些端倪了,忽地恍然大悟道:「太子殿下,你的用心可還真是毒啊!為了你的皇位大計,居然不惜謀算李家上下幾百口人,直欲毀了李家。不過,一切也都到此為止了。」
此話一出,李天恆等無不色變,大吃了一驚,緊盯著唐胤龍。
唐胤龍面色一沉,看向李天恆,緩緩道:「李莊主,合作的事情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現在還請給個準頭。」說話時語氣已充滿了種說不出的危險感覺,下了最後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