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苦尤娘賺入大觀園,酸鳳姐大鬧寧國府」,這個回目一看就很似曹雪芹寫的,因為雖有「苦」和「酸」,但其實本身卻一點也不苦,一點也不酸,(xx註:什麼意思?(外人註:就是一點也不心苦,一點也不字酸))
「「話說賈璉起身去後,偏值平安節度巡邊在外,約一個月方回——鳳-舞-文-學-網——賈璉未得確信,只得住在下處等候。及至回來相見,將事辦妥,回程已是將兩個月的限了。」前面給了半個月,將尤二姐安頓好,這裡又有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也許鳳姐兒才能將尤二姐再次「安頓」好,
「「誰知鳳姐心下早已算定,只待賈璉前腳走了,回來便傳各色匠役,收拾東廂房三間,照依自己正室一樣裝飾陳設。」正是要等賈璉走了,而且立馬裝修,可見花的本錢還不少,
「「至十四日便回明賈母王夫人,說十五日一早要到姑子廟進香去。只帶了平兒,豐兒,周瑞媳婦,旺兒媳婦四人,未曾上車,便將原故告訴了眾人。」都是鳳姐兒手下的精兵強將,告訴原故後,自然是不會出差錯的(xx註:好像出錯的都是男的?(外人註:自然(xx註:什麼意思?)))
「「又吩咐眾男人,素衣素蓋,一徑前來。」(外人註:男人只要素衣素蓋就可以了)
「「興兒引路,一直到了二姐門前扣門。」興兒如果前面說了謊,這裡也逃不掉,所以興兒不是一句,而是一個字的謊也不敢說,(xx註:興兒明白!)
「「鮑二家的開了。興兒笑說:"快回二奶奶去,大奶奶來了。"」顯然,興兒也已知鳳姐兒意思,這裡可直道「二奶奶」了,(xx註:二奶?(外人註:))
「「鮑二家的聽了這句,頂梁骨走了真魂,忙飛進報與尤二姐。」好個「頂梁骨走了真魂」!該如何形容曹雪芹就有相應的無比恰當的詞句「蹦」出來,再加上「飛進報與」四字,鮑二家的神色與「疾」的動作盡入眼底,
「「尤二姐雖也一驚,但已來了,只得以禮相見,於是忙整衣迎了出來。」這一驚絕對是一驚!而且這一驚中顯然包含了一嚇!看官可設想自己真正一驚一嚇的時候便可知尤二姐這一驚是如何一驚!
「「至門前,鳳姐方下車進來。」鳳姐很懂「禮」,回目這個「賺」字可不是白寫的!
「「尤二姐一看,只見頭上皆是素白銀器,身上月白緞襖,青緞披風,白綾素裙。眉彎柳葉,高吊兩梢,目橫丹鳳,神凝三角。俏麗若三春之桃,清潔若九秋之菊。」說實話,鳳姐兒「成熟女人」的氣質還真是逼人,尤其這句「俏麗若三春之桃,清潔若九秋之菊」,
「「周瑞旺兒二女人攙入院來。尤二姐陪笑忙迎上來萬福,張口便叫:"姐姐下降,不曾遠接,望恕倉促之罪。"說著便福了下來。」正合尤二姐前所言:「我只以禮待他,他敢怎麼樣!」卻沒料到鳳姐兒是先以「禮」相待,可見這「禮」在鳳姐兒心中眼中只能算個屁了,
「「鳳姐忙陪笑還禮不迭。」好個「忙陪笑還禮不迭」,意思是你和我以禮相待?那無疑是送上門來,正合我意!所以如果說到實效性,此時應該想起尤三姐那句「若大家好取和便罷;倘若有一點叫人過不去,我有本事先把你兩個的牛黃狗寶掏了出來,再和那潑婦拼了這命,」,這才是讓鳳姐兒真正忌憚的,
「「二人攜手同入室中。」好嘛!雙方「不謀而合」,均「以禮相待」!(外人註:好個諷刺!其實各懷鬼胎!)
「「鳳姐上座,尤二姐命丫鬟拿褥子來便行禮,」又是行禮,看來尤二姐認準了這「禮」,要將這行禮進行到底,(外人註:果然,最後去的時候也是很「禮」的)
「「說:"奴家年輕,一從到了這裡之事,皆系家母和家姐商議主張——鳳-舞-文-學-網——」當然,與事實不符,可見這尤二姐的「禮」的「不知不覺」的「作用」,鳳姐兒當然也能聽得出來,至少聽出來其「家姐」尤氏是絕不敢如此的,
「「今日有幸相會,若姐姐不棄奴家寒微,凡事求姐姐的指示教訓。奴亦傾心吐膽,只伏侍姐姐。"說著,便行下禮去。」哎,可憐尤二姐,如此言語,如此行禮,自以為得計,卻不知對於鳳姐兒來說,正好是綿羊入虎口!
「「鳳姐兒忙下座以禮相還,」對付尤二姐這樣的,鳳姐兒正是手到擒來,不但不費吹灰之力,甚至尤二姐還是主動送上門來,
「「口內忙說:"皆因奴家婦人之見,一味勸夫慎重,不可在外眠花臥柳,恐惹父母擔憂。」說得好話!但與尤二姐的「禮」相比的話,尤二姐雖然話有虛,但說出話時心確實是誠,但這裡卻明顯可看出鳳姐兒的話不但虛而且心中是定有「鬼」的,而且還是個「惡鬼」,如果尤三姐在,定一眼便可瞧出,也許便可救得尤二姐一命,但尤二姐抱定一心一意「以禮相待」,卻不知倒正中鳳姐兒下懷,
「「此皆是你我之癡心,怎奈二爺錯會奴意。」可見過鳳姐兒如此說話?對比一下前文的「忘八崽子」、「放你媽的屁」等等等等,便知這「禮」到底想幹什麼,封建社會的以道殺人,以禮殺人,此處便可見一斑,
「「眠花宿柳之事瞞奴或可,」這已是大大的謊話,
「「今娶姐姐二房之大事亦人家大禮,亦不曾對奴說。」尤二姐如果稍具分析能力,便可知鳳姐兒這話假到極點,(外人註:也許尤二姐已知這話是假的,但仍然只是抱著「以禮相待,他奈我何」的主意),而既然假到極點,便能得出鳳姐兒此來定含凶險的結論,但尤二姐顯然更願意相信「美好」的「一面」,哪怕這種相信只要稍微理智地去判斷便知帶有甚至極大的盲目性,(外人註:女人在「幸福」或即將可能的「幸福」面前便容易產生這種盲目性?(xx註:你有生驗?(外人註:)))
「「奴亦曾勸二爺早行此禮,以備生育。」如果前面的話尤二姐還不太相信的話,那這句話則是最具欺騙性的,當然,也是最毒的!這句話是最能體現「賺」字的,鳳姐兒的殺人不見血由這句話便可深知其「功力」!
「「不想二爺反以奴為那等嫉妒之婦,私自行此大事,並不說知。」鳳姐兒對賈璉的心思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才能如此「反否定」,
「「使奴有冤難訴,惟天地可表。」這裡又搬出「誓言」來!更是拿準尤二姐相信這個(xx註:女人也會說假誓言?(外人註:怎麼,有反面的生驗?(xx註:))
「「前於十日之先奴已風聞,恐二爺不樂,遂不敢先說。今可巧遠行在外,故奴家親自拜見過,」說得滴水不漏,連這個「理由」也「告之」尤二姐,意思是並不是趁賈璉不在來「害」你,而是趁賈璉不在來「彌補」我的「過錯」,
「「還求姐姐下體奴心,起動大駕,挪至家中。」有前面如此多鋪墊,才「敢」道「挪至家中」,鳳姐兒相當懂得行事的「次序」,
「「你我姊妹同居同處,彼此合心諫勸二爺,慎重世務,保養身體,方是大禮。」好個大禮!尤二姐卻不知鳳姐兒要送她個「級大禮」!
「「若姐姐在外,奴在內,雖愚賤不堪相伴,奴心又何安。」誰說鳳姐兒沒讀過書的!這些話兒哪句不是文謅謅而又句句有理的!(外人註:那是,光文謅謅便酸,看看曹雪芹的文便知語言的自然和創造性,但卻不知古往今來某些甚至相當多評論為何要比曹雪芹的文甚至還要文謅謅十倍甚至百倍,沒理的倒還算了,有些理的在文字上卻讓人反而看不太懂,曹雪芹看了後不知會做何感想(xx註:前面不是有說過嗎,「一等半瓶醋的讀書人」說的,「喪禮與其奢易莫若儉戚」啊(外人註:好記憶!(xx註:難得誇一次))))
「「再者,使外人聞知,亦甚不雅觀。」這話恐怕讓一些看官啞然失笑!鳳姐兒前文訓興兒和旺兒時,可真是「雅觀」得很哪!
「「二爺之名也要緊,倒是談論奴家,奴亦不怨。」好個賢妻模樣!古今都有難比的了!
「「所以今生今世奴之名節全在姐姐身上。」聽了此話,尤二姐恐怕都要心花怒放起來!這裡,有遠見的看官幾乎可以給鳳姐兒「狠毒」二字的定論了!更體會到了什麼叫作「殺人不見血」了!
「「那起下人小人之言,未免見我素日持家太嚴,背後加減些言語,自是常情。」鳳姐兒甚至連興兒等背著她在尤二姐面前說了她哪些壞話的事都考慮在內,真是細心到令人傻眼的程度,
「「姐姐乃何等樣人物,豈可信真。若我實有不好之處,上頭三層公婆,中有無數姊妹妯娌,況賈府世代名家,豈容我到今日。」自然,下人是沒有這個「不容」的權力的,而且說句公道話,鳳姐兒對於賈府上層,實在是不但有功,而且功勞相當之大,
「「今日二爺私娶姐姐在外,若別人則怒,我則以為幸。」好話兒!可能一些看官聽到這都已經開始臉紅,
「「正是天地神佛不忍我被小人們誹謗,故生此事。」興兒等對鳳姐兒的誹謗之言果然有,但真實之言也同樣果然有的!不可以百句真實之言而忽略一句誹謗之言,但更不可以一句誹謗而抹殺所有真實之言,畢竟,真實難得,(xx註:如果誹謗不少甚至對半甚至居多呢(外人註:說得好!如果是這樣,除了性格問題外,當然是居心叵測,但一定要記住真實難得))
「「我今來求姐姐進去和我一樣同居同處,同分同例,同侍公婆,同諫丈夫。喜則同喜,悲則同悲,情似親妹,和比骨肉。」至情至義至禮至理!恐怕連孔子聽了都無話可說,
「「不但那起小人見了,自悔從前錯認了我,就是二爺來家一見,他作丈夫之人,心中也未免暗悔。」這話越說越像真的,恐怕鳳姐兒都難免產生「幻覺」,真以為自己說的是真的了(外人註:)
「「所以姐姐竟是我的大恩人,使我從前之名一洗無餘了。」這話說的!曹雪芹啊,不得不說,你寫得有些狠了,雖然這就是鳳姐,但你還是寫得還是有些狠了,但是,不「狠」如何叫紅樓夢!實在是真實難得!
「「若姐姐不隨奴去,奴亦情願在此相陪。奴願作妹子,每日伏侍姐姐梳頭洗面。」看到這恐怕有不少看官想找地縫來鑽了,
「「只求姐姐在二爺跟前替我好言方便方便,容我一席之地安身,奴死也願意。"」此處甚至已經委身為丫環,
「「說著,便嗚嗚咽咽哭將起來。」這一招厲害!女人見不得眼淚,尤其這等催情之後的眼淚,(外人註:好像很瞭解女人?(xx註:說得不對?(外人註:對(xx註:什麼意思,到底是他說得對,還是我說得對?(外人註:你也會繞口令了?(xx註:))))))
「「尤二姐見了這般,也不免滴下淚來。」這兩「淚」顯然有極其本質的區別,不知旁邊旁觀旁聽的丫環媳婦等人聽了是如何感覺,恐怕「不寒而慄」是許多人都會有的,
「「二人對見了禮,分序座下。平兒忙也上來要見禮。」平兒此舉實屬無奈,平兒通曉整個「計劃」,所以只是為了讓場面和氣氛更加「真實」一些,
「「尤二姐見他打扮不凡,舉止品貌不俗,料定是平兒,連忙親身挽住,只叫:"妹子快休如此,你我是一樣的人。"」以尤二姐如此性格和心善的本質,如果尤二姐能真和平兒相處,實乃平兒的萬幸,否則,平兒本質上就只能終生是鳳姐兒的工具和侍從,
「「鳳姐忙也起身笑說:"折死他了!妹子只管受禮,他原是咱們的丫頭。以後快別如此。"」一個當然是本是如此,另一個當然也是怕平兒竟有可能會被尤二姐「感化」過去,甚至破壞了整個「計劃」,
「「說著,又命周家的從包袱裡取出四匹上色尺頭,四對金珠簪環為拜禮。尤二姐忙拜受了。」鳳姐兒計劃之周詳,這裡就已經令人歎為觀止了,
「「二人喫茶,對訴已往之事。鳳姐口內全是自怨自錯,"怨不得別人,如今只求姐姐疼我"等語。」鳳姐兒心狠乃至毒辣,雖然此事事出有因,但在這方面仍然是比較徹底的,
「「尤二姐見了這般,便認他作是個極好的人,小人不遂心誹謗主子亦是常理,故傾心吐膽,敘了一回,竟把鳳姐認為知己。」曹雪芹這裡用了反語,「極好」的意思竟是「極壞」,當然,這裡是單指尤二姐這件事上,鳳姐兒已認定這件事關乎自己未來的「生死存亡」,自己無回頭路走,要麼你死要麼我亡,也是鳳姐兒在這事上「極壞」,壞到夠徹底的一個重要原因,
「「又見周瑞等媳婦在旁邊稱揚鳳姐素日許多善政,只是吃虧心太癡了,惹人怨,又說"已經預備了房屋,奶奶進去一看便知。"」眾人的配合也是不遺餘力,同情尤二姐的看官恐怕會有「令人指」的感覺,
「「尤氏心中早已要進去同住方好,今又見如此,豈有不吮之理,便說:"原該跟了姐姐去,只是這裡怎樣?"」這個,就無話可說了,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甚至都不太過分,雖然願打的這個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實在夠陰毒,雖然願挨的這個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實在夠盲目,
「「鳳姐兒道:"這有何難,姐姐的箱籠細軟只管著小廝搬了進去。這些粗笨貨要他無用,還叫人看著。姐姐說誰妥當就叫誰在這裡。"」小事一樁,
「「尤二姐忙說:"今日既遇見姐姐,這一進去,凡事只憑姐姐料理。我也來的日子淺,也不曾當過家,世事不明白,如何敢作主。」可憐尤二姐!憧憬著無比幸福讓她最終成了徹底的悲劇(外人註:不過這雖然短暫的幸福感覺,對於她來說卻是無比真實的,也算是一個雖然殘忍但竟然也算是難得的慰藉?(xx註:))
「「這幾件箱籠拿進去罷。我也沒有什麼東西,那也不過是二爺的。"」這句話頓時讓鳳姐兒內心醋意大起的同時定要進行「回收」了,
「「鳳姐聽了,便命周瑞家的記清,好生看管著抬到東廂房去。」賈璉給尤二姐的最終還是成為鳳姐兒的了,
「「於是催著尤二姐穿戴了,二人攜手上車,又同坐一處,又悄悄的告訴他:"我們家的規矩大。這事老太太一概不知,倘或知二爺孝中娶你,管把他打死了。如今且別見老太太,太太。我們有一個花園子極大,姊妹住著,容易沒人去的。你這一去且在園裡住兩天,等我設個法子回明白了,那時再見方妥。"」請君入翁,
「「尤二姐道:"任憑姐姐裁處。"」尤二姐的命運便和她的此等性格緊緊綁在了一起,
「「那些跟車的小廝們皆是預先說明的,如今不去大門,只奔後門而來。」不在話下。」
「吁」小戒唏噓道。
「嘿」小猴笑道。
「唔」老沙道。
「嗯」小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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