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軒一再的忍住出手的衝動,因為他已經看出這些人馬族戰士是在引著敵人去一個地方,也許他們還有另外的打算,而自己貿然出手,非但不能全殲這些黃猿族弓騎兵,反而大亂了他們的計劃,所以他選擇默默的跟隨。
一路激戰不斷,這完全是兩個以弓箭見長的獸人族群之間的比拚,但從這傷亡一眼便可以看出,黃猿族的騎射遠不及人馬戰士。
前方百餘名人馬戰士游魚一般的在荊棘中穿梭,他們所騎的戰馬是晟軒從來沒見過的,看起來比加萊戰馬還要高大,當然性情也更加暴躁,每當加萊戰馬追上來,它們便會發出憤怒的嘶鳴,不過好像它們對騎在身上的人馬戰士很是友善。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前面的荊棘也突然變得更加茂密,人馬戰士的速度也漸漸放慢下來,讓身後的追兵追的更緊,但因為荊棘叢林太過茂盛,人馬戰士又在其中轉來轉去,所以根本沒有攻擊的機會。
突然人馬戰士一聲呼哨,立即分成幾十個小隊朝四下散去,迅速的鑽入了幽暗的荊棘林,黃猿族也急忙分兵追了上去,卻在那荊棘最密集的時候,突然前面一空,竟然出現一片平地,眼前哪裡還有人馬戰士的影子,而黃猿族追兵卻在收勢不住的情況下,猛的衝到了空地上,剛好排列成一個扇形。
就在他們還在四下張望尋找目標的時候,突然嗡一聲巨響,那彷彿是上萬把弓箭同時發射的聲音,來不及震驚更來不及閃避,那數千黃猿族戰士在那一聲巨響之後,發出了驚天的慘叫,但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只聽又是嗡一聲巨響,再次有上萬支羽箭同時發射出來,隨後幾十支火箭突然竄出,頓時點燃了早已準備好的柴堆,周圍亮起了火光,將那些還在掙扎的黃猿族戰士徹底的暴露在火光之下。
追擊而入的荊棘林,在這個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口,那些倖存的黃猿族只能騎著馬不斷的盤旋,胡亂的朝著黑暗中發射著羽箭,但這一切已經是徒勞,一場歷時持久的追殺到了這裡終於演變成無情的虐殺,一支支羽箭從黑暗中飛出,精準的沒入一個個黃猿族人的咽喉,
一場戰鬥終於結束,但給晟軒心裡卻留下了無比的震撼,因為他已經看到在這個空地的中央,赫然有著一株籐蔓,也許不能叫做一株,因為它是那主籐蔓上的一個分支,被人馬族分割下來培養了不知道多少年,現在已經數丈高大,無數的枝丫彎曲的抱攏在一起,遠遠看起來真如一個鏤空的籐球一般。
但這只是它的外表,當那巨大的嗡鳴響起的時候,晟軒震驚的看到那巨大的籐球展開,竟然排成一個扇面,其上是無數張強弓,沒一張弓上面都有著十餘支羽箭,在那一瞬簡直就是弓山箭海,恐怕就是自己撞到面前也沒有多少把握能夠抵擋的住。
而更加怪異的是,當第一響過後,籐球突然旋轉,緊跟著便又是萬箭齊發,如此猛烈的箭雨瞬間將黃猿族殺傷大半,這主要還是因為他們所用的羽箭沒有箭鏃,如果裝上鐵質的箭鏃能夠穿透黃猿族戰士的盔甲,那麼恐怕只是一發便可以將這數千敵人全部殲滅。
晟軒躲在荊棘當中默默的看著人馬戰士打掃著戰場,偶爾發現一兩個還沒有斷氣的黃猿族人便會冷酷的補上一刀,戰場上死去的不單單只有戰士還有大半的戰馬,人馬戰士每每看到垂死掙扎的戰馬,都不由表情黯然,俯下身來用手溫柔的摀住它的眼睛,然後最終喃喃的叨念著什麼,好像是在向神明祈禱,然後飛快的一刀解除了戰馬的痛苦。
對於黃猿戰士的長弓他們根本不屑一顧,但對馬鞍盔甲箭鏃卻一個也不放過,仔仔細細的全部收走之後,將人和馬的屍體全部埋在了荊棘之下,現在戰場上只剩下幾百匹戰馬,無主的戰馬略帶驚懼的聚攏在一起,不知道該去往哪裡。
一群人馬戰士圍攏上去,先是將這些戰馬的馬鞍卸下,然後用手溫柔的撫摸著馬背,竟然在這撫摸下很快讓它們安靜下來,然後便有人帶著它們走出了荊棘叢林,這才一聲呼哨,好像是在告訴它們,你們已經自由了。
戰馬先是愣住,然後回頭看著那些已經離開的人馬戰士,好半天才在聲聲嘶鳴之後發蹄奔入了黑夜,籐蔓之下,幾百名人馬戰士聚攏在一起,雖然打了一場勝仗卻沒有看出他們臉上有絲毫的興奮。
晟軒趁著這個時候也粗略的觀察了一下,發現這裡竟然是人馬族一處不小的營地,相信當初在這裡生活的族人起碼有十餘萬,但現在整個營地已經只剩下他們這幾百人,顯然那些族人已經撤往他處。
只見一個硬朗的人馬漢子走到篝火旁,略一猶豫還是抽出了一根燃燒的木棒,然後快步的走向了那株弓山一般的籐蔓,就在這時所有人馬戰士都一片驚呼,「銀鬃,你真的要毀掉它嗎?你可知道我們族人為了它付出了多少心血?這可是多少代人的努力啊!」
「你們閃開!」銀鬃奮力的掙扎了一下,但又怎麼可能是這幾百人的對手,眼看他手中的火把被奪下,身體也被強行按倒在地,「你們糊塗!難道忘了絕塵族長的話了嗎?我們族中的守護騰弓就算毀掉也不能留給那些黃猿猴子!」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一愣,慢慢的鬆開了手,銀鬃略帶憤怒的奪過火把繼續朝著那株籐蔓走去,但腳步卻是那麼的猶豫,終於來到籐蔓之下,他不由抬起頭舉著火把圍著那巨大的籐蔓看了又看,終於長歎一聲,火把高舉著朝那籐蔓挨去。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有人高喊一聲,「慢!」隨後便是一道寒光閃過,火把被整齊的削斷,火焰頓時落在地上,這不由讓這幾百人馬戰士都是一驚,瞬間抄起弓箭朝著聲音的方向便是一個齊射。
但這些羽箭卻沒有一支命中目標,只見一道人影破開箭雨一閃之下便已經來到他們的面前啊,此人呵呵一笑抬手施禮道,「眾位人馬族的英雄有禮,小弟葉晟軒打擾之處還望見諒。」
戰士還想動手,卻已經被銀鬃攔住,「這位朋友聽你的話應該是奧瑪人吧,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了?剛剛阻攔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言語中充滿了警惕,不過這也難怪,晟軒微微一笑,「眾位不要誤會,我並不是你們的敵人,而且嚴格來講我也不是奧瑪人,、、、」
不等他說完周圍的人馬戰士便已經打斷,「你說我們就相信嗎?」「這人來的蹊蹺,不能輕易相信他!」「對,沒準是黃猿族的探子,大哥我們乾脆將他殺了算了。」
周圍的空氣一點點的緊張起來,晟軒不慌不忙的擺擺手,「你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我一個人嗎?我之所以出來是感覺你們把這麼好的東西毀掉有些可惜,所以才出來制止,你們完全可以將它挖出帶走啊?」
聽到這話銀鬃等人不由稍有緩和,但臉色卻更加黯然,「如果能帶走的話我們何必又要如此做呢?」這話不由讓晟軒有些好奇,「噢?那你們又為什麼怕黃猿族得到?」
但這個問題顯然涉及到人馬族不願說出的秘密,空氣也再次緊張起來,「大哥,你看他的話,分明就是在打探我們一族的秘密,還說他不是探子?」「對,殺了他!」「殺了他!」
銀鬃的臉色陰晴不定,而晟軒卻依然毫不在意,隨手從納戒當中取出一張長弓遞了過去,對方在看到這長弓的一瞬,不由臉色一變,「這怎麼可能?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很奇怪嗎?我這裡還有很多,是不是感覺這制弓的手法很眼熟呢?這是我的一些人馬族朋友趕製的,現在總該相信我不是什麼黃猿族的探子了吧。」這張弓終於讓銀鬃等人稍稍放下心來,晟軒也就不再隱瞞,將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眾人得知他便是幫助獸人奪回圖騰之人,頓時又多了一絲信任,但卻依然不肯全信。
「這位朋友,雖然你說的聽不出有什麼破綻,但我們人馬族此次遭逢大難,所以我們不得不小心行事。」說著轉身取過一隻火把再次朝著籐蔓走去。
這不由讓晟軒大急,不禁出言再次阻攔,「慢!」銀鬃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我們人馬族共有八個部落,也便有八株守護籐蔓,如今只剩下這一株,如果不毀去的話,那麼其他部落所做的一切便都浪費,所以不管你說什麼都不會改變我的主意。」
聽到這話晟軒的心狠狠的一縮,差點噴出鮮血來,這麼好的東西,他們竟然說毀掉就毀掉,簡直是暴殄天物啊,「我可以幫你們將這籐蔓帶走!」
銀鬃終於停下腳步,猛的轉過身來,「你說什麼?」周圍一片寧靜,晟軒的心也不由一鬆,但接下來卻是幾百人馬戰士縱聲大笑,「哈哈哈哈,這小子一定是瘋了,他當這是一株小草嗎?說帶走就能帶走?」
晟軒被這場面弄的有些尷尬,看來不拿出點什麼證明一下是無法說服他們了,想到這他便取出那有著生氣的納石,裡面存放了十萬魔狼,但依然還有足夠的空間,他將神識探入其中,發現那些魔狼都一個個飄浮其中,身體蜷縮成一團,竟然感受不到多少生機,這不由讓他大吃一驚,難道自己的估計錯誤,這些魔狼都已經悶死了不成?
他急忙將一頭魔狼放了出來,當這魔狼突然出現的時候,周圍的獸人同時巨震,紛紛朝後爆退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弓箭,而在那荊棘當中的戰馬也發出了生生嘶鳴,但晟軒的注意力根本沒有放在這些事情上,他急忙的俯下身想要查看一下這頭魔狼的狀況,卻在他伸出手的瞬間,那頭魔狼突然睜開雙眼,一道凜冽的殺氣不由爆發出來,同時張開了血盆大口猛的朝著他的手腕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