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註:灌籃高手續集已更新:灌高續十九見面儀式
恐怖之城已更新:第六十九章痣)
「「看來兩個人原本是一個心,但都多生了枝葉,反弄成兩個心了——鳳-舞-文-學-網——」,呵,被葉遮住了,被枝隔離了,但卻又是同一個根,
「「那寶玉心中又想著:"我不管怎麼樣都好,只要你隨意,我便立刻因你死了也情願。你知也罷,不知也罷,只由我的心,可見你方和我近,不和我遠。"」,為了黛玉什麼都願,乃至失去生命,以為這樣,黛玉才會和他親近,
「「那林黛玉心裡又想著:"你只管你,你好我自好,你何必為我而自失,殊不知你失我自失。可見是你不叫我近你,有意叫我遠你了。"」,黛玉卻認為寶玉不能為了她黛玉而失去自我,寶玉你好,我黛玉自然會好,自然就會相互親近,而如果你寶玉為了我黛玉而失去了自己,是「故意」如此,所以是「不叫我近你,有意叫我遠你了」,這個彎不但繞得有些遠,甚至有些奇,寶玉縱然三頭六臂,恐怕也難以猜到,就算一時猜到了,哪裡敢肯定!(外人註:真是難道可以認為是奇談怪論?)
「「如此看來,卻都是求近之心,」,自然,百分百的人都會如此認為,
「「反弄成疏遠之意。」,定有人想:雙方想法如此繞彎和奇特,當然在某時會弄成疏遠之意,但兩人的情感,而如此的兩人,而且如此的環境下,這些,又其實是多麼正常的事呢,
「「如此之話,皆他二人素習所存私心,也難備述。」,呵,前面已經「備述」不少了,
「「如今只述他們外面的形容。」,註明前面是內心,只他們自己知道,不但別人不知道,連他們互相也不知道,
「「那寶玉又聽見他說"好姻緣"三個字,越發逆了己意,」,黛玉前面說的「好姻緣」雖然是順著「張道士提親」隨口而出,但實際上仍然在指「金玉緣」,寶玉此時如此「敏感」之期,如何會聽不出?
「「心裡干噎,口裡說不出話來,」,已然受了內傷,巨大的委屈自然會說不出話來,
「「便賭氣向頸上抓下通靈寶玉,」,自然而然要找到「罪魁禍首」:金玉緣中的玉,
「「咬牙恨命往地下一摔,」,開天闢地頭一遭,不是如此「相拼」也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道:"什麼撈什骨子,我砸了你完事!"」,欲表明心意幾乎已到當時的極端,
「「偏生那玉堅硬非常,摔了一下,竟文風沒動。」,呵,如此「仙玉」,豈能被砸壞,
「「寶玉見沒摔碎,便回身找東西來砸。」,果然意堅,
「「林黛玉見他如此,早已哭起來,」,黛玉又不好也不能去攔著他,所以唯一的反應當然是哭,
「「說道:"何苦來,你摔砸那啞吧物件。」,雖然書中不可開交甚至慘烈,但看官們看到這「啞吧物件」四個字還是忍不住要一笑的,可不是呢,是你們如此,我玉可招誰惹誰了呢?還有冤有苦無處訴,
「「有砸他的,不如來砸我——鳳-舞-文-學-網——"」,這話其實也不假,寶玉砸那勞什子的玉其實也像砸在黛玉的心上,
「「二人鬧著,紫鵑雪雁等忙來解勸。」,黛玉的丫環,第一個來,
「「後來見寶玉下死力砸玉,」,還砸,還死力,呵,這兩個冤家,
「忙上來奪,」,比性命還要緊,自然哪顧得上,女孩子也要動手了,
「「又奪不下來,」,可見寶玉是「認真」在砸,否則,還不「就勢」讓她倆奪了去罷了?
「「見比往日鬧的大了,少不得去叫襲人。」,寶玉的襲人,第二個來,
「「襲人忙趕了來,才奪了下來。」,果然是熟悉寶玉的,
「「寶玉冷笑道:"我砸我的東西,與你們什麼相干!"」,自然是理不相干,但責相干,
「「襲人見他臉都氣黃了,眼眉都變了,從來沒氣的這樣,」,寫到這最的一次爆發,
「「便拉著他的手,笑道:"你同妹妹拌嘴,不犯著砸他,倘或砸壞了,叫他心裡臉上怎麼過的去?"」,這話說到雙方的點子上了,
「「林黛玉一行哭著,一行聽了這話說到自己心坎兒上來,」,正是黛玉此時所想,
「「可見寶玉連襲人不如,」,得出的結論卻又讓人哭笑不得,
「「越發傷心大哭起來。」,不知是怎樣一個大哭,
「「心裡一煩惱,方才吃的香薷飲解暑湯便承受不住,"哇"的一聲都吐了出來。」,也是動徹心肺,
「「紫鵑忙上來用手帕子接住,登時一口一口的把一塊手帕子吐濕。」,作得好孽,
「「雪雁忙上來捶。紫鵑道:"雖然生氣,姑娘到底也該保重著些。才吃了藥好些,這會子因和寶二爺拌嘴,又吐出來。倘或犯了病,寶二爺怎麼過的去呢?"」,這紫鵑!話和襲人的意思幾乎一模一樣,
「「寶玉聽了這話說到自己心坎兒上來,可見黛玉不如一紫鵑。」,吵架時,難道會覺得幾乎任何一個外人也比對方強?
「「又見林黛玉臉紅頭脹,一行啼哭,一行氣湊,一行是淚,一行是汗,不勝怯弱。」,如果說憐的話,這已經到了憐的極致了,
「「寶玉見了這般,又自己後悔方才不該同他較證,」,是較證,不是較真,較證是要得到最終的證明,而較真在人類現有的平均的智商和情商下,大部分情況是鑽牛角塵,
「「這會子他這樣光景,我又替不了他。」,恨不能去替他,但能馬上想到替不了,
「「心裡想著,也由不的滴下淚來了。」,所以能深切感受其痛苦,
「「襲人見他兩個哭,由不得守著寶玉也心酸起來,」,從未見過寶玉如此傷心,
「「又摸著寶玉的手冰涼,待要勸寶玉不哭罷,一則又恐寶玉有什麼委曲悶在心裡,」,為寶玉想,
「「二則又恐薄了林黛玉。」,想得夠多,
「不如大家一哭,」,好法子!
「「就丟開手了,因此也流下淚來。」,只能如此了,
「「紫鵑一面收拾了吐的藥,一面拿扇子替林黛玉輕輕的扇著,」,很職業的丫環,
「「見三個人都鴉雀無聲,各人哭各人的,也由不得傷心起來,也拿手帕子擦淚。四個人都無言對泣。」,無聲勝有聲,曹雪芹對於此事能寫到的最好的後續情景,
「「一時,襲人勉強笑向寶玉道:"你不看別的,你看看這玉上穿的穗子,也不該同林姑娘拌嘴。"」,此時有聲就要出事,
「「林黛玉聽了,也不顧病,趕來奪過去,順手抓起一把剪子來要剪。」,你摔玉,我如何不能剪它?(外人註:你調撥啊)
「「襲人紫鵑剛要奪,已經剪了幾段。」,速度不比寶玉摔玉快,(外人註:)
「「林黛玉哭道:"我也是白效力。他也不希罕,自有別人替他再穿好的去。"」,呵,還是前面的話,寶玉此時如果還在摔玉的話,一定會把玉放在嘴裡準備咬碎,
「「襲人忙接了玉道:"何苦來,這是我才多嘴的不是了。"」,襲人調解寶黛,雖然說還是不夠火候,但誰又能真正知曉他倆內心那些個魔怔般的心思!
「「寶玉向林黛玉道:"你只管剪,我橫豎不帶他,也沒什麼。"」,寶玉已經過了摔玉期,所以這話雖然仍在吵架,但已經趨向「理性」,
「「只顧裡頭鬧,誰知那些老婆子們見林黛玉大哭大吐,寶玉又砸玉,不知道要鬧到什麼田地,倘或連累了他們,便一齊往前頭回賈母王夫人知道,好不干連了他們。」,好老婆子們!事情就是這樣鬧大的,
「「那賈母王夫人見他們忙忙的作一件正經事來告訴,也都不知有了什麼大禍,便一齊進園來瞧他兄妹。」,摔玉的事,可不小,
「「急的襲人抱怨紫鵑為什麼驚動了老太太、太太,紫鵑又只當是襲人去告訴的,也抱怨襲人。」,這兩人,哭糊塗了麼,不都在一個屋嗎?哪裡去告訴,
「「那賈母,王夫人進來,見寶玉也無言,林黛玉也無話,問起來又沒為什麼事,」,兩人豈敢在兩個如此長輩面前將上述如此隱密和親密的情感之話再重述,
「「便將這禍移到襲人紫鵑兩個人身上,說:"為什麼你們不小心伏侍,這會子鬧起來都不管了!"因此將他二人連罵帶說教訓了一頓。」,總要找個源頭,自然是她們,
「「二人都沒話,只得聽著。」,本聽著罵就是了,況且就算要解釋,恐怕三天三夜也解釋不清,她倆也深知這點,
「「還是賈母寶玉去了,方才平服。」,好法子,呵,
「「過了一日,至初三日,乃是薛蟠生日,家裡擺酒唱戲,來請賈府諸人。寶玉因得罪了林黛玉,二人總未見面,心中正自後悔,」,這種「衝突」乃至發展到如此「激烈」的衝突,事後必然會後悔的,
「「無精打采的,那裡還有心腸去看戲,因而推病不去。」,正常,就算去了,哪裡堆得起笑臉來,反而讓薛蟠等不高興,
「「林黛玉不過前日中了些暑溽之氣,本無甚大病,聽見他不去,心裡想:"他是好吃酒看戲的,今日反不去,自然是因為昨兒氣著了。再不然,他見我不去,他也沒心腸去,只是昨兒千不該萬不該剪了那玉上的穗子。管定他再不帶了,還得我穿了他才帶。"因而心中十分後悔。」,黛玉「激烈」事想得清楚,這「平靜」事也自然想得清楚,而曹雪芹在棒打鴛鴦,然後讓他們倆個一起後悔,呵,
「「那賈母見他兩個都生了氣,只說趁今兒那邊看戲,他兩個見了也就完了,不想又都不去。」,情感之事,外人總是想得過於簡易,
「「老人家急的抱怨說:"我這老冤家是那世裡的孽障,偏生遇見了這麼兩個不省事的小冤家,沒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真是俗語說的,『不是冤家不聚頭『。」,這裡有三個冤家了,
「「幾時我閉了這眼,斷了這口氣,憑著這兩個冤家鬧上天去,我眼不見心不煩,也就罷了。偏又不咽這口氣。"自己抱怨著也哭了。」,賈母真著急,關愛寶黛之情果然很深,
「「這話傳入寶林二人耳內。」,如何傳入,不必細說,因為可傳的途徑一般人都可想出,
「「原來他二人竟是從未聽見過"不是冤家不聚頭"的這句俗語,」,倒是許多看官應該已早存於胸,
「「如今忽然得了這句話,好似參禪的一般,」,要找一個根本的徹底的原因,人類思維的終極方向,這裡便似找到了,
「「都低頭細嚼此話的滋味,」,找到了,必然要咀嚼回味,
「「都不覺潸然泣下。」,撥動情感最敏感和脆弱處,如何不潸然泣下?
「「雖不曾會面,然一個在瀟湘館臨風灑淚,一個在對月長吁,卻不是人居兩地,情發一心!」,互相的真愛,真情,大概便是如此,
「「襲人因勸寶玉道:"千萬不是,都是你的不是。往日家裡小廝們和他們的姊妹拌嘴,或是兩口子分爭,你聽見了,你還罵小廝們蠢,不能體貼女孩兒們的心。」,這是小的情理,情感是兩人之事,不是兩人之一,一人可說出一千一萬道理,但如果是兩人之一,一人非但不能一千一萬來把握,那一千一萬的道理更是不如一分一毫的相互心通,
「「今兒你也這麼著了。明兒初五,大節下,你們兩個再這們仇人似的,老太太越發要生氣,一定弄的大家不安生。」,這是大的道理,
「「依我勸,你正經下個氣,陪個不是,大家還是照常一樣,這麼也好,那麼也好。"」,話雖簡單甚至「俗氣」,但是自然和當然的,總不能讓黛玉來給寶玉陪不是,
「「那寶玉聽見了不知依與不依,要知端詳,且聽下回分解。」,曹雪芹寫到這寫得累了,下回再去想辦法,呵。」
「原來真的好忙!」小戒到此似乎恍然大悟道。
「看的人也忙。」小猴道。
「都很忙。」老沙道。
「曹施主,最忙。」小唐雙手合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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