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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七章 明天 文 / 音月

    目送露絲走出艾妮蛋糕工坊的大門,菲心中難以平靜,旁邊的妹妹正在享用熱騰騰的蘋果派,而自己面前的紅茶卻早已涼透。這時,蛋糕店中寥寥的幾位客人陸陸續續地結賬離開,迎賓鈴鐺隨著大門的開合響個不停,「歡迎您再來!」悅耳的女僕聲送走每一名客人,而窗外的景色也已漸漸暗淡下來,傍晚已經悄然來到。

    艾妮蛋糕工坊中只剩下了兩名少女,以及三三兩兩的女僕。

    「娜娜,蘋果派好吃嗎?」

    「嗯!熱的蘋果,娜娜第一次吃!」

    菲真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妹妹這麼可愛。怎麼會成為末日預言中的那個撕毀**典,毀滅世界的大惡魔呢?

    不會的,這不是真的。

    菲不相信這個流傳了一萬年的預言,但是,與館長在**塔塔區的談話,在啟明星魔書店的遭遇,教室中那名瘋狂男生的話語,全部明確地告訴菲,妹妹不是一般人。

    西大陸公主,館長養女,神之代言人,哪個才是真實的妹妹?

    即使與眾不同,身份特殊,那也不意味著就要毀滅世界啊。再說了,妹妹雖然對魔法沒什麼興趣,又不愛看書,但她喜歡吃蘋果,喜歡梳理頭髮,喜歡聽童話故事,要是沒有了大地,哪會有蘋果,要是沒有了陽光,頭髮便會失去光澤,要是沒有姐姐…

    「姐姐?」

    「嗯?」

    「姐姐的臉兒好難看哦,不舒服嗎?」

    「沒事,姐姐沒事。」

    「姐姐別怕,以前,娜娜難受的時候,只要抱著兔先生,好好睡覺,明天就好了!」

    「娜娜…」菲輕輕將妹妹擁入懷中,柔柔地撫著她的秀髮,「抱著娜娜,姐姐就不怕了。」

    十五年來,可以想像,獨身一人的莎琳娜肯定遭受到了異乎尋常的苦難,可是,現在竟然從少女口中聽不到半點對這個不公平的世界的怨恨,甚至一個新的毛絨玩具,一個蘋果味冰激凌,一個蘋果派就能讓少女高興半天…

    沒有怨恨,哪會有仇恨;沒有仇恨,哪會有復仇。

    就算是神之代言人又怎麼樣,就算沒有信仰**典又怎麼樣,有姐姐在,是不會讓善良的心變質的。

    但是,整個世界可能只有菲相信莎琳娜,因為,這個世界是個身份的世界,人一出生,就被身份規定了生命的範圍,出了範圍是得不到神的原諒的。莎琳娜是契約者,卻去學習魔法,因而被香草憎恨;莎琳娜是神之代言人,就一定會毀滅世界,這是露絲堅信的。

    不過,菲覺得,神之代言人就是莎琳娜,只是露絲推測的,她是拿不出來直接證據的,因此,露絲無法向公眾揭露這一秘密,所以,對於莎琳娜的人身安全,菲不是很擔心,現在最令菲放心不下的是,露絲所提到的那個第五小隊隱藏的東西。

    如果這件東西真的存在,那就與妹妹有很莫大的聯繫,但那倒是什麼呢?菲絞盡腦汁使勁想不出,她努力回想在大陸戰爭的日子,那時候自己正努力逃避者隊長姐姐的「追求」,與隊員們的關係也不太好,況且自己在隊內沒有擔任任何的職務,如果真有如此重要的東西,隊長姐姐是不會告訴自己的。

    姑且把這個神秘的東西放在一邊,由露絲談話的字裡行間,菲隱隱感覺到,館長好像知道莎琳娜的真實身份,並且故意讓自己接近妹妹,而自己卻對此渾然不知,還以為與妹妹的相遇只是巧合中的巧合。

    但菲不會由此怨恨館長,因為撿到這個可愛的妹妹,她感到很幸福,與莎琳娜相處的這幾天,她內心的傷痕慢慢癒合,漸漸忘卻了戰爭帶來的疼痛,直到今天露絲提到了隊長姐姐…

    姐姐,你到底把什麼東西留給我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秘密是否也寫在你的魔法書上?

    雖然菲知道第五小隊老隊長的魔法書現藏在何處,但是她從來也沒看過,她不敢去看。

    況且,現在對莎琳娜來說,更重要的另外一本魔法書,道格拉斯?簡的魔法書,因為上面記載著羽翼之戒的秘密。

    只有獲知了羽翼之戒的秘密,才能讓妹妹恢復魔法師的身份。

    現在,既然露絲能從種種蛛絲馬跡中推測出莎琳娜的身份,那麼聖維綸中的那些魔法聖使,那些高階魔法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都能夠推測出來,而且還有那深不可測的館長,竟然暗中操縱者自己和妹妹。

    做提線木偶的滋味很不好…

    菲感覺自己正陷入一個早已謀略好的計劃中,她感到無助與彷徨,她感到是時候帶著妹妹離開了。

    可,離開聖維綸,她能去哪呢?

    她想要去找喬。

    喬去科斯沃茲法師塔執行任務已經若干天了,為什麼還不回來?現在聖維綸的失書人事態越來越嚴重,喬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怎麼不回來?一定是在路上被什麼事情耽誤了,菲覺得應該寫封信問問情況了。

    如果連館長,這個被菲稱為導師的聖維綸最高領導者,都不能信任,那麼值得菲和妹妹信任的只有喬了。

    菲想與喬見面。

    但是在那之前,先要為妹妹恢復魔法師身份,只有摘掉契約物,妹妹才能名正言順地成為第五小隊的一員,才能名正言順地學習魔法,學會用魔法保護自己,而讓妹妹恢復身份的關鍵之物,就在傑斯醫生那裡,然而現在聖維綸最危險的地方,還是傑斯醫生那裡,雖然菲不願意去,她想立刻離開這個即將迎來暴風驟雨的地方,但身為魔法聖使的第六感告訴她,只要離開了聖維綸,就再也回不來了,妹妹就一輩子失去了魔法師身份了。

    因此,不管傑斯醫生那裡是龍潭虎穴,還是惡鬼地獄,菲都要帶著妹妹去看一看。

    只不過,得到道格拉斯?簡的魔法書,摘掉契約物後,妹妹的神之代言人身份就會暴露無疑,到時會有更多的麻煩找上門來,這真是一種兩難的選擇,菲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唉,若是妹妹真想讓這個世界消失,我作為姐姐,也會陪著她的…

    「娜娜,」菲拉起妹妹的手兒,「還記得,姐姐給你第一次梳頭所說的話嗎?」

    「恩.」莎琳娜想了想,高興地說道:「姐姐做的一切都是為娜娜好,娜娜要聽姐姐的話。」

    「對!這才是我的好妹妹!」

    少女們脈脈地互視著,雙手交合在一起,連心兒跳動的節奏都是一樣的。

    「打擾了,姐姐們,」粉色頭髮的女僕--玲在一旁深深地施禮,然後說道,「您們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沒,沒有了。」菲這才發現整個蛋糕店只剩下自己和妹妹了,除了玲以外的其他女僕也全都不見了。

    「你們要關門了?今天這麼早啊。」

    「嗯,斯塔克先生說,最近晚上不安全,讓我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出城。」

    「哦,對不起,我和妹妹耽誤你們了,這就走。」

    「該我們道歉才是,影響姐姐的興致了。」玲再次深深地施禮。

    「不,這不能怪你們,是那個該死的失書人…恩,等一下,」菲猶豫了一下,隨後問道,「玲,你知道聖戰的起因嗎?」

    「嗯?大陸戰爭嗎?」玲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星歷肯斯忒7年12月7日,西大陸女王以我國扣留運輸魔導器的勇士號商船為名,於當日凌晨3時,出動魔法軍隊使用超遠程戰略魔法,襲擊了艾丁格海島上的軍港…」

    「玲!幹什麼吶,快過來幫忙!」洪鐘似的喊聲從蛋糕店的後廚傳出,打斷了玲的的講述。

    「對不起,斯塔克先生喊我過去了。」說著,玲施禮後急急忙忙跑回後廚。

    真是個好孩子…

    菲第一次來到艾妮蛋糕工坊就是玲接待的,以後作為常客也都是玲陪伴左右的,再後來,得知玲喜歡看書,但卻礙於凡人的身份,無法借到任何的書籍,菲就自願為她從第七閱讀室借出非魔書來,待她看完後再通過自己把書還回去。

    雖然玲必須一邊工作一邊看書,很是辛苦,但是日積月累下來,玲擁有的魔法史和魔法理論知識,甚至一般的魔法學生也望塵未及的。

    「走,娜娜,咱們該回家了。」

    菲端著還未吃完的蛋糕,來到台,想要讓玲簡單包裝一下,拿回家去。

    「玲?」

    「來…了…」只見玲抱著一台很大的黑色魔導器,艱難地從後廚出來。

    菲見狀,立刻帶著妹妹一起幫玲把魔導器放到台上面。

    「謝…謝…姐姐們,幫了玲大忙了。」玲擦著汗珠,氣喘吁吁地笑著。

    「那個斯塔克真是的,竟然叫女孩子幹這麼重的活。」菲注意到,這個魔導器她見過,就在噴水廣場上買冰激凌的時候,「你們怎麼開始賣冷飲了?」

    「哦,斯塔克先生說過,每一個來到工坊的客人,其願望都應該被滿足。」

    「哦,很好。」

    「對了,姐姐,」玲有些高興地說,「過幾天,我們工坊會在時間廣場上舉辦一個甜品試吃會,讓大家為我們挑選出新一季的甜品,屆時,請姐姐一定來!」

    「過幾天?可現在魔法學院很亂啊。」

    「是的,但是,更讓斯塔克先生在乎的,則是下個月的聖典節。」

    …

    從艾妮蛋糕工坊出來,菲和妹妹登上黑色馬車,不一會便到了家,走這麼快是因為魔法學院的夜晚實在很冷清…

    「…雲彩上的女孩子已經長出了四根羽毛,但仍然無法飛翔,漸漸地,女孩子腳下的雲兒越積越多,越積越厚,時不時的,會有恐怖的閃電在雲層裡冒出,一閃而過…女孩子想要離開,但她的羽毛還未長齊…」

    菲躺在暖呼呼的被窩裡,輕聲細語地為妹妹讀著童話書,這時,她發覺妹妹的眼皮落了下來,呼吸變得均勻,而抓著自己腰部的手兒卻還是那麼地緊,妹妹已經睡著了。

    「睡。」菲放下童話書,輕輕吻了一下妹妹的額頭,然後摟著妹妹安安睡去。

    好好睡,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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