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漸盛,龐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三色光暈夢幻般擴散開來,映照著蕭定亂的整個眉心祖竅,一片明亮,一切的枯寂一掃而空。他感覺到自己的魂魄,本源之氣九色玄龍都在變化,變得真實,有種去偽存真的味道。
那一朵業火越來越大,長到一定程度,穩定了下來,量變引起質變,外層漸漸變化,充斥著一種質感,呈現出琉璃一般的樣子,火焰微動,妙不可言;中間紫色顯得更加神秘,紫意盎然,充滿著一種祥瑞氣息,似幸福之光;最中心那一點蓮花白色,則純淨的好像一塊無暇璧玉,那一片片的白光柔和,聖潔,帶著神聖的味道。
業火的本質提升了,火焰初成,就好像是一枚種子,開始生根發芽,本質上更加強大,與蕭定亂整個人的溝通也更進了一步。
蕭定亂長長的吁了口氣,精神清爽,痛苦和煩惱一掃而空,忽然就感覺到意志深處那一道道玉字真解在閃耀,一些虛無的聲音在他的意志之中響起,彷彿地藏王佛又在吟詠三清九幽妙法蓮華心經,莊嚴梵唱,蕭定亂整個人一愣,細細聆聽,漸漸感悟個中玄妙,渾然忘我,心神已遁入妙境之中。
「鎮邪咒,這就是接下來一個境界的心法精髓,現在一切準備都已充分了,只差最後幾步,妙法心經第四重境界變化大成,即將突破到第五境界,鎮域修羅境界,鎮壓邪惡,使得不端正變為端正,阿修羅魔軀轉變為修羅金身,這個境界平淡如水,在於心靈的感悟與觸動……」
不一會兒時間,蕭定亂便領悟出來一篇「鎮邪咒」,絲絲明悟,瞭然於心,旋即緩緩的張開了眼睛。這前後也不過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張開雙眼後,蕭定亂便看到不遠處的牧千城,見其雙眼微閉,似在感受業火化入元神之中的種種妙處。
忽然之間牧千城的雙眼猛地張開,發出重重的一聲冷喝:「你小子敢陰我?」
到達現在,感受到從冥冥之中不斷傳來的雄渾願力,蕭定亂就知道牧千城此人非常了得,心有鴻鵠之志,大不可揣測,非比尋常,然則能夠輕易得到業火承認,融入元神,可想此人並非惡徒,可以為信,當下嘿嘿笑道:「牧千城前輩,話怎麼能這麼說呢?箇中的確無關乎信仰啊!」
牧千城聞聲惱火道:「哼哼,是無關乎信仰,但蘊含著使命……啊,老夫就這樣被你拉上了賊船?!」
蕭定亂嘿嘿搖頭道:「這不是賊船,這是劃時代的壯舉,是革命。斬邪除惡的使命,你可以為可以不為,但業火對於你的好處都在那裡。業火應該屬於所有人,然而先驅者必須是有識之士,深明大義,慈悲為懷的人物。倘或身懷業火,在這動亂的時代而不作為,獨善其身,一人得道,又豈是正道?!這是暴殄天物,見死不救!」
業火的好處牧千城當然深有體會,自知業火一旦加身,與元神合一,就永遠被綁在了正道這一邊,還被賦予了使命,總覺得這是蕭定亂暗動的小心思,故意算計了他一遭,不過事到如今,他也無可奈何,神色漸漸平緩下來,沉聲道:「你小子,這一次佔盡了老夫的便宜,實在是奸猾,可恨!」
蕭定亂心中偷笑,面上卻正色道:「皆大歡喜嘛,這叫雙贏。放心吧,你不會吃虧的。好了,現在總該告訴我如何化解這可惡的咒力了吧?我可不想爛的只剩下骨頭架子!」
牧千城聞言森森一笑道:「老夫可以明白告訴你,到了最後,連骨頭都要被這咒力敗壞,魂魄都不能逃離。若不能化解,會死的屍骨無存!」
蕭定亂聞言一陣凜然,沉聲道:「好了罷,你嚇唬我也沒用,大家狀況都一樣,我死了你也沒得救。嘿嘿,快說吧!」
牧千城哼了一聲道:「修羅神教七門武功,每一種之中都蘊含著一種詛咒,一旦修煉任一武功,這詛咒就會加身,修煉七種武功的話,就是七種詛咒一同存在於身上,發作起來十分恐怖,也幾乎無根無源,詛咒冥冥之中就降臨了。不過,這武功之中被人動了手腳,有了一些改變。一旦七種合一,融為一爐成功,那七種詛咒也就會跟著揉合,生出一種奇妙變化,最終顯化出來。那時候就有機會斬斷根源,化解詛咒。不過變化之後那詛咒到底有何用處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咒力會百倍增強,實際上此法的風險頗大,但確實可行,我之前稍稍嘗試,藉以三枚業火種子,發現很有作用。」
說話之間牧千城身形一動,一手抬起,露出了乾枯的手掌,手上勁力流轉之間交匯揉合,忽然之間一點烏黑痕跡在他的手掌之上浮現了出來,猛地擴大,竟是千百倍的腐蝕著他的手掌,幾乎是要一下子就把他的手掌腐化掉。
蕭定亂見狀伸手一點,一團業火猛然打上牧千城的手掌,就看到一縷黑氣升騰上來,牧千城的手掌又恢復原樣。
至此,蕭定亂也相信此法的確可信,不過很危險,一旦時機不好,整個人只怕要被瞬間腐化,回天乏力。
牧千城道:「這只是我運用一種巧妙之法融匯七種武功的精髓,在手上模擬的效果,已然恐怖如斯,也不知七種武功融為一爐,那詛咒爆發出來,會是何等的恐怖,不知能否抵擋住瞬間,有機會催動業火化解!」
蕭定亂聽聞,沉默了下來,心中忽然靈機一動,暗暗催動剛剛領悟的鎮邪咒,一道咒力遊走全身,倒是對週身魔氣、邪氣克制極大,所過之處冰消雪釋,然而那七種咒力果然如牧千城所言,無根無源,不可琢磨,對付不了。蕭定亂心中便暗想,若是能讓這七種咒力顯化出來,說不定以鎮邪咒鎮壓,又以業火清除,倒是可以化解。
當下蕭定亂忽然道:「你且告訴我如何將七種武功融為一爐,讓我先試上一試。我倒是想到一個法子,說不定就能成功。」
牧千城眼神一閃,沉聲道:「記住,不可貿然而為!」他知道蕭定亂一死,他就真的全無希望了,雖然自身現在也有一點業火,但要壯大起來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只怕那時候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他的性命已寄托在蕭定亂身上,蕭定亂就是他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容有失!
蕭定亂神秘一笑道:「你放心吧,事關生死,我會反覆實驗的,沒有七八成把握,我不會貿然嘗試的。」
牧千城點了點頭,方緩緩說道:「這七種武功融為一爐的方法說起來很簡單,那就是一心七用,七種武功同時催動,從中找到七種武功力量運轉的契合點,最終合而為一。不過老夫提醒你,縱然找到契合點也不要貿然融合,那樣很危險,一旦融合,說不定瞬間就被咒力剋死!」
蕭定亂一聽一心七用,面色不禁有些變化,這聽起來著實簡單,但做起來的話,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過顯然牧千城已經做到了,實在是個異類。
牧千城沉聲道:「一心七用你能短時間內做到?」
蕭定亂笑笑道:「試試看嘛,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我若不想死,就一定要做到;你若不想死,就一定要對我有信心,把你的經驗拿出來與我分享,助我速成。」
牧千城聞言,冷聲道:「老夫這一遭是虧大了,命運不能自控實在是一種悲哀!唉,現在又要掏老本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當下牧千城便把自己諸多經驗,對於七種武功深層次的理解毫不保留的娓娓道來,相當於在給蕭定亂上課,指點迷津,傾囊相授,蕭定亂獲益匪淺,感覺到此人種種見解一針見血,獨到精闢,雖然天馬行空,但皆是用法可循,實在妙哉。只恐怕牧千城之強,還在林霆劍、古天嵐之上,只能用神秘莫測來形容。
牧千城一番講罷,天色已明,春日的陽光普照而來,在這山崖之上晨風習習,清靜自然。
晨風之中,兩人身上的惡臭皆是十分惡劣,咒力發作的越發兇猛。
蕭定亂盤坐在那扁石之上,已然如同老僧入定。
牧千城則靜靜站立,衣袍遮擋住了全身,好像一個幽靈一般,似乎要隨風而走,但卻始終站在哪裡從未動過,視線始終停留在遠方,若有所思,神秘兮兮。
時間一晃,三天便過去了。
牧千城看了一眼此刻的蕭定亂,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忽然苦澀的歎道:「死亡的味道越來越重了啊!老夫到底還能不能活下去?唉,這小子到底能不能成……」
正說話間,牧千城視線猛然一轉,又看向了蕭定亂,深邃的眼孔之中精芒亂閃,沉聲道:「好強大的意志,堅不可摧,浩大無極,簡直非人。不錯,不錯,一心七用,終於領會了,現在七門武功可以同時催動起來了。」
時間一轉,又是兩日功夫,牧千城整個人也已盤坐了下來,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面色難看,充滿了一種末日來臨般的絕望氣息,這個老人的身上,沉沉的死氣已經生發了出來,正是死到臨頭的徵兆。
牧千城視線忽地一轉,看向了遠處的幾顆樹上,那乾枯的樹枝上不知何時停上了七八隻烏鴉,正看著他,呱呱的叫個不停,好像催命一般。
就在這時候,一道聲音猛然響起:「成了!」
牧千城視線一轉,登時就看到了一副可怕的畫面,忍不住神色劇變,失聲道:「太冒險了啊,混賬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