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這一幕落下,坐在周方林身旁的正陽門掌門江濤急忙站起身來,對著張正浩說道,「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那李晨品行惡劣,偷學武功不說,還接連擊殺詹師弟和齊師弟,希望張師兄能將他交出來,讓我等審問其罪行,以慰兩位師弟的在天之靈。」江濤沒見過李晨,只是從江湖傳言中瞭解到李晨身懷絕技,但是相對於自己師弟齊修的死,江濤倒是不怎麼在意李晨的武功,只是一心想要誅殺李晨。
話音剛落,一旁的聚義閣掌門陳道宗立刻站起身來,接過話頭說道,「最近江湖盛傳,李晨身懷劍帝路小天所傳下的絕技,我等此來一方面是要李晨與文宵師侄對質,另一方面則是驗證傳言的真偽。」
眾人聞言頓時心中暗自佩服,「驗證」這兩個字說的太絕了,既然是要驗證,當然先要看過路小天所傳的武功才好驗證真偽。如此一想,幾派掌門不禁在心裡對陳道宗豎起大拇指。
「哦?竟然還有此事?我龍虎山地處偏遠,消息傳的慢了些,至今還沒有聽說到這種傳言。」張正浩眉頭緊皺,面色不善的看著坐在下首的各派掌門,心中思量著如何化解這困局。
「阿彌陀佛,」一直沒有說話的無相寺主持法相大師開口道,「傳言是否屬實,只要將李晨帶來,我等親自驗證一番,便有定論。如果證實李晨並非偷學武功,也沒有劍帝路小天所傳絕技,我等自當向其賠罪。」
就在此時,張正然心中不忿,拍案而起怒聲說道,「先不管李晨是否偷學別派武功,單說即使他真的身懷劍帝路小天所傳絕技,你們有什麼資格驗證真偽?如此行徑,與偷學武功又有什麼區別?」一番話令場中大部分年輕弟子面帶羞愧,不過在座的都是上千年的老江湖了,不說武功高低,單是臉皮的厚度絕對不低於自己的武功。
只聽天香樓樓主蕭如鳳坐在座位上,不鹹不淡的說道,「是非曲直,只要將那李晨喚來,一問自知,張師兄何必大動肝火?」
張正然聞言正要開口反駁,卻被張正浩擺擺手制止了。只聽張正浩歎息一聲道,「諸位有所不知,當日李晨再被血神教副教主林宏宇追殺時已經身受重傷,雖然勉強保住了性命,但是功力全失,而且失去了記憶。就算把他喚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此時,無極宗宗主天傷道長輕聲說道,「不管李晨是否受傷,張師兄將他帶出來讓大家見見總該可以吧。」
「對極,」一直沒有開口的玄天門掌門梵卓接過話頭道,「我等興師動眾前來拜訪,若是連李晨的面也無法見到,豈不是非常的可惜?」嘴中說著可惜,面上卻帶有淡淡的威脅。
梵卓口中的威脅張正浩豈能聽不出來,只是今日八大門派人多勢眾,恐怕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想到此處,張正浩歎了口氣,吩咐站在身旁的李澤江道,「去把李晨請來。」
李澤江應了一聲,走出了大殿。過了一會兒,李晨跟著李澤江走入殿中,看著殿中滿座的賓客,一臉茫然,不知張正浩為何要將自己叫來。
眼睛掃過殿中在座的每一位武者,李晨最終將目光落在蕭如鳳身後的天香樓女弟子身上。那名女弟子手中所拿的紫色長劍越看越熟悉,總感覺自己與之有關係。至於有什麼關係,李晨卻是想不起來。
看到李晨亦如五年前那樣色瞇瞇的盯著自己的弟子看,蕭如鳳身旁的徐淑穎頓時大怒,冷哼一聲道,「淫賊,五年前就覬覦我弟子的美貌,如今還是這副模樣,簡直無恥至極。」
李晨正在努力思考自己和那柄劍的關係,突然聽到徐淑穎的喝罵聲,順口說道,「淫你妹啊!」話剛一出口,李晨奇怪的看著徐淑穎,雖然對她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從心底升起一陣厭惡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就在方才聽到對方的話時,只覺得自己似乎就該這麼說。
徐淑穎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晨。大殿中的眾人也是呆愣愣的看著李晨,還沒有從他那句話中回過神來。作為天香樓長老,徐淑穎何時受過如此大的侮辱,頓時面色漲紅,嘴中怒喝道,「淫賊受死!」語畢,含怒一掌拍向李晨的胸口。
一切變化來的太快,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看著徐淑穎絲毫不留餘地的一掌,紛紛驚呼出聲,他們可不願意讓徐淑穎一掌打死李晨。
就在徐淑穎一掌將要擊在李晨胸口時,李晨突兀的消失在了原地。徐淑穎收力不及,一掌將李晨身後的門打出一個手掌型的大洞。
李晨的身影出現在了徐淑穎左側三米處,低頭反反覆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嘴中喃喃自語,「踏雪無痕?這是剛才我用的招式麼?為什麼我想不起來?」就在剛才,徐淑穎將要打在自己身上時,李晨腦中閃過「踏雪無痕」這四個字,接著便本能的瞬移到右側三米處,避開了徐淑穎的致命一擊。只是瞬移出去之後,沒有了後續真氣的維持,李晨再次現出了身形。
看著李晨所使用的詭異武技,天香樓掌門蕭如鳳面色不善,對著張正浩冷聲道,「張教主,這就是你口中的武功全失的李晨?」其他人聞言也紛紛將目光聚焦在張正浩的身上,想聽聽他如何自圓其說。
張正浩定定的看著失神的李晨,自己曾查探過他體內的情況,雖然真氣充盈,但是失去神識的控制,根本無法用出來。如今危急時刻,能夠用出一兩招,想必源自他的戰鬥本能吧。
就在張正浩想要解釋的時候,李晨突然慘叫一聲,雙手抱頭,痛苦的在地上打滾。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攪動著自己的腦海,無邊的脹痛令李晨不斷的敲打著腦袋,卻一點作用也沒有。
不知爺爺找李晨做什麼,張映雪心中放心不下也跟著走來。剛到門口便發現倒在地上的李晨,急忙跑過去將他扶起,嘴中安慰道,「李晨,放輕鬆,什麼也別想,有我在呢。」隨著張映雪的話語,李晨漸漸平靜了下來,喘著粗氣,茫然的看著大殿的房梁。
「你們也看到了,李晨自從被林宏宇打傷之後便失去了記憶,雖然體內真氣充盈,但是一點也用不出來,剛才能夠躲過徐師妹的攻擊,也只是本能而已。」張正浩解釋了一句,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你們想要問什麼,儘管問吧。」
聽到張正浩的話,眾人頓時沉默了下來,而後紛紛將目光落在了周方林的身上。正如之前張正然所言,李晨即使修煉了路小天傳下來的武功,也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此時能夠詢問的也只是李晨是否偷學了太玄劍典。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收了張正浩的禮,周方林便一直沒有開口再逼迫張正浩。此時感受到眾人投來的目光,看著殺害自己師弟的仇人,周方林不再猶豫,走到李晨身前,開口問道,「你可還記得我師弟詹道文?」
聽到「詹道文」這三個字,李晨心中升起一陣厭惡的情緒,不禁皺著眉頭脫口而出道,「垃圾一個。」
周方林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慍怒,勉強再次開口道,「我師弟詹道文只是要找你詢問你是否偷學了太玄劍典,你為何殘忍的殺害於他?」
李晨茫然的抬起頭,看著對他怒目而視的周方林,奇怪的問道,「你的那個師弟是我殺的麼?我既然能殺了他,想來武功應該不錯了吧。」說完,李晨扭頭對著張映雪問道,「我以前的武功很高麼?是不是結了很多仇人?還有那個詹道文你認識麼?是不是我殺的?」
「你別想那麼多,不然一會兒又要頭痛了。」張映雪伸手幫李晨擦去額頭的汗水,蹙眉厭惡的說道,「詹道文那個臭不要臉的,跟你單打獨鬥被你擊敗了,就挾持我逼迫你束手就擒,後來又被你教訓了一頓,至於是不是你殺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聽著張映雪簡單的講述,李晨雖然還是什麼也沒有想起,但是雙拳緊握,嘴中憤恨的說道,「這種人渣,確實該殺。」
此時,大殿中的武者聞言紛紛奇怪的看著周方林,這種卑鄙下流的事情你還拿出來大講特講,確實是我輩楷模啊。饒是周方林已經將臉皮修煉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境界,還是禁不住有些尷尬。而太玄劍宗的弟子更是面色漲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坐在主位的張正浩頓時面色一冷,雙目中散發著駭人的神光,盯著周方林說道,「周掌門,這種挾持婦女的卑鄙之人,死了也是活該,就不要再想著替他報仇了吧。」若不是看著張映雪完好無損的站在面前,張正浩恐怕也不會這麼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