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龍教的八個人看似進了樓上的雅室包房,其實暗中已悄然的離開了臥雲樓,另行去了別的地方。不但這八個人悄然的離開了,就連臥雲樓的掌櫃的和兩個夥計也都悄然的離開了。
這幾人微微一接頭,低低的交談了幾句,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就立即離開,事情做的十分小心,更是無比的謹慎。
蕭定亂和聞人悅漫不經心在街上走著,摸準了毒龍教八人和臥雲樓掌櫃三人的去向,倒也不急了,只是遠遠的跟住這十一人。
聞人悅忽然歎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殺了他?」他們,毫無疑問是牛小蠻和水玉樓,而他自然就是湯笑咯。
蕭定亂道:「你放心吧,他們不會殺人的。那人確實是不長眼,深深的犯了五姐的禁忌,五姐是不會殺了他的。」
聞人悅奇怪道:「這是為什麼?」
蕭定亂道:「因為死,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痛快、太仁慈了,不能解心頭之恨啊。我估摸著,五姐會讓他比死還難受。」
聞人悅驚聲道:「比死還難受?那是什麼?」
蕭定亂道:「少女不宜的東西。」聞人悅不知道,但蕭定亂絕對能夠想到,五姐的手段和脾氣,他還是很瞭解的。
聞人悅輕輕的哆嗦了一下,少女不宜的東西,還是敬而遠之為妙。頓了頓,聞人悅又哼道:「那掌櫃的真是會說謊呢!」
蕭定亂道:「的確很會說謊,做事也非常的小心。」
聞人悅道:「是喲!樓上十二間房都是空的,他偏偏騙我們呢。」
蕭定亂道:「樓上的房他根本就沒打算讓人進去,應該是他們密會的地方,怕隔牆有耳,有人偷聽。」
聞人悅表情怪怪道:「密會?樓上都沒人,他們與誰密會啊!而且老闆騙我們時明明說有人包了八間呢,那另外四間呢?就不怕那另外四間裡的人偷聽麼?!」
蕭定亂頓時感覺到了不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而整個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樣。蕭定亂和聞人悅本打算到樓上包房,然後探聽毒龍教到底做什麼大買賣,摸清他們的行動計劃等,但準備上樓時,掌櫃的卻說樓上客人已滿。但蕭定亂和聞人悅感應到除了毒龍教八人進入的那間包房樓上的十二間包房中另外十一間其實都是空的,明明就是有而不賣。當下他們就懷疑這掌櫃的似乎有問題,便有了後來的一番對話,聞人悅願意出一百兩到樓上坐。老闆明明很愛財,卻偏偏打出了口碑、信譽之類的幌子,拒絕了這單肥的流油的生意。而這個時候,以蕭定亂二人表現出來的闊綽,其實是不應該繼續留在臥雲樓的,因為樂山城的酒樓遠不止這一家,比臥雲樓好得多的酒家更是不少,而他們卻偏偏沒有就此離去,反而在嘈雜混亂的一樓坐了下來,這就顯得大有蹊蹺了。於是掌櫃的就有了懷疑,通知了湯笑過來一探虛實。
而兩人不離去的原因也是故意賣給掌櫃的一個破綻,為的便是試他一試,看他有沒有問題,這一試,試來了一個湯笑,證明這掌櫃的果然是有鬼。
可惜這個湯笑一上來就對錯了眼,實在有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一下又弄巧成拙,蕭定亂二人的虛實沒探出來,反而被牛小蠻二人的本事給嚇了一跳,最終吃了大虧。
於是乎,謹慎的一行人立刻悄悄溜出了臥雲樓,改換地方,顯得異常小心。
但是這八間與十二間的關係,蕭定亂卻還是沒想明白。
不過若是現在,他再回到臥雲樓去看看,大概就會明白,八間與十二間的區別了。
那掌櫃的其實並沒有說謊,樓上的另外四間包房也的確住了人。一間一個人,一共四個人、只不過蕭定亂和聞人悅的意識感應卻發現不了。四個人端端的坐在四間包房裡,就像四尊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全身沒有一點兒氣息,身體的機能甚至於全副的精神都似進入到了一種休眠的狀態,完全停滯了,不知道是一門什麼功夫,反正成功的逃脫了蕭定亂和聞人悅二人的氣機感應。
蕭定亂等人一路追尋,最後到達了一個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的地方。
聞人悅緩緩的念著那間巍巍府邸門前前匾額之上的四個描金大字「守己愛民」。蕭定亂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疑惑道:「怎地到了官府衙門了。這其中的貓膩看來著實不少啊。難道是**勾結……」
蕭定亂登時心念一沉,暗暗在原地思量了一會,這時公孫尚義和柳如嫣正從旁經過,然後轉入了前面,過了街角,逕直穿過弄巷,往這郡守府後面而去。
牛小蠻和水玉樓則就在這一帶盤桓。
聞人悅和蕭定亂四下一看,見這郡守府前行人稀疏,便和聞人悅投另一邊的弄巷而去,待到四下無人時,悄然進入到了郡守府中,正好在一座花園裡。
這花園著實建造的闊綽
他們才將將落腳,便又聽一行人腳步錯落,逕直從這花園之中穿過,似要往府外走去。
蕭定亂便感應到當先一人,腳步沉穩,大概是個中年人,應該有些發福,腆著肚子,走起路來定然十分的威風,十有**是個掌權的人。
這一個人的身後,又跟著八個人,正是那毒龍教的八人。
待到這九人走遠,聞人悅方低聲道:「他們換上了官府衙役的衣服,那一身華服的大胖中年人生的肥頭大耳,走起路來大搖大擺,好像一頭肥豬哦!」
蕭定亂頓時更篤定了之前的猜想。旋即二人悄然往後面而去,果然在後院一間房中見到了臥雲樓的掌櫃的和隨行的兩個夥計。
兩人甫一推開那門,就看到臥雲樓掌櫃的端坐在桌旁,手裡端著一杯茶,正低頭呷了一口茶,身邊的兩個夥計,一人手中握著一把雪亮的刀,面色冷漠,刀頭已對準了蕭定亂和聞人悅,隨時都準備好了撲殺上來。
原來三人竟在這裡等著他們來,的確是深有防範,早早察覺到了。
臥雲樓掌櫃的緩緩放下茶杯道:「你們二人,果然深有問題,嘿嘿,幸虧我防了你們一手。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
蕭定亂的眼睛微微瞇起,面向臥雲樓掌櫃道:「郡守府,打壓們!」心中暗度這臥雲樓掌櫃果然是條人精。
臥雲樓掌櫃道:「一個瞎子,一個闊綽的小姐,既然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還有膽子闖將進來,的確是有幾分膽色。說吧,是誰指使你們來的?來的目的是什麼?」
聞人悅道:「我們不想說呢。」
臥雲樓掌櫃雙眸一寒,沉聲道:「不想說?!」左右持刀之人低低的喝了一聲,是作威脅,殺意立刻把二人籠罩住了。
聞人悅認認真真的點頭嗯了一聲道:「我們是來問你問題的。」
蕭定亂道:「沒錯。」
臥雲樓掌櫃的嘿嘿冷笑道:「奇了怪哉,你們是哪根蔥,哪來的膽子,還想審問我?拿下!」那做派,倒真是有些像官老爺,他屁股下面不正是坐著郡守大人的太師椅麼。
他一聲拿下,左右持刀之人猛然撲出,劈頭砍向聞人悅和蕭定亂。
兩個人看著鋒利的刀猛烈的劈面而來,居然動也沒有動,非但沒動,簡直就沒有半點要抵擋的意思。
臥雲樓掌櫃的臉色變得奇怪了起來,忽然手一抖,兩道黑光猛然從袖間飛射而出,直奔蕭定亂和聞人悅的面龐眉心處。
蕭定亂和聞人悅忽然動了,只是陡然探出一隻手在面前輕輕一捏,就像捏住了從面前飛過的一隻小蟲一般。掌櫃的便看到自己的暗器就落入了兩隻手的兩根手指間,居然是被兩根手指給捏住了。
掌櫃的一驚,旋即又放心了,因為兩柄刀已到了蕭定亂和聞人悅的面前,一瞬間就落下來,任這兩人出手再快,下一刻也就完蛋了。
可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又有兩道人影閃出,一柄短劍,一柄長刀猛然掠入屋中,就像是兩道影子一般,只掀起了一陣旋風,他的兩個得力屬下手中鋒利的刀就沒法動了,因為這兩個人的手已飛了,刀更是被別人握到手裡了。那兩個人吃了這斷腕之痛,登時面容扭曲,將將要發出慘叫,猛然卻有兩計重拳劈頭打下,立刻打得兩人身軀一晃,暈將過去,人事不知。
掌櫃的嚇得幾乎呆住了,猛然張口大喝道:「來……」
蕭定亂似乎早就有所預料,在他還未出生之前已上前一步,忽然閃電般的出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將之從舒服的太師椅上提了起來,另一隻手卻奪過了他手中將要摔出的茶杯,與此同時屋門隨之吱嘎一聲,嚴嚴實實的關上了。
蕭定亂冷笑道:「摔杯子做什麼!三哥你負責問個清楚,我們先走了!」他自然能感受到周圍的人不少,而摔杯子大概就是動手的訊號,不過臥雲樓掌櫃的遇到蕭定亂,就完全沒辦法了。
公孫尚義點了點頭,聞人悅,蕭定亂和柳如嫣三人從窗戶出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得郡守府去,認準了一個方向,大步而去。
這時間,那八個毒龍教的人又轉移了地方,正不急不緩的往城外而去。
一直出了城,蕭定亂幾人越上一處高地,方才看到八人拱衛著一輛馬車不急不緩的行著。
聞人悅道:「那馬車中的人,會不會是郡守?!」
蕭定亂道:「一會兒就知道了。若真是郡守,我們倒是可以利用一番,權當是為民除害了。」
毒龍教八人縱然早有懷疑,卻沒想到蕭定亂等人武功了得,一行人更不止蕭定亂和聞人悅兩個,現在自然以為已擺脫了蕭定亂等人,自然是放心了。
此時此刻,馬車周圍毒龍教八人正疑惑道:「沒想到居然有人敢頂上我們,這等事情豈能讓外人知道?!」
「嘿嘿,不知道張全把那兩人收拾了沒有。」
「放心吧,張全辦事向來乾淨利落,而且十分小心,謀定而後動,這麼多年一點事都沒有。他一定不會失手的。」
「況且他們若是敢跟到郡守府,就完全沒有活路了。」
忽然又有人道:「臥雲樓那四個怪人是什麼來頭?」
眾人都不知道。
內中有人疑惑道:「聽張全說,已在那呆了三四日了,奇怪的緊。」
又有人道:「江湖中的怪人多了去了,只要不和我們做對,一切都好說。」
車中的人始終一言不發。
說快也快,這馬車饒了幾個彎道,很快就到了一處地勢頗高的山莊。山莊造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嶺上的,一條石板路直通到山莊門口,馬車卻不能上。車上之人慢吞吞的下了馬車,舉步便往山莊內走去。
很快一行人便入了山莊中,消失在幾人的視線裡。
蕭定亂和聞人悅則是面色一變,大驚道:「這小山莊之中,好多的人!」他們直感應到,區區一個小山莊中,居然有不下百人,這就顯得太過蹊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