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這些畜生,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仁慈,它們只懂得殺死獵物,然後吃掉,所以,對待這些畜生的正確方法就是,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菲盯住半精靈的眼睛,見蕾根本不敢與她對視,於是,菲歎氣道:「這種事,還得由我自己來…」
「娜娜,娜娜,醒醒,醒醒.」菲輕輕拍著莎琳娜的臉蛋。
「恩,姐姐?到了?」從睡夢中醒來的少女說著不清楚的話語。
「沒,還沒結束,娜娜,咱們再堅持,再堅持一下!」
莎琳娜揉著眼睛,含糊地點著頭。
「來,扶我起來」
菲的雙臂分別搭在莎琳娜和蕾的肩頭,三人一同站了起來。
「走吧,去了結它們。」
於是,菲重新同步魔法書,喚起火炎刃,在莎琳娜和蕾的攙扶下,走到一隻還在為盡快掙脫腳上冰塊束縛,而努力擺動身體的青狼面前。
這匹青狼看著三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身體的扭動越加劇烈,腳上冰塊的裂痕也愈加明顯,可,來不及了,就在三人來到面前時,終於放棄的抵抗,不再動作了,但,狼眼冒出的凶光卻在黑夜中漸漸強盛。
畜生,去地獄見你們的首領吧。
菲看著直勾勾盯著她的狼眼,冷哼了一聲,一刀揮向狼脖。
火炎刃火弧閃過,狼頭掉在了地上,而狼身仍舊直立。狼血在殘破的身軀內頓了頓後,立刻從斷頸處直噴而出,以拋物線灑向前方的青石板。
見此場面,蕾立刻把頭閃到側面,而莎琳娜則直接癱軟下去,要不是蕾使著勁,三人就會一同栽倒。
「起來。」
藉著蕾的肩膀,菲一把把莎琳娜拉了起來。
「睜開眼睛,好好看著。」
莎琳娜把頭深深埋進菲的懷裡,不敢看。
「娜娜害怕…」
「它都死了,你還怕什麼!」菲瞟了一眼把頭扭向一旁的蕾,接著說道:「想要當上魔法聖使,就要面對死亡,認識它,習慣它,征服它!它們只是畜生,毫無感情的畜生!」
「姐姐!」蕾衝著菲喊道,「莎琳娜看見了,睡覺會做噩夢的!」
菲盯著那雙閃動著紫色光彩的精靈之眼,好久沒說話,直到看見蕾的尖耳朵從充血的紅色變回白色後,才慢慢地說道:「這就是魔法聖使的生活,如果不適應,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說完,菲把懷中緊閉眼睛的莎琳娜推給蕾,自己杵著火炎刃,一瘸一拐地向前方走去,手起刀落,斬殺掉那些毫無反手之力的青狼,一個接一個,無聲的屠戮。
當上魔法聖使那天起,天天都是噩夢…
蕾看著前方那個身披魔法聖使職業魔法袍的美麗身軀,在逐漸熄滅的火樹之光下,其背影卻愈拉愈長,覆蓋住了整個馬車殘骸。
有種安全感從蕾的心底升起,是那麼得陌生,是那麼得黑暗,那麼得令人恐懼…
菲…這一刻,我該稱呼你為隊長呢,還是姐姐呢?
黑夜中,菲像死神一樣,冷血地收割著鮮活的生命,使不斷掙扎求生的群狼變成了一堆冰冷的空殼,一個又一個,乾淨利落,直到氣喘吁吁,仍不停手,甚至身體內的魔力維持不了火炎刃的鋒利,菲仍向群狼揮去手中的武器。
「啪」變鈍的刀刃卡在了青狼的脊背中,並沒有將其一劈兩段,青狼毛髮炸開,渾身顫抖,看起來痛不欲生。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菲使勁抽出火炎刃,白色的骨髓和腥紅的血液被一同帶出體外,噴至半空。
很痛吧,這一切其實可以避免,但,你們卻選擇了…
菲重重砍下火炎刃,但仍沒有切斷狼身。而這只青狼兩眼前凸,尖牙全部被咬碎,耳朵和鼻孔流著不知名的液體,棕白色的狼毛一層一層,從頭到尾,不斷地脫落著。
選擇了欺負我們,欺負第五小隊…
菲將已經看不出刀形的火炎刃重新剁向狼身。
欺負莎琳娜!
青狼奄奄一息。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菲狠命地剁著,瞳孔的紅色愈發鮮紅。
不可原諒!
青狼碎成了一灘血肉。
「姐姐!夠了!」蕾在身後大喊道,「夠了,這對它們來說太殘酷了,放它們走吧…」冰雪的聲音中夾雜著哭泣。
菲轉身,看著被夜風吹起髮絲的蕾,看著她那堅定而又勸慰的眼神,看著與她緊緊相依的莎琳娜,一時沒有任何言語。
而這時,那些離菲較遠而倖存下來的狼,終於在求生本能下,晃碎了腳上的冰塊,掙脫了束縛,一步一滑地向著遺跡廢墟深處逃去。
菲望著那些狼狽的身影,搖了搖頭,身心鬆弛了下來,收回已經嚴重變形的火炎刃,向著蕾招了招手。
蕾在莎琳娜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在莎琳娜點了點頭後,護著這名金髮少女慢慢走到菲的身邊,並用身體擋住了不堪入目的狼屍。
菲並沒有接過莎琳娜,仍讓她依偎在蕾的身邊,只是用手撥開少女的金色髮絲,俯身在莎琳娜的臉蛋上輕吻了一下,然後不停地撫弄著莎琳娜的金髮。
蕾很震驚地看著菲和莎琳娜,不是因為她們毫無避諱的親暱舉動,而是在菲撥開莎琳娜長髮的瞬間,銳利的精靈之眼發現了少女的右耳垂上,羽翼狀的耳飾反射著點點銀光。
羽翼…本來就應該…是一對…
蕾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見菲那溫暖的話語,「蕾,你辛苦了…」
「哦,還好…」
「嗯。」
「姐姐」蕾決定先安穩地度過今晚,這個殺戮之夜,再更深地考慮一下羽翼耳飾這個讓她感到困惑的問題,「姐姐,我想狼群已經逃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恩」
「那咱們是不是該找塊乾燥的地方,睡個好覺?」
「恩」
菲依然把弄著莎琳娜的金髮,好像並沒有在意蕾的話語。
蕾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只見那兩匹白馬孤零零地站立著,渾然不知身後的車廂已經碎裂成木塊。亂糟糟的木屑和車廂內的雜物一同堆在了地面上,分不清任何物體的形狀。
蕾不想再多看馬車殘骸一眼,她用精靈之眼刺破黑夜,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中找尋那一寸純淨之地,她用靈敏的鼻子嗅著,追蹤著血腥味的濃烈。
於是,她發現了順著車頭方向,在高大石牆的根部,有塊能並排躺上兩個人的大石塊,石塊上面長滿了青苔,看樣子是從石牆頂端自然塌落下來的。
上風處…視野開闊…背後有倚靠…雖然不高,但起碼能避開地面上的血氣…
「姐姐,那邊我看可以,你和莎琳娜在這等著吧,我去…」蕾的言語梗塞了,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因為她看見了,她看見,在菲的身後,在遺跡深處,一個較為空曠的地帶,那十幾隻倖存下來的青狼,並排成一條直線,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而在它們背後的一段矮牆上,立著一隻最為精壯的青狼。蕾感覺到了,感覺到狼眼中的怒火,那強烈的憤恨,那堅定的意志,那種對死亡的漠視,那種撕爛敵人的決心。
這時,菲慢慢轉過身,擋在蕾和莎琳娜的身前。
「你倆記住,魔法聖使準則之一,對敵人的慈悲,就是對隊友的殺戮,如果想要活下去,就要有活下去的信念!沒人在乎魔法聖使的生命,除了你的隊友和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