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灑在許家俊的身上,為他度上了一道金色的光澤。陽光在許家俊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他的表情看的並不是很真切,只是卻可以感覺得到他在氣惱著什麼,淡淡的怒氣自他身上散發出。
張唇,唐小染再次問道:「你怎麼了?」
許家俊抬手,摸向唐小染的耳垂:「那是他送你的。」
愣了一下,唐小染反應過來許家俊指的是什麼,也沒有否認:「嗯,是他送給我的唯一也是最後一樣東西。」
「扔掉,不後悔嗎?」清清淡淡的語氣,許家俊簡單地問著,只是那握緊的雙手卻是顯示了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
「不扔,難道保留著?」手指著江水,唐小染微微一笑,「我不想再執著什麼,既然要斷,就要斷得乾淨。」
「見物傷情,」許家俊低聲說著,「唐小染,你真的可以做到灑脫?」
和許家俊接觸沒有幾天,但是唐小染倒是可以從許家俊對她的稱呼中聽出他的心情。他若是稱呼她為染兒,那說明這位大少爺的心情不錯。可是,如果許家俊直呼其名,那也就意味著這位大少爺心情不爽了。
「我不喜歡回頭草。」說著,唐小染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怎麼,難道你覺得我應該糾纏一番?」
「傻瓜才會那樣做。」扯了下唇,許家俊笑得並不是開心,「該回去了。」
感覺的到許家俊有著心情,一路上許家俊都在沉默,偶爾瞥視了許家俊一眼,唐小染見他緊抿著唇,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上面的青筋。唇微微開啟,想要問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索性選擇了沉默。
「我今天就不陪你了。」車子在唐家別墅外停下後,許家俊慢聲說道。
許家俊的聲音很冷,和平常相比,冷了幾分,隱約地還能感到他在極力地壓制著什麼。
本要打開車門的唐小染聽到這話,手微微一頓,轉而揚唇:「你有事?嗯,那你就去忙你的吧。」
沒有去看許家俊,甚至沒有說出一句挽留的話,看著那走進大門的身影,許家俊一拳砸在了座椅上。心中莫名的氣惱,至於氣惱什麼,在看見唐小染將那對耳釘扔在江水裡時,他心裡就感到了不舒服,甚至有種感覺,她若是保留了那對耳釘,他心裡倒會舒坦些。很奇怪的想法,可是他卻是如此想的。正因為無法忘記,她才會做到如此決絕。愛越深,恨越深。
閉上眼睛,依靠在座椅上,許家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作繭自縛,只怕到時她還是她,他卻不再是以前的他。
點燃了一根香煙,只是吸了一口而已,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整個人懶懶地依靠在座椅上,眉頭緊鎖,似在思索著什麼。
慢慢的,手抬起,剛要把煙遞入口中,手舉在半空中卻是定在了那兒。苦澀的一笑,許家俊搖搖頭,掐滅了那尚未燃燒殆盡的煙頭,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
唐小染回到家裡,便看見一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那兒。看見唐小染,男人起身,微笑道:「你是唐小染小姐?我是你的父親找來的律師,這份文件,請你看下。」
接過男人手中的文件,唐小染隨意翻了下,竟是唐傳國的一份財產繼承書,公司股份的10%劃在了她的名下。
「唐小姐,你看若是沒有問題,請簽個字,現在我們就可以把手續辦掉。」
抿唇輕笑,唐小染的目光轉向坐在沙發上的唐傳國,揚起了手中的文件:「這是做什麼?」
「小染,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就當是給你的新婚禮物。」歎了一口氣,唐傳國說道,「這也算是我虧欠了你們母女的。」
「這又能代表什麼?這些能換回來什麼?能讓媽媽再次回到我的身邊?有些東西,不是你用錢就可以解決的。你的這份禮太大,我無法接受。」情緒有些激動,唐小染硬是壓制住了心中的惱怒,清清淡淡地說著。
「小染。」低聲喚了一聲,唐傳國臉上染上憂色,「你真的如此恨我?」
「恨?」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唐小染嗤笑,隨手將文件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如果你真的想補償我,就讓我風風光光地嫁到許家,其它的,我不需要。還有,嫁給家俊前,我會暫住在這。我也想通了,這裡又不是唐小曉的專宅,我為什麼要躲開她。」
「你想要的,唐家都給了你,唐小染,你究竟想怎樣?給你身份,你不要。給你錢財,你也不要。就算唐家虧欠了你,現在的這一切還不夠嗎?唐小染,我還真的是看不懂你!」
聽到這譏諷的聲音,唐小染扭頭看去,見手上端著一個空牛奶杯子的孫澤君緩慢地從樓梯上走下,目光凌厲如刀子,似要將她割裂一般。
似笑非笑地看向孫澤君,唐小染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我想要的,你們給不起。」
「你想要的?你倒是說說,你要什麼?名利、地位,這些,你沒有得到嗎?」七分嘲弄,三分譏諷,孫澤君唇瓣勾起冷笑。
凝視著孫澤君,唐小染唇咬得生疼,直到一陣門鈴聲傳來,唐小染這才冷冷地開口:「既然給不起,又有什麼好說的。」
「她要的,其實很簡單。」
大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聽見這個聲音,唐小染猛的回頭,看見一臉淡笑的許家俊慢慢地走向她。
眸光微微波動,唐小染眼中掠過一道驚喜之色,神情有些恍惚地看著一步步走向她的男人。
「你不是?」唇微微開啟,唐小染喃喃說著。
拉住唐小染的手,許家俊目光溫柔:「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分鐘見不到你,我就不放心,所以還是決定進來看一眼你。」
柔情僅僅只是對著一人綻放,望向孫澤君時,許家俊臉上露出嘲諷之色,淡淡開口:「孫少,你不僅眼瞎,心也瞎。染兒在你身邊四年,你瞭解過她多少?她要的東西,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