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傲斬低罵一聲,雙腿一張一馳,便彈出數十丈,在城中建築群中不斷閃爍。趁著夜色,如幽靈一般抱著萱兒不斷變換方向,飛快的朝城外奔去。
萱兒臉色蒼白,之前白帆的那一句『殺害宋執事的狗男女在這裡』。已經將她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破滅,知道白帆從此以後不會再是他哥哥了,眼中淚水隨著傲斬的奔走而飄落。
每當有神識掃過之時,傲斬總能提前發現,立刻停下身形,用算天令將修為壓制到煉氣低階。神識在二人身上一掃,很快便會離開。任誰也不會認為兩個煉氣低階修士能擊殺築基修為的宋執事。
神識過後,傲斬再次抱起萱兒跳躍而走。若是將她留下,以白帆心性怕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他一向輕易不會多管閒事,但一旦管了,就必會管到底,就如那二狗一般。
揚沙城很大,傲斬更是沒有沿著一個方向奔跑,每隔數十息他便會換一個方向。以他的速度直到半個時辰後,才趕到城牆附近。本想越過城牆,直接離去,但突然一股極強的神識傳來,他急忙落在地面掩蓋氣息。
那股神識凝而不散,竟然將整個揚沙城都包裹覆蓋了起來。只要傲斬出城,便立即會被發現,現在他可沒有烈狂生等人的護持,即便擁有符咒也不可能從金丹修士手中逃出。
傲斬皺了皺眉,暗道這下可不好辦了。原本想將萱兒送出,日後再變化模樣重新回來借傳送陣離開。但現在無論自己怎樣變化,不把萱兒的事情解決,都不能輕易離開。
現在可謂是被困在揚沙城中,比當日肆百變困於焚水鎮還要危險,畢竟傲斬沒有金丹的修為,更要照顧萱兒這個幾乎沒有攻擊力的少女。在原地皺眉思索,萱兒也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不敢打擾。
「吳裡。」突然想到了此人,傲斬嘴角一笑,抄起萱兒朝著原路返了回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古話他相信在這裡依然使用。
「萱兒,我一會將你安排在一個地方,你千萬不要隨意露面。」回去的速度傲斬放慢了很多,神識一直保持監測著周圍數十丈的範圍。
「大哥哥,我明白。」萱兒咬咬嘴唇,低聲道。
「叫我傲斬就可以了。」「你哥哥已經……,日後你有什麼打算。」
「是,傲斬哥哥。」雖然被哥哥出賣,心情極為難過,但被傲斬抱著萱兒仍有些羞澀,「我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你是在何處學得的這修仙之術?」傲斬有些奇怪的問道。
「半年前,娘親離世,哥哥在娘親的遺物中發現了那修仙的功法。我同哥哥便一起琢磨修煉,沒想到哥哥,越陷越深,居然為了進入滄海樓……」說道這裡,萱兒淚珠又落了下來,泣聲道,「曾今的哥哥,一直很疼萱兒的。」
「萱兒,你要記住。這個世界唯一不變的就是一切都在變。」傲斬拍了拍萱兒的肩膀,看著無盡的星空,歎了口氣,「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永遠不可能再回來。」
看著萱兒蒼白的小臉,傲斬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對她來說還是太殘酷了。
「你娘親是修仙者?」傲斬岔開話題問道。
「不是,我從未見過娘親使用修仙者的手段。那修仙功法更未聽她提起過。」
「那你父親?」
「萱兒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只聽娘親說起過,父親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
「哦。」看著萱兒黯然的神情,傲斬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來到距離那宋執事身亡客棧的不遠處,傲斬將萱兒安排在另一家客棧中,獨自朝那裡走去。
趁著夜色使出『淨衣』之術,將全身的灰塵掃盡,面目一陣蠕動,赫然又化為了入城時的那風度翩翩的少年。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傲斬來到已經被滄海樓之人團團圍住的客棧,尋到客棧掌櫃後問道。
「原來是吳裡仙長的朋友,之前他還在找你。不知仙長昨夜去了何處?」客棧掌櫃笑著說道,並未回答傲斬的問題,其身後幾人目光一掃傲斬,而後藉故離開。
「哼,去哪裡還需要向你匯報麼。」傲斬冷聲道,一幅不近人情的模樣。
「不敢,小人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昨日有人膽敢殺害滄海樓外門執事,仙長還是將自己的行跡說明的好,可以省卻不少麻煩。」客棧掌櫃也不生氣,依舊笑臉相迎,不緊不慢的說道。
「叫吳裡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問我的行跡。」冷哼一聲,傲斬轉身便欲離去。
「道友莫急,吳裡來了。」一個聲音傳出,幾步便跑了過來。
傲斬冷冰冰的對著吳裡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吳裡給那客棧掌櫃使了個眼色,他便離去了。
「道友莫氣,昨夜我滄海樓一執事死在了客棧之中。此刻正在四處捉拿兇手,道友要借傳送陣之事怕是要拖上數日了。」
「不知是什麼如此大膽,敢再揚沙城殺害滄海樓執事?」傲斬裝作驚訝道。
「據一個自稱宋執事好友的小修士言,乃是一男一女兩個築基修士,合力暗算了宋執事。不過那女的亦被宋執事臨死含恨一擊所殺,而後那男子帶著女子屍體逃脫了。現在我滄海樓全力追查那名男子,定要將其碎屍萬段,為宋執事報仇。」吳裡嚴詞雖悲憤,但眼中卻閃爍著一絲快意。
傲斬點了點頭,並未發表言論。看來白帆對其妹妹也並非徹底絕情,居然編出了這樣一則故事。
「那男子極為危險,使得一手恐怖的紫色火焰,為了洩恨,竟然連宋執事的屍身都沒有放過,被其化為灰燼。」見傲斬沒有反應,吳裡又取出一副畫像道,「這是那名男子的畫像,道友若是見了此人,千萬不要接近。」畫中之人赫然就是傲斬本人。
「多謝吳道友提醒,小小意思,還望道友多多指點,讓我早日傳送離開這是非之地。」傲斬擠出一絲笑容,拿出一個儲物袋,暗暗遞給吳裡。
暗中將靈玉轉到自己的儲物袋中,發現竟有一千片之多,吳裡大喜,低聲道,「道友放心,開啟傳送時,你絕對是第一批離開的。至於那殺人男子之事,我只需要稟報上去,說你是我多年的好友,也不會有任何搜查盤問之類的麻煩。」
「那麼多謝道友了。我還有一小妹,前些日子進入本城。此番欲與我一同離去,道友多多費心,離去時自有酬謝送上。」
「沒有問題,包在我身上。」聽說還有酬謝,吳裡雙眼冒光,想都沒想就應承了下來。
「那麼多謝了。看來這幾日也不便居身此處,我前去五里外的鵬程客棧小住,吳道友有消息了可來通知我。」言罷,傲斬轉身離去。
回到鵬程客棧後,傲斬才鬆了一口氣,恢復本來面目後開始打坐休息。這百變煉骨訣第四變太過消耗體力,對,是體力,不是真元,體力的消耗他現在可沒有快速恢復的辦法。
滄海樓的辦事效率還真是很高,城中四處已經貼滿了傲斬的畫像。只要是能提供傲斬行跡者,凡人賞黃金千量,修仙者賞靈玉千片。至於對萱兒則是隻字未提,否則現在二人怕是會寸步難行了。
咚!咚!咚!
樓道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傲斬面目急劇變化,再次化為之前那青年修士,喝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位仙長,我等奉城城主之命搜查昨夜殺人兇犯。還望仙長配合。」
傲斬手臂一揮,將房門打開,而後閉目打坐,也不理會來人。
幾名士兵,在房中查探了一番,拿著一幅畫像對比了一下,便躬身退下。
片刻後又有數名煉氣修士前來,其中就有那吳裡,見到傲斬後,吳裡朝他示意的笑了笑,低聲對幾人說了些什麼,便都匆匆離去了。
之後又有數批人前來巡查,但都沒有再來傲斬所在的房間。萱兒房間也被查了數次,雖然她極為害怕,一幅不敢看人的模樣。但這並不會露出破綻,也是輕易通過了。
「你真的決定了?」夜晚,傲斬來到萱兒房間沉聲問道。
「嗯,哥哥曾說過,父親可能來自一個名為歸藏派的地方,我要去找他。」萱兒雖然不過十三歲的年紀,此刻神色卻流露出一絲無比的堅定之意。
「好吧,我已經找人安排傳送的事了。你在這裡好好待上幾天,等消息吧。」傲斬無奈道,昨夜萱兒聽說自己要去南荒中部,便死活都要跟上。說是要去歸藏派尋找自己的父親,歸藏派傲斬也聽說過,這是一個神秘的門派,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其山門在那裡。
但萬隆仙會歸藏派卻也會去,萱兒知道這些後,更是跟定了他。只要傲斬稍微露出不願帶她的模樣,萱兒美目立刻會充滿霧氣。而後坐到床腳抱著膝蓋泣聲道,「我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可憐蟲,傲斬哥哥也不要我了。嗚!嗚!嗚!我好可憐!」
傲斬對此招是大感頭疼,饒是他渾身骨玉也抵抗不住,最終不得不同意帶上她去萬隆仙會。這一路怕是又會多出不少麻煩。
萱兒好似也知道要努力修煉了,每當傲斬離去後,便用他留下的靈玉開始修煉起母親留下的仙法。傲斬暗中觀察,萱兒修煉時頭頂會出現一團氤氳之氣,不知卻是何物。
按理說煉氣低階的她,修煉不該出現此種異象,但觀其修煉功法卻也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的。畢竟,修仙界他沒見過的怪事太多了,此事的傲斬還沒有什麼資格妄加品論什麼,只能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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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些妖邪之輩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羽費通,你確定那畫中少年是那個人麼?」一個威嚴的聲音在揚沙城中一所高大的,不似人間之物的樓閣中響起。
樓閣頂層,數名衣著深藍色道袍全身都散發著絲絲劍氣的人,圍繞著一口藍色飛劍,神色極為恭敬。那威嚴的聲音居然是從藍色飛劍之上傳出的。
「不錯,絕對是此子,當日若非有他的符咒,烈狂生等人絕對會被我們留下。」開口之人正是當日焚水鎮的羽費通。
「烈狂生,沒想到他的人居然主動來了。」那威嚴的聲音停了下來,久久沒有出聲。
「樓主,碧仙兒這次大意讓申屠明逃脫,請樓主責罰。」一女子突然開口道。
「好了,仙兒,我閉關百年衝擊劍嬰境,日後的事情你要多跟二樓主商量,不可再一意孤行了。」樓主的聲音有些柔和。
「這件事,要處理好。羽費通,此事就交給你吧,將那人拿下用萬劍穿心之刑。否則,我滄海樓的臉面何存。」藍色飛劍微震,似乎有些憤怒,幾人都覺到自己的劍丸似要被吸引而出一般。
「是,我已經有了找出此人的辦法。」羽費通自信的道。
「稟樓主,此事交給仙兒吧,就讓仙兒將功補過。」碧仙兒突然打斷羽費通的話,對著藍色飛劍說道。
「嗯,也好,就讓羽費通配合你吧。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我要繼續閉關了。記住,最近要隱忍,我能感覺到,我快要成功了。」藍色飛劍漸漸化為虛影,而後消失,如同從來沒有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