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笑道:"妹妹,你說好不好?"」,寶玉顯然看出林黛玉是極喜歡這書的,此時寶玉內心的興奮肯定是雙份的!
「「林黛玉笑道:"果然有趣。"」,哈哈,有趣兩字又是極妙!(xx註:為什麼?(外人註:看看之前我和大白紙說的那些有趣,便知這「有趣」之心有靈犀了!))
而且這「果然有趣」四字是極其寫實的,黛玉絕對不會像寶玉說的「真真這是好書!你要看了,連飯也不想吃呢」那樣說,
一個是黛玉本身女子之矜持,
一個是黛玉雖然很喜歡看,但在黛玉的內心中,這西廂記還沒有達到某種極致的程度,
僅之後黛玉自己寫的葬花詞,就恐怕出西廂記甚多甚多!
「「寶玉笑道:"我就是個『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傾國傾城貌『。"」,這話包含的意思也很豐富,一一如下:
其一,寶玉看所有的與情感相關的書籍,其實都是將自己和黛玉完全「代」進去的,
其二,因此,茗煙拿來的「那粗俗過露的」,寶玉恐怕是絕對想不到黛玉的,
其三,寶玉看西廂記,絕對是會把自己和黛玉「代」進去的,而現其中有許多文字和情節原來與自己和黛玉是那麼相似!
只是有些話兩人可能當面不好意思說罷了,
其四,西廂記為什麼是**,除了其中情感描述「**」外,兩人其實是有幽會成功的,
於是,怎麼說呢,不能說寶玉沒有這種心思或想法,
寶玉挺早就與襲人初試過**,而寶玉和黛玉在一起雖然挺鬧,但其實還是很注意分寸的,一個是因為黛玉本能的矜持和自我保護,一個是寶玉對黛玉這方面的當然非常瞭解,
但黛玉絕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呆板的,這在當時是極其先進的!
象寶玉又愛又恨地撓她,像黛玉回擊掐寶玉,像黛玉非常關心地去拭寶玉臉上的紅漬,以為是皮破出血了,
其五,寶玉脫口而出「我就是個『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傾國傾城貌『。」,正是表達以上之所「代」之意!
一個表明了寶玉心中只有黛玉,一個寶玉對黛玉的情感其實在看西廂記的全過程時又有了相當有趣、相當奇妙甚至相當深刻的經歷!
即這句話寶玉其實是絕沒有褻瀆之意的,只是脫口而出自己和黛玉的情感之「實」,
但寶玉一時沒能想以張生和鶯鶯在西廂記中也有幽會之「實」,而肯定也有相應的艷詞,
而以黛玉之敏感,寶玉「笑」著脫口而出這個,黛玉第一時間的反應只能是寶玉在調笑甚至調戲甚至褻瀆自己!(外人註:寶玉要慘了!)
「「【庚辰側批:看官說寶玉忘情有之,若認作有心取笑,則看不得《石頭記》。】」,脂爺們恐怕真有些良心現,這樣的批也能有了,
「「林黛玉聽了,不覺帶腮連耳通紅,」,如何?雖然外人看著林黛玉恐怕是第一次如此而覺得相當有趣可愛,但黛玉當時最少女的心深處被寶玉如此一句貿然之話「侵犯」,這「帶腮連耳通紅」恐怕是會由極羞到憤到極憤了!
「「登時直豎起兩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兩隻似睜非睜的眼,微腮帶怒,薄面含嗔,」,「登時」二字,恐怕極羞只有零點零零零一秒,立即就轉為了極怒!
「「指寶玉道:"你這該死的胡說!」,好嘛,「該死的」都罵出了,寶玉恐怕是第一次被罵如此之慘!(外人註:有時之前犯了大錯,是該死!(大白紙註:雖然我早已改了,難道我真的該死…))
「「好好的把這yin詞艷曲弄了來,」,黛玉才說是「果然有趣」的好書,為何此時竟道是「yin詞艷曲」?
很顯然,黛玉很喜歡西廂記中的詞藻,而其實黛玉也是很喜歡西廂記真實的男女情感的,
但寶玉這句話只能讓黛玉一時聯想到寶玉只看了或只「注重」西廂記中的如幽會部分的情節和文字,並以此來「想像」自己,而且竟然能當面如此調戲和褻瀆自己!如何能不讓黛玉極怒!(外人註:哈哈,寶玉得意得太過頭了!)
「「還學了這些混話來欺負我。【葉*子】【悠*悠】我告訴舅舅舅母去。"」,寶玉的脫口而出成了「學那些混話」,寶玉一時在黛玉眼中成了何種人了!
而「欺負」兩字其實也說明寶玉恐怕從來就沒有欺負過黛玉的,
「「說到"欺負"兩個字上,早又把眼睛圈兒紅了,轉身就走。」,黛玉對情感是極其看重的,此時見寶玉似乎也沾了那「登徒子」之骯,一時恐怕會對自己的情感相當心痛的!
「「【庚辰側批:唬殺!急殺!】」,脂批還是相當煞風景的,(外人註:哈哈)
「「寶玉著了急,向前攔住說道:"好妹妹,千萬饒我這一遭,原是我說錯了。若有心欺負你,明兒我掉在池子裡,教個癩頭黿吞了去,變個大忘八,等你明兒做了『一品夫人『病老歸西的時候,我往你墳上替你馱一輩子的碑去。"」,哈哈,妙啊!這種實錄這種完全符合寶玉的實錄,只有曹雪芹能達到如此妙到極點的程度!
寶玉很顯然是知曉了黛玉憤怒的程度以及自己那句話的錯誤之根是在何處,而這正是寶玉和黛玉之間心靈相通的默契使然,
於是,寶玉這番將自己貶到不能再毒的詛咒是完全能表明寶玉對黛玉的深深極其在乎的!
當然,這句話是有前提的,即「…原是我說錯了。若有心欺負你…」,
「「【庚辰側批:雖是混話一串,卻成了最新最奇的妙文。〔此誓新鮮。〕】」,脂爺們也有能此時說一句「妙」的,
「「說的林黛玉嗤的一聲笑了,」哈哈,黛玉完全能從寶玉的神態、語氣、話語中看出寶玉的極其真實,於是,這番話自然完全能化解自己的極怒!
而也足見兩人的默契和心靈相通到了何等的程度!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之前寶玉和黛玉之間互相不少磨合的基礎上的,
「「【庚辰側批:看官想用何等話令黛玉一笑收科?】」,脂爺們此時還是不批為好,因為完全是大煞風景,
「「揉著眼睛,一面笑道」,極其妙!
「揉著眼睛」而「笑」!這是這一回中最妙的神態!
「揉著眼睛」自然是眼圈兒紅了,眼淚兒將出不出而已經出了一點,而因寶玉這番暴風疾雨般自我賭咒,又不得不去揉去這小淚花兒,
而同時也為自己的過分反應以及寶玉急這個崩潰樣又好笑,
於是,這「揉著眼睛,一面笑道」,煞是好看啊!
「「:"一般也唬的這個調兒,還只管胡說。【葉*子】【悠*悠】」,哈哈,如何,黛玉被寶玉這崩潰樣笑,當然,黛玉也是知道寶玉並非完全「無辜」,
因為肯定仍是有寶玉的「情不自禁」的,那之前的「歪一個枕頭」就是明證,
因此,還是道寶玉之「胡說」,意思是說「看你以後還敢這樣胡說嗎?」
「「呸,原來是『苗而不秀,是個銀樣蠟槍頭『。"」,(外人註:哈哈,我覺得這句很妙,大白紙,你說呢(大白紙註:嘻嘻,「銀樣蠟槍頭」就「銀樣蠟槍頭」吧,反正我經不起嚇(xx註:嗯,會嚇得沒能力(大白紙註:…))))
「【〔更借得妙!〕】」,客氣地保留脂批,
「「寶玉聽了,笑道:"你這個呢?我也告訴去。"」,寶玉當然聽出「苗而不秀,是個銀樣蠟槍頭」是西廂記其中文字,足見兩人心靈之相通,感興趣的文字都幾乎會是一樣的,
「「林黛玉笑道:"你說你會過目成誦,難道我就不能一目十行麼?"」,自然,這一點黛玉不說勝過寶玉五十倍,但恐怕仍然還是要勝過至少五倍的,
「「寶玉一面收書,一面笑道:"正經快把花埋了罷,別提那個了。"」,寶玉嚇得不輕,(外人註:嘿嘿)
「「二人便收拾落花,正才掩埋妥協,只見襲人走來,」這句話恐怕也極其重要!
因為兩人幾乎是做完所有事後,襲人才出現的!
於是,襲人很可能是在哪聽著兩人講完所有話的!
因為,襲人在王夫人面前那番義正辭嚴,卻真的是有相當的「真憑實據」才如此說的!(xx註:危險的襲人!)
「「說道:"那裡沒找到,摸在這裡來。」,這顯然是托詞,與寶釵之後撲蝶說的那番話何其相似!
「「那邊大老爺身上不好,姑娘們都過去請安,老太太叫打你去呢。快回去換衣裳去罷。"寶玉聽了,忙拿了書,別了黛玉,同襲人回房換衣不提。【庚辰雙行夾批:一語度下。】」,這裡突然出來賈赦身上不好,當然恐怕也是有其原因的(xx註:萬惡yin為!(外人註:確實!心中之yin也要戒!))
「「這裡林黛玉見寶玉去了,又聽見眾姊妹也不在房,自己悶悶的。【庚辰雙行夾批:有原故。】正欲回房,剛走到梨香院牆角上,只聽牆內笛韻悠揚,歌聲婉轉。【庚辰側批:入正文方不牽強。】」,林黛玉之前看了西廂記原文,一開始最喜歡那奇妙的詞藻,但其實那些感覺也是正在進入其心的,但被寶玉一句貿然脫口之話擊得混亂,
但此時,當林黛玉一人所處時,聽到類似的牡丹亭的原文,卻是如何呢?
「「林黛玉便知是那十二個女孩子演習戲文呢。只是林黛玉素習不大喜看戲文,【庚辰雙行夾批:妙法!必雲"不大喜看"。】便不留心,只管往前走。」,正是此回林黛玉看了西廂記,才會看了對牡丹亭的詞更有感覺,
「「偶然兩句吹到耳內,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唱【庚辰雙行夾批:卻一喜便總不忘,方見楔得緊。】道是:"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庚辰眉批:情小姐故以情小姐詞曲警之,恰極當極!己卯冬。】」,這一句黛玉是很能領悟的!
其一,「原來奼紫嫣紅開遍」,幾乎就是寶玉和黛玉之間的情感愛情真是「奼紫嫣紅開遍」!
其二,「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黛玉此時卻真不能確定之後是否能與寶玉終成眷屬,一個是有寶釵的存在,二個恐怕林黛玉此時也隱隱覺得自己在賈府勢單力薄,
「「林黛玉聽了,倒也十分感慨纏綿,便止住步側耳細聽,」,因為正中黛玉的心思,
「「又聽唱道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聽了這兩句,不覺點頭自歎,心下自思道:"原來戲上也有好文章。【庚辰側批:非不及釵,系不曾於雜學上用意也。】可惜世人只知看戲,未必能領略這其中的趣味。"【庚辰側批:將進門便是知音。】」,這是戲文中的類似好詩句,又吸引住黛玉,
「「想畢,又後悔不該胡想,耽誤了聽曲子。」,黛玉已經入巷,
「「又側耳時,只聽唱道:"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林黛玉聽了這兩句,不覺心動神搖。」,「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恐怕能正中幾乎所有女子內心,黛玉自然也不例外,
「「又聽道:"你在幽閨自憐"等句,亦如醉如癡,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一塊山子石上,」,這「幽閨自憐」其實只是開了一個頭,僅為這一句,黛玉是不會「亦如醉如癡,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一塊山子石上」的,
關鍵在「等句」,這裡也足見曹雪芹的人性關懷和極其寫實,絕不會將黛玉寫成「天人」,
黛玉不但有血有肉、有情有義,也有性有欲,千萬不可因此在內心褻瀆黛玉!
於是,有以上心理準備,再看「等句」的全文內容如下:
「山桃紅
則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是答兒閒尋遍
在幽閨自憐
轉過這芍葯欄前
緊靠著湖山石邊
和你把領扣兒松,
衣帶寬
袖梢兒搵著牙兒沾也。
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
是那處曾相見?
相看儼然
早難道好處相逢無一言」,
這其中,不言而喻,「緊靠著湖山石邊,和你把領扣兒松,衣帶寬,袖梢兒搵著牙兒沾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是極其標準的幽會!
因此,才有黛玉「亦如醉如癡,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一塊山子石上,」,
這個不能迴避,如果看官們都能看出,自不必寫出,但為了說明其本質,此處必須寫出,先向黛玉道一萬聲「得罪」,一萬聲「饒恕」!(外人註:如聞其聲(大白紙註:嗯,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
而曹雪芹將其隱為「等句」,自然是對黛玉內心的尊重,因為黛玉之前因寶玉那句貿然之話相當於勃然大怒,曹雪芹自然也不能造次,只是採取了隱晦的寫法,但以上這些心思是肯定在黛玉內心中存在而且翻起相當波瀾甚至一時的驚濤駭浪的!
「「細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個字的滋味。」,曹雪芹很憐惜黛玉,仍然一字不提之後的內容,
「「忽又想起前日見古人詩中有"水流花謝兩無情"之句,再又有詞中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之句,又兼方纔所見《西廂記》中"花落水流紅,閒愁萬種"之句,都一時想起來,」,這一時想起來,卻正中之後黛玉「水流落花」的結局!
即黛玉有一種相當奇妙的預感,從寶釵一來無比聰明的她就已經有這種奇妙但殘酷的預感了!
因為黛玉預感的那股力量確實強大,因此,黛玉內心才不由生出類似有朝一日與寶玉不成,愛情「花謝」,便如「似水流年」,而像此處將「花落」於「流水」一般,如無人來葬,便隨著這流水無奈悲淒地不知所終地飄去!
這也是黛玉之後絕不會答應北靜王提親的主要內心感受之一,
「「湊聚在一處。仔細忖度,不覺心痛神癡,眼中落淚。」,正是以上感想讓人無法自持…(外人註:哎…其實不光女子,男女都會有類似感受(大白紙註:…))
「「正沒個開交,忽覺背上擊了一下,及回頭看時,原來是……且聽下回分解。」,如此傷懷到幾乎極點,誰人才能將其收住?曹雪芹一定會想出最佳情節,
「「正是:妝晨繡夜心無矣,對月臨風恨有之。」,此時幾乎可肯定,這樣的「正是…」絕非曹雪芹原文!因為完全多餘,
「「【庚辰:前以《會真記》文,後以《牡丹亭》曲,加以有情有景消魂落魄詩詞,總是急於令顰兒種病根也。看其一路不跡不離,曲曲折折寫來,令觀者亦自難持,況瘦怯怯之弱女乎!】」,竟然說這一回最**處是曹雪芹要「急於令顰兒種病根」,這就是脂爺們,
還有一個另一版本的總評的另一半:「詩童才女,添大觀之顏色,埋花聽曲,寫靈慧之幽閒,妒婦主謀,愚夫聽命,惡僕慇勤,yin詞胎邪。開楞嚴之密語,闡法戒之真宗。以撞心之言,與石頭講道,悲夫」,僅抄錄,
且先到這。
(外人註:哎…看紅樓夢,怎樣才能快樂起來…簡單是快樂才是真理!(大白紙註:寶貝呀,你讓我如此疼愛…注意安全哦,我陪你坐吧,為了不讓人看見,我裝作不認識你,沒人的時候我們就坐在一起,嘻嘻:)))
「哎,怎樣才能阻止眼睛的濕潤…」小戒轉臉歎道。
「呵呵,連我也不知說什麼。」小猴呵呵道。
「可見曹施主怎樣…」老沙歎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唐道,「我佛雖四大皆空,六根清淨,無量之心,而喜怒哀樂,人生何能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