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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0節:417眾生皆幻象 文 / 似在夢中

    要說官場上傳得最快的是什麼?那無非是兩件事,一是陞官,二是下台!這種一上一下是官場中人畢生在做的兩件事,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星夜趕科場,求的是什麼?無非是權力而已!

    前者是功成名就盡亨餘生,後者是求那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上位,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

    而在百姓們中間,他們的熱議動力純屬滿足好奇心,對於官場,也許他們中間只有少數人才能介入,有人卻終其一生也難窺半分門徑,所以越是在別人眼中有無限吸引的東西,就越就引起人們的關注,所以百姓們樂於談論官場是非,特別是官員落馬,讓他們心下滿足的同時,也會說一聲:噢,原來這人是這樣啊!

    有關市長姜的傳言迅速地成為了項州百姓們的新話題,這也許是項州自建市以來,爆出的最大新聞了!堂堂一介市長啊,那是項州好幾百萬百姓的父母官啊,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突然間傳出新聞,如何能不讓人關注呢?

    也就是這種眾人樂此不疲的熱議,讓項州在這個炎熱的夏季裡,氣溫無疑又升高了幾度,這天,真是熱!

    天熱,人也熱!

    張裡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沒有別人的幸災樂禍或是震驚無比,恰恰相反,他聽到時,心裡陡得一沉!

    他知道,他心裡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自從朱德華逃跑,他就知道事情慢慢地向難以控制的方向在發展,他很擔心這一點,早就隱隱的不安,今天終於出現了徵兆,他的心卻一下子變得極為不安!

    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經升級了,而且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嚴重高度!這種高度讓他不寒而慄,讓他有些摸不到底,他將會經受一次最嚴重的考驗,也許是項州官場的一場最嚴重考驗!所有的茅盾或是尖銳對立,也許終將在這一場考驗中得到最終的解決!

    他的心,隨著思緒在慢慢地沉,一點一點的——

    但是事情彷彿沒有像人們所熱議的那般,在謠言開始肆虐的那幾天,市長姜確實有兩三天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面,但隨後,卻像是在回擊人們的謠言似的,市長姜開始頻頻出現在了電視和媒體上,項州的電視台每天的新聞都出現了市長姜的身影,照舊是梳得一絲不亂的大背頭,或是在會上侃侃而談,或是考察調研時的高屋建瓴的講話指示等,同樣在報紙上,也都在頭版頭條或是二條,也能見到有關的文字出現。/b/

    一切好像都在向人們昭示,流言就是流言,市長姜仍安然無恙地在做著市長,仍是項州市人民的父母官,一切沒有異樣。

    但是只有細心的人才發現,好像市長更忙了,有些本來過去安排副手去出席的會議,如此市長姜也親自赴席,在會上是大談重要想法和指示云云。

    佛曰:眾生皆幻象

    的確如此,就在這種情況下,八月中旬,也就在謠言肆虐漸到高峰時,省裡的一個調查組悄悄進駐了項州!

    與以往不同,這次調查組沒有按照慣例前往項州市委接洽,而是直接入住了項州市軍分區,那裡面有一個內部的招待所,只在到達的當天,市委書記海源被悄悄召進一次,其他常委們全部毫不知情!

    直到那一天,早上張裡剛到辦公室,就接到了市紀委書記卓文松的親自電話通知:張裡同志,請你立即到軍分區招待所來一趟!

    沒頭沒尾,張裡自然是習慣性的稱是,當對方乾脆地將電話掛掉後,他才猛然間想起,事情有些太突然了吧?什麼事也沒說,要是匯報工作,總也要說個大概方面,也好準備準備,就樣,突兀性的,要不是電話還抓在手裡,耳朵裡還傳來「嘟嘟」的回音,張裡還以為是自己打了個幻覺呢!

    但是領導的吩咐只能照辦,有些事,領導不說,下屬自然也不能問,匆忙間,張裡連忙起身離開屁股還坐熱的老闆椅,急急下樓,上車直奔軍分區而來。

    雖然長期在項州,但是軍分區這道門,張裡還真沒踏進過,這些部隊的禁地,與地方上少有瓜葛,最多是武警上有些交道,至於這種純軍事部門,他還真搞不懂。

    軍分區門前是兩個高大威武的士兵站崗,手上拿著小旗,指揮進出車輛通行,張裡的車進到門口,紅旗一豎,秘書趙前連忙下車上前辦理手續,出示證件,門前的哨兵面色嚴肅地拿過證件仔細核對,然後又拿過手上的一份材料樣,在上面查找了下,確認無誤,才開始登記。

    如約進到房間,張裡發現這是一個小的會議室,他進去時,裡面坐著四個人,其中一個是項州市紀委書記卓文松。其它三個他不認識,面生得很。

    「卓書記你好!」張裡衝著對方點點頭,卓文松面色嚴肅地點了下頭,指指面前的椅子,張裡依著坐下。

    「張裡同志,我給你介紹下,這兩位是劉主任、王處長!」卓文松伸手略作示意,指著正面的二人道,然後旁邊另一個人面前攤著紙,手上拿筆,好像是記錄員,卓文松沒有介紹。

    張裡一一點頭示意,二人自然也是面無表情地輕點了下頭。

    「張裡同志,我們想瞭解下發生在你們城關招待所的自殺事件詳情,請你實事求是的具體說一下!」坐在正中的劉主任面色嚴肅道。

    張裡一愣,沒想到要問這個事,他心裡不禁有些犯嘀咕,本以為是要問一下工作上事,現在卻來這一出!

    不過他心裡有些數,剛才卓文松介紹時沒有說對方的來處,只是說了個姓氏,他估計是省直部門的人,不然,何勞一個紀委書記來親自坐陪呢!

    當下他心裡不再猶豫,略整理了下思路,這個事情他自然是心熟得很,聽別人匯報過,自己也匯報過好多次,可謂信手拈來!

    於是他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直到最後被市裡調查組全部接手過去為止!

    當然,語言敘述上,他還是秉承客觀求實的語氣和語調,盡量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過程說得很細。

    不過這個事牽涉較多,張裡如此細緻講述,足足也花了近一個小時才講完,中間,他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兩次才住口。

    他發現,有時說話其實還是蠻累人的,尤其是這個大熱天的,更讓人口乾舌燥的。

    待他講完,對面的人相互對望了下,劉主任才開口道:

    「你們在發現日記本時採取了保密措施,是這樣嗎?」

    張裡不假思索道:「是的,當時我就吩咐過我們區裡主管政法工作的倪衛東同志,他兼著分安局局長,具體是他落實的。」

    「嗯,」劉主任點點頭,接道:「剛才你提到死者家屬上訪時提到過這本日記,你們事先不知情?」

    「不知道!我們當時也覺得奇怪!」張裡答道,隨後對方又問了幾個在場的常委,張裡也一一如實告知。

    「好,最後一個問題。」劉主任道:「死者事件發生後,你們提取到了這本日記,當時為什麼沒有及時上報?」

    想了想,張裡知道對方問話的意圖了,於是他有些遲疑道:「一定要回答嗎?」

    「一定!」對面的劉主任沒有任何迴旋餘地,乾脆道。

    「好,是這樣的,當時我們發現日記裡有些內容涉及到以前的領導,也就是我的前任,我想這些事情畢竟事關個人**,雖然在紀律上可能會有些違反,但畢竟與死者的名聲上也不好聽,所以當時我們就準備把事情妥善處理,盡量達到息事寧人。所以當時我們幾個人商量後,就決定先不上報。只是後來的事情發展的出乎我們意料,而且市裡面也就此事開始追究影響,我們只好給出一個交代,這才將相關內情上報!」

    張裡慢慢在心裡斟酌用詞道,他知道此時有些話要是不說清楚,可能就要永遠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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