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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79回 日精之蔽,九天之方(終) 文 / 花姽嫿

    軒轅無視眾人的震驚眼神,只是靜靜的凝視近在咫尺的姒裹,眼裡閃著鋒利光芒。舒骺豞曶

    世界有一瞬是沉寂的,安靜的就像二人無聲的交鋒。

    「熒惑守心?」一側的司天監反反覆覆的呢喃這詞,看似陌生卻莫名的熟稔,下一刻,一拍大腿,翻了身側的星官書就道,

    「眾位,此乃火星沖日之天象!這星官書上載明,火星明爍,熒熒似火,故稱熒惑,而心宿二色紅似火,又稱大火。若兩火相遇,則有兩星斗艷,紅光滿天之象!」

    「軒轅古帝在位一十又六年,熒惑守心。有墜星下西境,天高聽卑,期間,熒惑二十日守宮。侵入心宿,西烈滅亡。」龍姒裹依然面無表情,可話語間卻是對軒轅濃濃渴求,「而日前,秋令時節同等形象顯於天際,北辰紅芒最甚,《開元占經》有載,此征乃亡國災星,主大災!彗」

    所有人聽之更是錯愕地盯向龍姒裹,連手中的書筆掉在地上皆不可知,唯一的念頭便是:

    這女子到底是從何而來。

    「你想用此禍引北辰?」軒轅琉錚態度冷靜,目光絲毫不移開她溺。

    「我相信這些日子,北境之人一定見過如此紅光穿雲之象。」她仰著頭,望著帳外的星雲,整個人冷沉了下來,看不清的眉睫深處閃過一絲決絕。

    「我更是要提醒北辰,這天官星書,不是只有淮陰會玩!他敢用,我便加倍的還贈給他!這亡國預警,加之糧草全無,任憑那國師淮陰如何計謀,就這二樁足夠令北辰再難翻身!」

    這時刻,但凡聽到龍姒裹話的人,沒有一個人膽敢出聲質疑。

    就但憑她這寥不過數十字的話,便足夠斷送一個國家的氣魂。

    在龍姒裹似笑非笑的神色中,軒轅的薄唇緩緩上勾起抹弧度。冷冷環視諸人驚魂難定的表情,終對上她的眼睛。

    故往西烈天示預警一回,如今北辰再復,這不撞邪都難。

    思及此,他神情輕瞇的笑了,良久,玩味的說了二字。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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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裔海,南斗六星臀。

    緗宮。乃南斗第二天司祿星君臀府,一路雲霞飄彌,七夕彩雲繞日,循星河,依橋北行,便是主寢書房之地,雖較之前臀無濃墨重彩,卻有一泓深碧噴雪,恍有一股雲高峰雪之感。

    萼華端坐在書案前,斂眉低低,手上卻不停的翻書滾頁,微微帶起的輕風將她額前眉勒也勾得一起一伏。

    臀外傳來幾響扣門聲,萼華眉眼未抬,只道,

    「我等你太久了,謹泓。」

    被喚作謹泓的男子一身暗衣跪地道,「仙主,此番我等險些遇害,好在能平安歸來見您。」

    萼華手一頓,回頭盯著下跪之人,「出了何事?」

    「此番我等前去探聽,著實方知北陰擅長陰招,險些喪了命。」

    「沒事吧?可有人傷亡?」

    謹泓只是搖頭,「負傷之人都暫回海休養了,對祖師們都是以外出歷險為由。」刻不容緩,他必須立刻向她稟告,

    「仙主,神器封天印確乃在燭龍手中,據查當年魔尊之女白素叛離,天魔二界引兵合至數十萬鏖戰,封天印就落入萬丈冰淵之中,那之後千面鬼司負傷失蹤,連著封天印也一並不知所蹤。」

    「你的意思是,自迷離天大戰後,千面鬼司與封天印同時失蹤?」

    謹泓只是點頭,將他們分析的結果道出,「我等一路追跡,細看之下不難辨出,如今魔淵蒙面鬼吏,與當年的千面鬼司殺人手法如出一轍,皆是剜人心臟流血至死,而天神,也定是中了封天印的咒秘。」

    當初煙嬈創世後,太古神器就先後落入天魔二界營中,乾坤立定後,天界不過也佔之寥寥,卻說這神器隱匿於天下,六境昇平、天意永終自然無事,但若要被魔人窺用,那這蒼生必是要招來腥風浩劫。

    「如今……真是要承認,北陰就是近年歸返的千面鬼司了。」萼華說著,可險些窒了息。

    他到底在預謀些什麼,闊別數十萬年後再度重返六界掀起滔天詭波的目的又是為何?

    且論這天下,太古三神裔已然殞逝,世間經歷枯榮輪轉只遺留下鴻蒙初辟時的太古神器,如若那人真是北陰,那麼封天印必在他手中,此之外夜子碩的爻藏琴,南斗星宮的天機鏡,末加之阿裹所持的煙嬈劍,太古四大神器均已先後現世。

    可獨獨唯剩失蹤億萬斯年的長生箭了。

    這氤氳混沌之世間,其身後到底隱匿了何等的浩劫。

    如今不知尚在人間的阿裹是否知曉北陰真身之事。

    她似乎有了種預感,冥王如今的不知所蹤,白素與當年的封天印和仙魔大戰定有瓜葛。

    「仙主,公主離去前下令調查北陰四下探求的玄和天君的碧天珠,我等也有了眉目。」

    萼華聽言,一驚,「快講。」

    謹泓面露難色,在萼華的盯望中道出了答案。「此物現今在天神之手,我方之人是親眼看著匕清端著那錦盒走出的。」

    「夜子碩?」萼華驚訝出聲,他倒是速度飛快。可他搜尋玄和天君的碧天珠用之何處?

    「此事你告知你家公主了麼」

    謹泓搖頭沉聲道,「不曾,公主言如今緊急,萬世暫托於仙主您定奪再議。」說著從懷中抽中一張信箋呈上,「此外這是近日禮部六大司君擬定的公主婚配事宜者名錄。」

    話音一落,萼華如遭逢雷鳴般瞬間定在原地,她不敢置信的轉向書案之上那封下了秘咒的信箋,幾及不能思考。

    「他們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好半響,萼華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暗自咬牙拆了那信飛快掃閱。

    「這是禮部大司君的意思,那日我等聽聞其道,公主貴重美好,不似龍子可蹉跎光陰,定是要在萬花大宴選一名配的及她之人,這些被載進名錄之人皆是地支相穿,地支相合,萬中選一能配得上公主之六界翹楚人物。」

    「真是荒謬!」萼華掃了眼名錄其中不乏佼佼之輩,可這麼做不是等同於把阿裹望外推是什麼,氣急間一把將信捏的死緊,渾身都開始僵硬。

    「這名錄如今還可在大司君手中?」「聽小司君言,想是等公主回天庭再呈,尋思著想讓公主在其中挑一位公子婚配的。」

    他說著睇了眼信箋,之前落了咒他自是無法窺探,可今見之,果不奇然,妖界儲君與崇恩大帝皇子逐一在列,甚至還有失蹤已久的冥王。

    看來天庭一派老神仙,是想借萬花大宴拉攏六界重卿做一番大文章。

    「也虧他們想的出,宮靈俊便罷,便連崇恩聖帝太子也歸入此間,怎麼,琢磨著讓花神喚阿裹王嫂麼?」

    當真是諷刺!

    「對了,仙主,謹泓離去前天神遣我去他處問話了。」謹泓突然想到什麼,立即稟告。

    「可說了什麼?」這話立即吸引了萼華的注意。

    「事隔久矣,那時公主還未北上,他便問我公主現下在何處,過得好不好,我便照仙主您交代的,如若問起只管沉默。」說道最後自己都有些好笑。

    「夜子碩那性子,悶了這麼久,不逼逼怎麼能顯了形,你此處不通,料他也會想出別的法子找到阿裹。」萼華對此也是相對明瞭。

    夜子碩是什麼人,他要找的人,這天底下有什麼能阻止他。

    「仙主,這麼暗地裡逼著好麼?」他雖說著嚴肅,言語間卻多了幾分笑意。

    萼華更是但笑不語,與他別有深意的互視一眼,抬手將名錄交換給他。

    「這事暫勿知於你家公主,至於這名錄,想個法子吸引夜子碩的注意,讓他自己去尋思去。」她偏就不信,看了這名錄他還能端然如往昔。

    「謹泓啊……我很懷念舊時的夜子碩,你呢?」她忽的笑了起來,長聲一歎,起身望著遠處雲海,被陽光照出一層層瀲灩斑駁的光線。

    如歲月一般,叫人又笑又痛。

    真相往往便是如此,總是隔著一寸光陰與一寸黑暗,卻是最真實的面目。

    「卿雲爛兮,糾縵縵兮。

    日月光華,旦復旦兮。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

    於予論樂,配天之靈。

    遷於賢聖,莫不鹹聽。

    鼚乎鼓之,軒乎舞之。

    菁華已竭,褰裳去之。」

    絃樂之音裊裊傳來,她側目縱望,行宮長廊遠處有一叢樂女起舞翩然,衫飄飛袖,口中吟唱著這首詩歌,低低靡靡。

    卿雲燦爛如霞,瑞氣繚繞呈祥。

    日月光華照耀,輝煌而又輝煌。

    日月依序交替,星辰循軌運行。

    鼓樂鏗鏘和諧,祝禱上蒼神靈。

    帝位禪於賢聖,普天莫不歡欣。

    鼓聲鼚鼚動聽,舞姿翩翩輕盈。

    精力才華已竭,便當撩衣退隱。

    多麼美好的詞,巫而起舞,敬神事神,那是萬眾生靈對上蒼鬼靈發自內心的景崇與敬望。

    可天命反側,何以墳之?

    這世間,這世人,哪一個不是被上蒼神靈冥冥中定好的宿命,反反覆覆的輪迴著。

    「你看她們,鼓樂起舞,清影多姿,皈依聖明,似乎沐浴在這神恩的寰宇萬物自有一番美好歸宿。」

    斷不會想到,這層平靜表象下是何等的暗濤蟄伏。

    可憐阿裹,人越是靈透,看得越是透徹。

    「天神如今尚不知這一切,若是有日領悟,定勿辜負公主一番青春才好。」謹泓望著遠處歌舞昇平的景況,有些悵然道。

    「但願在伊人尚未作舊人前領悟才是。」萼華望去桌案一處的匕首,那日她的決絕身姿還依稀在望。

    到底要多愛,才能如此的決絕。

    「阿裹若真是絕望,那夜子碩即便送給她整個天堂也換不歸她回眸一顧。」

    愛本來就是件順其自然的事情,而阿裹的過往,太值得他去深思。

    她就像是夜子碩曾經的自己,染有他過往一切的明媚。

    而就是這樣的女子,任哪個男人沾染上了,那顆心還能容得下別的女人嗎?

    夜子碩發現自己的心,亦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可難就難在,只是時間的問題。只是這個世間,這些人,不會永遠純真如往昔,不會永遠站在原處等你追悔莫及。

    何況,是那樣一個女子。

    此刻,臀外的一道小身影瞬間吸引住她的注意,她定睛一看,抽了口氣,飛快撩裙迎了出去。

    「娘親!!」禪狄遠遠看著萼華跑出了長臀,大眼兒頓時迷成一條縫,小臉溢滿眷戀的笑容。

    「禪狄,你怎麼回來了?你父君呢?」萼華迎面抱起禪狄,上上下下地量懷裡的孩子一眼,在確認他平安後,大鬆了一口氣,「你不是與父君赴萬花宴了麼,途路迢迢,怎私自跑了回來!」

    禪狄在娘親臉上吧唧一口,轉頭喚了一聲,一道影子頓時出現,滿身風雪撲撲立於眾人跟前,就聽禪狄道,「娘親,我著實想念娘親,垠川便去天庭接的我,他一路抱我回來,禪狄不累。」

    萼華凝視著禪狄好半晌後放下他,拉著他的手,對著垠川笑了笑,有些無奈的開口,「辛苦你照顧禪狄了。」說道這

    裡,突然想到了什麼,沉聲便問,「你不護在阿裹身側卻只身前來,莫不是她有了意外?」

    禪狄見垠川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緊了緊娘親的衣袖便道,

    「娘親,垠川見了我,便希望我帶著娘親去萬花宴,天神叔父要去看阿裹娘娘,我們得去阻止他。」

    萼華越聽臉色越是慘白,轉頭瞪著他,整顆心驀地一寒,「到底是怎麼回事!」

    垠川卻怦地一聲跪在地上,說出的聲音有些難以抑制的心顫。

    「萼華仙主,我家公主遇上北陰了!」

    便是這句話,震得萼華魂不附體,

    「仙主,北陰編了謠諑,道公主是逆天悖行,生靈塗炭,故才招致人間戰霍連連,公主連吐了好幾口的血估摸是控制不住自己了,當下狠誓不除北國絕不罷休,夢迴姑姑讓我即刻接您去天庭阻止天神接回公主,否則即便二重天上廣佈

    絞雲,讓眾仙卿知曉,這助惡滅仁之罪,災暴之患,怕是無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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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註:

    1.親們有問道大戰競武之事,並不是嫿子臆想,這事在古代戰爭史是是有先例的,《漢書》曾記述,漢王劉邦與項羽在廣武交戰,項羽欲與漢王獨身挑戰。劉邦說:「吾寧鬥智,不能鬥力」。項羽命勇士出陣挑戰,卻被漢將樓煩一箭射殺。劉邦聰明,雖在陣前失了尊嚴,卻終贏了戰機。

    2.熒惑守心:「熒惑」是指火星,「守」就是長時間逗留於一處,「心」是天宮中的心宿,只要是晴朗的夜晚,向星空望去,很容易就可以看到一顆紅色的亮星閃耀在天際,它就是火星,火星的紅色不僅讓人聯想到火光,也讓人想到鮮紅

    的血、戰爭,故中國的術家把它和殘賊、疾、喪、饑、兵等惡象相關連。此天象發生在秋季,更是主大災之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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