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鷹敢不敢死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鐵鷹手下的鷹羽衛一點也不敢違背鐵鷹的命令,已經將整個客棧從四面八方點燃,一支支火把扔向了客棧的建築,整個土木結構的客棧都已開始燃燒起來。
蕭定亂還在無上感悟的妙境之中,對於外在之事沒有絲毫的感覺,九曜星罡、五行之氣加上日月之精,早已全然將他包裹,使得他渾身上下生出了一種無形的光華,冥冥中有種九曜星王,五行之尊,陰陽主宰的味道,渾身充滿仙家一般的玄意。此刻若是有人感應自然萬象氣宗界,感應到達蕭定亂所在的一帶,定然會震驚不已,會以為遭遇仙跡,有仙家降臨。
畢竟現世江湖之中,能夠引動如此多種自然之氣和星神罡力的人實在不多,而到達如此程度的更是舉世罕見了。
隨著火焰的竄起,四周的溫度已升高了起來,處處都是燃燒的辟啪聲,空氣中充斥著焦灰的味道,煙塵滾滾。
聞人悅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看著動作越來越玄妙的蕭定亂,面上浮現出一絲焦急之色。
就在這時,無邊煞氣滾滾而來,一陣陰森恐怖。
聞人悅面色急變,忍不住一個哆嗦,驚呼了一聲,身形連連後退,離開了蕭定亂的身邊,張大了眼睛看著蕭定亂,掩著嘴失神驚駭道:「這是怎麼回事,老大?」
這時,蕭定亂的身形也是一顫,口中湧出鮮血,渾身的氣息變得紊亂起來。
妮子的第一反應便是蕭定亂練功感悟期間,走火入魔了。
這般景象也的確是走火入魔的跡象。煞氣灌體,氣息大亂,口吐心血,這些無不是走火入魔的證據。妮子已急的面色發白,不知道此時此刻到底如何是好,一時間方寸大亂。唯一讓她安心的是蕭定亂的魂魄還是十分的安定,巋然不動,這才使得妮子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決定了靜觀其變,見機行事。
蕭定亂的動作已然顯得異常的艱難,但還是沒有停下來,身形和動作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九曜星煞、五行煞氣、陰陽極煞,分別與九曜星罡、五行之氣、日月之精對應。其中九曜星罡、九曜星煞代表著罡,星神之罡;五行之氣與五行煞氣代表著氣,五行之氣;日月之精與陰陽極煞代表著力,陰陽之力;
一時之間,罡、氣、力三元歸於蕭定亂一身,融匯一爐之中,使得蕭定亂進入到達最深層次的領悟之中,三清九幽妙法蓮華心經中內蘊的種種精髓剝繭抽絲一般被他領悟出來。
九曜星罡操只是一個起步,只是起步而已。
在煞氣罐體的痛苦過程之中,蕭定亂的狀態漸漸的穩定下來。
聞人悅的神色也終於緩和下來。
不過週遭的溫度更高了起來,煙塵更大了起來,火勢也更加的猛烈起來。
屋頂上的大漢更加的惱火起來,放眼看著四周,到處一片火光,煙霧繚繞而上,火勢正越來越大。他的雙目之中已充滿了一種粗蠻的冷意,就好像一頭發怒的犀牛,已經盯準了發洩的目標,下一刻將會是最為狂暴的衝撞。
鐵鷹端坐在馬上,一臉的冷笑,不屑的看著殘破屋頂上的大漢,兩條粗長的扭曲眉毛挑了起來,扁額頭,三角眼、高鼻樑、狹長臉、薄嘴唇、尖下頜,組合出一張十分囂張,十分討厭的陰鳩面孔。
鐵鷹似乎很喜歡大漢怒不可遏的樣子,發出來一陣陰沉沉的愉快笑聲,冷酷道:「別問老子敢不敢死,要問你自己有沒有本事,哈哈哈哈,你若有本事,大可過來一試。你這種江湖蠻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滿腦子稻草的貨色老子見得太多了,也殺的太多了……」
大漢忽然沉聲道:「你這種走狗我倒是第一次看見、狗仗人勢,為官不仁、殺人放火、草菅人命,敗類如斯,我不殺你天理不容啊!」
鐵鷹冷聲狂笑道:「你要殺我?你殺得了我?你來殺我試試看,來殺我啊……」說話間,鐵鷹舉起手中的刀,朝著大漢做出十分挑釁的動作。
大漢立在屋頂一動不動,卻遲遲沒有動手,不但沒有動手,臉上更浮現出了異常警覺的神色。
鐵鷹以為大漢根本不敢動手,鐵鷹以為大漢是個草包,鐵鷹的目的其實根本就不是來殺大漢,也不是來查什麼殺人大案,而是他逮到了天賜良機,來捉拿蕭定亂。
蕭定亂就在客棧中,而且情況很不好,這一點他十分肯定,因為若是蕭定亂狀態很好,就不會呆在這種是非之地不走了。他能感應到客戰中還有兩個人,而且確定那兩個人其中的一個就是蕭定亂。不過他卻不能感應清楚這兩個人具體的情形,似乎客戰中的兩個人時時刻刻都在一場濃霧裡,只能感應到一個似有似無的影子。
這一切都是聞人悅的傑作,以自身的精神阻隔了外人的感應。
因為不瞭解具體的情況,所以鐵鷹沒有第一時間殺進去,而是打算用火將蕭定亂逼出來。
能夠抓到蕭定亂,逼出通脈圖,那麼他鐵鷹能夠牟取到的東西就太多了,地位、權利、金錢、美色應有盡有。
他實在覺得自己很好運,只是路過這麼一個小鎮,晚上歇腳,就撞到了這樣的好事,簡直是天上掉餡餅,樹上開金華。
他自信以自己的能力和手下三個得力干將以及麾下的八十鷹羽衛,完全能夠將一切都擺平。
一切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輕輕鬆鬆,毫不費力。
只不過蕭定亂滅殺毒龍教的戰績還沒有傳出來,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是他做的,不然此僚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狂妄,這麼放肆。
八十鷹羽衛和毒龍教影毒堂的弟子比起來,其實就是一個屁。
江湖中有一類人,給大人物當走狗當的太久,當狗當出優越感,作威作福養尊處優久了,眼睛一不小心就會長到頭頂上去,這類人活著的時候一定很囂張,一定囂張跋扈到無惡不作,一定很遭人恨,而死的時候,往往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鮮有善終者。
江湖,是鐵與血的江湖,真正生死相搏時,什麼地位,什麼權勢,那都是狗屁,只有實力才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不管怎麼樣,反正鐵鷹現在的心情很高興、很興奮,在逼出蕭定亂之前,也不妨和屋頂上的這個莽漢好好玩一玩。
猴子雖不如人聰明,但耍起來卻格外有趣。
鐵鷹當然是抱著一種耍猴的心情在和大漢翰旋,尤其是看到屋頂上怒不可遏的大漢忽然一臉的警惕,似乎充滿了戒懼,他更是覺得有趣,極為囂張的大笑道:「蠻子,來殺老子啊,你不是要殺老子嗎,現在怎麼不動了?……啊哈哈……廢物啊……」
鐵鷹興奮而誇張的笑著,連他自己也沒發現自己今天晚上為什麼會這麼的興奮,興奮的實在有些不太正常,難道是因為那個絕色少婦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即將捉到蕭定亂?
他一想到自己的駐地裡還綁著一個絕美的婦人,他就覺得無比的興奮。天下間怎麼會有那麼迷人的少婦,簡直就是他這種男人天生的剋星,看一眼都會讓他慾火焚身,像野獸一樣的發情。
若不是惦念著蕭定亂這條大魚,他真想把那女人就地正|法,狠狠的享用一個晚上。不過他總算還是能分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心下一想,若是先抓住了蕭定亂,再回頭來享受那玉人一般的絕美女人,那才是天大的快事,那才叫如意快活。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把那婦人連帶著身邊粉雕玉琢的一個小丫頭一併幫了起來,一大一小,兩個可都是極品吶!
啪!
就在鐵鷹笑的最囂張、最得意忘形的時候,笑聲卻戛然而止。他已笑不出來,因為他的嘴已歪了,他的嘴絕對不是笑歪了的。
而是因為一個人,一個猛然出現在他馬頭上的人。那人鬼魅一般的出現,迅雷不及掩耳的甩了鐵鷹一個耳光,直接把鐵鷹抽的向空中拋飛而去。鐵鷹的身體還在空中,一排牙齒便飛了出來。
處於最得意忘形之時的鐵鷹,身體拋飛在空中,耳邊響起了嗚嗚的風聲,清晰的聽到了自己滿口牙齒崩落的卡嚓聲音。
一切都來的太快,快到不可一世的鐵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快到他身後的屬下都沒能做出任何反應。鐵鷹的整張臉猛烈的向一邊歪去,噗通一聲,好如一口破麻袋一般的落地,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出去。
這人倒是頗有幾分實力,遭到這猛烈的一耳光,居然還沒有背過氣,身形一落地立刻便彈了起來,暈頭轉向的四處亂看,瞎轉了幾圈,終於看到了立身馬頭之上的一個高大紫衣人。
紫衣人冷笑一聲:「廢物一條,有何本事膽敢如此囂張。你不知道當狗也要有顏色會下嘴,不是什麼人都是你這種貨色能去亂吠的嗎?」
鐵鷹面上五個血紅的指印十分鮮明,整張嘴歪到了一邊,眼神卻格外的陰冷,猛然伸出手將被打歪的嘴扶了回去,面色陰沉,聲音有些含混的冷喝道:「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得罪老子?」
他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抑或是他已被那一耳光抽的完全沒有了理智,反正脫口便說出來了極不合時宜的話,找死的話。
立於馬頭之上的紫衣人冷哼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看來我是饒不得你的狗命了。」話音未落,身形好如一隻紫色的大雕一般從馬頭之上飛掠了起來,腳尖在落地之際一點地面,身形如同一道紫電一般飛射出去。
鐵鷹手下的三個得力干將見狀,發出一道道低喝,身形同時掠出,揮手間便有寒光亮起。
寒光亮起的時候,三條人影已經倒飛了出去,他們手中的刀還未斬出,胸膛之上已遭了紫衣人的一拳,一拳直接震碎了三人的心臟,三人哼都未哼出一聲,落地之時便已亡命。
鐵鷹見狀,眼中終於浮現出了恐懼之色。
這條惡狗,直到此刻才終於認清楚自己面前的存在竟是虎狼,卻駭然發現自己竟已連夾著尾巴求饒的幾乎也無,心間正慌亂無比,於驚駭之際爆發出了狠辣之性,手中的刀狂暴的向前劈斬而出。
紫衣人見狀,冷笑道:「雖然有句話叫做打狗也得看主人,但狗畢竟只是狗,比不得人金貴,你又何必這麼凶。你家主人的確是有些本事,卻不代表你這條哈巴狗有能耐,記住這些話,下輩當狗你絕對受用。」
話聲落下,紫衣人猛然一巴掌打出,依舊是一個響亮的耳光。鐵鷹的刀擦著紫衣人的衣角而過,一顆頭在脖子上旋轉一圈,兩人的身形適才交錯而過。
紫衣人身形落定,負手而立,鐵鷹的身形撲到在地面,死不瞑目的雙眼之中,儘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屋頂之上的大漢嘿嘿一聲大笑:「仇無恨,老子還以為你不會現身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