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後兩日,得了空,便仍來找鳳姐。」是啊,沒見到鳳姐,而且鳳姐也沒說讓他死心的話,這對於賈瑞來說幾乎是必然的,
而如果換成另外一人,比如賈蓉,就算他去了那穿堂,也當然可以立即判斷出到底是怎麼回事,當然,賈蓉恐怕在這一步之前幾十步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就是賈瑞與賈蓉甚至與一般男人的巨大差別!
「「鳳姐故意抱怨他失信,」賈瑞不來則好,如果來,鳳姐兒早就想好了應對,而且根本就不用費什麼心思,賈瑞對鳳姐兒來說,實在是小小菜一碟,
「「賈瑞急的賭身發誓。」如何?賈瑞就是蠢到這個地步的,可見,以色為全身心以所有言行甚至所有思維的幾乎唯一出發點參照物,就等價於「賈瑞」這兩個字(XX註:這「瑞」是什麼意思?(外人註:吉利,好兆頭唄(XX註:那賈瑞為什麼這麼倒霉?(外人註:哈哈,假的吉利假的好兆頭啊(XX註:…哦,那那個賈芹也是假的「芹」,難怪曹雪芹「敢」把這個芹字給做名(外人註:哈哈,沒這麼嚴謹啦,之前說過不過是曹雪芹的調侃而已)))))
「「鳳姐因見他自投羅網,【庚辰側批:可謂因人而使。】」這「自投羅網」四個字也是極其精確的!
「「少不得再尋別計令他知改,【庚辰側批:四字是作者明阿鳳身份,勿得輕輕看過。】」這裡卻是曹雪芹對鳳姐兒有「手下留情」之嫌,即以鳳姐兒之狠辣,鳳姐兒內心恐怕是要置賈瑞於死地的!至少置賈瑞為最壞的情況!
甚至以鳳姐兒對男人尤其對賈瑞的瞭解,鳳姐兒幾乎是可以知道賈瑞會再來的!
當然,曹雪芹這裡其實也是實錄,即鳳姐兒之前說要置賈瑞於死地,但那也有當時氣憤的一時之語,
而如果賈瑞被凍後醒悟,不再來,鳳姐兒也確實會就達到讓其「知改」即可,即也絕不會當然也不太可能去下另外的「殺手」,
但鳳姐兒的內心有沒有要甚至一定要置賈瑞於死地的時時候或時刻呢,恐怕當然是有的!即鳳姐兒最氣憤的時候,恐怕是恨不得賈瑞立即去死的!像賈瑞在花園的時候,以及賈瑞在鳳姐兒家中最後在鳳姐兒身上看這看那的時候,
於是,總結下來,鳳姐兒雖有要治死賈瑞之心,但絕不會「主動」去做,即賈瑞只要中間任何時候抽身而退,賈瑞即可保自己小命,因此,賈瑞之死最後歸根結底是賈瑞自己找死!
因為就算賈瑞之後被淋屎淋尿,但並沒有被砸大石頭,因此,鳳姐兒說到底還是要給賈瑞一個教訓,雖然這個教訓相當之狠,但鳳姐兒的手段是沒有直接想要了賈瑞的命的!(XX註:嗯,責任要分清(外人註:哈哈))
「「故又約他道:"今日晚上,你別在那裡了。你在我這房後小過道子裡那間空屋裡等我,可別冒撞了。"【庚辰雙行夾批:伏得妙!】」好嘛,由穿堂到小空屋,「級別」上升,這更是鳳姐兒厲害的地方,即讓賈瑞再次相信,因為如果還說穿堂,賈瑞恐怕再蠢再色也不會去了,(XX註:嗯,不用在地上做了(外人註:什麼話!還在牆上做哩!(XX註:可以啊,是可以(外人註:…)))
「「賈瑞道:"果真?"」問得好,賈瑞當然已經有懷疑,但既然連死都敢,自然這「果真」中其實包含的意思就是「一定來」,
「「鳳姐道:"誰可哄你,你不信就別來。"【庚辰側批:緊一句。蒙側批:大士心腸。】」好嘛,這不是曹雪芹毒,這實在是鳳姐兒毒了!之前冤枉曹雪芹,道歉道歉,(外人註:是的是的,曹雪芹也只能「無奈」地如此而實錄(XX註:好個「無奈」!))
「「賈瑞道:"來,來,來。死也要來!"【庚辰雙行夾批:不差。】」如何?這話絕妙!
即賈瑞內心其實以甚至基本邏輯都可以得出是假甚至都能得出「死」來!足見賈瑞內心深處其實是明白的!
但是賈瑞就是自己蒙蔽自己的內心,因為賈瑞認為也許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啊,甚至只要有萬分之一甚至億分之一的可能,那就是有可能!
於是脫口而出「死也要來」!
甚至賈瑞之後要不是躺在床上起不來了,說不定還要跑過來「問」鳳姐!(外人註:哈哈,你不累曹老爺子可累了!)
「「鳳姐道:"這會子你先去罷。"賈瑞料定晚間必妥,【庚辰側批:未必。】此時先去了。」賈瑞這「料定」便是自己蒙蔽自己甚至自己安慰自己得出的他「喜歡」的「結論」(XX註:哦,自己安慰自己(外人註:…(XX註:怎麼了,我懷疑他不會,他如果早會就不會色成這樣了(外人註:呸!再說我就要走了!(XX註:好好好,閉嘴閉嘴!(大白紙註:嗯,某些人注意一下言論))))))
「「鳳姐在這裡便點兵派將,【庚辰側批:四字用得新,必有新文字好看。蒙側批:新文,最妙!】設下圈套。」哈哈,這兵自然是賈薔,將自然是賈蓉,而且以曹雪芹絕不會隨意用詞,這句話也幾乎隱含賈蓉是有相當的「將才」的!
「「那賈瑞只盼不到夜上,」哈哈,對於賈瑞來說,幾乎就是度秒如年,
「「偏生家裡有親戚又來了,【庚辰雙行夾批:專能忙中寫閒,狡猾之甚!】直等吃了晚飯才去,那天已有掌燈時候。」這就是「實錄」,
「「又等他祖父安歇了,方溜進榮府,直往那夾道中屋子裡來等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蒙側批:有心人記著,其實苦惱。】只是干轉。」好比喻啊!「熱鍋上的螞蟻」是指「頭腦」,干轉是指「身手」,如狼,(外人註:呃,用不著解釋得這樣「清晰」吧)
「「左等不見人影,右聽也沒聲音,心下自思:"別是又不來了,又凍我一夜不成?"【蒙側批:似醒非醒語。】」如何?賈瑞內心幾乎完全是清楚的!即賈瑞內心應該早已經猜到是鳳姐兒故意「凍」他(XX註:也許賈瑞以為鳳姐兒在「考驗」他呢?(外人註:…好嘛,你們男人都是這樣蠢想的?(XX註:嗯,問題是女人也經常幹這樣的蠢事(大白紙註:不可一桿子打翻一群人))),
「「正自胡猜,只見黑魆魆的來了一個人,【庚辰側批:真到了。】賈瑞便意定是鳳姐,不管皂白,餓虎一般,等那人剛至門前,便如貓兒捕鼠的一般,抱住叫道:"親嫂子,等死我了。"」哈哈,之前是螞蟻和狼,這裡是餓虎和貓,(外人註:果見禽獸本色!(XX註:人也是動物的一種好不好))
「「說著,抱到屋裡炕上就親嘴扯褲子,滿口裡"親娘""親爹"的亂叫起來。【蒙側批:醜態可笑。】」如果親爹都叫出來了,那確實是亂叫了(XX註:好傢伙,這個扯褲子兇猛)
「「那人只不做聲,【庚辰側批:好極!】賈瑞拉了自己褲子,硬幫幫的就想頂入。【庚辰側批:將到矣。】」「只不做聲」與「就想頂入」可謂相映成趣(外人註:…(XX註:嗯,硬幫幫形容得很好,三字已足夠))
「「忽然燈光一閃,只見賈薔舉著個捻子照道:"誰在屋裡?"只見炕上那人笑道:"瑞大叔要臊我呢。"」哈哈,果然「精兵強將」,
「「賈瑞一見,卻是賈蓉,【庚辰雙行夾批:奇絕!】真臊的無地可入,【庚辰側批:亦未必真。】不知要怎麼樣才好,回身就要跑,」這裡其實也可見賈瑞卻真不是「惡人」,哪怕大鬧學堂時,賈瑞也沒有展現出他「惡」的部分,賈瑞更多是對利和色的貪,而且貪到了瘋狂和極蠢的程度,
「「被賈薔一把揪住道:"別走!如今璉二嬸已經告到太太跟前,【庚辰側批:好題目。】說你無故調戲他。【庚辰眉批:調戲還要有故?一笑!】他暫用了個脫身計,哄你在這邊等著,太太氣死過去,【庚辰側批:好大題目。】因此叫我來拿你。剛才你又攔住他,沒的說,跟我去見太太!"」這理由,也是只有精兵能道出的,
而賈薔這裡與賈蓉作為曹雪芹「親批」的「精兵強將」,幾乎也意味著之後與奇英俊蘭的爭鬥中,兩人恐怕也是「精兵強將」的組合!
但正如之前所說,賈薔本質中還是有善有正義的成分的,
如果是與奇英俊蘭鬥,賈薔是完全可以全力輔助賈蓉去做的,
但是,如果賈蓉是對賈府的人,如妙玉、寶玉、巧姐兒,尤其是巧姐兒被賣,這一點賈薔內心恐怕是不能接受的,
即,鳳姐兒可沒得罪過賈薔,而且賈薔也絕沒有賈蓉這樣記仇,更何況,賈薔和鳳姐兒的關係一直不錯甚至蠻不錯的,
因此,之前才說,賈薔恐怕至少會在賣巧姐兒這事上會暗中助巧姐兒,
而這件事恐怕也會觸發一系列「後發」的事情,
其一,賈蓉也許之後會察覺誰在暗中幫助巧姐兒,而與賈薔生出矛盾,
其二,賈薔也許會因此而認清賈蓉的更多本質,而也許會真正叛離賈蓉,
其三,這樣的話,賈薔接下來甚至也會助寶玉,更甚至會幫奇英俊蘭,都是有可能的,當然,作為非主要成員,他幫的程度當然是有限或很有限的,
「「賈瑞聽了,魂不附體,只說:"好侄兒,只說沒有見我,明日我重重的謝你。"」賈瑞此時,第一,在甚至是極度的驚慌慚愧恐懼之下,竟然不能分辨出賈薔這話是假,因為這話假的程度蠻高,第二,賈瑞此時自認栽了,因此,賈瑞此時是處在「隨你怎麼處置我」的狀態,
「「賈薔道:"你若謝我,放你不值什麼,只不知你謝我多少?況且口說無憑,寫一文契來。"賈瑞道:"這如何落紙呢?"【庚辰側批:也知寫不得。一歎!】賈薔道:"這也不妨,寫一個賭錢輸了外人賬目,借頭家銀若干兩便罷。"賈瑞道:"這也容易。只是此時無紙筆。"賈薔道:"這也容易。"說罷,翻身出來,紙筆現成,【庚辰側批:二字妙!】拿來命賈瑞寫。」這些顯然都是「精兵強將」事先早安排好的,而且兩人相當直接,直取自己最需要的,也是兩人的行事風格,
「「他兩作好作歹,只寫了五十兩銀,然後畫了押,賈薔收起來。然後撕羅賈蓉。【蒙側批:可憐至此!好事者當自度。】賈蓉先咬定牙不依,只說:"明日告訴族中的人評評理。"賈瑞急的至於叩頭。賈薔做好做歹的,【蒙側批:此是加一倍法。】也寫了一張五十兩欠契才罷。」這兩人這個戲演的,當然,這裡仍然只是小露身手,
「「賈薔又道:"如今要放你,我就擔著不是。【庚辰雙行夾批:又生波瀾。】老太太那邊的門早已關了,老爺正在廳上看南京的東西,那一條路定難過去,如今只好走後門。若這一走,倘或遇見了人,連我也完了。等我們先去哨探哨探,再來領你。這屋你還藏不得,少時就來堆東西。等我尋個地方。"」這段話其實粗看一下似乎廢話蠻多,但請注意其中的關鍵字句!
即「老爺正在廳上看南京的東西」和「這屋你還藏不得,少時就來堆東西。」,這裡的老爺自然是指賈赦,而賈赦看外面來的東西,要堆在這,幾乎只可能是賈赦搜刮來文物或錢財,因此,這裡其實伏下了賈赦之後被抄的原因之一,也足見曹雪芹寫紅樓夢的博大邏輯思維,
「「說畢,拉著賈瑞,仍熄了燈,【庚辰雙行夾批:細。】出至院外,摸著大台磯底下,說道:"這窩兒裡好,你只蹲著,別哼一聲,等我們來再動。"【庚辰側批:未必如此收場。】說畢,二人去了。」如此「安排」,自然有「後續」,
「「賈瑞此時身不由己,只得蹲在那裡。心下正盤算,只聽頭頂上一聲響,嘩拉拉一淨桶尿糞從上面直潑下來,可巧澆了他一頭一身,賈瑞掌不住噯喲了一聲,忙又掩住口,【庚辰雙行夾批:更奇。】不敢聲張,滿頭滿臉渾身皆是尿屎,冰冷打戰。【庚辰側批:余料必有新奇解恨文字收場,方是《石頭記》筆力。庚辰眉批:瑞奴實當如是報之。此一節可入《西廂記》批評內十大快中。畸笏。蒙側批:這也未必不是預為埋伏者。總是慈悲設教,遇難教者,不得不現三頭六臂,並吃人心、喝人血之相,以警戒之耳。】」這裡的描寫絕在「賈瑞掌不住噯喲了一聲,忙又掩住口,不敢聲張」,
「「只見賈薔跑來叫:"快走,快走!"賈瑞如得了命,三步兩步從後門跑到家裡,天已三更,只得叫門。開門人見他這般光景,問是怎的。少不得撒謊說:"黑了,失腳掉在茅廁裡了。"一面到自己房中更衣洗濯,」賈瑞這借口倒順溜,
「「心下方想到是鳳姐頑他,」還好這個時候終於能想到這一點!(外人註:這個時候還想不到,那不但不像男人,簡直不像人了!)
「「因此發一回恨;再想想鳳姐的模樣兒,【庚辰側批:欲根未斷。】又恨不得一時摟在懷,一夜竟不曾合眼。」(XX註:像人否?(外人註:…好吧,我收回這句話(大白紙註:哈哈))),而這兩「恨」則是賈瑞自己找死,最後壓死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且先到這。」
「賈瑞濃縮的內容,有相當多可以引以為戒啊!」小戒大歎道。
「是啊,要不你怎麼叫小戒哩。」小猴笑道。
「我哪裡會像他這樣的窩囊廢!」小戒瞪眼道,「你這個石頭裡蹦出來的無情無慾的猴子,你想戒還沒得戒哩!」
「兩位師兄有趣。」老沙笑道。
「糟糕,又說多了!」小戒暗道。
「善哉善哉,」小唐道,「四大皆空。」
「難道猴哥叫悟空。」小戒暗自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