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鐵奔跑喊殺了半夜,現在嗓子都已經啞了,但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這便是他在神使大人那裡領取的任務。而且這些獸人戰士一邊高喊,一邊還在不斷的交擊兵刃,在黑夜的森林當中和著風聲,再加上山谷的回音便將聲音遠遠的布散開來。在視線極差的情況下,聽著那兇猛的喊殺,真猶如千軍萬馬在浴血奮戰一般,要知道那些奧瑪戰士可沒有獸人天生的夜眼,況且還有林木的遮擋,更是從分辨真假,只當是獸人軍團真的開始了進攻,而為自己還沒有受到攻擊而感到慶幸。
晟軒之所以安排這樣的一場表演,就是為了攪亂敵人的視線,讓他們都老實的固守自己的駐地,不敢輕易的增援,當然假如對方真的膽敢增援臨近的友軍,那麼晟軒還有後續的辦法,格瑞娜手下的那些高手可都不是吃閒飯的。
就在褐鐵帶著人大肆喊殺的同時,格瑞娜手下的數百名高手其實早已經墜在了他們後面,耐心的選擇著目標,晟軒給他們的任務便是在森林當中選擇數百個點位,必須是林木茂密的地方。
順便盡可能的刺殺附近的叛軍將領,不過要以自身安全為首要,遇弱則擒遇強則避,這一切褐鐵卻毫不知情,而他們的喊殺聲摻雜在真正的喊殺當中,正所謂虛虛實實,更是讓敵人從分辨了。
「大哥,我嗓子都快喊出血來了,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一名戰士扯著破鑼一樣的嗓子艱難的問道。「不要著急,神使大人說了,只要風向一轉,我們就馬上撤離,而且我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必須選擇最近的路線跑出森林,半小時一過神使大人將會召喚神跡,一舉殲滅奧瑪的叛軍。」
正說著,一名戰士大喊一聲:「大哥,風向變了」褐鐵一聽頓時勒住魔騎,用手指舔一口唾沫然後高高舉在半空,「還真他媽的變風了,兄弟們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有多快給我跑多快,逃命了」
隨著一聲喊,褐鐵已經帶著幾百名兄弟飛一般的朝著最近的方向狂奔而去,坐下的魔獸也感受到了主人內心的焦急,頓時爆發出狂野的性子,特別是幾個巨熊族坐下的大地魔熊,巨大的身軀除了窮的蠻力還有驚人的速度,數丈的山石一躍而過,粗壯的樹木一抓之下便化為齏粉,硬生生的在林中撞出一條筆直的通道,身後的戰士緊緊跟上,轉眼便已經在數里之外。
晟軒此刻坐在軍帳當中,正緊張的整理著各方傳回的消息,一張地圖已經被他畫上了密密麻麻的各式標記,同時這一戰的景像已經開始在他的腦海當中形成。
鼯鼠族不愧為最好的偵查兵,在黑夜當中他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任何地方而不被人發現,除非是高級的法陣法穿越,其餘任何工事陷阱對他們都形同虛設,假如沒有這些鼯鼠族戰士刺探出準確的情報,晟軒還真沒有十足的把握打好這一仗。
經過此役,鼯鼠族的細心也表露遺,他們不但將敵人的分佈摸的一清二楚,而且就連兵種人數武器裝備,甚至是將領的實力都有所掌握,這便如同列出了一張刺殺的名單,這便更保證了格瑞娜手下那些高手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現在已經有小半叛軍據點的將領被斬首,而敲在此刻風聲大作,讓他的心也跟著加速跳動:「褐鐵他們到底有沒有脫離危險地帶?再等一等還是、、、、、、,不能再等了,假如讓敵人反應過來,只怕便會失去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隨著決心的下定,他不由高喊一聲:「傳我命令給我吹響號角」隨著一聲聲刺耳的號角聲響起,森林中數百個火點同時被點燃,火借風勢瞬息間便化作一條巨大的火龍,猙獰的扭動身軀朝著山脈的另一端翻滾過去。
火點點燃就算風勢再猛也不肯能一下燃遍整個森林,這時候便是撲滅森林火災的最佳時機,但附近的據點將領悉數被刺殺,只留下一群亂哄哄的叛軍,正所謂蛇頭不行,在他們爭吵如何是好的時候,大火已經藉著風勢化作火龍,再想撲救已經難如登天。
綿延數十里的奧西裡斯山脈,此刻真正的變成了一座火山,熊熊烈焰將整個天空都照的血紅,不知道是因為火勢太過兇猛,還是因為那火焰中裹掠了太多慘死的躁。
此刻數十萬計的叛軍正在烈火中煎熬,而費迪南公爵的部下則在震驚中觀望,此前對晟軒滿腹怨毒的將領們,再也沒有了咒罵的勇氣,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懼,而費迪南大公不知是因為火光的映照還是因為心潮的澎湃,臉色紅潤的彷彿嬰兒,因為他已經看見了那沉甸甸的功勞踏實的落入了自己的口袋,而代價不過是區區的幾萬破魔箭。
大地上的灰燼還散發著熾熱,空氣中充斥著難聞的焦糊氣息,也許沒有人願意此刻進入這段山脈,但晟軒卻領著千餘名獸人戰士飛速的跟著火頭朝著山中撲去,機會也許只有一次,雖然一場大火重創了敵軍,但卻不可能將他們一網打盡,特別是那數百名法師組成的龐師團,假如讓他們騰出手來,只怕會給自己造成最為慘痛的創傷。
所以此刻晟軒帶著戰士們是在與世間與烈火與機會和命運賽跑,至於成敗就在這一舉,所有戰士都已經豁出了性命,那麼在他們眼中還有什麼是可怕的?
烈火當中一個巨大的魔法屏障正苦苦支撐,而龐德的兩眼幾乎要滴出血來,口涎橫飛的大嘴噴吐著各式的命令,但對這猶如天降的大火卻可奈何。
此刻他的臉上被火舌舔出的燎泡閃著光,烈火的高溫透過魔法護盾更加劇了他的疼痛,但他的心卻猶如墜入萬丈冰崖一般寒冷,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能夠逃過這一場天火,也難逃加提亞羅對他的懲罰。
「你們這些該死的給我撐住,再給我擴大魔法罩的範圍。給我釋放魔法滅了這該死的火頭。聯繫上其他的將軍沒有,我們還有多少人啊啊啊,老天啊,諸神啊,誰來幫幫我啊嗚嗚嗚」最後他的嘶吼已經化作了毫廉恥的哭聲,但任他喊破喉嚨此刻又有誰能真正的幫他?
當然數十萬叛軍絕非都是草包,其中有幾位將領便預感到了危機,所以當晚便加了數倍的崗哨,更是將範圍擴大了平日的數倍,而近日來天干物燥,他們在森林深處駐紮,所以早早的就做好了防火措施,但這場大火太過兇猛,所以沒過片刻,便逼著他們放棄了一切沒命的朝著森林外逃竄。
面對大火應該朝著那個方向逃才最為合理?有人說順著火勢,那麼大火就永遠在你的身後,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雙腿在崎嶇的山路上能夠跑得過颶風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順著火勢只有死路一條。
那麼逆著火勢?這一點也絕把握,因為沒有人知道這火帶到底有多寬,十丈百丈還是綿延數里?也許你可以忍受高溫一時半刻,但你能夠在這一時半刻狂奔數里嗎?
最為明智的辦法便是冷靜下來,尋找火勢最為薄弱的地方,然後斜刺裡穿過火場,同時盡可能的砍伐還沒有過火的森林,以延緩火勢蔓延的速度。
叛軍的幾位將軍確實不是泛泛之輩,在他們的努力下,竟然將十數萬叛軍狼狽的帶出了山脈,雖然大半人身上都已經是焦糊一片,但起碼他們保住了性命,傷痛早晚會過去,但失去了生命便再沒有了希望。
身後映天的火光猶如催命的符咒,所有人都想著遠遠的離開,所以儘管身體已經十分疲憊,但他們還是朝著黑暗當中沒命的奔逃,彷彿此刻黑暗反倒成了安全的地方。
就在他們奔出數里之後,突然前面傳來一聲聲沉悶的響聲夾雜著連番的慘叫,隨即便有人高喊:「停下,全都停住腳步,前面有敵人、、、、、、有壕溝、、、、、、全都停下」幾位將軍試圖穩住陣型,但十餘萬混亂的隊伍又豈是說停就能停下的?
五丈深八丈寬的壕溝裡插滿了倒豎的箭鏃,而對岸的溝壁上還埋著丈餘的長槍,由於是背著光源的方向,所以根本沒有人能看出它的存在,這對於筋疲力盡的叛軍來說,簡直就是一道天塹,讓他們永遠法逾越,同時也是一道死亡的陷阱,如同地獄魔淵的裂縫,情的吞噬他們的生命。
就在他們終於穩住腳步打算後撤的時候,突然在那風中傳來弓弦的震動,剛剛舒緩下來的幾位將軍,頓時心頭彷彿被狠狠的撕裂一般,不由痛苦的緊閉上雙眼。
一位將軍在急雨般的羽箭中不斷的格擋著,想要盡可能多的保護自己的戰士,但如此密集的羽箭,就算他渾身是手又能奈何?曾經是多麼強橫的一支大軍,但現在卻如案板上的羔羊任人宰割,聽著身旁戰士慘死的哀號,他的眼在流淚,心在滴血,終於他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從快要炸裂的胸膛當中迸發出最後一絲希望的吼聲:「住手,我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