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軒等人回到城中自不必說,那幾名加萊人卻依舊昏迷的躺在那裡,深夜一絲冷風吹過,其中一人這才悠悠醒轉,看著那漫天的星斗,再看看身旁自己的同伴,隨後輕輕將他們喚醒,最後看到中年人那破敗的身體,他們直到這場決鬥一定是自己一方失敗了,但所幸他們還活著。
「活著又怎麼樣?就算我們活著回到加萊等待我們的恐怕依然是死亡。」那青年不無懊惱的說著,「活著,我們還可以回到家鄉看看我們的親朋,總比死在這異國他鄉要好的多。」
聽到這話,幾人都不由有些黯然,青年拉過那幾匹馬,幾人合夥將中年人搭在馬背上,然後幾人上馬任由馬匹慢慢的得得走著,慢慢的朝著加萊走去。
但他們卻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竟然是一條不歸路。
毒牙副團長當日化作血蝙蝠破空而去,其實也是他迫不得已之舉,血族雖然擁有不死之身,但如果身體被切成碎片還是會危及生命,好在他在關鍵時刻血界之力發揮出來,這才保住了性命,不過實力卻大大受損,他害怕自己的身體被火焚燒,那樣便真的沒有機會復生,所以乾脆冒險破血而出化蝠遠遁。
拼盡全力逃到山中,毒牙團長趕緊藏匿起來,現在他已經沒有身體,而靈魂寄托在那一團鮮血之中,這樣的狀態十分脆弱,不過他卻有辦法讓自己迅速的復原,因為在這山中他看見了一個傭兵團的駐地,哪裡之有幾名老兵看守駐地,只要熬到深夜便是他的機會到來,想到這裡那血蝙蝠不由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
讓他感到慶幸的是,晟軒等人並沒有追趕他,這不由讓他放寬了心,靜靜的等到深夜,血蝙蝠悄悄潛入這個傭兵團的駐地當中,此時幾位看守駐地的老兵只留下一人值夜,在哪裡拄著槍不住的打盹。
要說這駐地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打劫的,所以也用不著多少人手來看守,這便給了血蝙蝠下毒手的機會,只見在那月光下,血蝙蝠化作一道黑影迅速的朝著那值夜老兵衝去,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便讓他成功的竄到老兵脖頸之間,鋒利的尖牙如一把利刃一般,嘶的一聲便撕開了老兵的血管,鮮血頓時噴湧出來,卻被血蝙蝠一吸之下全部落入肚中。
老兵一疼頓時驚醒,但此刻一切都已經晚了,血蝙蝠滿臉猙獰的化作一團血霧迅速的包裹住老兵的頭顱,隨即只聽見咕咚咕咚大口吸食鮮血的聲音,還有那老兵痛苦的抽搐,片刻之後,老兵乾癟的身體頹然倒地,而血蝙蝠則變得鮮亮起來,那雙眼睛也漸漸恢復了一絲神采,冷冷的看著地上老兵的身體,輕蔑一笑後便朝著營地衝去。
這一夜,是恐怖的一夜,一個傭兵團駐地內留守的十幾名老兵都被吸乾了血液和腦髓,但因為駐地距離較遠,平時又少有人去哪裡,所以這件事過了很久才被人發現。
幾日後的清晨,毒牙副團長晃動著新凝聚出的身體,滿意的走出這傭兵團的駐地,雖然他現在不過是稍稍恢復了一點實力,但要想對付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卻是容易之極,所以他想要從新恢復實力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現在最關鍵的便是找到鷹鷲團,他要將毒牙團長的死訊帶到哪裡。
從傭兵城到鷹鷲團現在所在位置,大概有幾百里山路,因為在數年之前鷹鷲團佔據了森林中一座礦山,哪裡出產高品質的精鐵礦石,這無論對奧瑪還是加萊都是十分珍惜的資源,所以為了保住這礦場,鷹鷲團不但全體駐紮在哪裡,更聯合了幾大傭兵團參加,其中既有加萊的傭兵團也有奧瑪的,就是靠著這種微妙的組合才能讓這礦場持續了數年依舊在平穩的開採。
一路上毒牙副團長遇到幾伙臨時組合進入森林獵取魔獸的小隊,雖然他很想順手將他們打發掉,然後吸乾鮮血好補充自己身體的虧欠,但他不敢輕舉妄動,一旦被人發現將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這一天終於遠遠看見了那高高飄揚的鷹鷲旗幟,上面一隻兇猛的鷹鷲利爪之上還抓著一條猙獰的毒蛇,毒蛇的身體順著利爪攀居上去,張開大口彷彿要咬向鷹鷲,但更像是在攻擊旁邊的敵人,那毒蛇少了一個毒牙,而毒牙團剛好徽章上有這一顆類似的毒牙,這在無形中也說明了兩個傭兵團之間的聯繫。
毒牙團長見已經到了目的地,便小心的打扮了一下自己,現在他身上穿的是從那駐地找到的老兵的衣服,原本就有些肥大,在山路中又刮了一些口子,他乾脆將衣服弄的更加狼狽一些,又用土在臉上擦了擦,這樣看起來原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憔悴。
剛剛走到礦區外,便聽見上面一聲大吼「誰?再靠近就放箭了。」一聽這話,毒牙團長頓時嘶啞著喊道「別放箭,我是你們戈莫斯團長弟弟的手下,快放我進去,我有要事相告。」
幾名巡邏的傭兵見只有他一人,而且說出了戈莫斯的名字,便放他進去。
雖然是礦區,但經過這幾年的建設,這裡啞然是一座小城市,房屋修建的十分奢華,以供這裡的傭兵居住,在那整齊的大街上甚至有酒館和青樓供這裡居住的人享樂,毒牙團長第一次來到這裡,看到眼前的一切心裡不免被深深震動了一下,這裡簡直就好像是一個小天堂一般,但在不遠處的礦山上卻只能用地獄來形容。
這是一個露天的礦山,其中上萬獸人奴隸正拚命的開採著礦石,因為有加萊傭兵團的加入,所以這些獸人奴隸可以用最廉價的價格購買,在那近乎殘酷的條件下,這些獸人受著非人的折磨,很多都已經瘦得皮包骨頭,如同一具具行走的骷髏一般,每天都會有不少獸人慘死在監工的皮鞭或者滾落的礦石下,但他們卻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只能咬牙默默的忍受,忍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勞動,只為了一塊能夠活命的乾糧。
一個傭兵帶著毒牙團長快速的走到一幢豪華住宅外,丟下一句「你在這等著。」便跑了進去,不一會功夫那人出來依然沒有任何感情的丟下一句「進去吧。」然後就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只是從這一個小小的細節,毒牙團長便看出了這鷹鷲團的可怕,這些傭兵對於不該自己知道的從來不會多問一句,而對於上面的命令卻可以完全的執行,無論對於任何一支隊伍,能夠做到這看似簡單的兩點都不容易,但鷹鷲團做到了。
毒牙團長故意蹣跚的走進去,只見這豪宅裡面裝飾的更是富麗堂皇,他甚至懷疑自己是進入了那位大公的府邸,就算說這裡是皇宮恐怕也不過分。
正在四處看著,突然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你就是我弟弟的那個手下?」毒牙團長趕忙收回目光快速的朝前走了兩步,當他抬起頭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慢慢坐下。
兩道如劍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頓時讓他身上一陣發冷,他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這才單膝點地,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小人見過戈莫斯大人。」「好了,不必多禮了,起來說話吧。」
還沒等說什麼,毒牙團長的眼淚已經成雙成對的落了下來,隨後哽咽著說道「戈莫斯大人,我來是要告訴您一個不好的消息,您的弟弟,他,被殺了。」
這句話一出口,頓時感覺戈莫斯渾身一震,一道刺骨的殺氣頓時從他的身上迸發出來,雖然讓毒牙團長渾身一凜,但心裡卻無比的高興,看來自己的話一下抓住了對方的心,接下來只要自己將事情說出來,那麼那個什麼落葉團將會面臨滅頂之災。
其實在他的心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那個小子如此憎恨,但他從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那種眼神,他便從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不舒服,便暗暗發誓一定要除掉他。
可沒想到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並被人砍了一劍,這更讓他憎恨,隨後便趁著對方執行任務將他的魔晶店洗劫,卻沒想到有個木頭出現,將大批珍貴的魔晶連同金幣搶了出去,這不但讓他保證的豐厚的財物落空,還為毒牙團惹下一個大患。
後來他又鼓動團長去偷襲對方,卻沒想到不但團長被殺,而且自己也被迫捨棄身體逃走,不過這一切他萬萬不能說出口,只能將這些埋在肚子裡爛掉,不然恐怕戈莫斯第一把怒火就會將自己燒的屍骨無存。
隨著他添油加醋的說出事實真相,戈莫斯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了,這個暗精靈只差沒有當即返回佣兵城去找晟軒等人算賬,這不由讓毒牙副團長欣喜若狂,而表面卻依然在沉痛的懷念著自己的團長。
戈莫斯強按住怒火,冷冷的看著下面這人,突然他發現那人眼中竟然露出一縷賊光,雖然只是無意的偷眼一撇,但那目光頓時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不由對著毒牙副團長問道「你應該是叫霍尼吧,我記得你應該是一名血族人。」
聽到這話,霍尼渾身一抖,趕忙說道「戈莫斯大人當真是過目不忘,幾年前我們只是見過一面,沒想到您還記得小人的名字。」戈莫斯冷冷的嗯了一聲,隨著這一聲他身上的怒火卻在迅速的消退,「好了,你說的我知道了,我會讓人去查一下此事,我看你好像身上的傷也沒好吧,既然你冒險來告訴我這個消息,那我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
說著戈莫斯伸手從旁邊拿過一個純金打造的鈴鐺,輕輕搖動兩下,頓時有一個穿著得體的管家模樣的人走進來「大人,您有什麼吩咐?」戈莫斯一點手,然後在那管家耳邊耳語了幾句,隨後對霍尼說道「你隨他去吧,之後你願意在我這裡住下那就住一段時間,要是不願意住的話隨時可以走,好了你下去吧。」
管家禮貌的對戈莫斯一施禮,而霍尼則再次單膝點地「多謝戈莫斯大人。」但此時戈莫斯已經離開了座位走出了大廳,只留下那精靈族特有的優雅身姿。
霍尼在心底暗暗罵道「媽的,拽什麼拽?早晚我血族崛起的時候,讓你們都跪在我的腳下,到時候、、、、。」正在得意,卻發現那管家正看著他,不由讓他一驚,趕忙在此裝出那一副謙卑的笑容隨著管家朝後面走去。
等出了門,霍尼陪著笑臉說道「在下霍尼,不知道您怎麼稱呼?」說著伸出自己的手,那管家看了看他的手只是眉頭一皺,並沒有跟他握手,「我不過是戈莫斯大人的管家,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戈莫斯大人吩咐我安排你的事情我會安排好,如果有其他事就讓僕人找我就是了。」說完繼續朝前走去。
這種冷遇讓霍尼心中極不平衡,心裡狠狠罵道「媽的,一個臭管家也跟我擺架子,你就是戈莫斯的一條狗,竟然也敢看不起老子?」正想著,突然發現那管家回頭怒視了他一眼,頓時驚出他一身冷汗,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犯了一個多麼愚蠢的錯誤,暗精靈中的一族可是會看透人的心思的。
管家並沒有對他做什麼,只是繼續帶著他走進了一間牢房,裡面關押著幾十個曾經反抗的獸人,從體型上看,他們都比較強壯,那管家對看守的傭兵一點手「把門打開。」傭兵什麼也沒說快速的開了牢門,管家對他們說道「你們退下吧,我不叫你們你們不准過來。」
等到看守的傭兵全都離開之後,管家對霍尼冷冷說道「進去吧,你們血族最喜歡這些骯髒的鮮血了,戈莫斯大人說這對你的傷勢有好處。」說完掩著鼻子轉過身去。
霍尼剛想在心裡有所咒怨,但馬上想起剛才的一幕,頓時收攏心神,看了看牢房中的十幾個獸人,那對鮮血的衝動馬上湧了上來,他原本還打算此事完了再去找些鮮血療傷,沒想到戈莫斯竟然連這個都給自己準備了,也算不錯的回報。
此時對血的渴望讓他不再猶豫,閃身便衝了進去,那些獸人手腳都被粗重的鐵鏈捆的死死的,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在一聲聲怒吼之中看著同伴被吸乾鮮血。
半晌之後,霍尼帶著一臉的滿足走出了牢房,嘴角還帶著血痕,他用衣袖輕輕的擦拭一下,然後對你管家笑道「謝謝戈莫斯大人的款待,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管家依舊掩著鼻子,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一言不發的走進牢房,然後一揮手對著那些乾屍拋下一道道綠色的火焰,頓時那些屍體化作一堆灰燼落在地上。
那管家看起來無比輕鬆的燒掉那些乾屍,卻給了霍尼巨大的震撼,假如那火焰丟在自己身上的話,恐怕自己連破血而出的機會都沒有。
「你是不是要在這裡住幾天?」聽到管家冷冷的詢問,霍尼雖然心中極為不爽,但這次他還是禮貌的回答道「既然消息已經帶到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了,麻煩您幫我找一身衣服,再找一把匕首,畢竟我們團長大人的仇還沒有報,我想早點回去盯著那該死的仇人。」
管家聽完這話,只是對剛剛看守牢房的傭兵喊道「你們幾個過來,幫這個人找身衣服,再找把匕首,然後送他出去。」隨後轉身對著霍尼禮貌的一點頭,便快步走開了。
霍尼出了礦區,心裡極為不爽,但他卻不敢耽擱,因為自己剛剛那些邪惡的心思都被那管家看透,現在他再看這礦區簡直就是一座地獄,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跌落到這地獄的深處永遠無法出來,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趕緊離開。
此刻戈莫斯正在詢問管家,「你覺得剛剛那個討厭的血族怎麼樣?我總懷疑他話裡隱瞞了什麼。」管家恭敬的說道「主人雖然我無法看透他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但我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對主人的咒怨,不摻雜任何感情的說,這個血族十分狡猾。」「嗯,我知道了,不過我想我弟弟的死訊已經不會是假的,他還沒有蠢到跑到這裡來送一個假消息,我現在讓你去傭兵城把整件事詳細瞭解一下,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手,一切等你查清楚再說。」「是的主人。」
等管家走後,戈莫斯慢慢的閉上眼睛,手指在空中不斷的捻動著,喃喃說道「我的弟弟,你這個蠢貨,我早就告訴你要離骯髒的血族遠一點,你為什麼總是不聽我的勸告?不過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會給你報的。」
霍尼直到離開礦區數十里後,才敢停下腳步歇息一陣,他越想越氣,原本以為自己的一番安排一定會打動戈莫斯,就算不能再他的團裡謀個好差事起碼也能得到一筆好處,可沒想到只是一身衣服一把匕首,不過這匕首卻是不錯,畢竟戈莫斯擁有一座精鐵礦山,這匕首無論選料還是做工都可稱為上品。
休息一陣後,他起身慢慢的朝著傭兵城走去,這次再路上遇到的幾個零散傭兵隊伍,他再沒有選擇躲避,而是衝上去瘋狂的發洩一下自己的怒火,然後帶著被害者的財物滿意的走向傭兵城。
夜幕下,他正快速的走著,突然發現前面有四匹馬正緩慢的朝自己走來,他趕忙閃到暗處,從氣息上感覺那幾人好像都受了重傷,而他們坐下的戰馬可都是不錯的貨色,要是搶回去應該能賣幾十金幣。
想到這,他頓時衝了上去,對著這四個重傷之人展開了殺戮,等到死人全都慘死在他的刀下後,他慢慢的反動他們身上的東西,不由讓他一愣「加萊人?」頓時讓他想起了那天那幾個加萊人,仔細一看果然是他們,當時最後那一幕雖然他沒有聽清,但多少知道這些人與落葉團應該有些過節。
等他翻完他們身上所有東西之後,一封信引起了他的興趣,那封信已經被鮮血完全浸透,不過大致還可以看出這是一封任務書,要他們尋找殺死皇子的兇手,並且為皇子報仇雪恨,看到這封信不由讓他心中一動,漸漸的臉上露出一絲奸詐的笑容,「落葉團,你給我等著,老子打不過你但老子可以讓別人來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