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聽到蕭定亂的話,感覺蕭定亂並不想亮出自己的名姓,自己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也是意識到自亂了心神,很有些失態,當下暗暗把心緒穩定了下來,沉聲道:「你不願意說?!哼,這也沒關係,既然你有如此能耐,想來也不是寂寂無名之輩,定然有些名堂,想要查出來你的底細,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蕭定亂現在的狀況很不好,氣血虧虛,實力大損,心中惦記著自己的左手,已暗暗生出了退意。
一會兒,只消擺脫蘇揚,他再運起三清九幽妙法蓮華心經,催動掌中紅蓮紋和殺域修羅身,將手中的阿修羅之眼徹底封印,斷絕了此物氣息的散發,尋一個隱蔽之地,就能夠暫時擺脫修羅神教的追蹤,一舉將阿修羅之心凝練成功,運用阿修羅之眼中雄厚的阿修羅之氣把殺域修羅身練至小成,再度出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再不虛這些人。
不過走之前紫龍伏魔槍一定要拿到手,不能夠使之落入到別人的手中。倘或此槍落入他人之手,內中槍靈被人污穢,重新控制,他再要將紫龍伏魔槍奪回來,就非常不容易了,即使多回來,要使之恢復如初就更是不容易。
他愛槍如命,紫龍伏魔槍絕不能有任何的損傷,無論如何都要一併帶走,只是紫龍伏魔槍卻在蘇揚的身後,他想要去拿,頗有些困難,勢必要費一些周章,最好是能將蘇揚一併驚走,那就妙哉不過了。
現在他的狀態,十分的不妥當,時時刻刻都要壓制阿修羅之眼,又廢掉了一條手臂,境況非常不妙,一定不能露陷,使得蘇揚看出破綻,醒悟過來。
當下蕭定亂看著蘇揚,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冷冷道:「你還想去查我的底細?!你想的太多了,也想的太遠了。你怎麼不問問我,今日此地,我會不會放你走?」說話之間蕭定亂已在準備著全力一擊,勁力暗暗灌注到整條右臂,提聚到了最為濃烈的狀態,醞釀著,好如一座火山,隨時可以猛烈爆發。
蘇揚眉頭一挑,眼神冷了下來,嗜血的戰意飆升,沉喝道:「你是嚇不住我的,沒有打過,一切都不作數。想要殺我,也得問一問你有沒有這個實力。呔……」
說話之間,此僚猛然間便出手了,原來此人也十分的陰沉,同樣在悄悄的醞釀著雷霆一擊。
他口中說著話,表現出來自己毫無畏懼的樣子,但實際上不然,其實心中充滿了忌憚。他的此舉此行,立刻就暴露出了他心中的焦躁和不安。如果他真的全無畏懼,沒有被嚇住,那麼早就出手了,也不用和蕭定亂廢話什麼,又何至於拖到現在,只得暗暗醞釀殺招,猝然出手,耍這種小伎倆。
沒有想到兩人居然想到了一處,都是在暗暗醞釀殺招,計劃著猛然出手,一舉將對手重創甚至擊殺。
蘇揚忽然出手,立刻就逼得蕭定亂不得不出手,正好是殺招對殺招,最強手段對上了最強手段,完全就是簡單直接的力量碰撞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手,殺招猛然打出,都是力量手段,乾脆利落,簡單粗暴。
然而,事情卻並非如此,預想之中的猛烈碰撞,巨力對轟卻並沒有發生。兩人之間的空間之中一點劇烈的反應也沒有。
蕭定亂感覺到蘇揚的力道來的十分詭譎,極為的凝練,飄忽之間,呈現出刀鋒般的一道,忽然便劈打到了面前。他絲毫不懼,知道自己已然佔了上風,猛然橫移開一步,同時頭顱用力往右邊一偏,就感覺到耳畔響起了一道輕微的呼嘯之聲,旋即自己耳邊的一縷頭髮悄然飄落,已被摧斷了。
蘇揚的這一擊居然落空了,被蕭定亂巧妙的躲了開去。
下一刻,蕭定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森冷的笑容。
反觀蘇揚,根本不瞭解蕭定亂的手段,直以為自己已把力量運用到了極端高妙的地步,卻不知還是在常理之中。本來,以常理判斷,二人的力道必然在中間相遇,互相衝突,然而事情卻超越了常理,變得異常詭異起來。
兩人的力道根本沒有接觸。
蘇揚的力道雖然速度詭異,非同尋常,可謂十分厲害,異常凶險,但還是有跡可循的。以蕭定亂精神之強大,感應自然萬象氣宗界,秋毫所動明察於心,根據自然之氣的異動,還是判斷出來他力道的變化和路線,巧妙的躲了開去,這與他深諳力量之道,心境高深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然而蕭定亂這一拳,運使的乃是碎空勁,已經撕裂了真空,力量直接從冥冥虛無之中打過去,與蘇揚的力道錯了開去,根本就不會相遇。
這已經超出了常理。
一擊出手,蘇揚的面色已變了,猛然之間向一旁閃開,倒也是十分的機敏,對於危機的嗅覺異常靈敏,居然幸運的躲過了亡命危機,不過卻也慢了半步,在他身形橫移之間,他的一隻耳朵無聲無息已經離開了他的腦袋。
待到蘇揚心神不寧的站定,這才感覺到疼痛,實際上血已經流到了他的臉上。此僚探手一抹,滿手黏黏膩膩,儘是鮮血,這才發覺自己的一隻耳朵居然擦著耳根被切割了下來。
他的心中一陣惡寒,心中登時生出了恐懼,無法壓制。蘇揚簡直不敢想像,若是剛才稍慢半刻,只怕是自己的頭顱都要被詭異的勁道切割開來,實在是幸運至極,撿回來一條性命。
那到底是什麼手段?
蘇揚實在想不出,更沒有心思問,因為他正在想著如何逃走,但又想不出如何逃走。自己逃走的時候,要如何來應對蕭定亂的詭異手段?他立刻想到了剛才自己殺死竇源的場景,害怕竇源的死就是他的前車之鑒,心神一陣顫抖。
他深深的知道,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不動。
不動,就不會露出新的破綻,不動就能隨時向最理想的方位動,才最有可能化解蕭定亂的下一次襲擊。
然而一個人心中的恐懼一旦升騰起來,又怎麼會從容得起來,又怎麼能平靜的下來。至少蘇揚的心境還做不到這一步。所以,他知道即使自己身體不動,心卻不能不動,實際上也相當於動了,同樣是危險無比。
蘇揚猛然橫移開來,身形就靜止了下來,已經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該動還是不該動,心中猶豫不堪。
他動或者不動,死亡的可能都在那裡。那一瞬間他在不斷的權衡著,到底是哪一種方式自己躲開下一擊的幾率更大一些,好像在博彩一般,居然有幾分賭運氣的味道。
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竟然會變得如此的沒有自信,如此的悲觀,竟沒有想到以自己的實力去化解蕭定亂的下一擊。他的確是害怕了,恐懼已悄然之間無聲無息的把他的心態給破壞掉了。
他猶豫著,身形實際上已經停下來了。
然而下一刻,他卻發現自己一點事都沒有。這時他才發現,蕭定亂並沒有出手,自己畏之如虎的「下一擊」並沒有降臨,心中不禁一緩,趕忙調整心態,恢復了鎮定。
這時候蕭定亂的聲音猛然響起:「準備好了?」說話之間,蕭定亂已猛然出手,對著身前便是一拳。
蘇揚見狀一愣,分明看到蕭定亂的這一拳並沒有朝著自己打來,似乎打偏了。然而他的心中猛然浮現出一陣危險的預感,剛剛鎮定下來的心境猛然一緊,還未出手,便感覺到一種詭異的震盪已經到達了自己的身上,登時傳遞到達全身,只叫他的筋肉皮,骨血肉都在震顫,似乎要分崩離析。
這是震空勁。
蘇揚大吃了一驚,猛烈催動阿修羅之氣爆發出強悍的力道,鎮壓全身各處,腳下登登登不住後退,張口便吐出血來,內臟已被蕭定亂震傷。
實際上蕭定亂也很想殺死此人,但剛剛第一次出手,耗力實在太過巨大,本來志在必得,卻被蘇揚幸運的躲開了,讓其撿回一條性命。他的力量一時之間沒有恢復過來,不然早就在蘇揚猶豫的那一剎出手了,那個時候才是最好的機會,若是再能打出一擊猛烈的碎空勁,蘇揚必死無疑。
蘇揚想像中的「下一擊」本該出現的,他的警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其實是出色戰鬥意識的一種表現,一切的變化,僅僅只是因為蕭定亂狀態太糟,而且只能動用一臂,沒法子立刻跟上下一擊,實際上是錯失了良機,陰差陽錯之下,才有了此刻的狀況。
那時候蕭定亂想出手卻沒法,感覺到良機已失,心中念頭一轉,改換了策略,等到蘇揚鎮定了下來時,才猛然出手。那個時候他的力量已經提聚完滿,一招震空勁打出,打的蘇揚口吐鮮血,立刻就在此僚的心中豎立起來了一種深不可測的形象。
果然,蘇揚中了震空勁,身形向後退出一丈餘,面色已變得鐵青,眼瞳深處浮現出倉惶之色。
蕭定亂連發兩招,他都沒能躲過,更沒有化解,接連吃虧,先是喪掉一隻耳朵,接著又五內受震,這一番下來,此僚心中登時沒有再鬥之意。
蕭定亂再度收了手,緩緩向前逼近了蘇揚,到達紫龍伏魔槍旁邊時,從容不迫的彎腰一把將之抓起,長槍一揮,猛然前指,槍鋒已然對準了蘇揚的眉心。
長槍在手,蕭定亂的氣勢又自不同,霸道之中多出了一種無往不利的悍勇,更加為蕭定亂披上了一件不可戰勝的外衣,好像如虎添翼一般。
實際上,此時此刻蕭定亂已無力再戰,擺出來的也不過是一個空空的架勢而已,如果蘇揚戰勝了心中的魔障,猛然醒悟過來與他拚命,最後玩完的十有**會是蕭定亂。
手中的這個阿修羅之眼實在把他折磨的不輕,幾乎是要把他耗垮了。
到了此刻,蕭定亂深深的知道,一定要把握好一個度,在不露破綻的前提下將蘇揚驚走,絕不能把蘇揚逼急了,此僚若是聘期名來,事情就悲劇了。
他現在只有最後一手可以利用,如若不能「放走」蘇揚,情況對他來說反而會變得極為不利,甚至有亡命之險。
長槍指著蘇揚,蕭定亂的腳步還在緩慢向前,不斷的逼近著蘇揚。蘇揚一邊抹去嘴角的鮮血,一邊向後退去。
猛然之間蕭定亂全身氣勢驟然一凝,同時發出一聲暴喝:「蘇揚,吃我一槍!受死……」說話之間,紫龍伏魔槍猛然向前刺去,力道並不大,但卻另有玄機,完全出乎蘇揚的預料。
蘇揚面色急變,登時急急向後退去,連出招來接的心思都已沒有。
此僚後退之間只看到蕭定亂手中的紫龍伏魔槍之上猛然一道細細紫芒一閃而出,登時打到了他的眼中。
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遭遇到了禁錮,似乎要凍結,意志在顫抖,好像被猛然關入了森嚴的牢籠之中。
蘇揚立時感覺到了亡命危機,心間大駭:「修羅大神,本尊神像,救我啊……」他身形連連後退,全身的阿修羅之氣都在暴動,好像沸騰了起來。
飛快後退之間,蘇揚忽然猛地向後一躍,險險的躲過了蕭定亂刺來的一槍,跌落到一處七八丈高的山崖之下,猛然落地,發出來瘋狂的大笑道:「此番不死,今日大仇他日必報,你這妖魔,有種來追我啊……」此僚落崖之後,似乎克制住了紫龍伏魔槍槍靈的封神紫芒,應該是用出了某種保命手段,化解了危機。身體落地猛然彈起,腳底抹油,立刻開始逃竄,臨走之際卻不忘撂下幾句「豪言」,似乎想要替自己扳回一城。
蕭定亂追到崖邊,冷冷的看著蘇揚瘋逃而去,喃喃道:「瘟神難送啊,不過終於還是成功了,好險,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