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精誠之至,業火對於劉興正來說簡直沒有半點克制作用,他整個人與業火有種完美的契合,乃是天生的承載之人。火種加身,劉興正整個人產生了一種變化,從內到外,氣質變化了、整個人精神抖擻,好像一顆明珠一般,上面鬱積的灰塵正被一點點的揩拭,璀璨的光芒一點點綻放而出。
毛毛蟲終於化繭成蝶,開始要一飛沖天了。
劉興正緩緩的回過神來,右手握成拳頭,猛然一拳打出,快而猛,然而拳頭破空卻悄無聲息,並無破風之聲,好像他的這一拳,這條手臂甚至手臂上的衣袖都已成為空氣的一部分,體現出來一種高妙的境界,正是道法自然的境界,整個人與自然萬象有了一絲契合。一拳打出,劉興正的面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眼中閃爍著灼灼的精芒,好像寒夜之中的兩顆星子一般,旋即他將拳頭緩緩的鬆開,看向了蕭定亂,深深的彎下了腰,懇切道:「我明白了,這是一種使命!我感覺到,只有最偉大的事情,才能成就我。而我,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只能算作半個人。曾經,我整個人都被蒙蔽了,沒有覺醒,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明白,開竅了。蕭大哥,我遇到了你,確確實實是我人生的一大轉機,是一次飛躍,鯉魚越過龍門,蛟蛇向龍轉變!從此以後,我會追隨著你,或者死,或者完成偉大的革命!」
蕭定亂哈哈笑道:「沒有想到,我蕭定亂能夠遇到興正小弟這樣的人中之龍,看來冥冥之中如有天助,勢必要讓我們走到一起,來改變這世界,完成偉大的使命!」
劉興正道:「這的確是命運!不過,蕭大哥,以後不要再叫我劉興正!」
蕭定亂聞言一愣,就看到劉興正低下了頭,拿起脖子上繫著的一塊玉珮,神色變得格外的尊敬,眼中儘是柔和的光輝,沉聲道:「我叫龍化道,這是我的母親在我還未出生的時候便給我起的名字,是我真正的名字。這塊玉珮,乃是母親當年留下來的唯一之物,其他的一切都已被劉家銷毀。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我的母親並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是一尊神龍,與我父親結緣,最終產下了我。她也並沒有死,而是破空飛昇,離開了這裡。隨著父親大人早早去世,劉家的人越來越排擠我,隱隱約約有些視我為怪物的味道,想來應該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這麼多年來我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已做的仁至義盡了,不欠劉家什麼!劉家這所有人,我只認我的父親。從此以後,我就叫龍化道。」
龍化道手中的那塊暗紫玉珮正是龍形,一面鐫刻著龍化道三個字,另一面則是光滑的,平滑如鑒,透著濛濛的紫色光華,顯得極為神秘。
蕭定亂心中吃驚,龍化道此人竟是人與龍之後,身兼人龍兩種血脈,身上有著極強的氣運,鍾靈天地造化,將來的成就勢必超凡脫俗,心中略略的一感受,就感覺到了一股願力十分的強大,竟是遠遠的超越了姚寶全等六人中的任何一個,正不斷的傳遞過來,加持到業火之上,使得業火壯大的速度更快。蕭定亂料想,以如此的速度,他差不多一天的功夫,就能夠重新分離出來一枚業火種子,以後要傳播,就方便多了,輕易不會動搖他的業火之根本。當下蕭定亂笑道:「龍化道,這個名字倒是與你相合!以後我們二人,當以兄弟相稱,更要以兄弟情義相處。我的年紀要長與你,以後叫你一聲龍弟如何?!」
龍化道嘿嘿笑道:「求之不得。」
蕭定亂看了看天色,但見天空月下那一片紫氣雲彩已經散去,天色也不早了,沉聲道:「龍弟,你先行回去好好適應一番,你這一變化,可謂是徹底蛻變,翻天覆地,想必你還不適應吧!待過得一二日,我要展開行動之時,再來叫你,實不相瞞此地也並不是我久留之地,他日天大地大,我還要去闖蕩一番!」
龍化道聞言,點了點頭,神采奕奕道:「蕭大哥放心,將來我一定會成為你革命路上的一大助力的。嘿嘿,待我回去細細的參悟一番,適應變化,一夜之間超越劉家乃至四大世家青年一輩中最強天才,不是問題。」
蕭定亂笑道:「我期待你的崛起,將來我們也可互相印證武道,走的更遠。好了,今晚就此別過,一二日之後再見!」
龍化道沉聲道:「蕭大哥你難道還有要事?要不要我趕車把你送到姚家?」
蕭定亂擺擺手道:「不用了,我還要夜探修羅神教的神廟,摸一摸虛實,就此別過吧!」
龍化道點了點頭,輕喝道:「那小弟這便去了!」身形一躍跳上了馬車,調轉馬頭,返回了劉家。
蕭定亂看著不急不緩離去的馬車,搖了搖頭,心間真是萬千的感慨,面上浮現出一絲微笑:「遇到妙人了,實在是遇到妙人了!」
心中一面思量著龍化道這個人,蕭定亂抖了抖手中的紫龍伏魔槍,身形展動便往前走,靜夜長街,晚風蕭瑟,蕭定亂的速度也是極快,如一抹流影,須臾之間便穿過幾條長街,當下放緩了身形,四面一看周圍建築特徵,判斷出現在所處位置,心中大概知道自己距離修羅神教已然秘密建成的那神廟已經不遠,再穿過七八條馬路,轉過幾條僻靜的小巷,就能夠找到。
到了這一帶,已經進入了修羅神教在周官城的核心勢力範圍,須得格外小心謹慎,以防落入到不可預知的危險境地之中。想來他來到周官城,修羅神教這般勢力,不知道有幾多耳目,不可能不知道。何況乎環采閣那一戰,修羅神教折損一位聖徒大人,圍觀者眾,修羅神教知道他必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蕭定亂心間警惕,意念外放,耳目到達最為敏銳的境界,留意著週遭巨大範圍之內的一舉一動,腳下步伐平穩,不急不緩的往前而去。
待轉過街角,長街之上便見一人,那人孤單一個,形影相吊,正不急不緩的迎面走來。步伐移動之間一身長衫飄蕩,格外顯得蕭索,剛好在其背後有著幾盞長明的燈籠,燈火朦朧,背後光亮照來,看不清那人模樣,只見得地上長長的影子聳動著,格外的詭異。
蕭定亂起初只以為這人乃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江湖之中這樣的落魄之人實在不少,鬱鬱不得志,行走江湖,行到哪裡,累了倦了,就在哪裡躺下來,似乞丐也似行者,很有一部分奇人。不過當兩人漸漸的接近了,蕭定亂登時就感覺到有些不對,這人在他的精神感應之中,彷彿是不存在的,只能用肉眼去看。蕭定亂心中一驚,這果然是個奇人,打眼仔細看去,才發現此人的一頭長髮是披散的,擋住了面目,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和一排牙齒,白森森的,更加顯得詭異。
蕭定亂心下一沉,兩人已走的近了,這才猛然發現兩人竟是要撞到了一起。這寬闊的馬路上,四輛馬車皆可並行,他們兩個人你看見我我也看見你,竟是沒能躲避開,著實讓人想之不通。蕭定亂下意識的錯開一步,身形一閃,一突,速度快極,正是要讓開這人,不使得兩者相撞。因為待靠的近了,他才聞到此人身上的惡臭,實在讓人無法忍受,這般臭味只怕是那血污巷裡的小強聞了,當場也要熏翻過去,實在臭的可怕,臭的極端。他可不樂意和這麼一個人撞到一起,那實在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蕭定亂本以為自己已經完全錯開了此人,然而下一刻他卻驚異的發現這人居然還是在他的面前,正好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實在想不出這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就好像他本來就在這個地方一樣,本來就一直擋著蕭定亂的去路。
蕭定亂的心猛地一沉,腦中登時想到了龍化道所說的那個道人,一陣凜然,當下身形一頓之間陡然橫移開來三尺,乃是他強橫的身體控制力發揮到極致,已經有些逆反常規,方纔這般橫移開來,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因為力道不夠,腳下、腰身的柔韌度不夠。
這一下閃開,他就不信這怪人還能擋著他不成!他心中很有自信,絕對撞不到此人。然而下一刻,他整個人身形停頓時,就看到自己的面前多出了一張臉,一張完全被頭髮遮擋住的臉,一縷長髮飄動之間露出了頭髮下面一隻深邃的眼睛。
居然還是沒能讓開!
兩人各自再前進半步就將撞到一起,蕭定亂的心中登時起了好勝之心,偏是不信這個邪,腳下猛然一踏,地磚碎裂之間整個人猛然向著斜後方躥出五尺之遠。既然前進不行,躲你不開,我後退之後,拉開距離總有辦法躲開罷!
蕭定亂心中這般念頭閃過時身形已經挪移開來,停頓了下來時卻駭然的發現那人居然又在他的面前,正好是一步跨出,與之前一刻他見到的情形一模一樣,就好像他本來就在這裡,本就正將邁出下一步。奇了怪哉,闖鬼了不成?!這人當真是神出鬼沒,身法和速度實在是太快太神奇,詭譎的讓人吃不消,讓人無稽可循。
只消那人的一步跨出,兩人登時就要撞個滿懷了,情形當真是間不容髮,迫在眉睫。一剎之間,蕭定亂一聲沉喝,反應自是快極,身形猛然一躥而起,高高的躍到了空中。
地上躲不開,我到空中總行罷!
這一次他已知道此人身法詭異,認識到其中的厲害,料定了此人非要和他撞上一記不可,但他心中卻非常不願,身形掠起之時,就揣測到此人大概也會跟著躍起,是以飛騰之間他手中的紫龍伏魔槍已然是橫掃出來,是為防微杜漸之用,一招象鼻席捲式當先施展,緊接著一招萬象森羅式護住身前一切方位。
果不其然,蕭定亂的料想不錯,他只看到眼前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一晃,好像一團青煙一般,一現即隱,顯然是被他的槍法逼迫,沒法出現在他的面前,撞也不成。
下一刻,蕭定亂的身形落定,以為事情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卻沒想到那人居然又出現。而出現時兩個人的鼻子尖尖幾乎已觸碰到一起,只差一線之距。
蕭定亂雖然未從此人身上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但也覺得很是不妙,登時大為惱火,一聲低喝:「呔,敢撞!」空出的右手猛然一拳就打了出來,運使的招法正是震空破殺勁,殺傷力極大,而且速度快極,如此之短的距離簡直不容躲避。
這個神秘之人只怕是遭此一擊,要吃大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