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昨天晚上,馬鳴的女兒馬蘭蘭聽了父母在那裡嘀嘀咕咕了一個晚上,整個人都睡不著。前幾天早就聽說劉鳳、劉雪的弟弟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幾個神仙姐姐,成天在村子裡轉來轉去的,當時自己面子薄,不好意思湊過去一起玩。但是,自從昨天晚上劉健去了她家,又聽了父母對劉健的評價,這個馬蘭蘭當時就起了好奇心,於是一大早就找到這裡來,她倒是想要好好瞭解瞭解父母嘴裡說的人究竟好在哪裡。
所以,今天她一進門,就直接找劉健了。她的這個異常的舉動,立刻引來劉健的師姐們怪異的眼神。
「還是我們的小師弟俊呀,一大早就有美女送上門來。」廖大師姐熱嘲冷諷的說道。忽然間冒出一個小美女,她們心中都有一股天生的醋勁兒,唯du廖大師姐嘴上把不住門。馬蘭蘭一聽,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既尷尬又進退不得。還是二師姐劉思敏看不過眼,走過去一邊拉著馬蘭蘭的手一邊說道;「好俊俏的妹妹呀!姐我看了都喜歡,過來和姐姐一起玩吧。」一場尷尬消弭於無形,院子裡又恢復了平靜。
今天劉健要和狗剩他們去南村林大學家裡,劉健估計今天沒有什麼收穫的。他只是抱著「只要有恆心,鐵棒磨成針的」的心態去那裡,事情總需要人去做的,所以,他有信心在他去燕京之前辦成此事。果其不然,劉健和狗剩去到那裡,連門都沒進,就給別人直接拒絕了。
劉健倒沒有灰心,如果每件事情都能輕輕鬆鬆的做好,那生活就沒有挑戰性了,困難是人生的磨刀石,是鐵是鋼一磨就知道了。所以,劉健沒有寄望一次就能成功說服別人。由於今天請人沒有成功,時間豐余的很,所以狗剩提議要帶劉健到處逛逛。
其實,這也符合劉健的打算,作為一個江灣鄉的人,對自己的家鄉都不瞭解,這樣活著做人無疑很失敗。況且劉健知道,隨著自己的長大,回到江灣鄉和馬山村的時間和次數會越來越少了。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辦,特別在沒有知己的好幫手的情況下。
這江灣鄉有南村、蓮子村、嶺子村、馬山村、溝子村、旺竹村、水田村、大田村、水尾村、壩子村、井背村、水塘村、鯉魚山村、埂口村、營口村、陂口村、周村、河背村這十七八個自然村,人口有三萬多人。人口最多要數馬山村、南村、旺竹村,大約佔了江灣鄉的三分之一。
劉健從小出門在外,對家鄉那種親切的感情是別人無法體會的,所以他才不辭勞苦的到處走一走,看看這個曾經生他養他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要說一天走完這麼多的地方是不現實的,所以劉健只是隨意的走著。
狗剩一邊帶著劉健逛村,一邊介紹這個村裡有誰負責收購那些dongxi。其實,劉健也不指望在這江灣鄉能收到什麼好dongxi,華夏歷史那麼長,三兩百年的dongxi實在太平常不過了,他只是撒點小錢給那些鄉里鄉親的。這一路上劉健看著村民過著的貧窮日子,於心不忍啊!他劉健暫時沒有能力幫助他們,但不代表將來沒有能力,他劉健過來看看,就是為了記住今天他的所見所聞。
從南村過去就是河背村,由於時間尚早,他們兩個一路上看見不少人在菜地裡忙著摘菜和澆水、放牛……這時,只見前面一班放牛的小孩正在那裡圍成一團,都是八jiu歲的樣子,鬧哄哄的不知道在幹嘛。只聽得裡面傳出一聲稚嫩的聲音說道:「你們不要打我哥!」
打架是村裡面小孩子的家常便飯,劉健和狗剩一笑而過。誰知道從人群裡衝出一個小孩,正被後面的一群小孩追逐著廝打,而後面有一個小女孩在拉著他們,不讓欺負她的哥哥。而旁邊的幾個看見那小女孩礙手礙腳,三兩下將那小女孩推倒邊上去了。那個正被追逐的男孩看見了,一邊大力的還擊,一邊罵道:「王大牛,你們欺負我妹妹算什麼本事,有種的衝著我來。」劉健看見他的拳法有板有眼,顯然是跟人學過的。但是,又不像專人指點,只能說是偷學的吧。
「肖飛,你服不服?只要你以後聽我的,我就放過你們兩個。」那個叫王大牛的雙手叉著腰牛皮哄哄的說道。
看見這個情形,劉健不能不管了,明顯是以多欺少。不要忘記了,他自己也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你們在幹什麼呀?以人多欺負人少啊?」劉健指著他們說道。
這群小屁孩一見有比他們大的孩子出聲,立刻四散逃開,害得王大牛大罵他們沒有義氣,腳下也不模糊,拔腿開始溜走。而那個肖飛瞧準了機會,一把追了上去,狠狠的給了王大牛幾下子,這才回來向劉健道謝道:「這位大哥,你好!我叫肖飛,謝謝你剛才的幫忙。」
劉健看著這一大一小的兩兄妹,長得還算清秀,卻穿得十分破爛,衣服上全是補丁,滿身上下沒有兩掌寬是好的。於是向狗剩低聲問道:「這兩個是誰家的孩子?」
「這兩個是肖寡婦家的孩子,聽說當年知青下鄉時走在一起的,現在那個知青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而那個肖寡婦鬱鬱寡歡,整個人都病殃殃的,幹不了活,這兩個兄妹也是在鄉親們的幫助下才能過活。」狗剩在劉健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劉健想不到這兩兄妹的情形竟然如此難過,心中一動,便有了計較,於是這才說道:「我們是馬山村的,我叫劉健,他是狗剩。既然我們幫了你,你不請我們去你家坐坐?」
那個叫肖飛的小孩,看了看陌生的兩人,尋思著要不要同意,而他的妹妹卻搶著說道:「好呀!我和我哥將牛拴好就帶你們過去。」剛才劉健的義舉著實引起她的好感。聽到妹妹都說同意了,那個肖飛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於是將牛拴好,帶著劉健和狗剩他們向家裡走去。
當肖飛帶著他們來到一家低矮的草房時,劉健看得心裡直是酸痛。兩間草房,一間是臥房,一間是廚房,雖然低矮,卻也乾淨整潔。走進屋裡,只見床上躺著一個白皙、面無血色的少婦,看見自己的兒女帶了客人進來,立刻想掙扎著起來。劉健一見,立刻說道:「阿姨,好好休息,不要動了。」
「媽,剛才有人欺負我和哥哥,這兩個大哥哥幫了我們。」那個肖飛的妹妹說道。
「肖嵐,去燒點開水泡茶招呼客人。」那婦人吩咐過肖嵐之後,轉而向劉健和狗剩道謝。
劉健免不得又是一番客氣,看著這個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草房,一陣心酸,他實在想不到這個婦人如何支撐這個搖搖欲墜的家的。隨即叫狗剩將準備給林大學的二十斤大米、兩個雞和一些糖果餅乾拿了進來。那婦人一見,立刻想拒絕。但是劉健卻說道:「阿姨,我很喜歡肖飛和肖嵐他們兩個,所以我想認他們做我的弟弟和妹妹,不知道阿姨同不同意?」其實劉健除了個子大以外,年紀實際上可能沒有肖飛和肖嵐大,但是,為了騙肖阿姨的信任,進而幫助他們,劉健只能出此下策了。
那肖阿姨略為沉吟之後,一陣歎息道:「只怪我的身體不爭氣,連累了孩子。他們有你這個做兄長的,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的也好有人照顧他們。」實際上婦人變相答應了劉健的請求。但是劉健也不能也不敢隨便的又認了個乾娘,要不然他乾爹非敲斷他的腿不可。有了乾弟弟和乾妹妹的關係,劉健自然有了給錢肖阿姨治病的借口。劉健一下子給了五百塊給肖阿姨,還叫狗剩代為照顧他們。
第二天一早,劉健又和狗剩去南村請林大學了。這才剛一敲門,就聽見裡面一個老婦女罵開了,只聽得老婦女罵道:「你們又想來騙咱娃兒了,是不是?別再說了,說什麼我們都不會相信你們的,別以為叫兩個小孩子過來,就可以騙咱了!」
劉健一聽,不太對味,這才一個晚上,他們的語氣就變得不一樣了。心想:看來以前那些人將這個林大學禍害的不淺呀。這狗剩立刻打頭陣說道:「林四嬸,我是馬山村的狗剩,你們南村上上下下的人,有誰不認識我?你去找一個過來問問就知道了。再說了,我們大老遠過來騙你有啥用?」
劉健一聽狗剩的話,心裡頓時如明鏡似的,於是對狗剩說道:「狗剩,咱們只顧打聽這林大學的家,偏偏就忘了找幾個他們村裡面的熟人過來幫忙說情的。」
狗剩一聽,拍了拍腦袋,彷彿突然間想明白似的說道:「哎喲!我咋就將這麼簡單的辦法忘記了呢?!你等等,我現在去找幾個人過來。」說完,狗剩三兩下的跑了出去找人了。
不多久,就看見狗剩帶了五六個人過來。他們都是狗剩的哥們,一路上他們聽說狗剩是來請林大學到他們馬山村做老師的,個個都拍著胸口保證一定說服林大學的。他們都同情林大學的遭遇,好好的一個大學生,就這樣子被糟蹋了,浪費了國家的培養心血,你說可不可惜?
就這樣,在狗剩朋友的幫助下,劉健和狗剩才進了林大學的家。這是一個樸實的家庭,一座百來平方的泥磚房子,劉健看到林大學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穿得非常樸素,一臉稚嫩。他的父母都兩鬢斑白,一臉憔悴。而這個林大學則面帶頹廢,眼窩子塌了下去,顯然之前的事情對他來說,打擊不小。看到如此情形,劉健知道,就算將林大學帶回去也沒用。於是劉健自我介紹的說道:「林大學你好!我們是馬山村裡的人,特意過來請你到我們馬山村上課的。你放心,現在外面的大學已經恢復正常上課了,高中也恢復高考了,再過些日子,國家會給還你們這些人一個公道的。」
「外面恢復高考了?」林大學一聽到劉健說到外面恢復高考了,激動的抓住劉健的手說道。
「是的!去年年底就開始了,現在外面成千成萬的學生正在報名、複習,等待重新考試。」劉健用十分肯定的眼神望著林大學說道。
林大學當年就是不用上課,隨著他們中某一些人到處鬧哄哄的,所以才招來飛來橫禍的。那段日子對他來說,印象非常深刻,永世難忘。所以,一聽說國家恢復高考了,就知道外面太平了。心裡明顯鬆了一口氣,人也容光煥發,心裡也充滿了希望。於是高興的而又用堅定的語氣說道:「終於解脫了!好!我答應你們到馬山村為孩子們上課!」
一家人看到林大學一下子有了精神氣,都用感激的目光望著劉健。這幾年,他們一家人為林大學cao碎了心,個個都有點風聲鶴唳,恐怕別人再找上門來。而且林大學在家裡也誠惶誠恐的,人慢慢的變得頹廢。所以,如今看到林大學恢復了之前的樣子,怎麼不能令他們開心呢?
請完了老師,剩下就是馬支書幫忙將他們的關係掛到教育局的事情了,這個有大狗在旁幫忙協助,劉健就不必費心了。時間過得很快,在劉健基本瞭解整個江灣鄉的同時,也到了師叔和師兄他們約定下山的日子。劉健早就做好了準備,一大早就和家裡人起來幫忙做飯。
昨晚,他安排了大狗、狗剩和陳裡的事情,分工明責,否則這個陳裡會得寸進尺的。大狗不是壓不住陳裡,而是看在劉健的面子上難以決斷。如今分工明責,相信陳裡不敢luan來的。
今天,劉健的心裡五味雜陳。過了今天,將要和師兄師姐們分道揚鑣了,一股離愁從劉健的心裡竄了出來。師兄師姐的去處是香江,而自己的去處是燕京,一南一北,相隔千萬里。還有自己的爺爺母親姐姐他們,再見之日遙遙無期。
早上七點多,師叔和師兄他們全部到了,還有乾爹的五六個保鏢。院子裡頓變得時熱鬧非凡,吃過早飯之後,乾爹的保鏢領著師兄師姐先去香江那邊,而自己則和師叔父親、大伯、大舅、二舅姨夫他們出發到燕京那裡去。而師叔這次過來,則挑了一擔ma袋,裡面裝的全部是錢。為了不引人注意,師叔又將袋裡的錢分開為四個ma袋,自己挑一擔,劉健的父親挑一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