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揚沙城漸漸似乎平息了下來,宋執事的死好像已經被滄海樓忘記,就連城中通緝傲斬的畫像都消失不見。唯有私下有人一直在談論此事,各種謠言四起。
滄海樓原玉被搶的消息也已經傳開,據說被設計的申屠明等玉匪居然從重重包圍中逃離。滄海樓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顏面大失。
這幾天傲斬每日變化面貌後都會來到一處名為,『仙客來』的特殊酒家。從名字就可以看出,這裡是專門接待修仙者的。但這裡卻不屬於滄海樓的勢力,算是揚沙城修仙勢力的一個例外。
「一次被劫了如此數目的靈玉,滄海樓定是恨的牙癢癢,但卻連是誰幹的都不清楚。」酒家內,一名外來的修士談論著,揚沙城的戰事已經宣告結束,這幾日又有不少修士湧入了進來,各種消息都能聽到。
「哈哈,何止這些,聽說連門中執事都被人在揚沙城內給宰了,到現在人也沒有抓到,這次滄海樓可謂是顏面無存了。」
「噓!諸位小聲點,這裡畢竟是滄海樓的地盤。」
「怕什麼,滄海樓自己一屁股的麻煩都沒有解決,那裡有時間來管我們。」
「哦?這位道友,不知滄海樓還有什麼麻煩?」混跡在修士群眾的傲斬突然開口問道。
「哈哈,那玉匪申屠明是那麼好算計的麼?吃了這麼一個大虧,以他的性格豈能輕易了事。據說現在滄海樓數個玉礦都遭到了申屠明的襲擊,損失慘重。」
「哦,還有這等事?」
「不錯,昨日滄海樓的二樓主已經前去聯繫明月樓了,準備合力剿殺申屠明。」
「哈哈,申屠明等玉匪橫行焚海邊境百年,豈能輕易剿滅。他們都是有非常手段的人,否則前些日子的暗算……哼哼。」
又在『仙客來』中混跡了一會,直到感覺有了一絲的疲勞他才轉身離去,回到鵬程客棧。
「看來滄海樓有麻煩不假,但這絕不會是他們放過我的理由。滄海樓的羽費通曾見過我,有了白帆的畫像,不可能認不出來。」回到客棧後,傲斬閉目沉思,消化著得來的消息,分析著各種可能。
「欲擒故縱麼?想讓我露出馬腳。」這是傲斬最終的分析,滄海樓定有自己不知道的手段,若是輕易離去,必會被擒。傲斬冷聲一笑,心中暗道,「老子根本就沒打算出城,相反,我是要借你們的傳送陣離開。嘿嘿,不論你有什麼把戲,看來是用不到我身上了。」
滄海樓的傳送陣傳送的距離極遠,直接可以離開焚海邊境。他們將傲斬判斷成狂生寨的人,那麼就不可能想到他會通過傳送陣離去。南荒中部對玉匪們來說,比揚沙城還要危險。
又過了兩日,吳裡再次來到鵬程客棧傲斬的客房,二人經過一番交談,確定三日後在傳送陣開啟時離開。吳裡又收了傲斬三萬靈玉,便回去幫他弄傳送符去了。
………………
三日後,傲斬帶著萱兒與吳裡一同步入了揚沙城中最宏大的建築,也是最危險的地方——滄海樓。
整個建築雖是樓閣,但卻如同一柄利劍自地面拔起,從任何一個角度觀看都有一股凌厲的感覺。尤其是『滄海樓』三個大字,雖不似丘塔那般擁有神韻意境,卻充滿著無邊的霸氣,其中的劍意幾乎要凝成劍罡沖字體,可見書寫這三字之人對『劍』之一字的理解之深。
「劍意雖好,卻無仙意。」傲斬心頭冷笑一聲,修仙修仙,求的乃是消遙自在,似這般純粹的張狂霸道直指本心的劍意,那裡有半分劍仙灑脫不羈的韻味。
傳送陣乃是一門的重地,任何門派對傳送陣的看護都比較嚴格。雖有吳裡帶路,但仍然經過了幾番盤查。傲斬與萱兒來到了傳送陣前,這個傳送陣比之枯榮谷丘塔的傳送陣還要大數分,其上秘文成劍形,與傳送符上圖案相同。
「好一座傳送陣,看其上秘文數量怕是能一次傳送五十餘人。」傲斬心中讚道。
「吳裡,這便是你領取的傳送符所要傳送之人麼?讓他們站在一旁等候吧,稍後人齊了,讓他們第一批走。」一個公鴨嗓子的男子半瞇著眼睛道,卻是看都沒看傲斬二人一眼。
「是,多謝張執事。」吳裡恭敬的道,而後示意傲斬站在一旁等候。
傲斬閉目養神,萱兒安靜的站在一旁。他心中很是平靜,羽費通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進入滄海樓的。只要再等片刻不出意外,就可以安然離開了。
「啊!別打了,別打了。」原本安靜的氛圍突然被一聲尖銳的慘叫打破。
「我說的都是真的,宋執事怎麼可能是我殺的?我不過是煉氣低階的修為啊。」那個聲音斷斷續續道。
「哥哥。」萱兒一顫,但被傲斬一把抓住,真元暗暗定住她的全身,這才沒有被她叫了出來。
等待傳送的眾人均是面色不改,好似都沒有聽到這個聲音。若是此時萱兒露出破綻,那二人就危險了。
傲斬心思通透,瞬間便想明白了此間的關鍵。可能滄海樓為了平息風波,要將白帆當做替死鬼,又或者白帆露出了什麼破綻。由此也可見,申屠明的確是對滄海樓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
「等會將這個小子傳送到最偏遠的礦洞,讓他去挖一輩子的原玉。」
「不要啊,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各位劍仙爺爺,我不要當劍仙了,放我離開吧。」
「哼,現在才想離開麼,晚了。乖乖去礦洞挖原玉吧,要不是最近礦奴損失的厲害,你已經是死人了。」
幾個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傲斬心中一驚,暗道,「壞了。」這幾人分明是要用傳送陣將白帆送走。然而萱兒就在這裡,她並沒有改變形體的能力,白帆如何會認不出這個朝夕相處了十餘年的妹妹。
傲斬不動聲色的輕移腳步,將萱兒擋在身後,同時神念通知萱兒,告之其中的厲害關鍵。萱兒眼中雖有霧氣,但亦是將頭低下,看著腳尖不敢出聲。
「希望能撐的過這一關,只要傳送陣開啟就好了。」傲斬心中默默禱告。
「站在那裡,不要出聲。」兩名滄海樓築基劍修將白帆押了過來,低聲喝道。而後也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似乎不敢在傳送陣這裡高聲說話。
「碧仙子,白帆真的是冤枉啊!求仙子你明察秋毫。滄海樓這樣做令人心寒啊,日後還有何人敢為滄海樓效力。」白帆突然跪在低聲,高聲大呼。
「找死。」押解白帆的兩劍修大怒,一人剛將白帆提起扇了一巴掌,另一人抬起一腿踢中白帆小腹,頓時將其抽飛了出去。
「啊!」白帆痛的臉都變形了。倒霉的是臉部先摔在了地面,口中原本就沒剩多少牙齒,竟然又被他吐出了兩顆。
「啊!嗚!啊!……哈哈。」白帆突然跳了起來,似哭似笑,口中含糊不清的嚷著什麼。
「殺死宋執事的就是他。」突然,他口中也不跑風了,清晰的將這一句喊了出來。手一指,居然直接指向傲斬。
在白帆看向萱兒的時候,傲斬就知道壞了。他暗暗將萱兒推開,白帆更是極為配合的在兩人分開後,才將那句話喊了出來。
眾人目光集聚,紛紛後退數丈看著傲斬。傲斬目光一寒,向白帆走了一步。他知道不可能躲得過去,百變煉骨訣最多能維持一個多時辰,只要時間一過,任何狡辯都是沒有意義的。
「嘿嘿,小子,你站住。」那公鴨嗓子般的中年男子陰笑著道,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
「張執事,此人乃是我好友,莫要聽那白帆胡言亂語。」吳裡突然開口道。
「嘿嘿,是不是查過了才知道。吳裡,你且退下。」張執事卻未再看吳裡,而是盯著傲斬,似乎想將他看透。
數十滄海樓弟子瞬間將四周團團圍了起來。張執事開口道,「諸位道友,情況你們也都看到了,還請到外面稍等片刻吧。」
「不用查了,那個宋執事是我殺的。」傲斬面目一陣蠕動,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下化為另一個人,分明就是前些日子通緝畫像上之人。
言罷,傲斬手一抬,玄蛾刺握在手中,紫光一閃,便閃電般攻向張執事。此人在這裡修為最高,不將他解決,定不能輕易離開。
等待傳送的眾修士一片混亂,紛紛向後退去,誰也不願攪進這趟渾水。修仙便是如此,只管自掃門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
眼見萱兒亦被人群帶了出去,沒有傻傻的在這裡拖累自己,傲斬暗暗點了點頭。一劍劈向張執事後,單手結印一道紫色火蛇襲出,掃向圍攻他的諸多飛劍。
「此人火焰太過霸道,築基中階一下修士退下,其餘之人與我合力擊殺此賊。」張執事大喝一聲,一道凌厲的劍氣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傲斬頭頂。
傲斬一驚,雙拳頓時冒出紫焰,將那道劍氣轟碎。但一股陰寒的氣流卻順著他的雙拳,進入手臂經脈,瘋狂的破壞起來,更是阻礙真元的運轉。
一股爆裂的炎陽之力由雙臂內部噴發而出,整條手臂都包裹在紫焰之中,頓時將那股陰寒的氣流從經脈中絞碎排出。傲斬心道,「這人好詭異的劍法,好獨特的劍氣,是個難纏的角色。」
「玄蛾火舞。」傲斬低喝一聲,玄蛾刺頓時化為紫色玄蛾,朝著圍攻他的另三名築基高階劍修斬去。
「神兵火符。」雙拳上的紫焰跳動,形成一個個拇指大小的紫色符文,而後這些符文組成一個三寸餘長的飛劍。這便是傲斬近日來修煉成的一種威力巨大的築基修士法術。用紫火來催動,威力雖大不如炎火咒,但亦不可小視。
火符一現,便射向張執事。張執事身為看護傳送陣的執事,本身修為雖不是金丹,卻也十分的高深。見傲斬使出神兵火符威力可怖,他飛速後退,在空中揮劍如臂,一股股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流匯聚,最終化為一點寒芒,迎向傲斬火符。
「桀!桀!」張執事本身就修煉陰寒功法,修為更是築基大圓滿,對上傲斬還不熟練的神兵火符,卻輕易的破除。身影一閃,便消失在空中。
神兵火符爆炸後,傲斬也不看那爆炸之處的張執事。雙臂再次冒出紫火,猛然向身後揮出一拳。
碰!
拳劍相交,傲斬後退三步,張執事同樣後退再次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