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裡的追問下,闊少這才把車往路邊一停,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早上闊少在辦公室正忙著的時候,就接到了許光打來的電話,電話里許光沒有多話,而直接甩了句:「在辦公室等我一下,馬上到!」。
愕然的闊少只好掛掉了嘟嘟忙音的話筒,坐在了椅子臉色游疑不定,沒多會許光就推門而入,沒有往常的悠然與閒適,一進門,許光就返身關上了門,並且啪的一按,把門反鎖起來。
「怎麼了?」闊少見狀忙起身招呼道。
「兄弟你說我這人怎麼樣?」許光把小手包往桌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下來。
「什麼意思啊你是?」闊少有些一頭霧水狀樣,邊說邊拿過煙甩了支過去。
「你就說我這人怎麼樣吧,像我們倆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你覺得我對你怎麼樣?」許光接過煙,並沒有被闊少岔開話題,而是把煙把嘴上一塞,有些冷冷道。
「哎——,」闊少有些無語狀,把煙一點才道:「你對我怎麼樣,這還用說嘛!我們倆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要跟我打馬虎眼,有話直說!」許光依然不領情,直接道。
闊少只好有些無謂的笑道:「好!我說,你這人夠意思,講義氣,對朋友那是沒得說的,別人怎麼說我不管,反正我在心裡拿你當兄弟看!」
說完,對面的許光並沒有立即接話,而是眼光直直地看過來,有些緊盯似的,搞得闊少心下一陣陣發緊,他心一突然有了種不妙的感覺。
正當他有些難受之際,剛要開口,許光卻重重道:「好,你趙兄如此看得起我,我許光自然感激不盡!我相信自從你到春江後,我一直沒拿你當外人!既然是兄弟,希望趙兄你能真的拿我當兄弟看!」
說完,許光身子一直,拿過包夾在了腋下,開門出去,隨著重重一聲關門聲,外面的腳步重重地離去。
闊少伸到了一半的手和張開一半的嘴巴不得不定格了下,才慢慢恢復原狀,不知道為什麼,闊少突然間有了種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念頭,許光走後,他坐在辦公室裡胡思亂想了一大通,中午不到點,他就接到了黃萬豪打來的電話。
聽完闊少的敘述,張裡驀然間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姐夫,到底還去不去啊?」
半響,許光看著臉色陰沉似水的張裡,忍不住開了口。
「去,就是鴻門宴也得闖一闖了!」張裡苦笑了下道,
「不過這事你還是一口咬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死也不能說!」張裡咬了咬牙道。
「好咧,死活不認!」闊少一聽,臉上樂了起來,一踩油門,車子徐徐駛上了正路,直奔翠湖而去。
老地方,一個富麗堂皇的包間裡,闊少、張裡、許光,還有東道主黃萬豪,剛剛四個人分坐在寬大的桌邊,張裡自然又是被推在了首坐。黃萬豪滿面春風,一臉的笑逐顏開忙著招呼客人,屋裡一如以往般輕鬆和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張裡總覺得暗中有一股無形的東西在影響著,似乎一瞬間,場面就會冷下來般!
闊少和黃萬豪開著玩笑,作為同行,又同是許光身邊來往密切之人,二人自然是彼此彼此,許光也在笑談風生,似乎一切都曾有過異樣般。
酒菜上齊,黃萬豪笑容滿面起身端杯道:「今天,首先感謝市助能在百忙中抽出時間光臨,在此致我僅代表富林集團向領導表達謝意!」
說著黃萬豪舉杯示意,和張裡等人碰了下,一口幹掉了杯中酒,這個港商喝酒上可是不含糊的,一眾酒桌上的規矩或是風格相當大陸化。
晚宴正式開始,由於人不多,所以房間裡氣氛顯得不是那麼嘈雜,四人之間說話聲音不大,即便有干擾,也是容易聽得清的。
一開始的話題便是黃萬豪向張裡匯報工程進展情況,牛莊段的項目最後花落富林集團,黃萬豪成了二環路整體工程上佔份量最大的贏家,前期由於牛莊鬧出的那麼多是非曲折,最終這個工程也成了公眾關注的焦點之一。
闊少則和許光談著青青小鎮的事情,張裡一邊點頭哼哈聽著對方說,一邊用眼角餘光不時關注著兩人說話,看得出,儘管闊少講得很起勁,許光不住點頭,但是後者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卻一一落到了他的眼中!為此,張裡心下也越發沉重起來。
酒宴就在不鹹不淡中很快結束,酒沒喝多少,但是張裡依然覺得腦袋有些重重的。末了,幾人出來,在停車場,黃萬豪湊近身邊,一邊握手一邊道:「市助,您是我見過最出色的大陸官員之一,我很欽佩!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黃某人一定竭盡全力!」
張裡打著哈哈,笑著連說言重言重,謝謝黃董事長!
兩人鬆開手,張裡正要轉身上車,黃萬豪嘴裡說市助請稍等!卻快步走到自己車邊,手上拎過了兩包東西,黃萬豪一邊過來幫著拉開車門,一邊把東西送遞過來笑道,市助,一點茶葉,不成敬意,還請市助品鑒!
幾乎是下意識的,張裡的手就往外擋了,
「市助,您是品茶的行家,這是我一個閩省的朋友送的,我也不懂,他說是上好的功夫茶,請市助閒暇時給鑒定一下!」
黃萬豪臉上笑容滿面,嘴裡解釋著,一邊把東西遞上。
看著對方一副客氣熱情的樣,還有在旁邊抽著煙的許光,張裡心下一轉,就笑著順手接下了,嘴裡客氣了幾句。
黃萬豪幫著關上車門,揮了揮手,著著闊少開車徐徐離開。
車子駛上正路,還是闊少笑著打破了車內的安靜,此前張裡一直手托著兩個紙包,黑暗中臉上沉吟不語。
「姐夫,這頓飯吃得夠累的吧?」
「唉!」張裡一聲長歎,把手上的東西往儀表台上一放,手不由自主的摸起了煙點上,黑暗中紅紅的火頭一會明一會暗,此起彼伏,顯示出抽煙之人的心情煩躁。闊少也沒說什麼,只是同樣點上了煙,黑暗中,張裡的眼光怔怔地落在了面前兩個紙包上。
車到住地,張裡下車,手上拎著兩包茶葉,闊少也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上樓而來,默默的,只有腳步聲在樓道裡迴響。
進門後,張裡把東西往茶機上一放,自己一倒身,就斜躺在了沙發上,身後的闊少也同樣這般倒在了另一邊。
慵懶中兩人睜著大眼都在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或是某個地方,屋裡很安靜,好大一會,兩人幾乎是同時的,目光齊齊轉到了面前的兩個紙包上。
「姐夫,這裡可不簡單是茶葉吧?」兩人目光碰到一起,相視一笑,闊少翻身坐正笑道。
「那你就打開來驗證一下吧!」張裡一笑道,其實在他接過這個東西時,他就有了第一時間的判斷,明知裡面有名堂,他不想去接過,但是旁邊看著的許光,讓他臨時起意改了想法,還是順手接過了燙手的饋贈。
在張裡的笑意中,闊少一欠身,帶著玩味似的笑容慢慢動手解開了包裝,很快,他的手便停了下來!
一堆茶葉上,一張小小的銀行卡出現在了面前,伴隨在邊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紙條,上面是一串的□□數字,不用說,這就是卡的密碼了!
「吁,姐夫,你又發財了!」長吁一聲,闊少笑著恭維道。
「唉,發財,這種財有命發,沒有命用!」張裡喟然長歎,擺在面前的,可不是花花綠綠的鈔票,在他看來,更像是一種慢性毒藥!
兩人慢慢地各點了根煙,繚繞的煙霧中,面對著眼前的東西沉默不語,半響,闊少才悠然道:「讓我們來猜猜,這裡面倒底是多少!」
「行了,它就是座金山,也沒用!」張裡笑著打斷了話。
闊少一笑,停了下才道:「怎麼,還是老辦法?」
點了下頭,張裡沉吟下道:「你先拿走,明天我再匯報一下,看看怎麼辦!」
「好吧!我成洗錢的了!」闊少點點頭,笑著調侃了句。
一支煙抽完,闊少才起身離去,當然,被帶走的還有那份外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