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白馬禪師
循聲望去,是一個身穿紅色袈裟的中年和尚,仙風佛骨,壽眉飄飛,慈臉善目,虎行闊步,沉勁有力,右手舉掌如刀,豎在胸前。及待來到劉健的面前,稽首行禮說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之前我的這位師弟失禮之處,還請諒解。」
劉健看到這位彬彬有禮的禪師,心裡頓時有了幾許好感,於是也是躬身回禮說道:「禪師有禮了,小子初到寶地,叨擾之處,還望見諒。」
「貧僧法號白馬,施主能夠光臨寶地,實乃本寺三生有幸、蓬蓽生輝。足以說明施主與我金蓮寶寺的佛緣不淺呀。」白馬禪師說完,轉而回過身來,對著白龍大聲叱喝道:「白龍師弟,天機之道,豈是你能夠臆測的?!出家人從來不打誑語,趕緊回去,給我面壁九天,不能吃喝,直到你想明白為止。」
不過,劉健不明白白馬禪師為何對自己如此的客氣。但是,現在也只能順其自然了。一切疑問,都藏在心裡,自能一見分曉的。
白龍撇了撇嘴,心裡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雙眼愛理不理的望著師兄白馬禪師,根本沒有動身的打算。白馬見此,知道說不過這個師弟,不由得搖頭歎息,一陣尷尬的說道:「我這師弟自持學得旁門左道,些許皮毛之術,就拿出來故弄玄虛,胡言亂語,實則才疏學淺,不知江湖險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還請施主不要在意。」」「
劉健不可置否的點頭說道:「貴師弟才思敏捷,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剛才我聽到貴師弟之言,入木三分,深得貴師之真傳呀。」
白馬禪師聽到劉健疑似謙虛之言,老臉一紅,訕訕的不知如何接話。
就在剛才,他出到大門的時候,卻是發現一道九色變幻的光芒沖天而起,籠罩在外大門之處。白馬知道,這是一種貴不可言之兆,門外肯定來了一個大富大貴的貴人。如果不是他深得師父的真傳,修行得法,慧根初識,他也是沒法看出這點玄機來的。普通人就更加沒有辦法了。所以,他的心裡奇異之餘,循著這道光芒走了出來,一看竟然是從和師弟談話的青年身上散發出來的。心裡更是大吃一驚。這才想起昔日師父坐化之前,交待他的一段話來:「十年之後的今日,會有貴人光臨,佛緣深厚,三尊佛像金身,定能重塑。」說完之後,還另外吩咐他保管好他火化的舍利子,稱遇到貴人之時,定有大用。
再者,他剛剛近得劉健之時,更是看到九色變幻的光芒之中,隱隱約約的有一條紫龍在裡面飛騰,更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一陣龍吟之聲。因此,白馬的心裡清楚,此人的聰慧根本不是他們師兄弟兩個人能夠揣測的,所以他才不敢接過劉健的話頭說下去,免得自討沒趣。剛才白龍師弟的一番胡諂雖言之有中,卻非全部。只是,大凡凡夫俗子,窺破天機之人必遭奇禍。雖然自己的師弟是無意言中,但是,禍從天降已為時不遠。雖然自己得有妙法而知,可以避過,只是師弟在劫難逃卻不得而知。白馬的心裡著實一陣難過。但願在貴人未走之前發生,師弟能夠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否則,劫數不是自己能夠化解得了的。
念及此,白馬的心裡有了計較,於是微笑著說道:「施主難得光臨敝寺,還請施主入內,用過齋飯之後,一邊喝茶,一邊談佛論道如何?」…,
劉健正覺得自己忙了一個晚上,餓得飢腸咕嚕的,聽到白馬禪師的說辭,頓時如遇知音似的,一陣點頭說道:「那就有勞白馬禪師了。」
接著,白馬禪師走在後面,離劉健僅有半步之遙,一邊引著劉健,一邊指路。
「白馬禪師,你們倆師兄弟可是華人?」劉健突然問道。
「阿彌陀佛!施主,你是怎麼知道的?」白馬禪師奇怪的問道。其實,他的心裡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早已經看出劉健華人的身份,只是大家說話好開個由頭吧了。
劉健笑了笑,說道:「因為我自己也是一個華人,所以,我一見到你,就覺得大家身上有著相似的地方,因此從有此問。」
「阿彌陀佛!想不到在這裡也有緣見到同樣血脈的人,真是緣分不淺呀。」白馬依舊無驚無喜的合十行禮緩緩說道。修行到了這個份上,心裡面已經沒有了什麼大喜大悲的情感了。而他的心裡都是在記掛著師父說過的話,此時都沒有想明白這個貴人到來,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隨著步步深入,雖然寺廟建得金碧輝煌,塔頂尖細沖天,卻沒有令人覺得塔尖有刺破蒼穹之感,但是劉健覺得這裡面寶氣莊嚴,一種向上勃發的生機欣然而在,讓人覺得十分舒服祥和而又充滿生意。
白馬禪師引著劉健進入佛堂大廳,只見中間有著三座佛像沒有蹤影,案台上依然香火鼎盛,上面只是供著幾枚佛骨舍利,一節指骨如玉,還有幾顆晶體舍利珠淡huang透明,劉健卻是看到上面隱隱帶著一層正氣。劉健明白,難怪這個寺廟香火鼎盛,來到這裡參拜的人在佛骨舍利的正氣薰然之下,什麼私隱病痛,難言雜事,只要來到這裡,就會覺得神清氣爽,耳目聰明,身體所有的內在都好像被蕩滌過一樣。試問,一個頭腦清醒的人,肯定再沒有什麼煩惱了。神清而氣機通暢,身體上的一些小小的毛病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可能了。
不過,劉健還是疑惑的問道:「白馬禪師,貴寶地的寶像怎麼不見了?」
白馬一陣搖頭,神情立刻變得黯然,歎息道:「阿彌陀佛!施主,當年日本人侵略者來到這裡,看到上面放著的佛寶之像是純金所造,就動了歪心,強行拆走了三尊金身,而且還打死寺廟裡面大大小小一百五十一口人。當年,如果不是我和師父逃得快,也不能免遭毒手呀。」
突然,劉健想起無人島的山洞裡面就放著幾尊佛像,很有可能金身當年日本鬼子從這裡搶過去的。劉健現在已經明白,白馬禪師說的佛緣深厚,恐怕其中大有玄機。雖然白馬不可能知道佛像放在無人島上面,但是,白馬卻能一眼看出自己是一個有緣人,這就不簡單了,其中修為道行都不淺呀。劉健在心裡暗暗忖道。
白馬見劉健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隨之引著劉健,向後面走去。這種往事,雖然時過境遷,畢竟提了起來,劉健還是覺得自己失禮了,所以,只有沉默不語,才是最好的辦法。
白馬來到廂房,立刻就有沙彌走了過來,白馬立即就吩咐沙彌去準備齋飯和茶水了。
大家彼此客氣的坐了下來之後,白馬這才說道:「施主印堂豐滿,日月兩角隆起,遙相呼應,屬於三奇異人之相呀。」
劉健一聽,心裡隱約一驚,隨即想道:「這個白馬禪師說的這番話意欲何為呢?難道他早已經看出我的底細來了?」轉而,劉健又細細的分析了白馬禪師說話時的態度,隱隱有平輩相交的樣子,覺得自己猜的**不離十。而且,劉健也沒有料到這山野之處,竟然還藏著這樣的奇人異士,心中頓時隱隱的震驚不已。雖然劉健知道佛家為了弘揚佛法,翻譯之後的經書《金剛經》、《楞嚴經》等等都揉合了道家或者《易經》之術或語來擴大影響。但是,他們之中還是有著不少高人存在。比如一行和尚、寶智禪師等等。…,
於是,劉健不lu聲色的說道:「白馬禪師,我只是一個山野人家的小子,哪裡是什麼奇異之人呀,禪師言過其實了。」
但是,白馬禪師看到劉健不卑不亢,雍容有度,謙虛恭謹,加上之前劉健身上發出奇異的光芒,心裡益發肯定劉健的不凡了。
白馬禪師知道劉健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的,或者他自己都不知道有這麼回事,所以沒有深究下去,轉而不著形跡的說道:「本師也是按照相書所言,讓施主見笑了。」
劉健呵呵一笑說道:「孔夫子說過『盡信書不如無書』,書中所言,多雜以糟粕,或以混淆視聽,真假參半,所以,我讀歷史書的時候,也是緘口默思,以求其解。」
「阿彌陀佛,施主別具慧根,匠心巧用,可見施主之用心良苦。」白馬老神在在的念著佛語,打著機鋒說道。
「白馬禪師過譽了,小子才疏學淺,見識淺薄,擔不起的禪師讚譽。」劉健雖然坐著,但是也是恭謹有禮的彎了一下腰說道。
當然,白馬看到劉健如此謙虛,覺得劉健比起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師弟強多了,眼裡這才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異樣的光芒。心裡對劉健評價更高了。剛才之前是對劉健好奇,而現在經過一番交談之後,才瞭解面前這個普普通通的青年胸懷大器,天資聰穎,進退有度,如果不是劉健身在俗世,白馬真的很想收他為徒,傳授衣缽了。
接著,白馬很是自覺的告辭了。
沙彌送來齋菜米飯,劉健吃著齋飯,雖然沒有什麼大魚大肉,但是,還真的合乎他的口味。什麼野生蘑菇呀,豆芽兒等等,都是拌著椰子絲干炒出來的,帶著一陣淡淡的香味。所以,當劉健聞到香氣的時候,大筷的夾著菜送到嘴裡,大口大口的扒著飯,狼吞虎嚥的,就像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了一樣。
及待劉健吃飽之後,沙彌很是適時的進來,請劉健過去。
劉健雖然學的是道統,但是,對於佛法也是願聞其詳的。而且,他的心裡有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並且,佛法裡面的法印,對於玄門術士來說,也是一種十分了得的秘術。所以,劉健安之若素的隨著沙彌來到白馬禪師的禪修廂房前。
沙彌十分有禮的請劉健稍候,敲了敲門說道:「主持,貴人已經帶到,正在門口等著。」
裡面響起一聲說道:「請貴人進來。」
沙彌慢慢的推開了門,請劉健進了去。劉健莆一站定,看到裡面的白馬禪師正在坐在蒲團上面打坐,眼睛瞇著。一副寶相莊嚴,老僧入定的狀態。及待沙彌走了出去,關上了門之後,白馬禪師這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微微的對著劉健點頭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之人,金蓮坐相,施主請坐到蒲團上面吧。」
劉健照著白馬禪師的樣子坐了下來,白馬禪師這才開始說道:「本寺與施主佛緣廣大,能與施主坐而論道,實乃白馬一生之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