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之間,蕭定亂感覺到絕生氣的氣息。
絕生氣不正是玉芙修煉的天絕地滅絕生功的氣息嘛!此地距離林府大概還有近三百丈的距離,他竟能感受到絕生氣的氣息,豈不是這一帶已經變成了昔日鴛鴦島上的那處死亡絕地一般?!
為什麼會這樣?
蕭定亂一時想不明白。
為什麼玉芙不能控制絕生氣,竟使之流露了出來?
此時此刻蕭定亂已沒時間去想,心中只有一道道不安的念頭。
她們絕不能有事!
這時候易水寒聲音忽然有些顫抖道:「是氣元神廟的人!」
蕭定亂面色更是一沉,更覺不妙,回頭道:「諸位,前方危險,大家注意收斂精神,不可外放,一會兒遇到某些可怕氣息,不要慌亂,爾等有業火襄助,可保無虞。大家隨我來!」
此時此刻,蕭定亂已沒時間多做解釋,當下身形掠動,便往前去。
諸人見蕭定亂神色已非常凝重,多也想到恐怕事有不對,也未在此刻多問,在後急急跟上。
漸往前,諸人登時就感覺到極為的不對,週遭到處是一種恐怕的氣息,對人的精神有著極大的克制作用,精神稍稍外放,觸及到這氣息,便會立刻莫名其妙的瓦解。
當下眾人收斂精神,以業火護住,打起了警惕,一路向前。
這就是絕生氣!蕭定亂一點也不陌生,讓他沒想到的是竟然濃郁、強烈到了這般地步。
感受到週遭的境況,蕭定亂心中更加不安,深深的開始擔憂起玉芙的安危!
難道此事已驚動了氣元神廟的人?!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訊號啊!
三百來丈遠對於蕭定亂來說並不算太遠,不多時便到達林府外的狹長巷子口,兩邊馬老怪和司馬征兩家府邸早已空無一人。
一路疾掠到此處,蕭定亂的身形終於停頓了下來。
他停下來是因為他不得不停下來,因為三個執劍之人已在擋在了他的面前,一臉的戒備之色,喝止他繼續前進。
「氣元神廟圍剿魔女,來者止步,閒人退避,否則格殺勿論!」
三人中為首者猛然歷喝道。
在這到處都是濃郁絕生氣的氛圍之中,以精神四處感應是一件很奢侈又極度危險的事情,對精神傷害太大,一個不好反而會害了自己精神破滅而亡,哪怕是現在的蕭定亂也不敢任意而為。
是以這些人不敢以精神外放感應四周,僅憑耳目來察覺,並未在第一時間發現蕭定亂等人的到來,直到蕭定亂一馬當先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這些人才猛然發現。
蕭定亂看著面前的人物,強大的精神猛然張開,四處一感應,才發現林府週遭大概有近五十人,和面前這三人一路貨色。
而在林府中卻只有白玉芙、林霆劍、古天嵐、司馬征和馬岱風五人,想來其餘人應該撤離到別處去了吧。
玉芙靜靜盤坐,行功似已到了一個極為關鍵的時刻,週身絕生氣吞吐不息。
在她閉關的四周幾丈外,林霆劍、古天嵐、司馬征和馬岱風四人神色嚴峻,無不是一副劍拔弩張之態,正警惕的防備這週遭一切變化。
此時此刻林府週遭已完全被氣元神廟秒的人包圍住,但這許多人深有忌憚,一時還未闖將進去。
蕭定亂看了一眼這三人,沉聲道:「你們是氣元神廟什麼人?」
之前說話者冷酷擠出三個字:「誅邪殿!」言語中帶著股殺意。
蕭定亂聞言點了點頭道:「裡面人的人我想見一面,可否通融我進去一下?」
那人冷冽一笑:「你是什麼東西,誅邪殿為民除害,茲事體大,為何要給你開方便之門?你莫非是院中魔女的同黨不成?」
嘶啦,說話之間三人劍已出鞘,十分警惕起來。
蕭定亂眉頭一皺,沒想到這些人說話如此的橫,沉聲道:「魔女?!裡面沒有什麼魔女,只有我蕭定亂的妻子!你們既然不通融,那麼也就只能辛苦三位先就地躺一會兒了!」
說話之間,蕭定亂已然出手,猛然三拳打出,三道拳勁隔空打出,正中這三人,直打的三人不住倒退。
這時候牧千城與駱高陽已從後而來,三人一人挾制住其中一個,牧千城一通點穴,將三人扔到地上。
牧千城沉聲道:「真是你娘子?」
蕭定亂點了點頭。
牧千城翻了翻白眼,嘖嘖道:「一個比一個嚇人!」
駱高陽只是一笑,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牧千城。
蕭定亂身形一晃,入了小巷,前面絕生氣更加濃郁,已然到一種極端可怕的程度,比之當初死亡絕地還要恐怖十倍。
牧千城見勢不對,折身回去囑咐餘人便在外面等候,莫要再往前去。
此時此刻蕭定亂已到了院中,到處靜悄悄,死寂寂的。
他一出現在院中,週遭立刻就有數十雙眼睛一同盯住了他,無不露出驚訝戒備之色。蕭定亂打眼一看,這許多人無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忌憚院子中極其可怕、異常濃烈的絕生氣和林霆劍四人,一時不敢進入,在週遭時刻監視著,似乎在等待更加厲害的人物支援。
蕭定亂心中牽掛玉芙的安危,暫時並未理會這些人,身形一晃入了屋中,迎面便看到林霆劍警惕的從屋中一掠而出,劍已在手上,正準備出手。
林霆劍一眼認出來人,先是一愣,旋即鬆了一口氣,苦澀道:「好小子,終於回來了,你還真是及時雨啊!」
蕭定亂神色凝重道:「林叔,到底怎麼回事?氣元神廟的人來了多久了?」
林霆劍聽到蕭定亂這麼樣一個稱呼,不禁一愣,旋即沉聲道:「事情從十五天前開始。那日玉芙丫頭練功,似乎忽然頓悟,功力開始猛增,一發不可收拾,漸漸入了物我兩忘之境界,絕生氣一路暴增,漸漸蔓延。我等無法收拾,馬老怪和司馬征兩家不得不搬離,其他人也在幾日前離開去了。玉芙丫頭至今日還未醒來,這絕生氣還在增強……可怕啊!三日前,氣元神廟誅邪殿忽然來人,來者不善,被我們擋下一波,沒討到好處,暫時還未有大動作,只在周圍嚴密監視著,這是山雨欲來之勢啊!」
蕭定亂聞言眉頭一皺,這時牧千城與駱高陽也已進來。蕭定亂來不及介紹,自跨入裡屋,便見到屋中玉芙完好如初,正閉目而坐,果然全身絕生氣翻湧,變化不息,非常的可怕。
靠的近了,縱是蕭定亂強烈收斂精神,更有業火守護,也是感覺非常難受,感覺精神被克制的厲害。
蕭定亂猛吸一口氣,精神釋放而出,開始細細感受,足足十個呼吸後,蕭定亂一聲悶哼,面色已有些蒼白,沉聲道:「還沒有甦醒的跡象!看來已進入極深層次的修煉,暫時還不能喚醒她!」
這時候古天嵐、司馬征與馬岱風幾人都已過來,看到牧千城和駱高陽兩個老傢伙,神色頗是古怪。
牧千城和駱高陽這兩個妙人皆是笑而不語,高深莫測的樣子更顯神秘。
蕭定亂轉目一看,見林霆劍四人氣色都已非常不好,想來在這可怕絕生氣中如此之久,已經非常艱難了罷!想想當初他們在鴛鴦島時武功淺薄,被這絕生氣折磨的可謂是死去活來,若非幾番奇遇恐怕早已死在其中,現在看到林霆劍四人頗有幾分從容,心中一陣感慨。
當下蕭定亂打出四枚業火種子分別給林霆劍四人,三言兩語講明了其中用途之後,林霆劍四人便開始渡業火考驗,然後也可休息一番,護衛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蕭定亂、牧千城和駱高陽三人,更加萬無一失。
玉芙閉關未醒,此事急不來,蕭定亂也不打算叫醒她,以免誤了她練功的關鍵時機。
一時間諸人再次守候,等待玉芙醒來,小半日時間便過去。
氣元神廟支援而來的高手不知何時到來,玉芙也不知何時醒來。
等待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然而蕭定亂靜靜盤坐練功,倒也不憋悶。牧千城和駱高陽二人卻找到了樂趣,在林霆劍四人艱苦接受業火考驗、蕭定亂練功的這段時間內,研究絕生氣和玉芙週身氣息變化,發現了不少驚人秘密。
兩人可謂是發現了重大玄機,找到了趣事,十分專注。
忽然之間,牧千城叫醒了蕭定亂,嘿嘿笑道:「小子,你這娘子怕是醒不來了!」
蕭定亂一聽,面色一變,沉聲道:「此話怎講?」
這時駱高陽開口道:「這氣息叫絕生氣?」
蕭定亂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絕生氣。玉芙修煉的乃是一門叫做天絕地滅絕生功的武功,傳自絕生老祖——一個非常古老的人物。」
駱高陽聞言點了點頭。
此時林霆劍、古天嵐、司馬征和馬岱風四人皆已過得考驗,業火已寄居眉心,整個人氣色煥發,較之前要好很多,聽到這兩個神秘老者說話,也不禁轉目看了過來,頗是好奇。
駱高陽頓了頓,接著道:「現在縱然叫醒,也恐怕要害的這小姑娘走火入魔,不死也廢啊!這氣息有兩種變化,彷彿陰陽兩極一般,現在的情況便是一種變化極盛、一種變化極衰,結果就如你看到的這般,絕生氣濃烈,而應該還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氣息,卻並未生發出來。你看這絕生氣變化,證明你這小娘子現在便是想要把絕生氣轉變成另一種氣息,然而卻不得,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蓋因這兩種氣息之間缺乏一個可以互相轉化的樞紐,是永遠也不會成功的!」
這時牧千城又接著道:「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那絕生老祖早已是個死人了吧,他也沒能成功。」
蕭定亂點了點頭道:「的確,絕生老祖已死!這絕生氣修煉到極致,的確會發生變化,會變成長生氣。幾千年前,絕生老祖即將功成,破空飛昇之際遭遇雷劫,這才死去的。」
這些,在絕生老祖的墓中碑文上都有記載和說明。
牧千城歎道:「飛昇危險,若是修行不圓滿,的確是會遭遇劫雷的!想來絕生老祖並未完全研究透徹絕生氣與長生氣之間玄妙轉化的奧義,飛身之際出了岔子,方才引來雷劫吧!五行陰陽的相生相剋,極致變化,乃是天地至理,圓融無極,完美無瑕,是以不需要什麼樞紐,自然而然。然則絕生氣與長生氣的變化不同,必須要有那個樞紐,因為這是人為,而非天生,不可能到達那種自然而然的地步。」
聽得牧千城如此一說,蕭定亂立刻想到了五行真經。
五行真經同樣是得自絕生老祖的墓中,此刻他忽然就有些明白過來,為何絕生老祖會有一整套世所罕見五行真經,極有可能是當年他修煉遭遇瓶頸,也是遇到絕生氣與長生氣轉化的重大難題,於是想通過參研五行、感悟五行陰陽之變化,好從中得到啟發。
不過後來似乎成功了,最終卻功虧一簣。
想到這裡,蕭定亂面色已經很是凝重,沉聲道:「老傢伙,你們現在可有良策?」
駱高陽哈哈一笑道:「小子,良策就在你身上!」
蕭定亂聞言一愣,下意識道:「……難道,難道是業火?!」
牧千城和駱高陽呵呵一笑,點頭道:「沒錯,就是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