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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零八章 他們是大明王師 文 / 醉拍闌干

    黃綾布包裡面是一封近似書信的手諭,這與聖旨或者密詔的區別很大。由皇帝授意、近臣起草直接發出的叫中旨,中間若是從內閣走了一趟發出的就是聖旨了,這兩者開頭都是要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這種字眼的,而且還要加蓋皇帝的印璽,嚴格來說,算是官方的紅頭文件,有條件要執行,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執行的那種,不過在士大夫眼中,聖旨的權威性要高於中旨,因為中旨發出不須經過內閣,這也就給太監或者後(和諧)宮干政創造了條件,有明一代,這種亂子最大;至於聖旨還分制、敕、誥等形式,這裡便不逐個說明了。除了這種正式的行文之外,還有非正式的行文,那便是手諭可口諭,口諭隨時可以賴帳,直接先忽略吧!手諭則是皇帝在以私人身份寫給臣子的,與聖旨、中旨相比,最大的不同點就是這是皇帝親筆寫的,不是太監或者內閣捉刀,落款之後也不會加蓋國璽,落款後面頂多是皇帝的私印或者乾脆沒有。

    朱純臣帶來的就是手諭,成祖皇帝朱棣的手諭。朱由檢從封皮內取出手諭,檢視幾遍才確信這封手諭的紙、墨都是皇室御用,懸著的心非但沒有放下來,反而快要提到嗓子眼了。穩了穩心神這才開始看手諭中的內容,一看之下臉色大變,手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臣啟萬歲,」朱純臣看到朱由檢臉色不對,連忙叩首道,「青甸侯祖上劉公諱雲霄乃是成祖皇帝授業恩師之一,其妻柳氏、藍氏一為郡國夫人,一為太祖義妹受封縣主,曾在當年陳友諒進軍應天時接生成祖皇帝,並在太祖皇帝與陳友諒鄱陽湖大戰時協助孝慈高皇后(馬秀英)鎮守應天,以腹中胎兒之命為代價救得懿文太子(朱吮炆的老爹朱標)與成祖皇帝一命,藍玉之亂時,雲霄公以一己之力救下了太祖皇帝並宗室、大臣不下千人;靖難時亦召集當年舊部為成祖皇帝效力,事成後歸隱山野,成祖皇帝本yu敕封劉氏為大明異姓王,卻被雲霄公婉拒……」(詳情請見小說《飛雲訣》)

    「這些……朕怎麼都不知道?國史之中為何沒有一字一句記載?」朱由檢失神道。

    張之極連忙道:「啟奏萬歲,洪武朝時,雲霄公論功極大,太祖皇帝賞無可賞,幸得雲霄公功成身退隱居青甸鎮才避免了君臣失和;後來……雲霄公的生女妙雲與妙錦先後過繼給魏國公徐達,劉妙雲便是後來成祖皇帝的皇后徐氏,再後來……太祖皇帝坐視胡大海被暗害,又命沈萬三暗中毒殺功高蓋主的常遇chūn元帥又火燒功臣樓……直到太祖皇帝想殺沈萬三滅口時,沈萬三才將所有證據交給了雲霄公。雲霄公一時義憤闖入內廷質問太祖皇帝,太祖皇帝無言以對,適逢jiān賊胡惟庸與jiān妃胡氏合謀栽贓雲霄公與朝鮮妃子李氏穢亂宮廷,太祖皇帝便將雲霄公下了詔獄……當日夜,應天府受胡惟庸指使查抄雲霄公府邸,雲霄公正妻柳氏與二房藍氏,往詔獄劫獄,府中無人可保,三房康氏為保清白橫刀自刎,四房葉氏並一對龍鳳胎和十個丫頭殞命烈火,外室芳華於秦淮畫舫上蹈火自盡……五城兵馬司將軍韓清原是雲霄公部將,私自放走雲霄公之後舉刀自刎,錦衣衛指揮使毛驤為了替雲霄公報仇而效當年趙氏孤兒之故事忍辱負重,直至胡惟庸案發……」(詳情請見小說《飛雲訣》)

    一席話說得朱由檢臉色發白,這都是什麼樣的仇啊!張之極說起來輕描淡寫,可任何人都知道,在當時的情況下,這是怎樣的一種慘烈!身為朱家子孫,自家祖宗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也能知道個七七八八,只不過不足為外人道罷了。

    「後來呢?」朱由檢失魂落魄地問道。

    「後來事情傳出天下震驚,雲霄公與柳氏、藍氏逃回青甸鎮,原本天下人以為雲霄公必定會從青甸鎮起兵復仇,而當時天下各鎮的總兵、將軍門十之五六都是雲霄公舊年部將,都尉、校尉以下十之七八都是雲霄公的親傳弟子,魏國公的兩位公子、黔國公沐英和越王胡世傑更是雲霄公的得意門生,雲霄公又與懿文太子、秦王、晉王、燕王有師徒授業之誼……若是青甸鎮反旗一舉,天下勢必大亂;而此時jiān賊又趁機矯詔命魏國公出兵討伐青甸鎮,使魏國公與雲霄公手足相殘,雲霄公為天下蒼生計,單騎面對十萬大軍,就在劍拔弩張之時,發現jiān賊弄權陷害忠良的太祖皇帝派人千里傳檄……這個時候,孝慈高皇后因愧對雲霄公而一病不起,又惱恨太祖皇帝枉殺忠良,故而拒絕服藥,聖旨發出時,孝慈高皇后便薨了……臨終前,孝慈高皇后哀求史官不要將太祖皇帝所作所為寫入青史,以保全太祖皇帝聖君之名,所有罪過孝慈高皇后願以一己清名承擔,史官無奈才點頭答應……」

    張之極說道這裡的時候,在一邊坐著的張嫣已經雙目通紅,悄悄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朱由檢愣了半晌,這才艱難地問道:「那麼……你們張、朱兩家,又是怎麼回事?成國公家世朕倒是清楚,算是太祖同鄉,又是戰功卓著,世代榮華也不為怪,你們張家……」

    朱純臣躬身道:「臣祖上諱能,字士弘,與劉諱雲霄公、姚法師恭靖公(姚廣孝,也就是朱棣的重要參謀道衍和尚,靖難的主要策劃者之一)乃是生死之交;英國公祖上諱玉,當年乃是雲霄公心腹大將,臥底元廷十餘載,也是靖難功臣;當初成祖皇帝憂慮百年之後皇室子孫不信劉家之言,故而有密詔一封賜予劉氏,手諭兩封賜予張、朱兩家各一,密詔內容只有劉氏歷代家主才有資格知曉,歷代帝王也只有在大行之日才能聆聽太祖、成祖皇帝遺訓,我朱家的手諭乃是作為劉家來歷的憑證,而張氏的得到的手諭則是代成祖皇帝監督劉氏選拔忠誠可靠的家族繼承人……以防國變。」

    朱由檢沉吟片刻道:「朕有些明白了。成祖皇帝的意思是,歷代帝王指定你們兩家的繼承人襲爵,然後你們兩家一家做旁證,一家做監督,查察劉氏的行動,然後劉氏……」說道這裡轉而問道:「劉氏襲爵,也應該是朕點頭?」

    到了這個時候,劉澤深才從右邊袖子裡抽出第二份奏疏,恭敬道:「臣世襲青甸侯劉澤深,懇請萬歲欽點青甸劉氏襲爵繼承人。臣劉澤深有女二人,男三人,長女曰嫣,過繼與祥符張氏、太康伯張國紀為女,現為先帝天啟皇帝皇后,封號懿安;長子曰宗道,現居青甸鎮;次女曰媱,現化名金步搖滯留南京;次子曰載道,現居青甸鎮;季子曰弘道,遊學江南。臣之三男雖攻讀勤勉,然非執掌大局之器;長女已為宗室,唯次女媱,聰慧異常,剛毅果決,有管樂之才,非常之量,可為繼任家主……」

    「二妹?」張嫣失聲叫了起來,「父親想讓二妹當家?」

    朱純臣也吃了一驚,連忙低聲問道:「親家你瘋了?你們家二丫頭成天造你的反你還讓她當家主?別看我!我那小丫頭才是你家二兒媳,還輪不到她說話呢!」

    張之極也為難道:「老劉,女子襲侯爵……從來未有吧?」

    這個時候張嫣已經明白了生父的用意,恍然道:「父親的意思女兒明白了!英國公也無須詫異,就在本朝,川中的秦總兵(秦良玉)不也是女兒身襲夫爵麼?既然女能襲夫爵,那麼女襲父爵有何不可?」

    朱由檢接過劉澤深奉上的奏疏看了看,半晌才道:「女子襲爵雖無成例,不過偶爾破例亦無不可,奏疏朕接下了,但是准與不准要等錦衣衛和廠衛詳細調查之後再作打算。英國公,你既然有監督之責,你也不妨派人多盯著些。」

    「臣遵旨!」張之極和劉澤深同時俯首道。

    「好了,朕既然留青甸侯在京城小住一段時日,那麼侯爺也就安心住下吧!」朱由檢站起身道,「你們幾個跟著朕去南書房吧,青甸侯與皇嫂經年未見,也要好好敘敘父女之情。」

    「是!」張之極朱純臣等人躬身道。

    「謝萬歲成全!」張嫣微微欠身答謝道。

    朱由檢走到門口停下腳步,轉頭問道:「青甸侯,你手上的大軍現在何處?」

    劉澤深連忙道:「船隊全在海外,船隊水手中過半都是招募的蠻夷,臣未敢讓他們踏足大明國土一步;近日因海上戰事頻仍,故而親衛隊只有不足一千留在青甸鎮。」

    「在海外打的是什麼旗號?」

    「艦隊戰旗乃是青甸鎮金落葉旗為副,主旗仍是大明的日月戰旗。」劉澤深恭敬地回答道。

    「唔……甚好。」朱由檢點點頭道,「海外蠻夷如何看待大明戰旗?」

    劉澤深吸了一口氣,沉穩道:「依照海上各國慣例,凡大明戰旗所到之處,皆為大明國土。」

    朱由檢的呼吸頓時一滯,口中喃喃念叨了兩遍,臉上浮起一抹興奮的紅暈,看了劉澤深一眼,又旋即恢復了正常的神色,正色道:「記住,他們是大明王師!是朕的天子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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