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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零一章 反夜襲 文 / 醉拍闌干

    「西山島峰巒頗多,雖不甚高,然搜索賊人怕是要費點功夫,」陳子龍指著西山島說道,「此島離蘇州最近,亦是太湖第一大島,時至初春,島上景色頗佳,土產亦多……清剿島上賊寇恐怕非是一日之功。島上有羅漢寺,上差不妨先在寺中歇腳。」

    方濤有些無奈,聳聳肩膀道:「陳大人,我是來剿賊的,不是來覽勝的……」

    陳子龍卻沒有多話,只是笑而不答;夏吮彝卻呵呵笑道:「上差想歪了!上差可知,若是我等不上戰船,或許真會以為上差是來遊覽的。諸軍之中錦衣衛最不堪用,上差以一百戶登島剿賊,別說賊人,便是我等也不會信!直到我等登船之後,發現上差麾下健兒皆是虎賁,方知上差確有剿賊之能,故而……」

    「嗯?有意思!」夏吮彝這麼一提點,方濤立刻領悟,順著夏吮彝的思路說下去道,「你們的意思是,島嶼太大,全面鋪開剿賊恐怕會越拖越久,還不如示敵以弱,誘賊人來攻,到時候……呵呵,不錯!主意不錯!」

    近午時分,海潮號緩緩靠岸,方濤剛剛準備下船就被金步搖一把拉住。

    「要死了,讓我和寶妹先下去!」

    方濤一怔,不解道:「為什麼?」

    金步搖翻翻白眼道:「跟上樓下樓一個道理。上樓的時候男前女後,下樓的時候女前男後;這是泰西的規矩,不過等我和寶妹都穿裙子的時候你就明白了。」(按,這是真的,女士優先也是有條件的,當然碰上春哥曾哥這樣的可以忽略。去年夏天車送去補漆,抱著兒子擠公交,搶在一個齊P短裙mm前面上去,結果還被這個mm好一頓鄙視,真無語了,要是我跟在她後面上車,那跟耍流氓沒區別的∼)

    這麼一說方濤自然明白,乖乖地側過身子讓金步搖先下船,隨後跟招財帶著五十個家丁下了跳板。剛在地面站定,方濤就朝船上大吼道:「富貴!你小子機靈點兒,別把船弄丟了!等會兒讓你送伙食上來!」

    「爺,您放心吧!」方富貴在甲板上向下打了個千兒,笑瞇瞇地喊道。

    方濤轉而向陳子龍粗聲粗氣地問道:「陳先生,羅漢寺的存糧可夠吃?」

    陳子龍立刻回答道:「夠!當然夠!」

    「唔……勞煩陳先生知會寺中主持,準備五十個人的齋飯,再送五十人份到船上餵飽這幫軍漢!錢不是問題,要有酒肉!」

    陳子龍立刻變色道:「上差!羅漢寺乃是佛家清淨地,哪來的的酒肉?」

    「那也得管飽!」方濤惡狠狠地吼了一句,陳子龍縮縮腦袋不敢吭聲。方濤繼續道:「阿姐,娘子,咱們先去羅漢寺落腳,用過飯就先去賞……」

    「花!」夏吮彝立刻大聲補充道。

    「嗯!賞花之後咱們再去釣……」

    「魚!」夏吮彝再次補充。

    「娘賊!你個窮酸再搶老子的詞兒試試?」方濤吼了一句,手已經按到了刀柄上。夏吮彝一個激靈,立刻往後退了兩步,賠笑不已。方濤這才按下怒氣,直突突道:「帶路!」陳子龍立刻上前,帶著一行人往羅漢寺而去。

    佛門之地突然來了一群惡漢,這讓全寺上下頓時亂哄哄,入了寺的錦衣衛直接衝進後院,將和尚的「集體宿舍」打掃乾淨,自用;至於方丈室,肯定留給方濤方百戶。倒霉的和尚們,今天夜裡只能陪著佛祖的塑像過夜,還沒鋪蓋卷。就在羅漢寺亂哄哄地鬧成一團的時候,西山島上綿延的峰巒中出現了活動的人影。

    「傳令,午時飽食,休息,酉時二刻食半飽,警戒待命!」一入方丈室,方濤就立刻下達了命令。

    「開戰之時,幾位大人跟寶妹留在寺內,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能外出一步,」金步搖叮囑道,「我也留在寺內,以防不測。阿弟你帶人衝殺,其他不要管。」

    方濤笑道:「有阿姐護著寶妹,我還擔心什麼?我現在最擔心的是賊人不上鉤啊!」

    陳子龍呵呵笑道:「利害關係擺在眼前,賊人必定入彀!」

    夏吮彝亦是分析道:「上差以百戶身份剿賊,在賊人看來,麾下最多百人而已,且又是不堪一戰的錦衣衛,還分在寺內、船上兩處;不戰,則錯失良機;戰,則水上巨艦唾手可得。得此巨艦,進,可直搗宜興擒獲祁大人,進而由太湖水道進取無錫府、蘇州府、松江府,甚至嘉興也能在掌控之內;退,亦可橫行太湖,截斷各府之間水上通道。不論進退,已然立於不敗之地!我就不信,賊人連這麼好的機會都會放過!」

    方濤臉色微微沉寂,歎息道:「這滿太湖的魚也是如此啊!明知道不對勁,可餌實在是太香了,咬個邊兒下來也是好的……」

    陳子龍和夏吮彝同時陷入了沉思。

    吃過飯,方濤帶著金步搖和進寶在羅漢寺周圍賞了一會兒花,然後照例去江邊釣魚,不過讓方濤覺得丟人的是,兩個時辰過去,阿姐的魚簍裡有了個三五條大魚,進寶的魚簍裡滿當當,而自己的魚簍裡,空的。真要說道起來,釣魚不過是金步搖消遣的活動,但卻是進寶以前養活全家的本業,至於方濤,握菜刀還行,握魚竿,夠嗆。佛門之地戒殺生,不過方濤可沒有「放生」的嗜好,在他眼裡,只要是能吃的,一概用來果腹,有殺錯沒放過。既然佛祖不准咱們吃,咱們就不在佛祖面前吃,靠著湖水,方濤把魚洗拔乾淨,眾望所歸之下,料理了一撥烤魚,包括陳子龍和夏吮彝在內的所有人集體爽歪歪。

    入夜,被錦衣衛鬧騰得不像話的羅漢寺終於陷入沉寂。倒霉的僧侶們在做過功課之後,只得枕著蒲團入眠,而錦衣衛則是大搖大擺地入了僧廬。月底,沒有月光,海潮號靠湖水的一側縋下十來根繩子,幾十個jīng甲水手在毛十三的帶領下,從海潮號上輕輕縋下,口中含著空心蘆管,悄悄地沉入了湖底。也就幾乎在同時,十幾個鐵鉤從岸上甩了過來,穩穩地搭在了船舷上,鐵鉤後的繩索旋即緊繃。

    方富貴看了看掛在頭頂船舷上的鐵鉤,一聲不吭地從甲板上爬開,鑽進了降下的軟帆裡面,一動不動。船上只有搖晃著的一盞油燈,其他地方一片漆黑,隔著艙板,隱約還能聽到水手的艙房裡賭博時「大」「小」的呼喝聲,贏家的狂笑聲和輸家的歎息聲。第一波人很快就上了甲板,四下看看,沒人發現,取出脖子上的竹哨,吹響了如同貓頭鷹一樣的咕咕聲。得了訊息之後,第二波,第三波很快就上了甲板。

    「好傢伙,都快一百多口子了!老爺果然厲害,這都能算到!」方富貴掀開軟帆的一角,看了外面一眼,心中想道。

    領頭的刺客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朝手下揮揮手,留下了十來個人在甲板上警戒,其他人分別從幾個方位的艙門慢慢摸了進去。第一層火炮甲板空的,沒人,領頭的刺客看見一尊尊火炮,吞了吞唾沫,摸向第二層;還是沒人,第三層火炮甲板照樣沒人。不過賭博的吆喝聲卻是越來越清晰,看來,官兵們已經賭得忘乎所以。頭領一招手,所有的刺客潛入了第四層甲板,照樣空蕩蕩的,可卻不是一片漆黑,這層甲板沒有用木板隔成許多隔間,而是一個完整的大廳,大廳的中間擺著一張長桌,長桌周圍有一圈錦衣衛,正在「大」「小」地呼喝著,相比之下,大廳的其他地方一盞燈都沒有,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頭兒,上頭那麼多火炮,怎麼也不像是一百人能搞的吧?會不會有詐?」一個刺客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問道。

    領頭的腳步立刻一滯,呼吸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繃!」弓弦聲。

    「噗!」箭入體,一個刺客捂著傷口倒了下去,不過職業素養不錯,沒出聲。

    接下來,好戲開場,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弩箭從各個方向射了過來,一下子不知道多少刺客中招,而中央亮燈的地方,那一群錦衣衛依舊吆五喝六地賭得痛快,場面詭異之極。到了這個時候,領頭的刺客就算再傻也明白了自己落入圈套,當場反應過來,直接呼喝道:「快傳訊!中計了!」

    「遲了!」一聲斷喝在黑暗中響起,所有刺客只覺得眼前一花,船艙內吊在頭頂的燈火很快被一盞盞點亮,不下一百衣甲鮮明的錦衣衛正好整以暇地端著手弩將刺客圍得水洩不通。韓武手執佩劍,淡然笑道:「你們這幫雜碎,也不打聽打聽,爺都是幹什麼的!上!青甸鎮規矩,凡是踏上甲板的敵人,不要活口!」

    一陣冷風吹來,也不知是誰忘了給桅桿上的油燈罩上燈罩,火頭閃了兩下,熄了。幾乎就是在同時,艙底爆發出一陣喊殺聲,四面震動,甲板上望風的刺客先是一愣,旋即掏出竹哨淒厲地吹了起來。方富貴不再遲疑,一個暴起,手中的匕首直接插入了刺客的脖子,與此同時,其他埋伏在甲板上的家丁同時暴起,紛紛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刺客捅出了刀子。岸上一聲忽哨,幾百個火把立時點燃,偷偷摸來的天罡亂黨不要命地拉著繩索往船上攀登;羅漢寺方向亦是傳來一聲鑼響,整個西山島沸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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