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天色漸明,已快要到妙哉酒樓關門停止營業的時間,本來有大批的人已打算提前一點離開,畢竟等到妙哉酒樓清場的時候再出去,就頗顯的有些狼狽了,畢竟誰也不想被人攆著走。
然而,這些想走的人忽然之間發現了氣氛不對,有一股殺意在蔓延,尤其是看到了蕭定亂,手中握著一柄暗紫長槍,上盤雕龍,一手摟著一個嬌弱侍女,腳下居然還踩著一個妙哉酒樓的夥計,立刻就感覺到了頗多名堂。
妙哉酒樓的夥計可都不是善類,非是那種尋常地方跑腿的夥計,任何一個出來都頗有一些本事,尋常高手想要將之制服,像這樣踩在腳下,都是頗為費事的。不過此刻,眾人直看到這個夥計被蕭定亂踩在腳下,面紅耳赤,脖子上血管暴起,卻連動彈一下都不能,似乎被一座山壓在身上,臉面貼著地毯,大氣都喘不出來,說話更是不能,簡直是被制的死死的。
裡面一些眼尖的人,一下子就看出來端倪,本來要走,現在卻不走了,紛紛的留了下來,打算看熱鬧。
這些人,大多是一些社會名流之後,在本地小有名氣,要不是大家公子,就是江湖俠少,反正要不是有本事就是有家世,不同尋常,眼界自然也是不同。
看到了這一幕,有些人就在議論紛紛了,幸災樂禍,興趣滿滿。
「這個愣頭小子,不知道從哪裡闖出來的,實在有些不懂規矩啊!」
「我看是完蛋了,要把命喪在這裡。」
「也不一定,這人似乎有幾分本事。」
「有本事?有本事在這裡鬧事也只有被殺的份兒,當初那個無量宗的弟子何其的囂張,最後怎麼樣?還不是被亂刀砍死了。我看,這個人也不會有好下場,死定了。」
「沒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是沒有活路了,妙哉酒樓的規矩是觸犯不得的。不過,我們倒是可以看一場好戲,非常不錯。」
「注意,香香出手了!」
有人忽然喝道,本身的武功應該不錯,正是在蕭定亂摟著的那個侍女出刀的一瞬之間,一道寒光落入到了他的眼中,被他看了出來。
這個侍女原來叫做香香,看起來溫柔可人,十分的溫順,原來是深藏不露,有一身的武功,下起手來更是狠辣。
香香忽然出手,手中一把鋒利的小刀無聲無息便割向蕭定亂的手腕,似乎想要一刀之間把蕭定亂捏她腰肢的那隻手切下來。
蕭定亂對於此似乎毫無察覺,因為香香出手實在是太突然,也太快了。
周圍停下來圍觀的許多人看到那一抹冰冷刀光,腦海之中幾乎是情不自禁就浮現出了一副鮮血淋漓的斷腕場面,神色間無不是浮現出凜然之色,感覺到十分的刺激。
然而下一刻,刀光忽然消失不見,蕭定亂的身體根本沒有動一下,始終是看著那個肥胖的老闆,那隻手依舊是攬著香香的腰肢,卻並沒有預想之中鮮血淋漓的畫面。
蕭定亂好的不能再好了,一點事也沒有。
圍觀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難以置信,一個個神色驚異,香香卻十分的清楚,心中嚇得不輕,身子一顫,有些發軟,卻被蕭定亂攬著,不敢再動彈。
下一刻,大老闆的小眼睛之中寒芒一閃,一手忽然探出,向前一捏,一柄刀被他夾在了手中,正是香香手中的那柄刀,本來是要割向蕭定亂的手腕,卻忽然射向了那個老闆。
原來,就在香香猝然一刀割向蕭定亂手腕的時候,蕭定亂忽然之間兩個指頭一夾,夾住了刀刃,旋即手指猛然彎曲,猛烈的一彈,小刀立刻就脫了香香的手,反而射向了此人。
香香乃是當事人,深深的感受到了那一剎那間蕭定亂雙指之上的力量,簡直讓她除了鬆手,沒有半點辦法。她心中咯登一跳,沉到了深淵,知道這一次只怕是碰到了硬茬子了,不可以尋常來判斷,不然的話只怕要吃大虧,所以再不敢妄動,明哲保身為上。
妙哉酒樓的老闆猛然接住蕭定亂屈指彈來的一刀,雖然接的很穩,但面色不禁一變,指縫之間血珠冒了出來,順著刀身滴落。這一刀他雖然接住了,但卻沒有料到這一刀的力道,刀鋒一下刺入了他肥厚的指縫間,登時見了紅。
這個時候蕭定亂的聲音方才不急不緩的響起:「妙哉酒樓向來十分的講規矩,條條規矩都是鐵律,今天怎麼不按規矩來,實在是太不懂規矩了,需要教訓。」
眾人一聽,無不是一個寒噤,立刻就明白了過來,蕭定亂來者不善,應該是故意來滋事的。這些人當中也不乏高手,自然是看出來了彼時一系列的事情,發現妙哉酒樓的大老闆受傷,就知道事情頗為不妙了。
不妙的意思便是這一場好戲即將會變得出人預料的精彩起來,但卻一定十分的不好看。
這些原本留下來打算看蕭定亂熱鬧的人一下就緊張了起來,臉色變得難看。正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們雖然有心看戲,卻無心入戲,絕不希望成為被傷害的圍觀群眾。
妙哉酒樓的胖老闆猛地甩開手中的小刀,小眼睛之中流露出了凶光,冷笑道:「我妙哉酒樓哪裡不講規矩了?」
蕭定亂微笑道:「其實什麼問題不都是可以用錢解決的嘛,幹嘛不問問我願不願意用錢解決,就直接動手,想要剁我的手呢?」
胖老闆緩緩道:「對於你來說,已經不需要這個程序了。首先,你是強闖進來的,壞了此地的規矩;其次,你欺凌本店的夥計,再次壞了此地的規矩;再次,你碰了本店的侍女,又一次壞了此地的規矩,可謂是屢屢犯規。膽敢在妙哉酒樓這麼幹的人,從來都是沒有活路的!香香根本就不應該剁你的手,而是應該直接割你的喉。」
蕭定亂豁然開朗一般緩緩道:「原來如此!」旋即聲音一沉道:「不過,我不是來送死的,我是特意來問你幾句話的,順便看看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大邪大惡之人。」
胖老闆道:「我不用回答死人的問題。」
蕭定亂哈哈笑道:「趙甲寶,你這話簡直是大錯而特錯,不是你不用回答死人的問題,而是死人不能回答問題。我現在看出來了,這個地方人人驕奢淫逸、**糜爛,不過大多數人本質上還算正常,可以改正,但是有九個凶人,入了邪道,必須要剷除。你就是其中的一個。」
胖老闆就叫做趙甲寶,是趙甲璧的親弟弟。趙甲璧就是蕭定亂此行要找的三個人之一,不過此人行蹤隱秘,不可琢磨,很難找到。他來到妙哉酒樓的目的就是要從這個趙甲寶的口中得到趙甲璧的行蹤,或者直接用趙甲寶把趙甲璧引誘出來也可以。
不過蕭定亂一到達這裡,就感覺到了九道邪惡的氣息,隱晦壓抑,深深的藏匿在妙哉酒樓的深處,立刻就感覺非常不舒服,心中登時浮現了誅邪的念頭,所以根本沒有去管什麼規矩不規矩,霸道的闖了進來。
現在一看,趙甲寶就是這九道邪惡氣息之中的一個,蕭定亂立刻便知道,恐怕就是這九個人,在維持著妙哉酒樓的種種規矩,暗中不知道幹了一些什麼事情,居然墮入了邪道,成了九個邪惡人魔。
這個妙哉酒樓,其實就是個銷金窟,什麼都昂貴無比,樣樣都要錢,看似玩的都是高雅,其實都是虛偽的,用金錢支撐起來的假象。
譬如這裡面的美貌侍女,其實就是一個個的婊|子,一般人碰一下就要被逼迫的支付十萬兩白銀或者被剁手,但其實你只要花幾萬兩銀子,就可以搞到床上任意玩一夜,或者是到後面的賭場、鬥雞場、鬥狗場去豪賭幾把,都是可以玩到手的。不過,就算是一般的富家子弟,也不會有這樣的手筆,玩不起,但因為有錢有勢的公子哥都來,再加上這裡每一天晚上都有名額限制,心裡的虛榮心就作祟了,引得許多人爭先恐後的來,一晚上單單喝酒吃菜,茶水點心的花費,沒有上千兩都下不來。
莫看這麼一個妙哉酒樓只是晚上營業,實際上賺得都是大錢,一晚上最差都有幾萬兩的入賬。
因為名聲大響了,因為這裡的服務確實周到,更因為這裡的女人確實風騷。總而言之,許多的人排著隊想進來一玩,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那麼點虛榮心和攀比心,玩的就是奢侈。
整個大乾王朝,正值改朝換代的當口,十分的興盛,但朝綱不穩,上樑不正下樑歪,整個國家的**風氣便冒了起來,從這個妙哉酒樓就很能看出一些問題。
趙甲寶聽到蕭定亂的話,冷笑道:「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你以為你是誰?狂妄的沒有邊際了。今天,你若能活著走出妙哉酒樓大門,我這酒樓從此以後就關門。」趙甲寶一下放出來凶狠大話,因為有所依仗,所以絲毫不怕。此人說話之間,八道身影忽然出現在了這一處大堂之中,行走之間,踩在來自孔雀王朝的高檔地毯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每一個都充滿了一種蕭殺氣勢,讓人見之就感覺到顫慄,膽小的人立刻就被嚇得心膽顫抖,雙腿發軟。
這八個人加上趙甲寶,正是蕭定亂感受到的那九道邪惡氣息,乃是他要誅殺的對象。
八人森森然的出現,排開了眾人,立刻便把蕭定亂圍在了中間。其餘人等紛紛退避,都想要往外面去,感覺到這個地方突然之間變得可怕起來,不能再呆下去。
趙甲寶見狀大笑道:「諸位不要慌,你們都是我妙哉酒樓的貴賓,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的。接下來,我就邀請大家看一場助興的節目,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妙哉八衛的厲害。放心,這個人死定了,大家不要慌張,盡情的欣賞便是了。」
眾人聽聞,心中稍稍安定,多是信了趙甲寶的話,也不敢逆著趙甲寶的意思執意離開,只得停留了下來。
這個時候,一直不動聲色的齊天平忽然站了起來,看向蕭定亂道:「這種人的確該殺,對半分,怎麼樣?!」
蕭定亂微微一笑道:「很好!」忽然手腕一伸,推開了侍女香香,手中紫龍伏魔槍猛然向著兩個方向點出,寒芒一閃之間,殺招已出。
眾人只看到蕭定亂的身形一動,所謂的妙哉八衛中的兩個便猛然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這兩個邪人只看到蕭定亂的身形在面前一閃,身體就飛了起來。
下一刻,所有人只看到氣勢駭人的妙哉八衛之中的兩個猛地飛拋了起來,落地之時,眉心之中已多了一個血洞,鮮血狂湧,身體還在痙攣,整個人卻已死的透透的,魂魄、內氣、本源之氣都已經一乾二淨了。
這一下,趙甲寶的面色就變了,猛然間似乎想起來什麼,大喝道:「你是蕭定亂……」聲音已經開始打顫,似乎咬到了舌頭。
蕭定亂猛然一轉身,左手連續兩拳打出,另外兩個邪人也飛了出去,落地時雖然沒死,但也成了廢物。
蕭定亂冷冷一笑道:「你終究還是認出來了,大師樓的江湖帖看來確實沒有白髮!」說話之間,緩步走向趙甲寶,經過兩個未死的妙哉八衛時,隨手補了兩槍,下一刻,槍鋒帶血,已對準了趙甲寶的眉心。
這個時候,齊天平也已將另外四人解決,歎道:「這種人也就是邪惡了一點,有些駭人,原來並不怎麼耐打。」
蕭定亂回頭道:「那是因為你的武功又進步大了,今非昔比。」其實這八個人,哪裡有諸人看起來這麼不堪一擊,每一個其實都有著接近宗師級數的能耐。不是因為本身無能,實在是因為對手太強。
說完這句話,蕭定亂方才冷喝道:「諸位,好戲已經結束,該是散場離開的時間了!」
所有人無不是一愣,緩過神來,大叫的大叫,發抖的發抖,一窩蜂往妙哉酒樓之外湧去,哪裡還敢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