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認識我姐姐?」
「何止是認識,應該說是老相識了。」
「這不可能,姐姐從沒提起過你!況且…」
「況且她不可能有我這種異性朋友,別這麼早下結論,菲,你姐姐對她所有的妹妹都是真心的,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請你放心,我只是她的隨從而已,她的理想讓我著迷,她的信念讓我瘋狂,以至於我為她建造了這間醫院,好了,帶上妹妹跟我走。」
「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但不是今天,因為你今天來我這是有其他的目的。」
「你…知道?」
「你來我這裡,是為了一本書,而那本書,現在就擺在我的辦公桌上。」
…
看著前面領路的這名「紳士「,菲皺起了眉頭。雖然傑斯醫生比起想像中的要年輕許多,也要英俊的多,齊整的頭髮,高挑的鼻樑,迷人的深色眼睛,身穿一件有著紋有金色玫瑰花飾的白色長款風衣,格外帥氣和幹練,再加上風度翩翩的言談舉止,一點都不符合「瘋子」的稱號,「沒禮節的狂妄之人」更是與他毫不相干,可是,自從菲來到聖維綸魔法學院後,身旁的人只要提到傑斯醫生,就會連同「瘋子」二字,無一例外,因此,在菲的頭腦中,傑斯醫生應該是那種禿頂矮小,躲在陰暗角落,手握髒兮兮的手術刀,看著手術台上的血肉不停地奸笑…
「你真的是傑斯醫生?」
「海極帝國魔書應用及研究協會皇屬聖維綸大圖書館第十三醫學研究部主任醫師,如假包換。」
「難以置信,你看起來挺正常的嘛。」
「在這家醫院裡,我們都是正常人,而出去,就不一定了。」
菲停下愛腳步,微微琢磨了一下傑斯醫生的話語,雖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怎麼總覺得怪怪的。
「菲,你想離開,還是前進?」傑斯醫生回過頭,笑問道,卻嚇得菲急忙用手摀住自己那低敞的領口,扯著繃得緊緊的短裙,嗔怒道:「轉過頭去!快走!快走!」
「因為我是男人,才讓你如此緊張嗎?」
「不!因為你是瘋子,瘋子醫生!」
「哈哈,你認為我是瘋子,那我肯定就是了,不過,菲,看到你帶著妹妹出現在這裡,我想你姐姐也就安心了!」傑斯笑著,繼續順著掛滿各式各樣精巧手工製品的走廊,向著醫院內部走去,而身穿護士服的菲和莎琳娜並排跟在他的身後,那些女護士則嘻嘻哈哈走在最後,「你終於找到妹妹了。」
找到自己的妹妹,這就是隊長姐姐所希望的嗎?
菲愛憐地看著身旁那個抱著小花貓,愛心氾濫的金髮少女,心中那條脆弱的神經忽然被觸動了。
當年那名曾是別人妹妹的少女,如今卻已成為別人的姐姐,這種跨越沒有預兆,沒有綵排,順其自然,眨眼間便實現了,彷彿是一種天分,一種本能,但是,**典不是一夜之間寫成的,魔法也不是一夜之間傳遍到整個世界,何況是人的情感,姐妹身份轉換得如此迅速,如此乾脆,少女似乎對此並沒有準備好。
「姐姐!快看,它在舔娜娜!」小花貓舒服地趴在莎琳娜的懷中,用它那帶著小刺的舌頭撒嬌地來回舔著莎琳娜的手臂,「癢癢的!涼涼的!」
「這說明她很喜歡娜娜。」
「娜娜也很喜歡它!」莎琳娜愛撫著小花貓的毛髮,軟軟地,順順地,極其溫柔。
這時,菲忽然有一種把妹妹連同小花貓一起摟到懷中的衝動。
只是礙於感覺怪怪的傑斯醫生和熱情似火的眾護士,菲還是生生剋制住了,不過,對於自己竟是這麼輕易地產生抱妹妹的想法,菲還是感覺很吃驚呢。
「好了,女士們,」傑斯醫生站定身姿,對姐妹倆頗為紳士地淺躬道:「歡迎來到第十三醫學研究部,下面的參觀略有危險,但精彩至極,請大膽欣賞!」隨後,按下了走廊盡頭大門旁的紅色魔導器按鈕。
只見,隨著數十個金屬門拴從上至下依次橫向滑動,「??」響個不停,接著,厚重的鋼門緩慢地向內旋開,刺眼的光線從裡面射出,一間敞亮的大廳出現在眼前。
參觀?醫院有什麼可參觀的,我來這裡可是辦正經事的…雖然菲還沒弄清究竟怎麼回事,就被眾護士簇擁著進入大廳。
當眼睛適應了裡面的光亮後,菲什麼也不顧了,一下子把妹妹抱在懷中,摟得緊緊的,惹得那些護士大呼小叫。
原來,寬敞的中央大廳被一排排鐵柵欄分成了若干個獨立房間,如同一個個牢籠,但裡面關押的不是魔法罪犯,而是不計其數的失書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密密麻麻摩肩接踵地站在牢籠中,一個挨一個,他們全都睜著眼睛,但卻毫無神采,他們雖然在呼吸,但卻感受不到生命的熱量,他們的身體是活著的,但他們的靈魂已死,彷彿一具具直立的行屍走肉。
雖然失書人的神態讓人生畏,但他們一個個身著潔淨而寬鬆的藍色病服,看起來到有幾分順眼,不像那群在山路上衣裳破爛的同類。
「時候不早了,我,我和妹妹還是回去。」菲緊張兮兮地環顧四周,神經繃到極點。
一百多名失書人都能把整條山路變成人間煉獄,何況這擠滿整間大廳,人數上千的失書人!
但是,除了菲,其他人一臉的輕鬆,護士長還笑著安慰菲,並告訴她,這個中央大廳雖然關押著自米格菲斯失蹤後,所有被魔法聖使小隊捕獲的受到精神污染的魔法師,也就是失書人,但是比起聖維綸的任何地方,這裡都要安全得多。
護士長繼續解釋道,菲和妹妹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證,不但是因為有鐵籠限制了失書人的行動,更關鍵的是,醫院有一系列措施維持失書人的穩定狀態,避免其陷入極度的混亂與瘋狂。
「說白了,我們就是讓這些魔法師安安靜靜地站著,」護士長拍了拍菲的肩頭,讓她盡可能地放鬆,「而不是出來找食物。」
「食物??他們…他們也吃飯嗎?」
「當然,他們也是人,不吃飯也會餓死的,我們這些護士的工作其實就是給他們餵食,喏,你看。」
順著護士長手指的方向,菲看到,一名身穿護士服的女孩子站在鐵籠前,面對著不斷從鐵欄中伸出的蒼白手兒,從容地翻開手中的書,毫不猶豫地從上面撕下半張紙頁,尋覓一番後,把這半張紙頁準確塞進牢籠中某個失書人的手中。
隨後的一幕,更讓菲瞠目結舌,只見那名失書人拿到這撕下來的紙頁後,沒有「看」,也沒有「聞」,而是直接放進嘴裡,生生吞了下去!
「哦,神啊!他在吃書!」菲失聲驚叫道,「還是魔法書!」通過魔力氣息感應,菲早就知道護士喂失書人吃的是魔法書,那半張紙頁帶有魔力!
只有凡人才能幹出這類事情,只有凡人才能這麼不愛惜書…
「失書人的食物是魔力,世上任何帶有魔力的物品都是他們的食物,況且魔力越高,他們越喜歡…」傑斯醫生幽幽地說道,「菲,你覺得拿魔法師的肉餵他們好,還是拿魔法書餵他們好呢?」
「哪個都不好!」菲生氣地以白眼回敬傑斯醫生,這時她才發現,傑斯醫生的「瘋」不在外表,而在他的內心…「你這個瘋子,竟然拿魔法書養活這群怪物!」
「怪物嗎…」
「你這種毫不尊重魔法書的行為已經褻瀆了**典!嗯,哪條哪款我記不清楚了,被你氣得!」菲才不想與這個瘋子多費口舌呢,「喂,你的辦公室到底在哪,快帶我們去!」
「就在前方,中央控制室裡。」
接著,菲跟著傑斯醫生和一群護士繼續沿著過道前進,而不寬的過道兩側便是一間間滿是失書人的牢籠,當然菲還是緊緊摟著妹妹的,一點都沒鬆懈。
「你們這裡,護士可真多。」菲望著過道上忙忙碌碌而又井然有序的護士們,有感而發。
「嗯,聖維綸大圖書館規定,每名護士只得照顧最多五名魔法師,我們人手不夠,所以,很多城外的姐妹都過來義務幫忙。」護士長笑著答道。
「唉,這場危機也連累你們了…」
這時,姐妹倆從那些失書人面前走過,引起他們紛紛湧到籠子邊緣,隔著鐵柵欄接二連三地探出手來,緩慢地抓向姐妹倆。
菲心驚膽戰地盯著失書人,保護著妹妹躲避他們的「襲擊」。
雖然很害怕,但菲覺得這些失書人的反應比起在山路上遭遇到的那些來說,顯得輕微許多。她想了想,原因可能是自己換掉了魔法袍,穿著護士服進來,還有就是把自己的魔法書寄存在了醫院的休息室中了,因此,自己的魔法氣息被削弱很多,引發不了失書人的「食慾」。
這時,莎琳娜懷中的小花貓突然豎起了毛茸茸的耳朵,彷彿聽到了什麼,而後出人意料地掙脫莎琳娜的懷抱,「哧溜」從牢籠的柵欄中間鑽了進去,消失在失書人的後面。
「黃球!你去哪裡?」莎琳娜急得擺脫姐姐的手臂,向牢籠撲去。
「書!給我書!」籠子裡面的失書人突然瘋狂起來,大力地向外面又喊又抓,撞得鐵欄杆「鐺鐺」直響,堅固的牢籠有些地方甚至變了形。
「娜娜!」眼明手快的菲一下子在失書人的指尖前拉住了莎琳娜,而護士們則急忙連連扯下了若干魔法書紙頁,餵給了失書人,從而讓他們平靜下來。
「黃球…」莎琳娜在姐姐的懷中哭喊著,雙手不停地向牢籠揮舞。
「妹妹,別急,我們會把它叫出來的!」護士長帶著護士們在鐵柵欄外連逗帶喊,撒了些貓食,甚至學起了貓叫,而那隻小花貓就是不出來,而且由於失書人數量太多,根本看不到小貓到底在哪。
「黃球…」
看著妹妹傷心的樣子,菲連連瞪著傑斯醫生,意思是說,這是你的貓,你快想辦法!
「想要找到我的貓?得先找到它在哪,我有個辦法,一眼就能發現它。」
片刻後,在被玻璃包圍著的,完全透明的中央控制室中。
「所有帶有魔力的人進入到中央控制室!重複,所有帶有魔力的人進入到中央控制室,過時不候!」傑斯醫生對著魔導擴音器連喊三遍後,轉身對菲笑道,「現在,終於到了此次參觀的**表演!」
說著,傑斯醫生按下了大大的紅色魔法器按鈕,頓時,各個牢籠的鐵柵欄同時縮到了地板之中。
(呃,清明節過糊塗了,睡了兩天覺,結果把靈感全睡沒了,一章都沒寫出,對不起了今天看到有朋友鼓勵說要堅挺,真是讓我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