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亂不知道劫走自己的人是誰,因為他也沒有看清,但他之前隱約感受到有人出現,似乎並無惡意。直到此刻,他聞到了一股極端的惡臭,他終於知道救走自己的人是誰了。救走他的人正是牧千城,天下之間能夠有如此速度的人,蕭定亂目前所知也只有牧千城一人。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過後,牧千城終於停了下來,此時所處的位置,則是一片茂密的山林深處,一座石崖的上方。
牧千城停了下來後,發出沉沉的聲音:「這柄槍還真是重!你這人,差一點就玩完了,真是不知道利害!」
蕭定亂鼻子皺了皺,整個人感覺到極端痛苦,苦中作樂道:「你的身上可真是臭,惡臭逼人!」
牧千城聞言奇怪的笑了笑,忽然道:「不要說我了,不久之後你也會這個樣子的,估計比我還臭!老夫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蕭定亂聞言整個人都是一愣,沉聲道:「怎麼,你也上過咎無邪的當?」他現在也知道了,牧千城身上的惡臭,原來竟是皮肉腐爛的臭味。
牧千城沉聲道:「咎無邪?這個人是危險人物,天惑邪魂,不過想要迷惑我,卻還是嫩了點。修羅神教的七門武功融為一爐,非常強大,能夠練成一種特殊體質,如同阿修羅魔軀,強大無比。我曾與修羅神教教主有過一次交手,深感厲害。後來心生嚮往,費了一番心思將七門武功學到手,最後才發現內中居然有詛咒,十分後悔。那詛咒幾乎無解,只有信仰那什麼修羅大神才能化解。哼,區區一個阿修羅神祇居然打著修羅的名號散播信仰,簡直是無法無天了。七門武功融為一爐,只有這阿修羅神祇的使徒才能做到,一旦修煉了七種武功,就算是信仰了阿修羅神祇,這詛咒也不可能完全化解。我深深的懷疑,修羅神教那教主在其中搗了鬼,使得無人能夠練成七種武功,這樣一來在修羅神教中也就沒人能夠動搖他的地位。不過這其中的秘密似乎被修羅神教大祭司咎無邪識破了,找到了破解之法。修羅神教的教主和大祭司咎無邪都是極有野心的人物,看似統一,實則各有盤算。前番咎無邪便找到了我,想要以化解之法收買我,讓我為他效力,可惜失敗了。沒想到你小子倒好,主動往火坑裡跳,一定是被咎無邪無形之中迷惑了吧!唉,你居然也把七種絕學學成。從此以後,就等著全身腐爛,飽受詛咒的煎熬,慢慢去死吧!」
蕭定亂聞言,沉默了下來,也終於明白了咎無邪為何會放走他,因為自己如果不想死,就只能去找他化解詛咒。想來天下之間能夠參悟七種絕學的人,也定極少,很難尋覓到。
咎無邪自己忌憚修羅神教教主,自己不敢修煉成功七種武功,但卻想要控制這樣的一個人,藉此來對抗修羅神教教主。這就是野心,似乎非常覬覦修羅神教的教主大位,想要殺了這個阿修羅神祇的使徒,取而代之,自己穩坐大位,控制神教諸多人,甚至攫取信仰都不一定。
這個人的野心的確很大,而且非常有能耐,天惑邪魂,讓人無形之中受到迷惑,防不勝防,端的是可怕已極。
蕭定亂心中念頭閃過,感覺到實在痛苦的厲害,整個人身上已流出了一種膿血交雜的粘液,有一股臭味生發了出來,心中一陣凜然,索性在身邊一塊扁石之上坐下來,將紫龍伏魔槍插在一邊,打量著不遠處的牧千城,越看越覺得看不透,這個人居然和修羅神教的教主都有過交手,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忽然想起牧千城之前向他交易了三枚業火種子,但到達現在都未感受到願力傳來,更未從他身上感受到有半點業火的氣息,心下一陣驚訝,暗暗揣測此人臨危救他的意圖,心中靈光一閃,忽然道:「你這些話,多半是危言聳聽罷!我猜業火一定能夠化解這其中的咒力,不然的話你之前不會找到我,剛才更不會來救我!想必你對這七門武功一定有了極其深刻的研究,如何化解詛咒,已有一定心得了吧!」
牧千城聞言,苦澀一笑道:「這詛咒是屬於神祇的東西,又豈是我一介凡人能夠破解得了的。我只知道,能夠對抗神物的存在只有神物。」
牧千城的這句話意味就很明顯了,相當於告訴了蕭定亂業火能夠克制詛咒。
蕭定亂聞言,若有所思,猛然催動妙法心經,九色玄龍遊走全身,業火四處經過,果然是對那詛咒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但卻不能化解,只是相當於驅逐一樣,將那詛咒之力從此處驅逐到彼處,但無法逼出體外,縱然逼迫出去,那詛咒之力還是會生發出來。
一個人一旦修煉了這七門武功中的任何一門,詛咒就會加身,縱然是廢去武功也無用,因為詛咒一旦加身,認人而不認武功,非常可怕,只能通過虔誠信仰來進行化解。
到目前為止這是唯一之法。
蕭定亂試過之後,發現無用,沉聲道:「說罷,怎麼樣才能化解詛咒?」他知道這又是一筆交易,如果業火有用,那麼牧千城必然是需要更多的業火種子來化解自身的詛咒,他的業火就是交易的籌碼。
牧千城道:「方法嘛我倒是有一個,但非常困難,只怕你不能成功。而且我需要更多的業火種子,只要你答應給予我,我倒是可以與你分享經驗。如今我們這兩人乃是同病相憐,必須要互相幫助,才可能成功。」
蕭定亂一聽,果然如此,看來業火確實有用,當下點了點頭道:「這個倒沒有問題,不過業火種子我也不能給予你太多,因為分離太多的話,會傷及我的根本,況且我自己也需要大量的業火,這倒是一件很難辦的事情。若是我的業火能夠壯大起來,這個問題倒是可以輕鬆解決!不然的話,就只能等我緩緩化解自身的詛咒之後,恢復一段時間,待業火重新強盛起來,才可以幫你,不過只怕那恢復的時間會很長。」
牧千城聞聲眉頭不禁微微皺起,沉聲道:「怎樣才能使你的業火壯大?」他現在的狀況已很糟糕,全身潰爛,慘不忍睹,他自己已有些不敢去看了,只怕是再過一二月時間,就只會剩下一副骨架了。
他拖不起,也不敢拖,拖下去必定沒命。
蕭定亂緩緩道:「願力,我需要強大的願力!」
牧千城沉聲道:「願力?」
蕭定亂道:「的確是願力,善願功德之力。願力倒是人人有之,不過強弱差別極大,志向越高越,自身氣運越強或者自身實力越強的人,願力就越雄厚。」
牧千城道:「像龍化道那樣的人如何?」
蕭定亂聽聞,心中暗笑,點了點頭道:「很好,不過也是杯水車薪。龍化道願力雖強,但終究還未強大起來,心境沒有徹底打開,潛力尚未爆發,未來倒是會很強,不過現在還差了些,只怕需要很多這樣的人,才可一舉成功。」
牧千城沉思了一刻,緩緩道:「這樣的人我的確是發現了不少,都是一顆顆好苗子,不過散佈在天下四方……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蕭定亂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沉聲道:「牧千城,你為何不自己試試?業火加身,你就可以自己培養,使之壯大,乃是一條長久之計,妙處多多。我相信,你的願力一定很強大,能夠讓我的業火飛速壯大起來,足可以解燃眉之急。」
說來說去,蕭定亂就是這麼一個目的,想要得到此人的願力。業火種子可不是白拿的,正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用他的願力催生業火,然後再用業火與他做交易,多麼完美的事情。
牧千城聞言,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冷哼道:「你這是在向我傳播信仰?哼,我牧千城不信仰任何神明!」
蕭定亂聞言,搖頭道:「你錯了,接受業火,不會附加任何信仰,你在思想和意志仍舊是自由的,不會受到半點束縛,這一點你不用顧及。」
牧千城一愣,沉聲道:「當真?」
蕭定亂正色道:「此乃關乎生死存亡的事情,我怎會騙你?其中若是有詐,以你的武功,殺了我也不過是件簡單的事。我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關係到信仰。」不過卻摻雜著使命。這一句話蕭定亂沒有說出來,別有用心。
牧千城聽罷,終於點了點頭道:「看來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上業火種子!」
蕭定亂一聽,心中暗喜此事終於成了,同時也很是吃驚,因為牧千城此人從頭到尾都對自己有著極大的自信,似乎確信自己的願力一定會很強大,強大到能夠解決燃眉之急,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這個人到底是有著怎樣非凡的善願和功德?!
不可想像啊!
當下蕭定亂沉聲道:「準備好咯!」忽然屈指一彈,一枚業火種子猛然打出,一沒而入牧千城的眉心之中。牧千城站立不動,一身長袍飄蕩起來,整個人有一種乘風歸去的感覺,似乎要羽化登仙,登時有一種超凡出塵的氣勢流露了出來,恍若謫仙一般。
蕭定亂看得出神,宛若看到了一個行走在人間的仙人,暗暗稱奇。下一刻,一道虛虛實實的影子悄然從牧千城的身軀之中脫離了出來,樣子和牧千城一模一樣,一般無二,感應之下通明透徹,似有似無,玄之又玄,正是牧千城的元神,居然出竅了。
下一刻牧千城的元神之上一道道三色火紋密佈起來,好若漣漪一般的散開,蔓延到整個元神,旋即在元神的眉心之中出現了一點火芒,正是那一朵業火種子。
剎那之間,蕭定亂整個人一下愣住,只感覺到自己眉心祖竅之中的一團業火猛然搖晃,竟似乎要被撲滅了。
那一道願力,從冥冥之中猛然傳遞過來,實在是雄渾的可怕,蕭定亂簡直驚的有些呆滯,只看到那業火不斷的壯大,簡直在瘋長,當此之時一個激靈,趕緊催動九色玄龍悉數歸於眉心,使之一同吸收這一道願力,情況適才穩定下來。
感受著業火的猛漲,蕭定亂心中發出道道大笑。
這一筆交易,真是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