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賈家義學離此也不甚遠,不過一里之遙,原系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貧窮不能請師者,即入此中肄業。凡族中有官爵之人,皆供給銀兩,按俸之多寡幫助,為學中之費。」這裡便可見賈家這「始祖」想得周到和有遠見!不愧是實打實拼實幹實悟出來的!
「「特共舉年高有德之人為塾掌,專為訓課子弟。【蒙側批:創立者之用心,可謂至矣。】」這句批倒批到要點上了!但漏掉了最重要的「下一句話」,即之後就成了這回要講的「學堂模樣」了!
但請注意,不是學堂變了,也不是教的內容變了,而是當時的整個環境全變了,而且是質的變化,這便是封建社會慢慢甚至快速開始發展到不可救藥的特徵或者就是轉折點!
「「如今寶秦二人來了,一一的都互相拜見過,讀起書來。自此以後,他二人同來同往,同起同坐,愈加親密。」這個「愈加親密」四字自然不必多贅述,即曹雪芹對哪些該詳寫細寫重點寫著力寫甚至極力寫,哪些就像這裡不必贅述的,曹雪芹心中是極其極其清楚的,
「「又兼賈母愛惜,也時常的留下秦鐘,住上三天五日,與自己的重孫一般疼愛。因見秦鍾不甚寬裕,更又助他些衣履等物。不上一月之工,秦鍾在榮府便熟了。【蒙雙行夾批:交待得清。】」這裡幾句便可寫「熟」,也是曹雪芹功力的小小展示,
「「寶玉終是不安分之人,【蒙雙行夾批:寫寶玉總作如此筆。靖眉批:安分守己,也不是寶玉了。】竟一味的隨心所欲,因此又發了癖性,」這裡寶玉對秦鍾要有超過一般友誼的情意,其實正是寶玉對情的「重視」,
只是寶玉當時的年紀,一個天性使然,二個也是年小尚有許多不是非常明瞭的事,因此,曹雪芹這裡才寫到是「不安分」和「癖性」,
但總的來說,曹雪芹這裡對寶玉這個「癖性」是沒有貶義的,
當然也沒有更多的褒義,即雖然恐怕仍是寶玉內心對等級貧富沒有概念的體現,但寶玉確實內心有對秦鍾超出一般友誼的情感的,但也只是限於當時年紀不大各方面還不太成熟的原因,
「「又特向秦鍾悄說道:"咱們倆個人一樣的年紀,況又是同窗,以後不必論叔侄,只論弟兄朋友就是了。"【蒙側批:悄說之時何時?捨尊就卑何心?隨心所欲何癖?相親愛密何情?】」這個批都批到了點上,但沒有做出他的判斷,恐怕此批者也覺得這事難以判斷,既沒有達到要貶的程度,也似乎當然不能來褒(XX註:哈哈,好尷尬的批語!(外人註:呵呵,如果換成一男一女,就足見憐愛了(大白紙註:嘻嘻,是滴是滴,小可憐,來來來,老公疼疼(外人註:啊?什麼時候的事?(大白紙註:提前想像一下不行啊(XX註:嘿嘿,那能想像的可多了…))))))
「「先是秦鍾不肯,當不得寶玉不依,只叫他"兄弟",或叫他的表字"鯨卿",秦鍾也只得混著亂叫起來。」這裡足見秦鍾雖然情意也豐富,但對這種輩份以及等級觀念是比寶玉要強得多的,或者說,紅樓夢中除寶玉和黛玉還湘雲外,其他幾乎所有人對等級觀念甚至是極強的!
連似乎比寶玉都要更甚風流至此的秦鍾內心也不敢越此雷池,
「「原來這學中雖都是本族人丁與些親戚家的子弟,俗語說的好,"一龍生九種,種種各別。"未免人多了,就有龍蛇混雜,下流人物在內。【蒙雙行夾批:伏一筆。】」這個恐怕都仍是曹雪芹的「客氣話」,以之後所寫的「氛圍」來看,恐怕至少有一半以上是來此「醉兒之意不在酒」的!
「「自寶、秦二人來了,都生的花朵兒一般的模樣,又見秦鍾靦腆溫柔,未語面先紅,怯怯羞羞,有女兒之風;」這裡又描寫秦鍾是「靦腆溫柔,未語面先紅,怯怯羞羞,有女兒之風」,其實仍是實錄,即秦鍾初到學堂,不熟環境不熟人,年齡又小,又其實是內向的性格,只對熟悉的人如寶玉才放得開,於是,這「靦腆溫柔,未語面先紅,怯怯羞羞,有女兒之風」絕不是秦鍾一貫之「風格」,而是眾學生初見秦鐘的印象而已,
「「寶玉又是天生成慣能作小服低,賠身下氣,性情體貼,話語綿纏,【蒙雙行夾批:凡四語十六字,上用"天生成"三字,真正寫盡古今情種人也。】」哈哈,這幾句相當精緻和精彩!幾句話幾乎寫盡寶玉的表面的脾氣和性格!(外人註:哈哈,正是,但請注意「表面」二字,即寶玉內心之豐富和本質之善良是絕非這幾句表面描寫能寫出的),
因此,此批中的「古今情種人」才有「誤批」之嫌,即寶玉和秦鍾確實是外貌、氣質、性格、內心都非常相似的人,因此兩人如此互相「吸引」,恐怕不能用「情種」二字,至少不能對寶玉用「情種」二字,
因為「情種」二字更多的是指秦鐘,即秦鍾這樣的人是很容易讓無論男人也好女子也好而「自然生情」的,因此,才道是「情種」(外人註:哈哈,這個解釋堪稱極其精闢了!)
「「因此二人更加親厚,也怨不得那起同窗人起了疑,背地裡你言我語,詬誶謠諑,佈滿書房內外。【蒙雙行夾批:伏下文"阿呆爭風"一回。】」這「你言我語,詬誶謠諑」自然看官們都能知道其內容是什麼,因此,曹雪芹這裡也沒有明寫,而在之後的實際的事情中表明即可,
「「原來薛蟠自來王夫人處住後,便知有一家學,學中廣有青年子弟,不免偶動了龍陽之興,」這裡也直接道薛蟠之「龍陽之興」,而且「偶然」兩字巧妙!
即第一,薛蟠絕非「真正」「龍陽之人」,
第二,非常巧妙地將薛蟠與寶玉「嚴重區分」開來!即這裡幾乎明說寶玉絕非「龍陽之人」,而寶玉對秦鐘的「情」也絕非「龍陽之情」了!
這一點是必須要清楚的,這樣才能真正認識到寶玉在這方面是個怎樣的人,而不是聽風就是雨,看霧就是雲,
「「因此也假來上學讀書,」哈哈,薛蟠也來讀書,更是將所謂「學堂」推向「極致」了!
「「不過是三日打魚,兩日曬網,白送些束修禮物與賈代儒,卻不曾有一些兒進益,只圖結交些契弟。」這是自然的,
「「誰想這學內就有好幾個小學生,圖了薛蟠的銀錢吃穿,被他哄上手的,也不消多記。【蒙雙行夾批:先虛寫幾個yin浪蠢物,以陪下文,方不孤不板。〔伏下金榮。〕】」曹雪芹這文字夠直接,
「「更有兩個多情的小學生,【蒙雙行夾批:此處用"多情"二字方妙。】亦不知是那一房的親眷,亦未考真名姓,【蒙雙行夾批:一併隱其姓名,所謂"具菩提之心,秉刀斧之筆"。】只因生得嫵媚風流,滿學中都送了他兩個外號,一號"香憐",一號"玉愛"。誰都有竊慕之意,將不利於孺子之心,【蒙雙行夾批:詼諧得妙,又似李笠翁書中之趣語。】」哈哈,好個「憐香惜玉」,而且直道是「誰都有」,足見這兩人之龍陽之「標準」!
而此批也批得算妙,至少看出了曹雪芹此處確實是「詼諧」,雖然這一點實在不難知道,但能在批中直接道出,至少算是合格,
「「只是都懼薛蟠的威勢,不敢來沾惹。」足見薛蟠之「通吃」,學堂成了他樂園了!
「「如今寶、秦二人一來了,見了他兩個,也不免繾綣羨慕,」哈哈,秦鍾恐怕是「繾綣」二字,寶玉恐怕是「羨慕」二字,
即寶玉對一切「美」的事物人都會由「美」的程度而分別生出如「羨慕」「仰慕」「傾慕」直到「愛慕」之情,
這裡則只能是「羨慕」而已,即寶玉恐怕當時心想:哪裡會生出這樣「絕妙」的「香玉」來!
但恐怕絕沒有薛蟠的龍陽之情以及秦鐘的渴望的與之「繾綣」,
「「亦因知系薛蟠相知,故未敢輕舉妄動。」寶玉和秦鍾都不是標準的「龍陽」,但並不代表他們不懂「龍陽」,因此,他們肯定是知道薛蟠與這兩人的龍陽之實的,
而「未敢輕舉妄動」自然是怕薛蟠不滿,即此時,薛蟠其實與寶玉還是不太「熟」的,薛蟠和寶玉更熟是後面「借」蔣玉涵、柳湘蓮以及馮紫英的聚會和交往才更熟的,因此,這小小的細節也足見曹雪芹的實錄本質,
當然薛蟠與秦鍾更不熟,而且薛蟠恐怕對秦鍾也是「垂涎三尺」但也同樣礙於寶玉的原因,(外人註:哈哈,有趣有趣,這幫傢伙)
「「香、玉二人心中,也一般的留情與寶、秦。」當然,寶秦二人比薛蟠何止強過千倍?!
「「因此四人心中雖有情意,只未發跡。」哈哈,好語!
其實不妨試想一下各位看官們的小學時,便不但可以理解甚至充分理解寶秦二人,也可「充分理解」寶秦香玉四人,
當然,當時是因為女子不能讀書,於是,眾位看官「回憶」時切記一定要將香玉換個性別(XX註:哈哈(外人註:嗯,當時女子不能進學堂這一點非常重要,而且之前的說寶玉進了私塾才有「才」的說法更是荒謬!因為如黛玉寶玉湘玉更多的恐怕是靠自己的天性和本性來學,來有才甚至更有才的吧))
「「每日一入學中,四處各坐,卻八目勾留,或設言托意,或詠桑寓柳,遙以心照,卻外面自為避人眼目。」哈哈,妙啊妙啊,仍然不妨回憶回憶之前的學堂自己或周圍人等是否也有些「學堂歲月」(XX註:是「學堂風月」吧(外人註:啊,美妙的童真和童貞啊,真是天性使然,讓人此時浮想聯翩
(XX註:不過我總結了當時的兩種常見情況(外人註:哦?不妨說說(XX註:一類是小女生看中小男生,小男生卻由於發育較晚不解風情也不懂保護小女生自尊,不留任何情面地予以甚至嚴辭拒絕,傷害了小女生脆弱幼小情竇初開的心靈
(外人註:哈哈,那還有一類呢(XX註:還有一類恰好相反,班上的早熟之臭男生之徒,竟然想高攀優秀之女生,不得後而傷春悲秋留下許多肉麻之流水詩(外人註:是流口水詩吧,哈哈,是不是你是其中之一,還有第三種嗎(XX註:…第三種?排除以上兩種,其餘的就是第三種了)))))))
「「【蒙雙行夾批:小兒之態活現,掩耳盜鈴者亦然,世人亦復不少。】」這個批一個是歸為「小兒」,二個是歸為「掩耳盜鈴」,顯然,幾乎毫無內容,又硬生生將其幾乎全盤否定,因此,XX的注都比這個要好不少!(XX註:啊,感激感激,還是有我的伯樂的啊!(外人註:嗯,當年流口水詩沒有白寫(XX註:…)))
「「不意偏又有幾個滑賊看出形景來,都背後擠眉弄眼,或咳嗽揚聲,」哈哈,此類人在學堂中是必存在的!而且絕非少數,這才構成真正的「學堂奏鳴曲」!
「「【蒙側批:才子輩偏無不解之事。」此批有水準!有兩重理解,一個是自然像是說那些「看出形景」的人是「才子輩偏無不解之事」,但這顯然太調侃,
因此,更實際的指向應該是直指曹雪芹,即曹雪芹這樣真正的批者認為的所謂才子,連這樣的事都如此清楚到骨子裡,實在是「才子輩偏無不解之事」!因此,這個批是很準確的,
「「蒙雙行夾批:又畫出歷來學中一群頑皮來。】這也非此一日。」這裡道是「頑皮」,雖然也沒錯,但如果從「天性」來解釋來理解,便恐怕更會釋然而笑了!
「哈哈,妙啊妙啊!」小戒大笑道。
「當年追嫦娥是不是只記得流口水忘留詩了?」小猴笑道。
「怎麼?!」小戒瞪著小猴,「也流濕了衣衫啊!怎樣?!」
「人之初,古今中外,放之四海,幾乎千人萬人億人如此,因此道是天性。」老沙笑道。
「阿彌陀佛,」小唐也笑道,「不能泯滅天性,更不能滅絕人性。」
「小唐說的是。」小猴和老沙忙道。
「小唐這時說這話好怪,是出於小唐的天性嗎?」小戒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