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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五十七章 漫天要價 文 / 醉拍闌干

    「是女人沒錯,不過是阿姐、寶妹、朝雲還有劉老三身邊那個西夷婆娘、卞姑娘也有一份兒……」方濤掰著手指盤算道,「阿姐性子野,時常風餐露宿,頂好就是有一塊虎皮墊子馬鞍上用,其他的麼……也不方便帶;寶妹身子弱,怕冷,得準備好一點的熊皮褥子;朝雲……人漂亮,尋常物事配不上她,這麼冷的天兒進宮,就連宮女都還有松鼠毛的領子呢,她都沒有,有個白狐圍脖又尊貴又漂亮……胭脂香粉是讓胖子給卞姑娘的,她早晚得回江南,有這些貢品胭脂,能讓她增色不少;至於髮釵,就是給劉老三討好那西夷婆娘的,金的太俗……」

    朱由檢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聲來:「你小子,所有人都想到了,那你準備要什麼?」

    「我麼……」方濤有些為難地撓撓腦門,靈光一閃道,「給我個條子,讓我到尚膳間呆幾天,向宮裡的大廚討教討教手藝……」

    朝雲已經被方濤的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氣得嘴唇直哆嗦,實在忍不住了,揚起頭忿忿道:「你能不能消停點兒?說兩句正常點兒的話?」

    方濤有些無奈:「已經很正常了!我是真想看看天下第一的廚房是什麼樣子……你想啊,朝廷總得留下足夠的廚子時不時大宴群臣什麼的吧?那得多大場面,不見識見識還不吃虧死了……」說道這裡,方濤轉而向朱由檢看過去,可發現朱由檢卻盯著朝雲,眼睛都看直了。方濤盯著朱由檢的臉研究了半晌,伸出手在朱由檢勉強晃了晃:「喂!喂!東暖閣不是耍流氓的地方……」

    朝雲頓時注意到了朱由檢的目光,被方濤這麼一說,立刻臊得無地自容,可又沒法發飆,只得咬牙切齒地死死盯著方濤;而朱由檢則被方濤這麼一嗓子鬧了個大紅臉,訕訕道:「失態,失態!這位便是皇嫂要見的朝雲姑娘吧?果然……名不虛傳……」

    朝雲又垂下頭,低聲道:「蒲柳之姿而已,萬歲繆讚了!」

    方濤眼睛一斜,語氣不善道:「怎麼?看上了?早說為了這事兒,還叫我來幹嘛?真是的,白耽誤時間嘛!」

    朱由檢好面子,見方濤如此說,連忙辯解道:「朕是真的要見你,朝雲姑娘不過是個幌子……」

    方濤不懷好意地笑笑:「可我現在怎麼覺得我成了幌子?有什麼話你就說吧,聽完我就走,不耽誤!」

    朱由檢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放低聲音道:「方海潮,剛才在御花園你也見過慈烺了,這孩子跟你也談得來……沒錯,朕是想讓你有個官身,可朕也知道……」

    方濤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沒得商量!我很忙……何況我爹亡故還不到三年,論理,就算我現在是個官兒也得回家守制,去年年初在揚州的時候我被一個叫龔鼎孳的羞辱了一番,我當場就用『不孝』之言回敬。現在這事兒落到我自己身上了,我可不能自己罵自己。」

    朱由檢頓時語塞,沉思良久才道:「朕不給實缺,只給你個虛職如何?將來慈烺成年之後,你若願佐之則赴京,若不願,朕也不會勉強你。你自己也說自己是個做生意的,這世道朕也知道一些,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麼!有個官身在,至少打發那些個小鬼足夠了,朕不能明詔給你父親平反,這就算是朕的一點補償。朕翻過你父親的舊檔,說實話,像你父親那樣的官兒,雖不談能吏、幹吏,可也算是廉吏;在任上沒辦什麼大事,可治下百姓卻得以休養生息,這樣的官兒在大明而言已經是奇貨可居了……可惜了,到底不該給魏閹立生祠,若是他當初咬牙挺過那一年,朕即位之後,再不濟,像他這樣的都能挪到知府任上了……」

    方濤愣了愣,抬頭望著東暖閣的房頂,歎息道:「這話雖說有推脫責任的嫌疑,不過也還有些道理。我也知道,你是皇帝,而且是個挺倒霉的皇帝,能從你嘴裡說出這些話來已經不容易了。可惜,我爹已經死了,說得再好,也活不回來。」

    朱由檢笑了起來,伸手拍拍方濤的肩膀道:「別喪氣!要不,朕手書一詔,如實評價你父親,不過此詔不公佈天下,你自己帶回鄉在你父親墳前焚化了,算是朕給你父親的補償。將來……等朕萬年之後,讓慈烺給你父親平反如何?」

    方濤眼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拉倒吧!你還說我喪氣,你自己都喪氣了!你才三十出頭,大把的日子還長著呢,再做三十年皇帝沒問題吧?等你兒子……開什麼玩笑,那時候我都成老頭兒了……」

    朱由檢笑意更盛:「既然你等不了那麼久,那只好自己替你爹爭取了!劉侯說你極孝,難道你就不知道替你父親博個追封?大明立朝二百餘年,子孫為國立功,別說封妻蔭子,追封先人的事情數不勝數。你就不能先接下個虛職,然後幹點實事出來立下功勞,等你功成名就之後替你父親博個公侯追封?」

    方濤一下子愣住了,用力地搓了搓下巴,微微點頭道:「好像有點兒道理……」

    朱由檢看出方濤有些意動,連忙趁熱打鐵道:「先領個錦衣衛百戶銜怎樣?到了江南,你也是要跟著劉家的船隊歷練的,正好拿長江太湖一帶的水匪練練手,這些好歹也是戰功,有了戰功,朕自然好辦……你小子可別賣乖,朕好歹也是大明皇帝,大明立朝以來頭一遭碰上你這號人物,還得朕這個當皇帝的來求你當官兒!光是這一條,就足夠滿京城那些想給自家子侄求個蔭職的老東西羨慕死了!」

    方濤撓了撓腦門兒,發愁道:「有點難,會不會耽誤我做生意?」

    朱由檢連忙搖頭道:「虛職,絕對不會!沒人、沒錢、沒地盤,也不用打理什麼,更沒有什麼公務,你的家丁還得你自己養著,朕也缺銀子。」

    「那還行,」方濤想了想,又問道,「能鎮住那些個地痞流氓吧?這樣一年能省下不少打點的銀子……」

    朱由檢笑道:「當然能!再給你一個貢生的出身,到南京國子監……」

    「免談!」方濤立刻正色道,「我爹倒霉就倒霉在讀書上了,你還讓我去國子監當監生?那裡是人呆的地方麼?也不想想從那兒出來的都是什麼貨色,跟那些個草包混一塊兒去,我可丟不起這人……」

    「身份!身份!」朱由檢強調道,「掛個名兒就行,你樂意去就去,不樂意去也沒人勉強你,朕也是為了將來慈烺用你的時候提拔得順手而已,要知道百戶只是武職,武人入朝阻力太大,有個士子身份就輕鬆得多。何況你父親也是個讀書人,當初他教你讀書的初衷你不會忘了吧?朕記得你父親也是為了保住為你捐個出身的銀兩才被稅吏羞辱的,如今機會來了,你怎麼倒把你父親給忘了?」

    「少拿我爹來壓我!」方濤沒好氣道,「我答應還不行麼?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懂什麼官場規矩,將來出了什麼漏子可別怪我!」

    朱由檢笑呵呵地一拍手:「行!王承恩!」王承恩連忙從御案上取下一紙詔書,捧著站到方濤面前。朱由檢解釋道:「你小子在北直隸收攏潰兵的時候是假托欽差之名,本來就是欺君之罪,念在你立下的功勞也不少,所以朕這會兒把這份中旨補給你,省得將來有人拿來說事。」方濤雙手接過中旨,在手中晃了晃:「謝了!這句是真心的。」朱由檢笑了笑,又走到御案前坐下,拿起筆寫下四個字,示意王承恩用印,說道:「『如朕親臨』,這四個字給你,你不可濫用。如今抵禦韃虜全靠江南糧秣支撐,朕有心整頓吏治,無奈何江南距離京城太遠,南京的六部又是沆瀣一氣,你在江南盯著點兒,若是有什麼不妥的,直接密奏給駱養xing,駱養xing會轉交給朕。不過此事不宜伸張,你暗地從事就行了。別撂蹶子!你也是個做生意的,江南百姓富足了,你生意才好做,是不是?」

    方濤也沒了奈何,只得道:「虧了!光領個空頭百戶,只幹活兒不拿工錢哪……」

    朱由檢有些奸詐地笑道:「多爾袞給你留下的那些財物怎麼說也抵得上你在百戶位子上幹幾輩子的俸祿了,朕也不用你交上來,直接當作俸祿發給你。」

    方濤沒了言語,細想了一會兒猛然驚悟道:「不對吧?我到這兒來是找你討東西的,怎麼就被你給繞進去了?不行不行,咱們再商議商議。」站在一邊的朝雲終於發話了,橫著眼睛向方濤道:「再囉嗦試試看?當心二小姐不肯放過你!」方濤聳聳肩膀道:「這個不怕!阿姐不默許,我也不敢這麼鬧騰……昨兒晚上阿姐可都說了,要當官兒可以,但是價碼得好好談,漫天要價,就地還錢,誰讓這是在挖青甸鎮的牆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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