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林間小徑走出高大的叢林,吳年生望著四周光霞與陰影交織的林間,樹枝上披掛著藻類植物一樣的樹葉,一梳梳地垂下顯得層層疊疊,極是異於他所熟悉的山林樹木,讓他心裡不由得揣度這個隔絕境界距離那記憶中的水土有著多遙遠?剎那間還讓他記憶一遍模糊。
出得叢林來到一處臨高的地勢,望見下方依山而建的房屋群亦顯得層層疊疊,一遍下行而去,緊挨的房屋之間看不見隔道,無數平面屋頂彷彿一遍參差不齊錯落不致的階級,讓人以為可拾級而下。
幾個姑娘已先一步順著山道攀下,身影沒入房屋之間的窄巷,他們三個還為異域奇境的人跡與自然歎為觀止。
忽聞打鐘聲響,洪亮震盪的聲音從城裡遠遠盪開去,越過平流霧掩蔽的山坳,在遠處的山坡高地上空迴盪,震向更遠處霞光浮霧掩映下的暗空,境界一遍紅色幻彩,光映迷離。
鐘聲響過,城國如炸開了鍋,嘈雜人聲到處傳出,一些出現在房屋之間開闊地帶的階道,人群聚攏向下而去,又掩沒於七彎八拐的巷子裡。
地下城國的人們也許真是將時間觀念和聚群意識奉為至上的理念,雖分佈在整個城堡各處,但一到聚集時候,行動便顯得尤為迅速,以致出現這樣一種盛況,從房屋裡出現的男人多不是循底層屋門而出,而是跳頂層的窗口出去,飛身踏向對面的房頂,再躍往下行的房屋之上,逐頂而下,趕往處於城央下方的宮廳堂場,這也有賴於國民一慣崇武練功的驕健身手。
從高處俯視一遍廣闊依山而下的屋勢,出現眾多人們縱跳奔往,這情景讓初涉奇遇的吳,江又一次目瞪口呆,他們發現寄於高處客舍的落難至此的朋友們,早已易風入俗,也是那麼麻利地爭相奔窗撲出,在房屋頂形成的階層間跳躍,好一遍爭先恐後,更是詫異得舌頭吐出的看向項生。
只見項生鄭重其事道:「時不易遲,宴會開始了,我們也別耽誤。」於是兩手各牽緊吳,江兩個飛身順屋頂躍去,不一會便趕近了那幫奇人異士。
其時,腳趿布鞋,穿牛仔半短褲,肥大襯衫的楊戩正大踏步跨過空中,他身邊左右上下奔赴著哪吒,道人,呂善剛和李安安,更遠近一些的還有一眾因穿上古齊人著裝而打扮得活像孫大聖和豬悟能一般的異人,形勢一遍緊張活潑。
道人頭頂托著一個陶罐,飛身空中,顯得神情興奮,這下仰頭對楊戩道:「二郎神,這回帶得滿罐的瓊漿玉液一般的美酒歸舍下,定與你暢飲一番。」
哪吒聽聞此話,在空中回過頭對道人喝道:「要偷偷瞞著俺麼!」
道人看一眼哪吒一手舉前一手抄後兩腿緊拼屈膝的「優美」姿式,道:「小朋友,算上你一個。」
怎知一時興奮過頭,不料剛踏落一塊屋頂上,從後面高出一層的房屋有人跨攔似的飛身躍出窗口,縱身向下,伸出的前腳踩上道人頭頂的陶罐,頓時一聲脆響被踩成碎片,踩得道人灰頭土臉。
哪吒見狀,縱情大笑,卻被另一個窗口飛出的人揚腳踢得拋上半空。
這是城國舉行的一次祝節宴會,氣氛和規模更要隆重於平時的大食堂用餐,這時候山腳下整個依奇大山洞修築而成的宮廳地臀,以及對出外面的寬闊廣場已然一遍熱鬧盛況,到處披紅掛綠,彩幡林立,眾多的城務雜役匆匆匆忙忙張羅佈置,抬來一張張木頭條桌及長坐椅從宮廳大臀一遛兒順著擺出廣場上,城國的男女老少紛紛幫忙接應,情景堪稱和諧融洽。
國王老頭在宮女侍衛的跟隨下出來巡遊,周圍無數半大小子及屁孩圍繞打轉嬉鬧不休。
由遠古齊人繁衍下來的地下城民不斷地從山城的下階湧向偌大的城臀廣場,屋頂上飛落一道道身影匯入廣場上的人流,氛圍更趨熱鬧喧嘩。
這時站在開闊的地面上望向依山疊上的造型單調雷同的方塊屋樓,三個人才端詳出這一遍建築形勢可謂規劃得頗具匠心,每一個房屋皆向上高出一層,開出可供大範圍外眺的窗口,於山下望張上去,如同密密麻麻的碉眼,橫向遠處,縱向高方,這縱橫間的屋頂又顯得疊向來去,躍上跳落都是那麼有序別緻,不失為兼作抵禦外敵侵襲的一道有效的防禦工事,讓他們領略到冷兵器時代人們的智慧和血汗構築而成的建築藝術。
那望張不至巔峰之上的巍峨山勢插入茫茫高空,不知是否就這樣順勢而去直至達到地層壁頂?
「嗨,望什麼呢!」後面有人伸手拍著這三個呆然出神望將高遠的人,喚道:「是不是在想回家的路?」
項生扭頭看著眼前的人,一臉凜然道:「**的,別告訴我,那裡上去可直達你的府衙。」
吳,江兩個跟著回頭,立即感觸頓生,一股子又恨又怕的表情直逼眼前人。
國師對三人訕然一笑,道:「別罵人,別恨我,爾等命途該有幽冥之劫,本王不從中推波助瀾,總算是念在相識之上了,這下該放下心中愁怨,與民同樂。」
「是不是想揍他呢,我可作個幫手。」好挑撥生事的哪吒從一旁走來,露出小流氓的神態。
道人卻搶先一步來到打扮成國師的閻王面前,一臉迎笑巴結地抄起人的手。「尊敬的吾王,咱們又見面了,見到您神采奕奕,儀態非凡,真讓我仰慕之至,您真乃是國中表率,萬民敬重。」將臉湊近。「你可看清楚了,我是不是命帶星宿,將來或與天地同壽,您可要提攜提攜,把我在生死簿上的命數給消了。」
閻王翻過道人的手掌看了一下掌紋對他道:「依我看,您未必出得了凡人界,不久將來或命懸一線,若機緣不當可至殞,如此衰格的命理線,我可提攜不了,何況我生性至喜看人怎麼短命。」說著甩開道人的手顧自做出個自鳴得意的扭屁股狀,還「耶」出一聲來,教道人哭不出眼淚。
這時,國王老頭在一幫城民的簇擁下遊蕩過來,恭手打招呼,對眾人道:「恰逢我國佳節,既盼得國師蒞臨,又得神人暢聚,真乃我城國歡欣,可喜可賀。」
「可喜可賀。」一幫圍攏過來的民眾應聲蟲一般齊聲同語,可見氣氛之厚道誠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