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第三更!】
滅殺冬青和夜豺並沒有耗費蕭定亂多少時間,剷除兩個意圖不軌、陰魂不散的威脅之後蕭定亂開始向前而去。
他的步伐堅定而有力,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達最後所過之處飛沙走石,沙塵飛捲而起,直掀起一道沙塵黃龍,掩映之間已不見蕭定亂的身影。
隨著與冬青和夜豺短暫的高強度交手,蕭定亂的神智又恢復不少,已逐漸變得清明起來,修羅之氣中的大部分魔性也已被披金色心火的九色玄龍逼出了體外,剩下的那些已不足夠再影響蕭定亂的神智。
此時此刻,蕭定亂的力量仍舊在持續不斷的鞏固著,被修羅之氣激發出來的身體潛能就像一個水池,三清九幽妙法蓮華心經瘋狂的化氣為力,正不斷的將這空空的水池填滿。
到達現在,單論力量之強,蕭定亂已完全超越了刺血修羅,憑藉著大量的修羅之氣已把力量修習到了一種堪稱恐怖的地步。
蕭定亂飛快奔行的同時,任卿裳與刺血、血月已經戰到最為緊要的關頭。
任卿裳手中一條暗金色的龍紋槍槍頭詭異調轉,分襲刺血和血月兩人,已經徹底擺脫開血月凶險的近身糾纏,一柄槍如同蛇生九頭,方方面面都能夠照應到,一槍在手,應對八方,有一種**八荒莫有能犯其秋毫者的氣勢。
任卿裳已然展露出來不敗的態勢,每一槍都刁鑽狠辣,詭異的如同鬼神一般。
刺血早已渾身浴血,身上多出來八個觸目驚心的血洞,一條條的筋肉正在不住蠕動,隨著重拳猛擊,鬼爪幽探,傷口處便有一道道的鮮血噴射出來,顯得異常慘烈。
縱然如此,刺血的攻勢依舊未停,非但沒有停下,反而顯得更加的生猛,更加的癲狂,簡直就是用出了不要命的打法,以傷換傷,以血換血,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為了這最後的機會,為了這非生即死的最後一搏,他已徹底的放開了一切,瘋狂抒發著心底最為歇斯底里的不甘和怨念,希望之光和絕望之暗同時覆蓋著他的心靈,讓他視死如歸,讓他拚命抗爭。
他不要命爭奪的,不過是一個獲得自由的機會,他沒有錯。
血月同樣渾身帶傷滿身是血,尤其是一條腿上中了一槍,修長結實的左腿大腿上有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血洞,看情形應該是被任卿裳一槍刺穿,而且顯然已經傷了骨骼。
一條腿受了如此重創,血月的死亡舞步再也沒法子施展開來,精妙之處無法發揮,戰力大減,此時此刻只能夠險險的抵擋住任卿裳的攻勢,只能自保,已無幾分反擊的能力,但她仍舊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她深深的知道,只要自己還站著,就至少對任卿裳有一點威脅,只要能夠威脅到任卿裳,就能夠為刺血分擔一點壓力,能夠為刺血分擔壓力她已感覺到足夠了,哪怕是一再的受傷,一點點被任卿裳打向死亡深淵的邊緣,她的心念也未曾動搖過。
她拚死守護的,不過是她的愛人和她心中最唯美的那一份愛戀,她亦沒有錯。
兩個可悲可泣,可歌可憐的人遭遇到無情而殘酷的命運,要說錯,把它推到命運頭上好了!
相比於刺血和血月,任卿裳的情況要稍好,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的身上也已帶著不少的傷,最重的有兩處。一處便是他胸膛上的那一道裂開的豁口,又深又長,已可見傷口之中森森的白骨。這一道傷口是一道刀傷,乃是拜血月所賜,差一點就割到了他的內臟;另一處則在他的左肋處,哪裡有一塊明顯的塌陷,乃是刺血一記重拳造成的。塌陷的地方肋骨已斷了四匹,斷骨扎入腹腔之內,已傷到了內臟,微一動彈都非常痛苦,現在的他同樣異常難受。
一戰打到現在,到達此刻,任卿裳付出的代價是他始料未及的。
血月和刺血的瘋狂與凶悍也是他沒有料到的。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魚死網破!任卿裳終於體會到這句話的真正韻味了,拿血買來了教訓,心中惱火而苦澀。
他討厭沒有理智的東西,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夠了!死……」
任卿裳猛然發出了一聲咆哮,所有的耐性到達現在都已耗的一乾二淨,從最開始的從容,到吃驚,到憤怒,再到謹慎,到達現在他終於要開始瘋狂起來了。他知道如果再這樣打下去,他遲早要被這兩個瘋子耗死。身具修羅之氣的人,本身的生命力要比尋常人要強悍的多,耐力更是強韌的多,這般慘烈的消耗下去,的確不是辦法,乃是下策。
任卿裳終於開始了大反攻。
而他這個時間展開大反攻的真正原因則是他已感覺到蕭定亂來了,帶著濃烈的殺意與毀滅的氣息以不可思議的飛快速度殺來了。
整件事情從一開始便被打亂了,全亂了套。
看似的機會已不是機會,到達現在機會已成為了殺機,任卿裳已感覺到自己無法把控局面了。
但以他的身份,以他的自信,更以他的驕傲,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退走的。
槍王亦是王,王有王的尊嚴,王有王的榮耀。
逃跑這種事情,不到萬不得已,青衣槍王任卿裳絕對是不會幹的,現在的情況雖然危急,但他不以為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所以他不會選擇遁逃。
到了口邊的鴨子,他絕對不甘心就這樣讓其飛走了,他不甘心,他不死心,無形之中他又起了貪心。
「死」字森森落下之時,任卿裳手中的龍紋槍已猛然刺了出去,殺殺殺,讓最為凶殘的進攻代替一切被動的防守。
他手中的龍紋槍猛然之間刺向了血月,槍鋒破空,裹挾著鬼哭狼嚎一般的淒厲聲音,槍身震盪發出孽龍的咆哮。
這一槍已把瘋狂和殺戮結合到了完美的地步,這一槍絕對能夠要了血月的命,刺穿她的胸脯,刺碎她的心臟,一瞬間讓她香消玉殞,魂去九幽。
刺血雙眸之中血光閃動,眼眶之中一條條的血線蔓延出來,流淌到了臉龐之上,顯得格外猙獰。徹底狂暴中的他同樣感受到了巨大的死亡危機,登時發出了最為凶殘、最為猛烈、最為不要命的一擊。
刺血雙腳猛然一踩地面,土石爆射之間,身形已猛然縱了出去,左手成爪直掏向任卿裳的心窩,而右手成拳,拳頭緊握,蓄勢而待發,作為致命的的後手,他已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把一切的希望與絕望,把自己的性命生死寄托到了這瘋狂的一擊之上。
到達這一刻,他已瘋狂的沒有半分理智了,暴亂的神智之中只有一道執念存於腦中,那執念便是打死任卿裳。
刺血瘋狂了,血月同樣也瘋狂了,看著任卿裳搜魂奪命的一槍刺來,她居然棄掉了手中的雙刀合身向著任卿裳的槍鋒撲了上去。
她去去的義無反顧,去的悲壯慘烈,雙手向前探出,已做好了在被一槍刺穿的那一刻死死抓住龍紋槍的準備。
她可以死,但必須要死的有價值,必須要保證刺血能活著,這就是她心中的想法,這就是她行為的目的。
有生之年,刺血能夠遇到這麼一個好女人,是多少人一萬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他也該感到足夠的幸福和幸運了罷!
此情此景之下,三個人都已瘋狂了,三個瘋子在拿命惡鬥。
任卿裳如果一槍刺死血月,龍紋槍勢必會被血月在臨死之際拿住,必然不能第一時間撤回,那麼刺血兇猛的攻伐便很難抵擋住了。中了刺血的凶招,任卿裳有七成的可能被打成重傷,戰力勢必大大折扣,至於另外三成的可能麼,那便是被刺血直接轟殺,亡命當場。
任卿裳又貪了。
他不但想要殺死這兩個人,還想要自己不受傷,不使戰力損失太多,因為他還要拿下蕭定亂。
他想要把這一切,依靠著自己的力量和計謀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所以他忽然之間改變主意了,全身的力量與內氣同時爆發,槍頭猛然調轉到正瘋狂殺來的刺血面前,依舊是那兇猛殘忍的一槍。
但是下一刻,一條辮子猛然纏繞到了他持槍的手腕之上,旋即從那髮辮之上一股猛力襲來,登時使得任卿裳整個人都是一偏,那一槍居然就要刺偏了。
任卿裳大駭,心中大叫一聲不好!
登時一聲暴喝發出,整條手臂猛然一震,長槍適才穩定下來,這一槍卻也因此偏了幾分,未能刺到刺血的心口上,直戳入刺血的肋間。
然而刺血雖然中招,整個人都被刺穿了,但卻沒有一絲一毫吃痛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更加的狂怒起來,居然不要命的向任卿裳撲了上來,生猛的一把扣住了任卿裳的胸口,五指只挖到了肉裡。
任卿裳大叫一聲:「瘋子……」便看見刺血的一拳緊隨其後狂暴的砸了過來,自己萬難承受得了,登時龍紋槍一抖,發足力氣猛然一腳踢出,將刺血踢飛了出去。
五指扣上任卿裳胸口的刺血雖然身形倒飛而出,卻並沒有鬆手,倒飛之間直把任卿裳的一大塊胸肌生生的撕了下來。
任卿裳狂叫一聲,面容同樣已經扭曲變形,痛不欲生,暴怒之間一槍掃出,登時掃在血月的腰間,立刻將之掃飛了出去。
血月落地後,便已爬不起,傷勢重到了極點,口中湧出鮮血,卻不肯低頭,直看向刺血。
而刺血落地後也再沒有爬起來。
其實刺血正拚命的想要爬起來,但一隻腳卻踩住了他的咽喉。
他血色的雙眸之中只看到了一條幽黑的長槍,冰冷的槍鋒正點在他的眉心之上。
刺血的喉嚨之中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吼之聲,猙獰而可憐。
任卿裳死死的盯著蕭定亂,蕭定亂卻平靜的看著刺血修羅。
任卿裳沒有說話,而蕭定亂卻已開口。
他開口對著刺血說道:「不管之前怎麼樣,你們幫我擋住了這個人,我都應該謝謝你……來吧,我讓你解脫!」
他微微彎腰,左手猛然抓住刺血的胸口然後將之提了起來,掌心之中那血色卍字上一股吞噬之力生猛的產生。
他知道自己馬上又將變得瘋狂了,理智恐怕不會留下幾分,於是他一面吞噬著刺血的修羅之氣一面抬起頭看向任卿裳,冷漠道:「把槍還給我!」
任卿裳只看見蕭定亂全身的氣息在暴漲,猛然間又翻了一倍,已經恐怖的沒有邊際了,他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來了恐懼之感,知道已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心中登時萌生了退意。
任卿裳冷笑道:「想要這柄龍紋槍?哼哼,有本事自己奪回來啊!」
聽到這句話,蕭定亂的殺意與狂暴氣息一同升騰起來,猛然暴漲。
任卿裳哈哈大笑,撒腿便跑。
蕭定亂一聲低吼,一手握著幽寒斷魂槍一手提著刺血修羅一聲低吼便追了上去。
任卿裳在前逃得飛快,大喊道:「來啊,來啊,來奪槍啊……」
蕭定亂在後窮追不捨,追出百餘丈,猛然丟掉手中的刺血修羅,速度立刻暴漲,很快便逼近了前面的任卿裳。
任卿裳嚇得神色巨變,心臟狂跳,忍著全身傷勢的痛苦,逃跑的速度猛提了起來。
兩人一個猛追,一個瘋逃,不一會兒就追出了這一片地勢複雜的山嶺,到達了一條大河的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