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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八十九章 紅樓七十六 空月 一 文 / 詩君

    「「第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淒清,凹晶館聯詩悲寂寞」,「感淒清」、「悲寂寞」,曹雪芹行文的「動向」應該說十分明了,

    「「話說賈赦賈政帶領賈珍等散去不提——鳳-舞-文-學-網——且說賈母這裡命將圍屏撤去,兩席並而為一。眾媳婦另行擦桌整果,更杯洗箸,陳設一番。賈母等都添了衣,盥漱喫茶,方又入坐,團團圍繞。」沒有大小老爺們,也許心情更純粹一些,

    「「賈母看時,寶釵姊妹二人不在坐內,知他們家去圓月去了,且李紈鳳姐二人又病著,少了四個人,便覺冷清了好些。」年輕的兩個絕的,稍大一些年紀的兩個有份量的,都不在,這自然就褪色不少了,而且這裡顯然只是初露端倪,因為,如果人再少些呢,甚至,少得只剩一兩人呢,

    「「賈母因笑道:"往年你老爺們不在家,咱們越性請過姨太太來,大家賞月,卻十分鬧熱。」本熱鬧,

    「「忽一時想起你老爺來,又不免想到母子夫妻兒女不能一處,也都沒興。」中秋嘛,少幾個,以為不完美,

    「「及至今年你老爺來了,正該大家團圓取樂,又不便請他們娘兒們來說說笑笑。」有得有失,不過要怪只能怪當時「禮教」中的臭規矩,

    「「況且他們今年又添了兩口人,也難丟了他們跑到這裡來。偏又把鳳丫頭病了,有他一人來說說笑笑,還抵得十個人的空兒。可見天下事總難十全。"」確實!一個笑話說得個磕磕巴巴的,連舔腳之惡俗及針灸之無聊都當笑話來說了,(外人註:實在是這樣)

    「「說畢,不覺長歎一聲,遂命拿大杯來斟熱酒。」說句殘酷話,賈母竟然很可能經歷了賈府的敗落過程甚至結局,實在是不夠幸運,(外人註:苦難有時也是一種「幸運」(xx註:變態便會如此(外人註:我不是說這樣毀滅性的苦難,而是某些鍛煉人的苦難(xx註:那也不好受啊!(外人註:但不受怎麼能知道呢?怎麼能爆出更大的能量呢?比如說,就像曹雪芹,雖然不一定是苦難讓他寫出了紅樓夢,但畢竟他寫紅樓夢的時候是處於苦難中至少是別人認為的苦難中的(xx註:說不過你,反正我不要寫紅樓夢(外人註:))))))))

    「「王夫人笑道:"今日得母子團圓,自比往年有趣。往年娘兒們雖多,終不似今年自己骨肉齊全的好。"」王夫人此話又有其相當道理,

    「「賈母笑道:"正是為此,所以才高興拿大杯來吃酒。你們也換大杯才是。"」賈母又高興起來,

    「「邢夫人等只得換上大杯來。」邢夫人顯然不願大杯喝酒的,從這裡也看出王夫人在賈母面前的「地位」高過邢夫人何止十倍,

    「「因夜深體乏,且不能勝酒,未免都有些倦意,無奈賈母興猶未闌,只得陪飲。」但也不妨想想,賈母難得如此高興啊,這樣的中秋還有能幾次,

    「「賈母又命將罽氈鋪於階上,命將月餅西瓜果品等類都叫搬下去,令丫頭媳婦們也都團團圍坐賞月。賈母因見月至中天,比先越精彩可愛,」月乃「精彩可愛」,也只有曹雪芹能如此形容,果然精彩可愛,

    「「因說:"如此好月,不可不聞笛。"」曹雪芹對於音樂很可能也是精通的,至少,欣賞力是相當強的,

    「「因命人將十番上女孩子傳來。賈母道:"音樂多了,反失雅致,只用吹笛的遠遠的吹起來就夠了。"」果然,這樣更純粹,沒有似乎許多的「雜音」,(xx註:交響樂就是雜音大薈萃(外人註:))

    「「說畢,剛才去吹時,只見跟邢夫人的媳婦走來向邢夫人前說了兩句話。賈母便問:"說什麼事?"那媳婦便回說:"方才大老爺出去,被石頭絆了一下,崴了腿。"」怎麼呢?也算是不詳之兆吧,賈赦剛道「候門的氣概」,便被小小的石頭絆得崴了腳,可見這賈赦這「氣概」有時也虛得很,

    「「賈母聽說,忙命兩個婆子快看去,又命邢夫人快去。邢夫人遂告辭起身。」邢夫人倒可能正合其意,

    「「賈母便又說:"珍哥媳婦也趁著便就家去罷,我也就睡了。"尤氏笑道:"我今日不回去了,定要和老祖宗吃一夜。"賈母笑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們小夫妻家,今夜不要團圓團圓,如何為我耽擱了。"」賈母開起小夫妻玩笑,

    「「尤氏紅了臉,笑道:"老祖宗說的我們太不堪了。我們雖然年輕,已經是十來年的夫妻,也奔四十歲的人了。」正是如此,況且賈珍前面不是更「想念」「佩鳳」嗎?(xx註:三十四十如狼似虎是什麼意思?(外人註:就是賈珍似狼似虎(xx註:果然是這樣,我也覺得有些傳聞未必真實)))

    「「況且孝服未滿,陪著老太太頑一夜還罷了,豈有自去團圓的理。"」尤氏還講「孝服」,賈珍恐怕越是「孝服」越是「激」出各種來,

    「「賈母聽說,笑道:"這話很是,我倒也忘了孝未滿。可憐你公公已是二年多了,」一轉眼二年多已過去,文字的力量真是讓人幾日內恍如隔世,

    「「可是我倒忘了,該罰我一大杯。既這樣,你就越性別送,陪著我罷了。你叫蓉兒媳婦送去,就順便回去罷。"尤氏說了。蓉妻答應著,送出邢夫人,一同至大門,各自上車回去。不在話下。」不在話下,

    「「這裡賈母仍帶眾人賞了一回桂花,」桂花倒是處處香,

    「「又入席換暖酒來。正說著閒話,猛不防只聽那壁廂桂花樹下,嗚嗚咽咽,悠悠揚揚,吹出笛聲來。趁著這明月清風,天空地淨,真令人煩心頓解,萬慮齊除,都肅然危坐,默默相賞。」果然意境非凡!

    「「聽約兩盞茶時,方才止住,大家稱讚不已。」兩盞茶時的享受,配合這日期配合這景象配合這些人,難得的享受,

    「「於是遂又斟上暖酒來。賈母笑道:"果然可聽麼?"眾人笑道:"實在可聽。我們也想不到這樣,須得老太太帶領著,我們也得開些心胸。"」其餘人自然以賈母為大,賈母說什麼就是什麼,哪裡還有自己的想法,不過還虧在賈母欣賞品味相當不俗,

    「「賈母道:"這還不大好,須得揀那曲譜越慢的吹來越好——鳳-舞-文-學-網——"說著,便將自己吃的一個內造瓜仁油松穰月餅,又命斟一大杯熱酒,送給譜笛之人,慢慢的吃了再細細的吹一套來。」前為賞心悅目舒耳,而再細細吹一套來,恐怕就會有另樣的心思來了,

    「「媳婦們答應了,方送去,只見方才瞧賈赦的兩個婆子回來了,說:"右腳面上白腫了些,如今調服了藥,疼的好些了,也不甚大關係。"」有崴腳經驗的定會道:果然如此,

    「「賈母點頭歎道:"我也太操心。打緊說我偏心,我反這樣。"因就將方纔賈赦的笑話說與王夫人尤氏等聽。」如何?賈母對賈赦之無意「衝撞」是很放在心上的,這是作母親的無法避免的敏感,顯然,賈赦其實是傷到賈母了,

    「「王夫人等因笑勸道:"這原是酒後大家說笑,不留心也是有的,豈有敢說老太太之理。老太太自當解釋才是。"」確實,賈赦那話不比賈政,一出口就透出一股「狠勁」,這裡甚至連賈母也「習慣性」地傷到了,

    「「只見鴛鴦拿了軟巾兜與大斗篷來,說:"夜深了,恐露水下來,風吹了頭,須要添了這個。坐坐也該歇了。"」才道賈赦,這裡鴛鴦兒便出來,賈赦既然連賈母都能無意中道出「偏心」來,鴛鴦兒的事恐怕會一直「深深狠存」於他心,

    「「賈母道:"偏今兒高興,你又來催。難道我醉了不成,偏到天亮!"因命再斟酒來。」果然是酒喝多了,而且想起賈赦那「不留心」的話動了氣,才有如此,(外人註:細節到如此,深不可測!)

    「「一面戴上兜巾,披了斗篷,大家陪著又飲,說些笑話。」說些笑話,讓賈母息氣,

    「「只聽桂花陰裡,嗚嗚咽咽,裊裊悠悠,又出一縷笛音來,果真比先越淒涼。」「細細地」吹笛,便是如此,不過這「果真」兩字有些突兀,前一副笛聲並無淒涼,只是配合月色意境悠然,而賈母也並未要其吹淒涼的曲子,

    「「大家都寂然而坐。夜靜月明,且笛聲悲怨,賈母年老帶酒之人,聽此聲音,不免有觸於心,禁不住墮下淚來。眾人彼此都不禁有淒涼寂寞之意,」「有觸於心」,賈府一日不如一日,自然各人心中都有相當心事,更何況賈母所想的事會更多,如以前的「賈父」,更甚至賈赦的那句不留心的話,還有以往諸多物是人非的事,

    「「半日,方知賈母傷感,才忙轉身陪笑,語解釋。」賈母最大,

    「「又命暖酒,且住了笛。尤氏笑道:"我也就學一個笑話,說與老太太解解悶。"」尤氏此時道笑話其實已是強弩之末,

    「「賈母勉強笑道:"這樣更好,快說來我聽。"」「勉強笑道」,卻說「這樣更好」,顯然相當勉強,

    「「尤氏乃說道:"一家子養了四個兒子:大兒子只一個眼睛,二兒子只一個耳朵,三兒子只一個鼻子眼,四兒子倒都齊全,偏又是個啞叭。"」這個笑話,一開頭就顯繁瑣,顯然,這些方面,眾人差鳳姐兒何止十倍!(外人註:如果這裡有暗指,斗膽胡猜一下,大兒子象賈赦?因為覺得他總是一眼看人,令人不寒而慄,二兒子象賈政?因為他只聽「一邊」的話,另一邊的話完全否定,就當沒聽見,三兒子象賈珍?賈珍很有些古怪,恐怕與他只一個鼻子眼出氣有關,或者說他與賈蓉正是一個鼻子眼出氣的?四兒子都齊全,應該是寶玉?至於啞巴,也許在說這裡面他雖然都齊全,但在賈府絲毫沒有話語權,就像個啞巴似的(xx註:有些意思))

    「「正說到這裡,只見賈母已朦朧雙眼,似有睡去之態。」過猶不及,起先還有中秋團聚歡笑之意,但最後到了要強作歡笑的程度,賈赦的「偏心」之論只是個小小的催化劑,眾人都是明白人,對賈府日漸西下都是有相當察覺的,正所謂一年不如一年,而明年甚至是否還能有此時此景都是個相當大的未知數了,

    「「尤氏方住了,忙和王夫人輕輕的請醒。」此時睡著容易著涼,

    「「賈母睜眼笑道:"我不睏,白閉閉眼養神。你們只管說,我聽著呢。"」這已經是精神不濟的話兒,

    「「王夫人等笑道:"夜已四更了,風露也大,請老太太安歇罷。明日再賞十六,也不辜負這月色。"賈母道:"那裡就四更了?"王夫人笑道:"實已四更,他們姊妹們熬不過,都去睡了。"賈母聽說,細看了一看,果然都散了,只有探春在此。」否則會睡一地了,探春兒不比迎春兒的「懵懵懂懂」,惜春兒的「沒心沒肺」,深知此時此刻對賈母的重要,而黛玉和湘雲呢,且看後文,方知曹雪芹有些情節「似乎」「隨手」而寫,但其實是寫得是何等複雜嚴謹,以及,辛苦,(外人註:正是,寫得真都有些看不出來了(xx註:我幾乎完全就看不出來))

    「「賈母笑道:"也罷。你們也熬不慣,況且弱的弱,病的病,去了倒省心。只是三丫頭可憐見的,尚還等著。你也去罷,我們散了。"說著,便起身,吃了一口清茶,便有預備下的竹椅小轎,便圍著斗篷坐上,兩個婆子搭起,眾人圍隨出園去了。不在話下。」確實不在話下,話都快沒了,

    「「這裡眾媳婦收拾杯盤碗盞時,卻少了個細茶杯,各處尋覓不見,又問眾人:"必是誰失了。撂在那裡,告訴我拿了磁瓦去交收是證見,不然又說偷起來。"眾人都說:"沒有打了,只怕跟姑娘的人打了,也未可知。你細想想,或問問他們去。"」這個,實在也太過寫實,

    「「一語提醒了這管傢伙的媳婦,因笑道:"是了,那一會兒記得是翠縷拿著的。我去問他。"說著便去找時,剛下了甬道,就遇見了紫鵑和翠縷來了。翠縷便問道:"老太太散了,可知我們姑娘那去了?"這媳婦道:"我來問那一個茶鍾往那裡去了,你們倒問我要姑娘。"翠縷笑道:"我因倒茶給姑娘吃的,展眼回頭,就連姑娘也沒了。"那媳婦道:"太太才說都睡覺去了。你不知那裡頑去了,還不知道呢。"翠縷向紫鵑道:"斷乎沒有悄悄的睡去之理,只怕在那裡走了一走。如今見老太太散了,趕過前邊送去,也未可知。我們且往前邊找找去。有了姑娘,自然你的茶鍾也有了。你明日一早再找,有什麼忙的。"媳婦笑道:"有了下落就不必忙了,明兒就和你要罷。"說畢回去,仍查收傢伙。這裡紫鵑和翠縷便往賈母處來。不在話下。」其實只是為了引出湘雲來,但曹雪芹寫到後面已經越來越「不動聲色」、「行雲流水」、「順其自然」,連這樣的引出湘雲來的過渡都煞費心思,而且黛玉和湘雲並非如迎春惜春般提前自己去睡了,這點細節都要交待,從這一小小點來看,曹雪芹真是極其珍愛自己所寫的這部紅樓夢的,

    「「原來黛玉和湘雲二人並未去睡覺。」如何?其實都知道這樣會失禮,但曹雪芹更重要的意思顯然遠非要說明這一點,而是借此讓黛玉和湘雲能有一次不較以往的「深層次」接觸,

    「「只因黛玉見賈府中許多人賞月,賈母猶歎人少,不似當年熱鬧,又提寶釵姊妹家去母女弟兄自去賞月等語,不覺對景感懷,自去俯欄垂淚。」自然,這個是黛玉難以逃避難以控制的,

    「「寶玉近因晴雯病勢甚重,諸務無心,」這一句話是何其「隨意」地在此插入,但是為馬上就要生的重大事件,埋下的伏筆是何等重要!

    「「王夫人再四遣他去睡,他也便去了。」(xx註:為什麼是再四,不是再三(外人註:至少表明寶玉不會隨意去離開賈母獨自去睡)

    「「探春又因近日家事著惱,無暇遊玩。雖有迎春惜春二人,偏又素日不大甚合。」這「素日不大甚合」也正是道明迎春和惜春在性格上的「與眾不同」,

    「「所以只剩了湘雲一人寬慰他,」為了這裡「所以」,前面有大段的文字為此服務,已足見曹雪芹寫紅樓夢時的不但邏輯力極強,而且對待紅樓夢中情節的邏輯的態度幾乎可用神聖二字來形容,

    「「因說:"你是個明白人,何必作此形像自苦。」湘雲仍是心直口快,這「明白人」表明湘雲雖然一開始在心裡對黛玉頗有些微詞,但也知道黛玉是個「明白人」,而「作此形像自苦」更是心直口快得不怕人不悅,

    「「我也和你一樣,我就不似你這樣心窄。」同上,

    「「何況你又多病,還不自己保養。」仍然同上,

    「「可恨寶姐姐,姊妹天天說親道熱,早已說今年中秋要大家一處賞月,必要起社,大家聯句,到今日便棄了咱們,自己賞月去了。」寶釵關鍵時刻還是知道誰最「大」的(xx註:寶釵關鍵時刻靠不住?(外人註:雖然不能這麼說,但其實,你說的還真有一些道理))

    「「社也散了,詩也不作了。倒是他們父子叔侄縱橫起來。」哈哈,湘雲不但對此不滿,恐怕湘雲早在心中對寶玉賈環甚至賈蘭的「大作」道:「這算什麼!」

    「「你可知宋太祖說的好:『臥榻之側,豈許他人酣睡。『」這話用來形容作詩,倒也有趣,猶如在說:「班門之前,豈容賈環等弄斧!我湘雲一級大斧全劈了他們!」(外人註:哈哈)

    「「他們不作,咱們兩個竟聯起句來,明日羞他們一羞。"」湘雲詩興大,還被人壓著,著實技癢,

    「「黛玉見他這般勸慰,不肯負他的豪興,因笑道:"你看這裡這等人聲嘈雜,有何詩興。"」黛玉其實與湘雲應該比湘雲與寶釵更加相合,因為湘雲與黛玉都乃真性情之人,而且一豪一俏,相映何等燦爛!

    「「湘雲笑道:"這山上賞月雖好,終不及近水賞月更妙。你知道這山坡底下就是池沿,山坳裡近水一個所在就是凹晶館。可知當日蓋這園子時就有學問。這山之高處,就叫凸碧;山之低窪近水處,就叫作凹晶。這『凸『『凹『二字,歷來用的人最少。如今直用作軒館之名,更覺新鮮,不落窠臼。」凸凹之論,果然絕妙!

    「「可知這兩處一上一下,一明一暗,一高一矮,一山一水,竟是特因玩月而設此處。」正是!高山仰空間月,低水俯水中月,果然為「玩月」而設!

    「「有愛那山高月小的,便往這裡來;有愛那皓月清波的,便往那裡去。只是這兩個字俗念作『窪『『拱『二音,便說俗了,不大見用,只6放翁用了一個『凹『字,說『古硯微凹聚墨多『,還有人批他俗,豈不可笑。"」「古硯微凹聚墨多」之「凹」確實俗,而此處「凹晶」之凹,再映合「凸碧」之「凸」,再再應合湘雲這番「觀月賞月」之理,此處的凹凸卻雅到極致!(xx註:凹凸嗯,果然其實含意豐富和深刻(外人註:又想到哪了?))

    「「林黛玉道:"也不只放翁才用,古人中用者太多。如江淹《青苔賦》,朔《神異經》,以至《畫記》上雲張僧繇畫一乘寺的故事,不可勝舉。只是今人不知,誤作俗字用了。實和你說罷,這兩個字還是我擬的呢。」啊,原來還出自黛玉,那更是極妙了!

    「「因那年試寶玉,因他擬了幾處,也有存的,也有刪改的,也有尚未擬的。這是後來我們大家把這沒有名色的也都擬出來了,注了出處,寫了這房屋的坐落,一併帶進去與大姐姐瞧了。他又帶出來,命給舅舅瞧過。誰知舅舅倒喜歡起來,又說:『早知這樣,那日該就叫他姊妹一併擬了,豈不有趣。『」「舅舅」賈政雖然大聲喝斥寶玉當初大觀園擬名,但對女孩子們的如此擬名卻相當「寬容」,可見賈政其實骨子裡還是有那些「趣味」的,只是被他以「男子身份」有意排除得幾乎一乾二淨了,而且自己排除不算,還「強迫」寶玉也要排除得越乾淨越好(xx註:男子身份?(外人註:賈政以為男子應該遠離他所認為的「艷」「俗」,而專心於「聖」「理」,豈知賈政所認為的「艷」「俗」正是人性中最靈動最真實的部分,而賈政所認為的「聖」「理」正是當時社會中最虛偽最僵化的部分(xx註:哦,原來艷俗是最靈動真實的,聖理是最虛偽僵化的(外人註:好嘛!照你這樣理解,還說個屁啊!我說的是賈政所認為的,真正的艷俗當然還是艷俗,真正的聖理當然還是聖理!(xx註:哦說清楚嘛,罵什麼人呢(外人註:罵什麼?我想一腳把你踢到月亮上去哩!(xx註:)))))))

    「「所以凡我擬的,一字不改都用了。如今就往凹晶館去看看。"」黛玉這絕不是自誇,在湘雲面前不必謙遜,否則定又會被湘雲視為「假清高,最可厭的」(外人註:哈哈,那是,湘雲前面那句「倒是他們父子叔侄縱橫起來」已是極大的自誇了),

    「「說著,二人便同下了山坡。」兩人此時此處可謂是真正的難得的情投意合了!

    「「只一轉彎,就是池沿,沿上一帶竹欄相接,直通著那邊藕香榭的路徑。因這幾間就在此山懷抱之中,乃凸碧山莊之退居,因窪而近水,故顏其額曰"凹晶溪館"。因此處房宇不多,且又矮小,故只有兩個老婆子上夜。今日打聽得凸碧山莊的人應差,與他們無干,這兩個老婆子關了月餅果品並犒賞的酒食來,二人吃得既醉且飽,早已息燈睡了。」又是如此詳盡甚至不厭其煩地描述,曹雪芹之態度認真令人很是慨歎!

    「「黛玉湘雲見息了燈,湘雲笑道:"倒是他們睡了好。咱們就在這卷棚底下近水賞月如何?"二人遂在兩個湘妃竹墩上坐下。」兩個湘妃竹墩上坐下,其實,如能娶得黛玉和湘雲為二妻,當為世上第一享受(xx註:為二妻?(外人註:恐怕曹雪芹心中當時有此想法(xx註:那是,也只有曹雪芹能娶得了,別人任何一人哪裡能娶得了甚至其中一個,更別說兩個!(外人註:這話有相當水準!曹雪芹的此「娶」正是要與黛玉和湘雲的「內心實力」相匹配的,否則,娶與不娶有何區別?(xx註:娶與不娶有何區別這話相當高深(外人註:甚是)))

    「「只見天上一輪皓月,池中一輪水月,上下爭輝,如置身於晶宮鮫室之內。」兩月同賞,一於空中,一於水中,這才叫完美,

    「「微風一過,粼粼然池面皺碧鋪紋,真令人神清氣淨。」也要有欣賞水準的人才能感覺到「神清氣淨」,否則,便定會看到此兩月,大呼:「好好玩耶」(外人註:噗!(xx註:哈哈,有趣!))

    「「湘雲笑道:"怎得這會子坐上船吃酒倒好。這要是我家裡這樣,我就立刻坐船了。"」果然,有船更是妙上加妙!所謂在空中月映照下,在水中月上航行,這種動感又是另一種靜觀時不能得的靈動意境,

    「「黛玉笑道:"正是古人常說的好,『事若求全何所樂『。」「事若求全何所樂」,正是如此,完美極少,如若求全,本來百分之九十的樂趣便可能會被另外百分之十沖淡不少甚至很多,猶如前文賈母之求全,而幾乎是不歡而散,

    「「據我說,這也罷了,偏要坐船起來。"」黛玉這話也透露出黛玉之「知足」,如果用在寶玉之情上,黛玉能得寶玉之情其實已經很滿足,她當然也希望能和寶玉結成良緣,但如果真的如她預料那般不能如願,恐怕她傷心至極之餘也會如這裡這般安慰自己(外人註:這個,卻不一定的(大白紙註:是,這也許是八十回後最難的結局及描述之一)),

    「「湘雲笑道:"得隴望蜀,人之常情。」果然是人之常情!幾乎人人逃不過的!雖然某些人可能階段性地能逃過,但心中此「本質」幾乎是人人俱有的,只是許多或說大多數沒能達成結果罷了,

    「「可知那些老人家說的不錯。說貧窮之家自為富貴之家事事趁心,告訴他說竟不能遂心,他們不肯信的;必得親歷其境,他方知覺了。」至理,說句大白話,沒錢有沒錢的煩惱,有錢有有錢的煩躁,(xx註:覺得還是沒錢的煩惱多一些(外人註:為什麼(xx註:因為我就是沒錢的(外人註:我卻覺得有錢的煩躁更多(xx註:為什麼?(外人註:因為得隴望蜀(xx註:)))))))

    「「就如咱們兩個,雖父母不在,」兩人光沖這一點,便應該成為紅樓夢中女女之間最強大的知己,

    「「然卻也忝在富貴之鄉,只你我竟有許多不遂心的事。"」果然,如果不在富貴之中而父母沒有,在當時,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湘雲的自我排解能力其實也是相當強的,否則以她父母不在而在夫家中又遭受准虐待,哪裡還能這麼心直口快,天天樂呵呵的,

    「「黛玉笑道:"不但你我不能趁心,就連老太太,太太以至寶玉探丫頭等人,無論事大事小,有理無理,其不能各遂其心者,同一理也,」所謂俗話道「人生不如意十之」,這話雖爛,但理還是有的,(xx註:為什麼說話爛?(外人註:因為原本就是屁話啊(xx註:但又有理?(外人註:因為經過人生後才知道想事情完全如意是很難的一件事(xx註:哦,那就稍微如意就應該滿意?(外人註:你可以這麼去實踐(xx註:什麼意思))))))

    「何況你我旅居客寄之人哉!"」這話重了!不但代表黛玉和湘雲現在的身份和處境,恐怕也表示了林黛玉對自己將來命運的一種預料!也就是說,黛玉不但知道自己現在是旅居,可能將來還是旅居,不但會離開寶玉,甚至會離開賈府!

    「「湘雲聽說,恐怕黛玉又傷感起來,忙道:"休說這些閒話,咱們且聯詩。"」湘雲沒聽懂黛玉這句話的深層意思,而如果湘雲再深入地問下去,必可問出黛玉心中的「大病」來!而此處看來,湘雲其實不但可作黛玉最強大的知己,還真可作黛玉最貼心的姐妹,

    「「正說間,只聽笛韻悠揚起來。」此為倒述之法,那笛聲不但讓賈母等思緒良多,原來還是黛玉湘雲等作詩的一個動力,

    「「黛玉笑道:"今日老太太、太太高興了,這笛子吹的有趣,到是助咱們的興趣了。咱兩個都愛五言,就還是五言排律罷。"」五言靈巧心快,正合黛玉湘雲,而又要聯詩,且這裡歇住。」

    「果然!」小戒又道,「如果這麼看,就淡淡地看過去了!但如果那麼看,各人的心思卻埋得真深!」

    「雖都和中秋之月有關,但月是無罪的。」小猴道。

    「空月水月,都觸不到,」老沙歎道,「所謂『得隴望蜀』,不能遂其心也!」

    「阿彌陀佛,」小唐念道,「空空如也!」

    「小唐!」小戒皺眉暗道,「不要消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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