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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定亂洗耳恭聽,若有所思。
李霸凌道:「武功招式的最高境界是無招,無招而勝有招。不懂武功的人出手便是無招,為什麼打不過會武功而出手有招的人?!同樣是無招,這其中卻是雲泥之分,天壤之別。這就關係到靈性,不但人要有靈性,出手要有靈性,出手的攻守招法本身同樣要有靈性。一般的武功高手,能夠達到前兩點,做到人具靈性,人一出手就能讓人感受到他的氣勢,這就是人的靈性和出手的靈性,但大多也都止步於此了,窮極一生也不過是在累積內氣,打磨招式,在一套武功裡面打轉,根本做不到讓招法本身具有靈性的地步。招法的靈性從何而來?!靈性當然是人賦予它的,人能夠在招式之間附上意韻,賦予靈性又有何不可?從意韻到靈性的這一步轉換,乃是關鍵中的關鍵。譬如大倫槍法之中,有一招叫做天地有龍式,你能做到槍出如龍,這是一種意韻,貼合了這一式的精髓,所以威力極大,但是你試想,若是你能做到使出這一招的時候,是槍如龍,那是什麼境界?那才應該叫天地有龍,因為槍就是龍,這才是天地有龍式的最終奧義,這也是這一招的靈性之所在。到達那般地步,你心意一動隨隨便便一槍,都可以是天地有龍式,那境界其實就已經是無招了。」
李霸凌娓娓道來,深奧武學,剝繭抽絲一般講解,層層分解,深入淺出,蕭定亂可謂受益匪淺,深有茅塞頓開之感,一時間聽的愈發起了興味。
這李霸凌對於武學一道的理解,也著實是深刻精妙,頗有建樹,句句中的。
李霸凌繼續道:「如何能夠突破意韻到靈性的桎梏,勤奮的作用已很小很小,關鍵在於領悟和機緣,緣分所至一念頓悟,勢如破竹;一旦想不通,窮極一生都只能困在原地,也是常有的事情。這個階段,人須得敞開思維,拋卻陳規,給自己豎立信仰,心中所想、思慮所發,要有一個寄托。大倫槍法分四相,每一相又有九式,其實根本上卻只有四式,就是龍虎象馬四式。譬如說那虎相九式,其實是槍法給人的九種契機,九個突破的契機。虎的意韻為威武凶暴,在虎相九式之中尤其表現的淋漓盡致,所以才稱為突破意韻的契機。突破的關鍵便在於心中有虎,不是什麼山林之中的虎,而是自己心中的虎。大概到達心中有虎如愛恨的地步,應該就是突破的時候,那種靈性自然而然的就會生出來。嘿嘿,言盡於此,小子,你好好體味,至於能到達什麼境界,沒人能夠幫得了你,我能給你的也只是這麼一點微薄的啟發。」
蕭定亂眉頭不禁緩緩皺起,反覆呢喃著「心中有虎如愛恨」這七個字,越想越覺得況味深刻,時而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過來,下一刻又被自己完全否定,似懂非懂,似明非明,一時間思緒開始混亂起來,整個人都生出一種煩躁的情緒。
任何人的心中都有愛恨情仇,似乎是人生來就會產生的東西,沒有人去想為什麼會有,也似乎沒人能想的清楚是為什麼會有。
這其實就是人的靈性使然。
一個人傷害了你,你可以恨他,於是恨便到了你的心裡,這似乎是一件無可厚非、天經地義的事情。但要怎麼樣,才能讓所謂的「虎」出現在心裡,到達如同愛恨一般天經地義的境地呢?
愛是因為喜,恨是因為仇,那「虎」是因為什麼?
蕭定亂越想越亂,越想越糊塗,只覺到頭都要炸開。
到達最後,靈光閃現,他想到了佛,想到了苦行僧。佛家有雲,信佛,佛祖在心中。既然佛可以在人的心中,那麼「龍」、「虎」、「像」、「馬」也可以在人的心中;既然苦行僧以自己的慈悲和毅力,堅定了心中的佛,誕生出佛性;那麼也一定有一個方法,可以堅定心中的「虎」。
對,信仰!
蕭定亂猛然之間抓住了關鍵所在,正是李霸凌說到的信仰。
苦行僧若是不信仰佛,那麼佛永遠都不會堅定在他的心中,不信則無,不信哪裡會有!
蕭定亂牢牢的抓住了這一點,好像一枚定海神針落下,立刻壓制住了他內心之中一切翻覆的煩惱,心境恢復了寧定。
蕭定亂深深的向李霸凌鞠了一躬,真誠道:「多謝你的點撥,讓我受益匪淺。」
李霸凌嘿嘿笑道:「你想謝我?」
蕭定亂道:「真心謝你!」
李霸凌道:「不用謝!如果真要謝,就讓我和你一起去鴛鴦湖如何?」
蕭定亂道:「你為何非要去?」
李霸凌道:「因為我確實是你小子的舅舅,外甥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
蕭定亂神色怪異,哼道:「你別指望著我會叫你。」
李霸凌扛著大刀嘿嘿直笑。
蕭定亂不再說話,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的聞人悅向轉身向山崗下走去,李霸凌在後面不近不遠的跟著,忽然問道:「蕭定亂,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蕭定亂淡然道:「瞎了。」
李霸凌沉聲道:「醫不好了?」
蕭定亂道:「若是現在能給我一個月的時間,雙眼恢復不在話下,可惜時不我與啊。」
李霸凌聽出了這句話中的悲哀,嘿嘿一笑道:「其實看不到何嘗不是一件好事。用心去看,才能看到本真。武練體,道修心,這武道啊,把這兩者結合了起來,倒也是這麼的完美啊,這花花世界看不看得到都已無所謂!」
蕭定亂沒再說話。這段時間,他的確比以往有了更多的感悟,而用自己的意識去感應一切,幾乎已成為了一種習慣,只是有時候仰面星空,卻有些忘記天空中萬點星子的模樣。
下去山崗,三匹白馬沿著山崗邊緣一路啃著青草,倒是沒有人來撿這個過路便宜,牽走這三匹好馬。
蕭定亂帶著聞人悅坐上一匹,李霸凌依然如舊,腳踏雙馬。
三匹馬沿著官道一路狂奔出去,行了十餘里的路程,蕭定亂忽然道:「你扛著把重刀,站在馬上就不累?」
李霸凌道:「累啊,怎麼不累。」
蕭定亂道:「你就不打算坐下來?」
李霸凌道:「這馬受不得這份量。」
蕭定亂道:「你就不想想法子?」
李霸凌奇怪道:「馬就這麼大力氣,我和刀就這麼重,還能有什麼辦法?」
聽得這話,蕭定亂心中總算平衡了一些,也總算明白了一點,這李霸凌雖然在武道一途有著出類拔萃的智慧和才華,其他地方嘛,就一般般了,不但是一般般,甚至可以說有些愚鈍。
蕭定亂道:「你可以試試自己坐一匹馬,把你的寶貝刀放在另一匹馬上,看看是不是會好一點。」
李霸凌猛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老子怎就沒想到咧!嘿嘿,這倒是個好法子……」
隨後的一段路上,李霸凌終於坐了下來,沒有繼續保持原先那「威風凜凜」、自找苦吃的誇張姿勢,不住道:「你小子很有想法嘛!」一連說了好幾遍。
蕭定亂聽著聽著,心中就生出來一種感覺,似乎自己的智商也跟著開始下降了,因為這恭維確實讓他心裡覺得挺舒坦。
不管怎樣,蕭定亂心中已開始接納李霸凌這麼個人,至於是以什麼身份就不得而知咯。
行了一段,蕭定亂開始問起李明玉的事情。
提起來李明玉,李霸凌的神色便顯得極為惱怒起來,冷哼道:「這女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鬼迷心竅的白眼狼!」
蕭定亂沉聲道:「此話怎講?」
李霸凌道:「其實真要說起來,李明玉並不算我們李家本家,是出自一門旁支。她家那一支自古與我們李家交好,頗有交情,最後她家祖宗遭難,因了同姓這麼一層關係,依附到我們李家,也有幾百年的時間了,不過我們李家的許多祭祀和家族大事,他們都是不能插手的,這是當初立下的老規矩,幾百年來都相安無事。到達李明玉那一代,就很是不安分起來,他們那一脈湧現了幾個天才人物,整個家族忽然變得驕狂起來,在江湖中屢屢犯事,敗壞我們李家的名聲,有一段時間,我們李家的名聲很是狼藉,麻煩不斷,便是因為李明玉他們這一家在外面闖禍。在外人看來,我們李家就是一個大家族,但實際上卻是兩個。李明玉她家那一脈,確實不知好歹,幾百年來在我們李家的屁護下安然發展,修習我們李家的武功,享用我們李家的資源,不斷的壯大。那些年,他們實際上目的就是想要脫離出去,想要分家,卻又不甘心就此而去,臨走前還想狠狠撈一筆。這簡直就是忘恩負義的狼子之所為。試想,身邊的人一旦生了反骨,就好像身邊時時刻刻臥著一頭狼,那感覺實在不妙。他們先是用盡手段竊取我們李家的幾門絕學,然後就是一再強調他們那一支對我們李家做了多少貢獻、立下多少功勞,意思其實就是想要我們李家來個論功行賞,到達最後,獠牙露了出來,竟是想反。李明玉便是這其中最為可惡的幾個,表面上裝著一副與家族意見不合的樣子與我們李家子弟搞好關係,實際上是想竊取幾門神功。後來直到他姐姐李明華與鴛鴦湖的人私奔,不久後去世,後來不知道因何李明玉性格驟變,很多事情才敗露出來。這李明玉,就憑一個人,不知道從我們李家子弟口中竊走了多少高深的武功。此女為達目的甚至不惜美色,這不是妖女所為是什麼?也因她天生麗質,才迷惑了我們李家不少的少年英才,日日夜夜為她害相思病。那時我還小,有些事情倒不覺得,也是到後來才清楚。現在李明玉他們那一支,已不是我們李家的人了,早已經脫離出去。風雨飄搖。」
蕭定亂適才明白,原來是因為家族內訌。
李霸凌義憤填膺道:「想當初,他們這一支遭遇到覆巢之禍,於那風雨飄搖之際,投靠我們李家,是我們家族為他們擺平一切,幾百年下來扶植他們,幫他們培養了不少的家族人才,才使得他們興隆起來。人吶,一旦發達,就容易忘本……這幾年,李明玉又開始玩兒一些花樣,似乎又想重新回到我們李家的翅膀下,又開始打通關節,使些手段。老爹察覺後,雷霆暴怒,已下了命令,李家子弟見到李明玉這妖女,人人得而誅之。」
李霸凌一聲長歎道:「你是不知道,這女人有多會利用自己的美色,有多會逢人做戲……唉,害死了我們李家幾多驚才絕艷的子弟啊。」
李霸凌的最後一歎,不禁使得蕭定亂的心一沉,暗暗慶幸自己的警惕,幸虧沒有相信少婦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