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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脫胎換骨 文 / 蕭十一狼

    一個高明的獵人佈置一個高明的陷阱,不但要有適合的誘餌,還好有何時的地點,獵人還必須有耐心的精神。這三點唐胤正無疑都有。他佈置下的陷阱,當然是高明的,地點也是分外有利的,獵物定然有進無出,絕無掙脫的可能,而誘餌也是再好不過的香餌,他的耐心亦不可謂不好。他本已信心十足,獵物即使成群結隊而來,他也能吞得下。可惜他忘記了幾件很重要的事,他的獵物也有可能是別人的獵物,而有獵人也會有保護獵物的人,而獵人本身也可能成為獵物。

    他失敗了。

    失敗在他被別人當成了獵物,失敗在那個保護獵物的人。

    他手下最強的一張底牌,天下刺客中絕對排得上前十的絕世刺客黃金瞬獄巫馬柯殞歿,在接下了江湖傳奇夢幻一般的明月刀一刀之後,居然用自己的星罡追魂劍,將自己抹除了。

    北斗七煞更是遭到圍殺,一個不留。

    而他自己亦是險些喪命於柳如嫣紅袖秘劍誅心劍之下。

    唐胤正的損失,不可謂不大,已大到他的心都在滴血,已大的他有些無法接受,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渾身顫抖。從來沒有那一次,他跌過這麼大的跟頭,也從來沒有哪一次,他如此狼狽過。

    永平府,一處儒雅大宅之中,松木案上香爐青煙裊裊。唐胤正身穿大袖長裾寬鬆大儒袍,臉色陰沉的可怕。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勁裝打扮紅衣女子,女子神色冷漠,筆直而立。

    「赤血,北斗七煞的屍體都安頓好了?」

    唐胤正抬起頭,眼神黯淡的看著叫赤血的紅衣女子,額角上一根青筋暴起,不住的跳動著。

    赤血搖頭。

    唐胤正面色更加的陰沉,道:「怎麼回事?」

    赤血道:「屍體都被燒燬了。我趕到武昌別府時,北斗七煞的屍體只剩下燒焦的骨頭!」

    唐胤正面色青的可怕,好像有一層若有若無的黑氣,本已在顫抖的身體忽然停住了,變得異常的僵硬,深吸一口氣道:「骨頭呢?」

    北斗七煞追隨他已很多年,忠心耿耿,為他立下了許許多多的大功。他大業未成,這些人卻一個個死盡了,他一定要把他們厚葬,在他們死後給他們一個好的歸宿,他要把這次的教訓和恥辱用可以看見的形式保存下來,時時刻刻警醒自己。

    所以,北斗七煞的屍骸一定要找到。

    赤血道:「骨頭上被人潑了油,油燒的很猛,暗處有人埋伏。我想滅火的時候,有人偷襲了我!」

    唐胤正道:「後來呢?」

    赤血道:「後來我殺死了偷襲我的人,一共四個。」

    唐胤正道:「所以你再回去的時候,骨頭已在油裡燒成灰了?!」他能想到,那四個人的功夫一定不弱,而且偷襲不成一定是分四個方向逃走的。赤血追殺他們一定花了很多時間。

    赤血點頭。

    唐胤正冷笑道:「我怎麼吩咐你的!」

    赤血道:「把北斗七煞的屍體帶走、厚葬!」

    唐胤正冷哼道:「你辦到了?」

    赤血顯然沒辦到,她只能垂下了頭,道:「請公子責罰!」

    唐胤正忽然伸出手,勾起赤血的下巴,將她的整張臉抬起來,直視著她的雙眼,冷漠道:「你應該還知道你從哪裡來,是誰救了你,你的命是誰的!我能給你一切,同樣能把你打回原形。如果你再不能控制自己,我就一定把你送回那個地方,讓你重新過上那樣的生活!這一次只是一個警告,下一次我就會說到做到!」

    赤血的身體已在顫抖,臉已因恐懼而扭曲,蒼白的好像死魚的肚子,瞳孔更在急劇的收縮。

    唐胤正冷喝道:「去給我查出這一次是誰殺死貪狼他們的!一定要查出真兇!」

    唐胤正猛然收回手,袖口甩的呼呼一聲響,赤血如臨大赦,身形一閃,逃也似的的離開了宅子。

    赤血走後,唐胤正緩緩的閉上眼睛,呢喃道:「明月刀,明月刀,你為了什麼原因要解救蕭定亂於水火……巫馬柯為什麼要在你的面前自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唐胤正從來沒有哪一次吃過這麼巨大的虧,就算是太子也不敢這樣對我!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我唐胤正絕不會就此罷休!」

    三日後,林櫻接到一封密信,說唐胤正已離開龍淵省,前往邊關。

    而此刻,整個林府儼然已成一處洞天福地。倘或有武功高手以氣機感應,就會驚訝的發現,整個林府都被包裹在一團精純的天地靈氣之中,濃郁程度不下於馬老怪破曉練功時引來的東方紫氣。所謂天地靈氣,就是能夠食之化為氣,改易命性的自然之氣。

    蕭定亂儼然已進入無我無物的大空明妙境,呼吸吐納之間,天地靈氣若長鯨吸水一般順著呼吸化入體內。他的傷正以驚人的速度癒合著。他已完全沉浸在自然萬象氣宗界之中,感悟著天地之間另一番境界,不同的奧妙。

    世界還是那個世界,但他看這個世界的方法已多了一種。

    不管是平凡的物質世界還是玄妙的自然萬象氣宗界,都還是這個世界。但觀察、體會它的方法不同,感受自然也不同,發現更是不同。

    蕭定亂只感到自己的血脈在無限的延伸,好像出離了肉身,延展到虛空,脈絡之中一處接著一處的後天阻塞被衝開,變得無比順暢起來。

    他的功力在不知不覺中精進著,以一種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速度。

    三清九幽妙法蓮華心經的神奇終於在蕭定亂的眼前掀開了神秘面紗的一角,蕭定亂已看到了冰山之一角。

    忽然間,面容沉靜的蕭定亂眉頭微動,如劍一般的眉毛開始扭曲,呼吸猛然變得急促而紊亂起來,只感到胸口堵著一大團異物,呼吸困難,頓時氣息大亂,臉色變得紫紅起來。他的雙眼猛然張開,卻顯現出驚喜之色,反手一揮,手掌猛拍自己的背心。

    彭彭彭!

    一連三聲空響,蕭定亂面上浮現出一道痛苦之色,張口猛吐,居然吐出了一大團腥臭粘稠的血色濃痰。正是這一口痰堵住了他的呼吸,現在吐了出來,蕭定亂立刻覺得神清氣爽,週身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輕鬆到似乎隨時都要漂浮起來,有一種空靈的感覺。

    蕭定亂瞥了一眼地上的濃痰,感慨自語道:「原來人一出生,就已在一點點被蠶食,變得不再純潔……武學的真諦就在於修命性,性命交修,使得心靈和**都得到鍛煉,變得純潔,最終返璞歸真,不塵不垢,純潔如胎藏!原來,修煉這三清九幽妙法蓮華心經,第一重,蓮華蒙塵,灰色黯淡,必然會讓人成魔,魔性大發。只有過了心魔這一關,認識自我,認識自己污穢心靈之中的**和弱點、重拾那個真正的自我,才能使得這第一重真正大成,如若不然,只會陷入瘋魔,不能自拔。箇中的艱險,這世上恐怕也只有蕭定亂和蘇萬屠能夠瞭解。武學、武道,看來心境為上,妙法心經當真是上乘之中的上乘!只不知心法第二重,又會有什麼考驗!」

    蕭定亂長身而起,推門而出。

    出門但見遠處屋簷下林櫻一臉苦澀,正與花婆婆小聲說著什麼。

    「藥已到了永安府外,卻不能入城!入城必然會遭劫,有人已把我們的處境算死了。」

    「小姐,老身親自去走一趟吧!」

    「不行,我們現今功力已不足全盛時的三成,出城只怕亦是送死!」

    「那該如何是好,他們六人的傷勢若不能及時用藥的話,只怕凶多吉少!」

    兩人本在密議,聲音很小。蕭定亂耳根一動,卻聽的異常清楚,隻字不落。聽到此,蕭定亂臉上本留著的一絲笑意登時全無,心中大驚:「糟糕,柳如嫣他們……」

    蕭定亂猛然回過神來,當日一戰他雖幾乎全無記憶,但知定然凶險無比,他陷入瘋魔,腦中留下的只有影影綽綽的一點記憶片段,當下心中大急,直衝向林櫻,道:「他們怎麼樣了?」

    林櫻和花婆婆霍然看了過來,眼神驚訝道:「你怎麼醒了?」她們只看見蕭定亂快步而來,面上肌膚瑩潤若有微光,給人一種無比空靈的感覺,眼神雖焦急卻眸子清澈,似有一二分的童真無邪,身材的那種虛浮之感已消失了大多,更加駭人的是蕭定亂每步走過,石板地面上都會留下一道半寸深的腳印,石板卻並未碎裂,居然腳踏石板,卻如踩著綿軟沙土,把腳陷了下去。這得需要多麼巨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這已不是可以想像出來的。

    蕭定亂一擺手道:「我不但醒了,而且傷勢也全好了!快告訴我,他們怎麼樣了?」

    林櫻疲倦的笑了笑道:「你醒了就太好了!他們的傷勢我已用元氣鎮壓,現在急需用藥,不過好在我托關係從三河郡秘密運來了一批,藥材已到城外,等我們去取!」

    蕭定亂鬆了一口氣,疑惑道:「從三河郡秘密運來?難道偌大的永安府就沒有藥鋪?」

    林櫻苦笑道:「賣光了,被人搶在我們之前都買光了!」

    蕭定亂沉聲道:「有人還要從中作梗,想算計我們?」

    林櫻道:「你還不算笨!你現在傷勢盡復,功力大增,而且誰也想不到!我們終於可以去取藥了!」

    蕭定亂一愣,道:「功力大增?」

    林櫻無奈的指了指他的身後,道:「我家用了近百年的地磚,都被你毀得差不多了!」

    蕭定亂回頭看去,表情變得奇怪起來,良久良久,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我看誰還敢擋我,走,去取藥!」

    林櫻道:「你去,林府不能沒有人!我和花婆婆須得在這裡照看著。另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阿呆神志開始清醒了,不出三日,便可恢復正常!」

    蕭定亂大喜,精神更加振奮,道:「我這就去拿藥!」

    林櫻道:「等等,別急!」旋即進了屋,拿著幽寒斷魂槍,一封信和一疊銀票交給蕭定亂道:「你按照信中所說的地點去拿藥,要小心其中可能有圈套,速去速回,不可耽擱!柳如嫣等人性命攸關,時間一久,封住的傷勢就會爆發,神仙都束手無策!」

    蕭定亂壓住心中的急切,將信看過,記住地點,接過花婆婆遞來的一件玄色綢布長衫,以最快速穿上,方提著槍,收起銀票和信,留下一連串的腳印,飛光急電一般掠出了林府。

    林櫻這才俏臉微紅,看著蕭定亂的背影,嗔道:「花婆婆,這傢伙怎麼不穿衣服救出來了,可惡!」原來蕭定亂自床上爬起,只穿了一條長褲,赤著上身。林櫻乍見蕭定亂,只覺得蕭定亂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又見地上深深腳印,心神震住了。現在留意到了花婆婆送衣服的舉動,立刻警覺,心中略一回想,自然又羞又惱!

    而花婆婆只是慈和的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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