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神教的蘇揚與真尊神教的竇源、況永亮猛然相遇,就好如那凶虎遭遇惡狼,不消任何理由,無聲無息之間彼此的敵意就升騰了起來。
這兩個教派,信仰不同的神靈,互相都有著極大的野心,誰也不服誰,本身摩擦便不斷,在大遼省這一帶其實已經暗暗的鬥了很久了。爭奪地盤、搶奪人才、信仰衝突、互相打壓,關係早已經非常緊張,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兩個教派都是把大遼省當成了一個重要的根據地,無不是野心勃勃,極力經營。原因無他,正是因為這個地方非常的理想,地域廣闊,人口發達,距離各大宗門勢力圈,大乾王朝權利中心都有著一定的距離,有著極大的緩衝地帶,暗暗經營之下,不易被發現,可謂是發展信徒、傳播信仰的理想之地,所以才成為兩大教派的必爭之地。試想如果一旦在這裡站穩腳跟,完全就可以把這裡當成根據地、大後方,有著極大的戰略意義。
真尊神教和修羅神教無不是看出了大遼省這一帶的價值,早早入駐此地,展開了行動。尤其是真尊神教來的尤其的早,在這一帶的勢力打造的已經非常成熟,儼然已經把大遼省當成了自家的後花園,自留地,對待修羅神教的人,總有一副主人的架勢,把修羅神教的人視為搶奪資源的賊寇,見面就打。
此時此刻,竇源和況永亮這兩位真尊神教的使者遠遠的看到修羅神教的聖使氣勢洶洶的直奔而來,一聲低喝,兩人對視之間,眼眸之中就浮現出了殺意。
不過真尊神教的二人還未開口,修羅神教的蘇揚便已發出了冷冷的聲音:「果然和你們真尊神教有關係,很好,很好。你們兩個異教雜魚,現在就給我死。」
竇源和況永亮還未發作,就聽到對方的囂張言語,登時怒氣上湧,身上極邪的氣息猛烈的波動起來,幽冷的雙眼猛地盯上了蘇揚。竇源猛然喝道:「休要大言不慚,信仰阿修羅這種邪神的嗜血蠻子。」
況永亮也幫腔道:「好賊膽,居然來送死,簡直再好不過。嘿嘿,斬殺了你,也是我們的一筆功勞,可以用你的人頭換取一些獎賞。」
兩人一人一句喝,在場面和氣勢上已不輸給蘇揚,雖然感覺到蘇揚厲害,看上去頗是不凡的樣子,恐怕有些棘手,但兩人各有依仗,自持本事,一時之間也沒有感覺到不妥,而是感覺到可以力敵,甚至將蘇揚斬殺。
這兩個人大概把蘇揚當成了修羅神教一個厲害一些的使者,如同刺血和血月那般,但卻不知道這個蘇揚並非是等閒的使者,而是來自修羅神教的總壇聖使,乃是在大遼省一帶修羅神教的最高主事人。
兩人性命危在旦夕而不自知,還在謀劃著如何摘取蘇揚人頭,使得功勞再增加一筆,到時候再想辦法搬回紫龍伏魔槍,回去之後非但無罪,恐怕還有巨大的獎勵賞賜下來,好處無窮,美哉美哉。
這一番針鋒相對的對話之間,蘇揚的身形已迫近,眼神冷冽的掃了竇源和況永亮一眼,視線一轉,就看到了地上的紫龍伏魔槍,面上的笑意就浮現了出來,十分的冷酷。
竇源和況永亮見此人一上來,立刻就盯住了紫龍伏魔槍,似乎有覬覦之心,臉色不禁一變。這可是他們用來抵過的關鍵所在,豈容他人覬覦,多看一眼也不行。況永亮登時暴喝道:「呔,看什麼看,吃我一拳。」
說話之間,出口便打,雙眼猛然一眨,瞪向了蘇揚,與此同時抬手便是一拳打了過去。
況永亮這一眼瞪過去,一般的人,一下就會感覺到恐懼,心神都要駭的破碎,立刻便不能動彈,任他宰割,縱然是高手,這一下猝然的意志恐懼,也要使得對手一愣,失去先機,遭遇到他緊隨而來的後手殺招,也是凶多吉少。
真尊神教的人物與人動手,大抵就是這麼一個套路。
一眼看過去,倘或是能夠把對手嚇住,使其陷入恐懼,隨便就能殺了;倘或不能,也能籍此贏得先機,可以壓制對手,猝發殺招將之滅殺;倘或對手完全不懼,不受那一眼的影響,那麼基本上也就意味著對手十分強大,不是自己能夠解決的。
此時此刻,況永亮一眼看過來,催動了一種詭異的能力,想要把無邊的恐懼打入到達蘇揚的腦海之中,使之心神驚駭,陷入被動,然後一舉將之滅殺。
他雖已感覺到了蘇揚頗有些強大,但卻不懼,因為憑藉著一眼之間的威力,一般修羅神教的使者都要受到影響,登時陷入被動,遭到克制。他和修羅神教的人交手已不是一次兩次,頗有些經驗,很有自信。
這一路上,他和況永亮等一行人與刺血和血月一行已經交手足足了五次,雙方各有損傷,最後遭遇到刺血和血月二人親自出手,才落敗。蓋因真尊神教對刺血和血月二人的實力估計錯誤,方才大敗虧輸,使得搶奪修羅神教聖物的行動失敗。
然而,況永亮對著蘇揚一眼看去,暗用異能,卻發現蘇揚眼睛只是忽然一眨,眸子深處一點血芒閃閃,居然愣都沒愣一下,連半點事都沒有,只是聽到蘇揚歎息了一聲道:「這柄槍實在是不錯。」
看到這柄槍,蘇揚就知道蕭定亂就在不遠處,他已清晰的感覺到聖物阿修羅之眼的氣息,非常濃烈,猜測到了蕭定亂現在的狀態一定很不好。
阿修羅之眼,蘇揚非常瞭解,任何血肉之軀一觸碰到,就會被麻木,然後被吸走全身精血,後果只有死路一條。這個世界上,能夠捧著它不受影響的人恐怕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修羅大神的使徒,也就是修羅神教的教主。
本已醞釀好了後手殺招、身形已經暴衝了出來的況永亮登時神色變化,感覺到了不對,心中暗叫不好,知道遇上了凶人,心中大呼:「懼王尊神祐我!」身形猛然撲向了蘇揚。正是那開弓沒有回頭箭,衝出來一半的況永亮已經沒辦法停下,因為此刻他猝然收住勢頭,不但在氣勢上輸了一程,更是會露出破綻,反而成全了蘇揚害了自身。
因為在況永亮出手的時候,蘇揚也已經出手了。
蘇揚的速度極快,猛然之間出手,氣勢駭人,只這一瞬之間爆發出來的實力,就讓緊隨況永亮之後跟著出手的竇源大吃了一驚,一顆心開始往下沉,猛然低喝道:「走……」
竇源一瞬之間就感覺到不是敵手,萌生了退意,可見蘇揚來勢之凶,可以說是十分嚇人。更別說況永亮正與蘇揚正面相對,氣勢衝撞,一顆心早已緊繃,雙眼被蘇揚死死的盯著,只看到妖異的紅眸閃爍,反而是把況永亮給嚇得不輕。
這是什麼情況?
真尊神教信奉的乃是懼王尊神,乃是恐懼之神,是恐懼的化身,是恐懼的源頭。任何人虔誠的信仰懼王尊神,就會得到他的一些恐懼能力,一眼之間就能把人嚇死。從來都是真尊神教的人恐嚇別人,讓別人感覺到摧殘心靈的恐懼,何時有反過來的情況?!
況永亮的心中極度的不安,無端端的,心中猛然浮現出兩個字「聖使」,登時讓他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只有聖使才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得到了神靈格外的眷顧,享受很多的神恩,遠遠不是任何使者能夠比擬的。他猛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嚇得不輕,十分的想要撤手逃離,但已經晚了。
他發現的太晚了,想撤手也已經晚了。
況永亮手中催動著元氣,氤氳成團,還未打出,蘇揚的一掌已經印了上來。
這一掌,後發先至,克敵先機,帶著一種玄之又玄的道理在其中,玩弄速度於股掌之間,看上去慢,實際上快,看似還未打來,實際上已經中招。
這一招的手法,展現出來蘇揚的武功境界非常之高,招法之間已經把靈性演繹到了極致,打破常規、撕碎束縛,讓對手永遠也不知道他出招的虛實,把快和慢完全的混淆甚至顛倒了,揉碎了人們對於速度的認知。
彭,猛然一聲破響,況永亮的身形倒飛而出,自己的元氣在手掌上爆炸,登時把一隻手摧毀,四分五裂。然而這還算不得什麼,因為更重更致命的傷根本不在他的手上,而在他的胸口。
蘇揚的這一掌打出,力道居然隔空飛渡,越過了況永亮的身體,直接打在了況永亮的胸口上。
一掌的力量大的嚇人,居然生生將況永亮的胸膛擊穿,力道透過心臟,直接在況永亮的心臟上打通了一個通透的血洞。
況永亮一聲慘叫間遭遇誅心一擊,當場殞命,身形還未落地,卻已經被緊隨而來蘇揚抓住,一手扣住眉心,居然在吞噬本源之氣用來凝練阿修羅之氣。
藉著蘇揚與況永亮交手的機會,竇源已經撤開身到了兩丈之外,驚駭的看著蘇揚,實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況永亮就這樣死了?
況永亮雖然力量不如他大,但整體的實力卻不比他弱多少,居然被人一招就殺死了?!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已充滿了不安,但沒有恐懼,因為信仰懼王尊神的人,心中都不會有恐懼,恐懼都已經奉獻給了他們信仰的神明。
逃,此地不宜久留,此人不可糾纏,必須得逃。
此時此刻,竇源的心中就只有這一個逃的念頭,身形只是一頓,回頭看了一眼正抓著況永亮天靈蓋的蘇揚,下一刻便猛地展動身形,速度狂飆,欲要火速逃去。
蘇揚見狀暴喝一聲:「真尊邪教的人,給我留下來!死!」話聲起,劈手便是一掌,掌緣如刀橫切,一道勁力破空砍殺,扭曲了速度,忽然之間從後殺來。
瘋狂逃走的竇源實際上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小心著一切的變化,但沒有絲毫的作用,他聽到蘇揚的聲音響起時,就感覺到了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從後而來,他還未察覺到危險是何物,身體還沒有做出一點閃避反應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胸前一團血花飛濺了出來,旋即身體一晃,感覺到劇烈的疼痛,速度登時緩慢了下來,猛地撲倒在地,身體抽搐、痙攣,已經活不成了。
因為他的脊柱已被斬斷,身體已被蘇揚一記掌刀的力道殺穿。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快的竇源所有的思緒都慢了半拍。
放倒了竇源,蘇揚只是一聲冷哼,身形一動,吞噬掉了竇源的本源之氣,稍稍運功,配合著阿修羅之心,剔除了其中懼王尊神的邪性,再度將視線轉向了地上那柄紫龍伏魔槍,緩緩向之走去,冷冷道:「我倒是缺一件趁手的兵刃,這槍看上去還不錯……」
下一刻,蘇揚已走到紫龍伏魔槍旁邊,伸手一抓,感覺到極端的沉重,猛地發出一聲沉喝,居然將紫龍伏魔槍從地上拿了起來,神色頗有些難看道:「好重,難怪那兩個廢物圍著此槍團團轉卻沒有辦法。可惜啊,這柄槍太重了,我現在還耍不開……」
「哼哼,笑話,老子的槍,你怎麼可能耍得開!」
一道冷酷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蘇揚聞聲卻不驚訝,彷彿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從容的緩緩鬆開手中紫龍伏魔槍,冷笑道:「無妨,我可以留著,當戰利品,以後總有耍得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